第69章 第69章
衣服對於伊諾爾來說稍微有點大,席辭幫伊諾爾整了整衣領,看到伊諾爾一直輕擰着眉。
席辭撥弄了一下伊諾爾的額發,溫聲道:“不舒服?”
伊諾爾攥住席辭的指尖,頓了半晌,才慢慢說出:“熱,不想穿這個。”
席辭感受了一下溫度,倒是覺得正好適宜,只當伊諾爾是熱氣重,拿過桌上摺扇給伊諾爾扇風:“等會給你拿冰塊,好不好?”
東崈國的包容度遠沒有蟲族那麼大,蟲族的服裝在東崈國看來是在太過奇異,被自己人看到還好說,但會被別人視爲奇裝異服,招惹太多不必要的麻煩。
伊諾爾不喜歡這種被幾層衣服包起來的感覺,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蟲翼根本沒法放出來。
伊諾爾拉着席辭的手握住腰上錦帶,抿脣悶悶道:“……難受,脫掉。”
“乖乖。”席辭心軟了一塊,給伊諾爾鬆了鬆領口,哄道:“脫了穿什麼?”
伊諾爾動了動肩膀,還是覺得被憋得難受,從剛剛換下來的衣服裏翻找處一把軍用匕首,遞給席辭。
席辭接了過來,還沒來得及疑惑,以爲伊諾爾是想將這作爲武器帶在身上。
但是沒想到伊諾爾就這樣背對着他坐下,用手在後背位置比劃了兩下:“……劃開。”
席辭花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伊諾爾的意思,這才終於知道伊諾爾爲什麼會難受。
席辭哭笑不得:“因爲蟲翼伸不出來,所以難受?”
伊諾爾背對着席辭,點了點頭。
席辭放下手中匕首,沒打算給伊諾爾劃開衣服,劃開衣服顯然比穿着蟲族服裝更奇怪。
席辭把伊諾爾拉到腿間坐下,低頭先親了下臉頰,纔跟伊諾爾解釋在這個星球,蟲翼不能露出來。
席辭感受到伊諾爾的情緒瞬間變得有些焦躁。
席辭知道蟲翼對軍雌來說意味着什麼,不讓軍雌用蟲翼確實是一個有些過分的要求。
席辭的手伸到伊諾爾背後,幫他輕揉着後背蟲翼的位置,緩聲道:“那在外面的時候不露出來,只有我在的時候可以,這樣可以嗎?”
伊諾爾被揉得舒服,懶洋洋靠在席辭身上,勉強點頭答應了。
席辭看着伊諾爾的樣子,低笑出聲,手上的動作卻沒停,用着舒適的力道幫伊諾爾按着。
席將軍回府的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將軍府,席將軍待人溫和,是一個難得的好主子,更何況席將軍戰功碩碩,是東崈國的英雄,席將軍能平安回來,全府上下都洋溢着歡快的氛圍。
府中管事聽說席將軍回府,差點高興出眼淚來,自席將軍遇難的消息傳出來之後,他日夜期盼將軍能平安,剛剛收到將軍已經回來的消息,管事激動得半天沒說出話來。
緊接着收到席將軍傳他過去的消息,管事立即放下手上事情,熱淚盈眶地直奔將軍院子。
管事緊張地在席將軍院子主室門口整理半□□裳,拿手帕連着擦了好幾次汗,反覆確認自己現在的儀態是好的,才抖着手叩了叩門。
“……將軍,奴能進來嗎?”
一句話的短暫時間,管事已經緊張到手心冒汗,直到聽見裏屋裏傳來熟悉的聲音:“進。”
管事彎腰走到將軍所在軟塌前,看到將軍之後,眼裏的熱淚差點就憋不住了。
管事正要說話的時候,隨即才注意到半倚在軟塌上的將軍,懷中似乎還抱着一個人。
即使懷中那人似乎身着男裝,管事也全當自己沒看見,對主子自己的事情,管家牢守本分,甚至一眼都不敢多看。
“將軍找奴有何吩咐?”看到將軍安全,管事低着頭,心裏一陣安心。
席辭手上動作有一搭沒一搭地揉着伊諾爾後背,餘光瞥到懷中的伊諾爾眼皮已經快閉上了,便給他在懷中調了個舒服的姿勢。
伊諾爾工作向來繁忙,席辭知道伊諾爾在來這裏之前,爲了提前安排好交接,甚至每天都要做幾倍的工作,自然是累得不行。
席辭怕吵到伊諾爾休息,放低聲音吩咐管事等會把錦衣閣的人叫來量尺寸,然後順便帶一筐冰塊進來。
管事雖然不知道將軍這種時候要冰塊做什麼,但是這些都不是他們應該過問的,於是管事全都應下了。
接着管事給席辭稟報這段時間內的府裏的事宜,對席辭來說,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席辭漫不經心地聽着。
直到管事突然想到了什麼事情,話音突然一停,支支吾吾說不出來話。
席辭視線從伊諾爾身上移開,淡淡看了一眼管家。
管事剛剛一下子想到的是,之前皇上把雲珠公主賜婚給將軍,在將軍走後不久,竟然把用席將軍已死的藉口,一旨取消了二人婚約。
不久之後,皇帝爲了拉攏朝臣,竟又把雲珠公主賜婚給了中郎將。
若是席將軍還在,皇帝這樣做擺明就是在侮辱席將軍,不管皇帝是何居心,此舉都是枉顧天理人倫。
管事當時氣急,但是也沒法違抗聖旨,更何況席將軍當時生死未卜,皇帝直說席將軍已死,他們也無可奈何。
管事斟酌着言語,怕說出此事惹席將軍動怒,他雖知席將軍並沒在意過雲珠公主,甚至連大婚當日都未出面,可以說這樁婚事完全就是皇帝的一廂情願。
但是再怎麼說,皇帝這樣的做法屬實敗壞了將軍的顏面。
管事謹慎說道:“前兩個月,皇帝將雲珠公主重新賜婚給了中郎將……”
管事小心觀察着席將軍的表情,但是管事沒想到的是,席將軍仍然像是剛剛一樣沒多大反應。
管事以爲席將軍沒聽清楚,於是硬着頭皮又詳細重複了一遍。
管事語氣焦灼:“皇帝竟然把雲珠公主又賜婚給了別人……唉……這究竟該如何是好?”
管事言外之意:將軍府的顏面都被丟光了,這該如何是好?
“……”席辭抽出時間睨了管事一眼:“與我何干?”
管事被噎住了,看到席將軍對此沒有任何反應,心裏突然冒出一個想法,管事試探性道:“將軍,您還記得雲珠公主嗎?”
席辭皺了下眉,什麼雲珠公主?皇帝那麼多女兒,他怎麼知道到底是哪個公主?
管事見席將軍半晌沒說話,心想席將軍該不會是忘記這回事了,便出言提醒道:“皇上之前將雲珠公主賜婚給您……”
聽到管事的這句話,席辭腦海裏似乎有了一點印象。
雖然他現在連雲珠公主長什麼樣子都想不起來,但是他隱約想起,似乎之前哪一次從邊關打了勝仗回來,被皇帝強塞了一個公主給他。
席辭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皇帝打的是什麼主意,他沒打算跟皇帝折騰這些小yuxi把戲,皇帝執意要這樣做,席辭管不了也不想管。
但是當時席辭是沒有遇見伊諾爾,所以對皇帝做出來的事情無所謂,如果能早知道之後會遇見伊諾爾,席辭那時候就不會順皇帝的意。
不過……
“你是說,雲珠公主現在被賜婚給了中郎將?”席辭的聲音聽不出來喜怒。
管事心想將軍果然還是在意這件事情,正想讓將軍息怒,便聽見將軍淡淡道:“狗皇帝終於幹了一件人事兒。”
管事:“……”
他沒聽錯吧?將軍剛剛說了什麼?
他一時竟分不清將軍是罵皇帝還是在誇皇帝。
皇帝此舉倒是給席辭省了一頓麻煩,雖然說他跟那公主確實沒有什麼關係,但是既然他現在有了伊諾爾,跟公主不管是什麼原因都必須要斬斷乾淨。
“行了,你先下去吧。”管事剩下要說的也就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席辭聽着就腦袋痛。
管事走後,席辭調整了一下姿勢,打算把伊諾爾抱到臥房裏面睡。
臥房相比之下更爲廕庇,會更涼快一點。
席辭的手剛穿過伊諾爾膝窩,感受到了伊諾爾伸手圈住他的脖頸,席辭輕笑出聲,把伊諾爾抱了起來,往臥房內走去。
席辭看伊諾爾似乎醒了,但沒開口說話,以爲他還困着,柔聲:“再睡會兒?”
席辭想把伊諾爾放到牀榻上,卻發現伊諾爾摟着他脖子不鬆手,席辭還沒調笑出聲,只聽見伊諾爾低聲叫了一聲:“雄主。”
席辭眸子裏似乎都染上笑意,嗯了一聲。
伊諾爾想了一會兒,遲疑問出:“珠、主……是什麼?”
伊諾爾剛纔並沒有睡着,只是被席辭揉得舒服了嶼汐團{隊忍不住眯了會,席辭交談的時候說的話他也能聽見聲音。
只是伊諾爾有一句沒一句地聽着,只在後來聽到那人似乎說皇帝把什麼珠什麼主賜婚給席辭。
可惜伊諾爾這兩個字的發音有問題,席辭壓根沒注意到伊諾爾說的什麼。
席辭只感覺到被伊諾爾緊摟住脖子,整個身體都扒在他身上,難得見伊諾爾這麼黏人,席辭當然順着抱了回去。
“這麼乖。”席辭摸了摸伊諾爾的頭髮,側頭想親過去,驀然就看見伊諾爾抿着脣,表情是顯而易見的不高興。
席辭沒來及反應是怎麼回事,便看到伊諾爾紅了眼眶,席辭手忙腳亂,伸手抹了抹伊諾爾的眼角,輕聲道:“怎麼了,乖乖?”
席辭還以爲是衣服難受的原因,心疼到不行,單手捧住伊諾爾的臉:“不舒服就脫掉吧。”
伊諾爾當時雖然只是間隔聽了幾句,沒有全聽進去,但是他知道賜婚的意思。
伊諾爾心裏一陣酸澀,摟住席辭的胳膊更加用力,怕席辭一鬆開就會不見。
席辭要回這個星球,難道就是爲了和這個公主結婚嗎?
所以席辭不想讓他直接攻下這個星球嗎?
席辭不知道伊諾爾此時在想什麼,倏地感受到指尖一滴溼潤,他雖然看不到此時伊諾爾的表情,但是指尖的溼潤……
伊諾爾是哭了嗎?
席辭皺了皺眉,才反應過來肯定不只是因爲衣服難受那麼簡單。
伊諾爾除了會在那種事情上做狠了纔會忍不住哭出來,其餘情況下席辭哪見過伊諾爾流眼淚?
“小嬌嬌。”席辭輕撫過伊諾爾後頸,一下一下安撫按壓這,在伊諾爾耳邊啞聲:“擡頭讓雄主看看,好不好?”
席辭很少會自稱雄主,因爲一直適應不了這個稱呼。
但是席辭知道伊諾爾喜歡。
果然,在席辭話音剛落之後,伊諾爾緩了緩,從席辭肩上擡起了頭,咬着脣看着席辭。
他們的距離很近,近到鼻尖幾乎要貼在一起,席辭更是看到伊諾爾眼眶裏的淚水,疼惜得緊。
席辭啄吻了一下伊諾爾的眼睫,惹得伊諾爾忍不住閉了閉眼,席辭撐出苦澀的笑容:“乖乖受委屈了。”
“對不起,我讓乖乖受委屈了……”
席辭心裏自責,自己沒能盡到一個夫君的責任。
席辭的吻漸漸往下,最後銜住伊諾爾的嘴脣,只是輕輕親吻幾下。
感受到伊諾爾下意識的回吻,席辭心中這才疏解幾分,用牙尖輕磨了兩下伊諾爾的脣畔,趁着伊諾爾又開始迷糊的時候,溫柔問:“……嬌嬌爲什麼哭?”
席辭沒想到伊諾爾動作一頓,像是鵪鶉一樣又埋到他的肩上,席辭沒說話,耐心等着伊諾爾。
氣氛安靜了半晌之後,席辭聽到伊諾爾悶聲:“你是不是要娶別的雌蟲了?”
伊諾爾認爲席辭是雄蟲,要娶的肯定是雌蟲,那個賜婚的對象應該就是雌蟲。
“……”席辭沉默了兩秒,萬萬沒想到伊諾爾心裏面會是在想這個,無奈道,“乖乖,你在想什麼?”
“我只喜歡你這麼一個雌蟲,也只會娶你一個。”席辭認真對伊諾爾道。
伊諾爾偏過了頭,悶聲:“我聽到你被賜婚了……”
這又讓席辭愣了一下,他終於知道伊諾爾在氣什麼了。
席辭哭笑不得,心裏的壓抑緩和幾分,他掰正伊諾爾坐好,跟他面對面。
席辭摸了摸伊諾爾自然垂落的長睫,上面還沾着淚水,“你剛剛聽見了?”
伊諾爾點頭。
席辭直接上手搓伊諾爾的臉,直把臉揉得通紅,席辭忍不住彎脣,邊笑邊說:“乖乖你聽東西只聽一半,是不是?”
眼見伊諾爾呆滯的樣子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席辭笑得更厲害了。
“我說你剛剛怎麼了?你聽見皇帝把雲珠公主賜婚給了中郎將?”
“你的雄主,並不是中郎將。”
“而且,之前我和雲珠公主也不算結婚,和我跟你也不一樣。既不是兩情相悅,也沒有婚帖拜堂,這哪能算得上是成親?”
“懂嗎,乖乖?”
伊諾爾似乎知道自己誤會了什麼,臉一紅,鬆開摟住席辭的手,起身想溜。
席辭比伊諾爾反應更快,一個翻身把伊諾爾壓在身下,牀榻很軟,也不擔心會磕碰到,席辭更是膽大妄爲。
“誤會我了?”席辭錮住伊諾爾的雙手,知道伊諾爾沒什麼事之後鬆了一口氣。
一想到伊諾爾剛剛竟然因爲這件事喫醋,心裏又酸又甜。
他似乎也沒從想過,伊諾爾第一次在牀下流眼淚,竟然會是因爲這麼個烏龍原因。
聽過席辭解釋之後,伊諾爾想明白了,羞得一頭杵在席辭身上,發生這種誤會倒是顯得他小心眼,尤其是他還沒忍住……流了眼淚。
席辭撐着胳膊看伊諾爾,笑道:“……該怎麼補償我?”
伊諾爾眼角還紅着,雖然此時羞惱着,但是好過聽說席辭要娶雌蟲了,剛剛甚至有一瞬間,伊諾爾有了推平這顆星球的打算。
伊諾爾悶了半天,咬着脣也笑了出來。
誤會解開,席辭自然不會放過這次逗弄伊諾爾的機會,把他壓在角落,討價還價地要補償措施。
“就這樣誤會完了,就不管了?”席辭假裝威脅道。
席辭語氣一點都不真誠,但是耐不住伊諾爾對此深信不疑。
伊諾爾紅着耳尖主動去親席辭,被席辭伸手擋開,彎脣笑:“這可算不上補償。”
伊諾爾臉皮薄,席辭總是要過分一點才能逼出驚喜來。
伊諾爾真的認真想了想,牽着席辭的手落到腰上,定定看着席辭的反應。
席辭咬了一口白白軟軟的棉花糖,笑得壞,狀似不滿:“……這是補償你還是補償我呢?”
席辭嘴上說着,手上力道合適地幫伊諾爾按着腰。
伊諾爾沒忍住抖了抖,有一剎那似乎是被席辭的笑容迷惑了,伊諾爾頓了頓,遲疑地抱住了席辭。
最後,白湯圓自己滾到了勺子裏面。
作者有話要說:
公主就是一個背景板,席辭壓根都不認識公主,他倆一點關係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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