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今天卻混進了一個奇怪的人,他髮型一絲不苟,穿着潮牌,戴着名錶,一看就是混跡夜場的富二代。
夏蕉和老杜咬耳朵:“怎麼把他帶來了?阮阮和他有仇,你不知道呀?”
老杜無奈道:“他太能賴皮了,甩也甩不掉。你讓阮妤小心點,他可花着呢。”
秦臻端着酒走過來:“老杜,我可都能聽見。咱倆關係再好,我也容不下你阻礙我追女神的仇。”
老杜桌子一拍:“那咱倆趁早恩斷義絕吧,你還破壞了我媳婦兒對我的信任呢,這賬怎麼算?”
秦臻湊到阮妤跟前,笑眯眯道:“女神,你們老闆太不懂憐花惜玉了,本人不才,也有一家小小的公司,要不你跳槽去我那,我給你開雙倍年薪。”
阮妤冷冷看他一眼:“大可不必,我剛給公司倒貼了一百萬,這一跳槽一翻倍,你還得給顧總送一百萬去。”
“女神好大的手筆,顧南潯也太摳門了。我雖然家業沒他大,但比他大方多了,你考慮……哎哎哎,啊——”
秦臻話沒說完,就發出一聲慘叫。
阮妤原本自顧自喫菜,根本沒理他的碎碎念,直到他慘叫出聲,纔回頭正眼瞧了他一眼。
只見秦臻被人拎着後衣領,狠狠甩到了地上。罪魁禍首一身西裝,纖塵不染,做完了這一切,整了整衣袖,看上去矜貴泰然,完全不像剛剛使用了暴力的人。
來人氣場太強,原本歡聲笑語的包廂一下子安靜下來,齊刷刷看着門口,卻又迫於威視不敢與他對視,默默垂頭看菜。
秦臻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出聲:“我說顧南潯,當着這麼多人,能不能給老子留點面子?”
全場人倒吸一口冷氣。
顧南潯的大名如雷貫耳,他可是財經新聞、社會新聞、娛樂新聞都上過的大佬。
夏蕉目瞪口呆,那天在電話裏他的聲音明明禮貌又溫柔,怎麼今天戾氣這麼重?
“不能。”顧南潯從他身上跨過,徑直走到阮妤跟前,低頭盯着他。
阮妤被他盯得一陣緊張,下意識問道:“你吃了嗎?”
顧南潯答非所問:“沒空和我喫飯,倒有空和別人喫飯?”
衆人頭垂得很低,耳朵卻一個個都支棱起來,這話怎麼聽怎麼都有瓜的香甜。
阮妤從早上就憋着一股氣,如今被他的陰陽怪氣弄得有些惱了:“我不是說了今晚要上臺嗎?餓到現在還不能喫頓飯了?”
“我也餓到現在沒喫。”
聲音是冷的,語調卻有點……委屈?阮妤以爲自己聽錯了。
老杜爲人熱情,聽了這話,立刻舉手:“服務員,加一張椅子!”
服務員搬了一張椅子進來,一進門就被屋內冰冷的氣氛嚇得一抖。他環顧四周,想找個人求助,這張椅子該放在哪兒。
顧南潯的目光掃過坐在阮妤身邊的人,那人低着頭,莫名感覺到背後一凜,立刻站起身搬着椅子挪開兩米,連帶着整個桌子的人都像多米諾骨牌似的挪了位置。
服務員長舒一口氣,把椅子放在阮妤身邊就跑。
顧南潯卻沒有坐下,仍舊盯着阮妤看,彷彿在等她首肯,其他人也跟隨他的目光盯住阮妤。
阮妤被看得渾身不自在,輕聲說:“沒喫飯就坐下喫。”
顧南潯立刻坐了下來。
衆人心領神會,果然是等阮妤首肯啊,阮妤不愧是臺柱子,有點東西的。
此時秦臻終於爬了起來,捂着遭遇重挫的尾椎骨,控訴道:“女神,你瞧你們顧總,一言不合就動手,太血腥了!”
顧南潯一個眼刀瞥向他:“還沒見血呢。”
在場的都是喜劇人,最會打圓場,杜哥畢竟和秦臻有發小之誼,鼓足了勇氣逗樂子:“秦臻你這話不對,怎麼是一言不合呢?你倆都沒說話,明明是顧總單純看你不順眼。”
“噗嗤——”阮妤笑了起來。
她笑起來眼睛彎彎的,一排貝齒閃閃發亮,極具感染力,桌上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稱讚杜哥貢獻了本場最佳。
顧南潯臉上雖然仍舊沒有表情,整個人卻放鬆了許多。
阮妤吃了一陣,發現旁邊的顧南潯壓根沒有動筷子,問道:“你怎麼不喫?不是說沒喫飯嗎?”
顧南潯搖搖頭:“不餓。”
那天早上也說自己不餓,阮妤剛壓下去的火氣又冒了出來,語氣有些急:“不餓也不能不喫飯啊!你又不是神仙,餐風飲露就能活着,來,喫!”
她用公筷夾了一塊自己最愛的麻辣兔腿,放到顧南潯的碗裏。
顧南潯輕輕勾起脣角,拿起了筷子。
他一笑,阮妤的心忽然軟得一塌糊塗,餓肚子已經很可憐了,自己怎麼能兇他呢。
她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碗:“等一下,空腹還是不要喫辣的。”
顧南潯伸出長臂,從阮妤背後繞到她拿碗的那邊,動作像是把她攬在了懷裏。
“你夾的,我就要喫那個。”
阮妤護住手裏的碗:“那我再給你夾別的。”
說着夾了青菜、豆腐、丸子、紅燒牛肉,滿滿一大碗,放在顧南潯面前。
顧南潯笑意更深:“你是餵豬嗎?”
“如果有人非要對號入座……”
忽然一隻大拇指伸到阮妤面前:“我誰都不服,就服我阮姐。我跟你說,我認識你老闆十年了,從來沒見他笑過。”
阮妤感覺到秦臻的語氣不似之前油膩,加之顧南潯乖巧喫菜,讓她心情不錯,於是對他回報一笑:“別叫我姐,叫姑奶奶就行,謝謝。”
顧南潯和阮妤聊得正酣,忽然被秦臻插了一槓子,十分不爽,眼中溫度驟降。秦臻觀察了一下他的神色,對阮妤道:“我覺得,其實叫嫂子合適些。”
阮妤臉上一紅,嘴裏還不忘編排對方:“那我提前叫你句姐夫吧,咱倆各論各的,敢和你喜結連理的,這勇氣配得上做我姐。”
“哈哈哈哈哈哈嫂子你太有意思了!”秦臻拍手稱讚:“也不枉我犧牲自己,讓你倆解開誤會了。”
“啥?我和顧總沒有誤會。”阮妤一頭霧水。
“咳咳!行了,你退下吧。”顧南潯不自然地咳嗽了兩聲。今天早上看阮妤的表現,他就明白她並不是缺錢才說那句話的,心裏正對秦臻憋着火,沒想到他竟自己撞到槍口上來了。
秦臻抓住桌子,不肯離開:“嫂子,我還有一句話,他這個人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肯定解釋不清楚。是我跟他瞎分析,讓他以爲你缺錢花想釣金龜婿,不過我今天見了你就知道嫂子高風亮節,絕對……”
顧南潯沒讓他說完,把他拖走了。
阮妤這下全明白了。
顧南潯聽了秦臻的話,沒有以爲她想釣金龜婿,但怕她缺錢花,所以纔會給她銀行卡,卻被自己當成了封口費。
她心裏一陣羞愧,眼睛一陣酸澀。
雖然自己不是那個意思,但那話說得確實容易讓人誤解,顧南潯沒有把自己當成拜金女,認爲自己有難言之隱,自己卻是隨意曲解了他的意思。
顧南潯處理完秦臻回來,看見阮妤低着頭,十分沮喪的樣子。
他這個馳騁商場殺伐果斷的人,竟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你別放在心上,秦臻從小就說話沒譜,你……”
阮妤擡起頭來,眼眶紅紅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顧南潯吃了一驚,他每次見阮妤,她都是笑嘻嘻的,彷彿從不知愁苦的滋味。就連上次被單楚歡做假視頻污衊,她也不曾哭過,怎麼今日聽了秦臻兩句渾話,就……
他攥起拳,迴轉身,看來剛纔還是太手下留情了。
忽然袖子被拽住了。
阮妤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袖,聲音軟軟的,帶着鼻音:“對不起。”
紅眼睛,楚楚可憐的表情,這樣一看,更像只兔子了。
顧南潯的心裏好像也有隻兔子,撲騰個不停。
伸出另一隻手,在她頭頂輕輕揉了揉:“你道什麼歉?該是我道歉。”
阮妤聽了,更難過了,忍了半天的眼淚掉了出來。
做錯事的人是自己,他爲什麼要道歉。
“我……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是想幫我纔給我錢的,我還以爲……你真的想包養我嗚嗚嗚。”
顧南潯見真的哭了起來,蹲了下來,笑道:“這有什麼好哭的?是我沒問清楚,該我說對不起纔對。怎麼,你現在又不想我包yang你了?”
爲了安撫阮妤,顧南潯百年一遇地開了個玩笑。
誰知道阮妤哭得更厲害了:“我、我沒想讓你……那個我,我是覺得你對我太好了,有點不正常,所以問問你是不是那個意思?誰知道說出來就好像主動求包似的……”
顧南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手忙腳亂幫她擦眼淚:“是我理解錯了,別哭了,大家都看着你呢,嗯?”
阮妤吸了一下鼻子,猛然擡頭。發現各位同仁全都不喫飯了,齊刷刷看着自己,再看顧南潯,蹲在地上給自己擦眼淚。
“嗝——”
阮妤嚇得打了個嗝。
好了,這下社死得可以說很徹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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