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第129章
太子不解爲何不直接雷霆出擊徹查此事,靖江帝語重心長地告戒:“身爲帝王雖尊貴無匹,但治國之道還需與士大夫共議共行,沒有確鑿證據就輕舉妄動,只會引發士族階層離心離德。表面上看,搜查行動容易實施,但可能動搖國家根基,長久下來,無人真心爲國效力,更無人敢於直言進諫。百姓固然重要,但我們也不能忽視士族的力量。我私下苦笑,這番話不宜廣而告之,因爲作爲天子,往往難以真正貼近並理解百姓疾苦,所謂的‘共治天下’實則充滿虛僞。新舊士族輪替,都打着爲民旗號,實際不過是在利益的泥沼中爭鬥罷了。識人要看其行爲,而非只聽其言辭華麗。”
太子追問靖江帝是否打算獨攬大權,靖江帝坦誠相對:“人心所向,即便是至高無上的帝王也有自身的理想追求,然而明知不可爲而不爲,不願假借百姓之名行事。新興士族崛起,終究逃脫不了利益糾葛的漩渦,這樣的問題無法徹底根除。”靖江帝囑咐太子繼續專心批閱奏章,待那祕報中的消息在黑暗中悄然發酵擴散,只需靜觀其變,以待良機。
此時此刻,林小風的故事也在另一片天地展開:他身穿青衣,頭戴小帽,悠然臥於花壇邊,口中叼着一根草葉,聽着家丁們抱怨腰痛如同狗尾巴草般難以忍受,不禁厲聲訓斥年少力壯者卻懶散度日。旁邊一名機靈的小家丁主動請纓代勞,引來一陣輕鬆愉快的嬉笑打趣,衆人期待夜晚能夠聽到林小風講述精彩故事。然而,林小風心中念念不忘的是駱華俊等人的行蹤,慶幸自己混跡於付家西院,巧妙避開江建濤的監視,與衆多家丁和睦相處,享受這份難得的寧靜。夜色降臨,林小風婉拒了講故事的要求,聲稱晚上要陪弟弟用餐,衆家丁帶着遺憾各自散去,卻不知他心中的憂慮和謀劃正悄然推進。
狗尾巴草兒佝僂着腰身,頹然地依偎在林小風身邊,他長吁短嘆:“哎呀哥,我琢磨着還是重拾乞丐生涯算了。這付家做工的日子真不是給人過的。”林小風不疾不徐地站起身來,斜睨了狗尾巴草兒一眼,語帶揶揄:“哪裏受委屈了?討飯就那麼逍遙自在?”狗尾巴草兒搖頭嘆息:“每個月領的工錢雖多,卻像是爲他人作嫁衣裳,感覺失去了自由。”林小風嗤笑一聲:“你的想法倒挺獨特!有份正當的手藝餬口不容易,你應該珍惜這個改變命運的機會,要是你願意,我可以助你扳倒江建濤,甚至取代他的位置。”狗尾巴草兒尷尬一笑,打趣道:“哥你這麼說,就像街頭巷尾流傳的那些意圖顛覆朝廷的反賊太監一般。”林小風厲聲打斷:“胡說八道,不會說話就閉嘴!”隨後話鋒一轉,問起晚膳有何打算,得知付家嚴禁家丁外出就餐。林小風狡黠一笑:“去伙房,我帶你嚐點好東西,今天採買的食材豐富得很,定會有剩肉可以享用。”
林小風憑藉對剩菜剩飯的獨特利用,與衆多家丁建立起友誼,近日伙食過於清淡無味,正好藉此機會改善一下大家的膳食。狗尾巴草兒心裏七上八下:“這樣算不算偷喫呢?”林小風不屑一顧:“讀書人的事,怎麼能叫偷?!”緊接着又引經據典,說得狗尾巴草兒一頭霧水:“既然識文斷字,爲何還要去做乞丐?”林小風傲然答道:“人各有所長,世事難料,沒有永恆不變的鐵飯碗,我歷經坎坷,嘗試過多種職業,只爲謀得一口飯喫。”
林小風突然想到狗尾巴草兒從未涉足西院,便詢問其中緣由。原來那西院乃是二小姐付佳藝的閨居之地,而狗尾巴草兒傾心於她身邊的貼身丫鬟秋菊。林小風驚訝地聽聞狗尾巴草兒並未與秋菊有過深入交談,僅是遠遠讚美她的美貌卻得不到任何迴應。林小風嘲笑道:“你這簡直就像是沒技術含量的‘舔狗’,我對這種行爲深感鄙視。”說着,他虛握拳頭,模仿逗弄的動作,發出“嘬嘬”聲戲謔地挑逗護院的大黃狗,一會兒讓它靠近,一會兒又迅速收回手,如此反覆,最後大黃狗困惑不解地狂吠起來。林小風藉機教訓道:“瞧瞧這條狗就知道‘舔狗’的意思了,盲目追求,最終只會一無所獲。”並警告狗尾巴草兒這樣的追求方式既容易受傷又難以吸取教訓。
林小風娓娓道來自己是如何與一位貴婦度過春風一度的夜晚,從而獲得豐厚的饋贈——一碗滋補糖水。書僮們聽後無不豔羨不已,紛紛追問林小風究竟賺得了多少財富。林小風振振有詞,深入分析喫軟飯的藝術,將其分爲軟飯兵、軟飯將軍乃至軟飯王,聲稱每日消費達到五兩銀子以上的才能被稱爲軟飯王,而他自己早已遠超這個數字。
林小風心中盤算着,明日可以開設更高層次的付費課程,但他又考慮到書僮們的經濟狀況有限,收費標準需要仔細權衡。就在這時,沙晨錄再次怒氣衝衝地闖入,一場新的風波似乎即將再度上演。
第二日拂曉,東方破曉,林小風早早起身,用清冽的井水洗淨臉龐,將衣裝整理得乾淨利落,徑直邁向西院參加這場關乎命運轉折的選拔。狗尾巴草兒見他行色匆匆,面露焦急詢問究竟,林小風則打趣迴應,稱自己要藉此機會幫他贏得秋菊的好感,同時也要去爭取書童的位置,草兒聽後雖半信半疑,卻也欣然接受了這個安排。
夜幕低垂,付綾致關切地詢問妹妹付佳藝在書院的生活以及與林小風相處的情形,而付佳藝則小心翼翼地隱藏了部分事實,只在零星的話語中透露出對於林小風安排的飲食減肥計劃的牴觸情緒。儘管付綾致敏銳地捕捉到了妹妹的情緒波動,但她未能洞察其中的深層次原因。
付佳藝聽罷,心中萌生歉意,詢問是否需要給予補償,林小風則在心中暗自歡喜,對她的善意表達了感謝,並暗示正是因爲二小姐的到來,才使得先祖的星辰得以在人間再現,這無疑是件幸事。付佳藝雖然內心仍有疑惑,但她看到林小風穩若磐石的神態,便不再深究,默許了他擔任書童的決定。
林小風毅然轉身,追隨着沙晨錄走入那無人的角落。沙晨錄面容猙獰,惡狠狠地命令林小風下跪,揚言要打斷他的腿骨。林小風心中暗想,此人表面溫文爾雅,實則內裏陰狠毒辣,顯然是家中寵溺過度所致。林小風隨機應變,迅捷地靠近沙晨錄,巧妙地用身軀壓制住他,微笑着言道:“沙公子,請稍安勿躁,其實這一切都是二小姐讓我藉此機會接近你的。”沙晨錄聽聞此言,臉上瞬間流露出驚訝之色,林小風繼續編造謊言,聲稱付佳藝對沙晨錄暗生情愫已久,所以才故意採取挑釁的方式來接近他。沙晨錄先是滿腹狐疑,隨後陷入半信半疑的狀態,臉色也微妙地發生了變化。
凝視着他們二人瘦削的臉龐與粗糙的手指,林小風心中暗想,平日裏他們的餐桌定然難見佳餚珍饈,他又怎忍心剝奪他們享受美食的機會?家中尚有滿盤金黃誘人的炸雞,自己儘可以任意飽餐,何需吝嗇這一隻雞翅?
秋菊襝衽一禮,輕柔的話語如同微風吹過田野:“多謝林大哥慷慨賜予。”林小風報以微笑,心底卻涌上一絲感慨:果然食物間的交情易於滋生,就在這未嘗雞翅之前,她還尊稱他爲林錦江,如今已親暱地改口叫林大哥了。衆人圍坐在一起,沉浸於美食和暢談之中,氣氛歡快而和諧。
王景文懷抱一摞沉甸甸的奏摺,猶如承載着萬千黎民疾苦的重擔,踏足那莊嚴肅穆、威嚴赫赫的乾清宮。殿內光線昏黃,映照在金碧輝煌的龍榻之上,靖江帝身姿斜倚其間,面龐雖顯疲態,卻仍不失帝王之尊。一側,李德賢如同忠誠的影子般靜立,一雙精明的眼睛專注地掃過每一份章疏,二人之間流淌的情感默契,恰似父子之間的親近無間。
林小風在心中回溯起自己初次接觸洋快餐肯德基的場景,內心五味雜陳。當他看到自己尚未動筷子時,秋菊主動遞過來一隻雞翅,勸他也一同享受這份美味。三人圍坐在簡陋的桌前,共同享用這頓炸雞大餐,沉浸在這幸福而又溫馨的時刻裏。林小風在心底默默感嘆狗尾巴草兒的過度殷勤,其行爲猶如十足的“舔狗”,但同時也爲他的真摯和誠意感到欣慰。儘管生活艱苦,但他們卻能在平凡的食物中找到歡樂,那份淳樸的人情味讓這個夜晚變得尤爲特別。
狗尾巴草兒面露羞愧之色,林小風鼓勵他要有自信,告訴他以他的條件配付家上下任何女子都算是高攀,不必自卑。林小風傳授其追求策略:首先要在對方心中留下深刻印象,然後找時機施以援手,投其所好;甜言蜜語不能少,臉皮要厚,敢於主動出擊;讓秋菊對他產生依賴感,覺得生活中離了他就諸多不便。待彼此關係逐漸升溫後,再向她的身邊朋友滲透,製造嫉妒心理,形成情感落差,適時給予甜頭,但也要注意適可而止,不再一味迎合,並樹立個人魅力,讓她開始反思和渴望擁有。狗尾巴草兒聽完恍若醍醐灌頂,急不可耐地想要實踐,但林小風阻止他,命令他先好好整理儀容,再去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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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當陽光初灑大地,林小風褪去了家丁的粗布衣裳,換上了一身清新脫俗的白色長袍,腰間繫着象徵身份的玉佩,儘管還差一把摺扇才能完全展現出昔日的風采,但已恢復了七七八八。按照約定的時間,林小風已在付家大門前靜候,而秋菊則陪伴着一身男裝打扮的付佳藝走出府門。付佳藝一見到林小風,不由得愣住,眼前的他與昨日截然不同。三人結伴走向書院,今天的林小風衣袂飄飄,仙風道骨,讓付佳藝與秋菊都瞪大了雙眼,滿是愕然。
綾致進一步提醒林小風:“佳藝原本應該由我親授學業,無奈瑣事纏身,力有未逮。你作爲貼身伴讀,首要任務是確保佳藝專心致志於學問,杜絕一切嬉戲玩耍,虛度光陰的行爲。至於日常的書房整理、家庭事務等瑣碎工作,自有家僕秋菊負責料理。你需要保障佳藝往來書院途中的安全,按時接送,午間陪她至金鑫樓就餐,傍晚再護送她安然歸家,這就是你日常工作的全部內容。”
書僮們聽完後熱血澎湃,個個雄心勃勃地立志要追隨林小風的腳步,攀登上軟飯領域的高峯。正當大家熱烈討論明日的課程內容時,門突然被猛烈撞開,沙晨錄指向林小風,大聲喊道:“你,跟我出去!”在一旁的付佳藝見狀,趕緊爲林小風求情,林小風則從容不迫地站起身來,安撫付佳藝並跟隨沙晨錄離去。衆書僮無不驚歎於林小風的個人魅力,竟能讓二小姐爲其出面求情。
綾致對此情景只能苦笑着搖頭,無奈之下告誡林小風無需在意付佳藝的任性妄爲,兩人遂步入書房,細細商談明日林小風如何陪同付佳藝在書院讀書的具體安排。甫一邁入書房門檻,林小風的腳步忽然滯留在原地,視線被牆上掛着的半首殘詞牢牢抓住:“寒蟬悽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好景虛設……”這詞只寫到一半,末尾的兩句空缺未填。林小風心中波瀾起伏:“這不正是我當年受《雨霖鈴》啓發所作,怎麼會出現在這裏?當時我費盡心思,即便高考之後還特地翻閱複習,如今怎會這般模糊不清!”
陽光透過樹蔭斑駁灑落,陸印生悠然自得地飲下一口清冽的茶湯,言語間淡然而富有力量:“李翁,時局演變至今日,千載難逢之機已悄然成熟,爲何您仍猶豫徘徊,未能果斷決斷呢?”
付佳藝仍是半信半疑,堅持要求林小風打開筒子驗證。林小風遲疑片刻,假意順從,示意秋菊取來火摺子,謊稱星星熄滅後需依靠火焰才能重現光輝。付佳藝遵從,命令秋菊按照林小風所說的去做。林小風手中的煙花,此刻彷彿化身爲一顆價值連城的星辰,安靜地躺在筒中,等待着那點燃的一剎那,綻放出璀璨的光芒。
然而,李老依然選擇按兵不動,起身送客之際,陸印生愕然不解。李老回憶起爲李一豪復仇的誓言,卻推脫年邁體弱,不敢輕易涉險,只希望等到林小風安然回京後再做打算。對此,陸印生憤怒反駁,忠良世家豈能與叛逆之人沆瀣一氣,對李老的遲疑態度表達出深深的不滿。
走在路上,付佳藝終究按捺不住,詢問林小風是否覺得這樣的穿着過於招搖,林小風坦誠迴應,這只是他日常的裝扮,並非刻意賣弄。當他們抵達書院門口時,衆多學子匯聚於此,林小風在人羣中仍然顯得格外突出,氣質非凡,甚至有學子誤以爲他是帶着丫鬟前來。付佳藝緊跟在林小風身後,心中隱隱有些忐忑不安,直至兩人並肩跨進書院的大門,攜手踏上了一段全新的求知旅程。
林公子端坐於書案之前,一名書童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來,雙手託着一盤精緻的糕點,低眉垂首,聲音柔和地詢問:“公子,桌上還有些許糕點未曾享用,您是否想要品嚐一二?”林小風悠然接過那硃紅色的漆盤,脣角微挑,淡然道:“那就來一塊吧。”另一旁的書僮及時遞上一杯滾燙的熱茶,滿口溢美之詞:“林公子,您在世間有着廣闊的人脈,想不到竟與我家公子有過交集,日後是否能請您美言幾句,爲我謀求些福祉?”林小風大度地一笑,豪爽迴應:“區區小事,只要一句話的事情,定能讓你們公子爲你提高待遇。”
秋菊擡頭仰望屋頂,徐徐說出心中的另一個心願:“我有個願望,想去陽曲縣一遊。”林小風聞此言,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陽曲縣?你從何處得知這個地方?”秋菊笑着回答:“陽曲縣威名遠播,京城裏誰人不知?據說那裏乃天下第一縣,百姓富裕無比,而且還是才子林小風的封地。”
火摺子在人羣中快速傳遞,最終落在秋菊纖細的手上,她的眼眸中跳躍着好奇的火焰,緊緊鎖定在林小風手中的那個神祕煙花筒。林小風接過火折,步履堅定地移至庭院中央,他語氣激昂,彷彿每一個字都蘊含着磅礴的力量:“二小姐,此刻請您屏息凝神,這顆星一旦升空,便將永不再歸!”付佳藝儘管表面上仍保持着輕蔑的訕笑,但實際早已站起身來,一雙明亮的眼睛死死盯住林小風的動作。林小風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不易察覺的微笑,他輕輕地摩擦火折,點燃了煙花引線,然後將煙花筒高高地舉向夜空。
衆家丁們被這場視覺盛宴徹底征服,熱烈的討論聲此起彼伏,他們似乎已忘記了書童選拔的初衷,紛紛陶醉在這宛如仙境的星辰奇景之中。付佳藝站在原地,仰望星空,喃喃自語:“星星怎麼會帶有火花,而且在那麼短的時間裏就消失不見了?”林小風適時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從容迴應:“二小姐,您覺得這番表演如何?”他詼諧地解釋道:“這是先祖親手捕獲的星星,歲月流逝,星辰也有老去的時候,所以它的軌跡無法跨越遙遠的天際。”林小風在說出這番離奇故事時,極力抑制住內心的笑意,回憶起在陽曲縣第一次放飛煙花時,村民們虔誠祈禱、寄寓美好願望的場景,一股濃烈的思鄉之情悄然瀰漫在他的心田。
隨着油溫逐漸升高,林小風將整雞投入滾燙的油鍋中,瞬間廚房內瀰漫着誘人的香氣,令狗尾巴草兒陶醉其中,連一向冷靜的秋菊也忍不住垂涎三尺。雞肉炸至金黃酥脆後被撈出,林小風細心地將雞肉切分,首先剔除了雞屁股,再將剩餘部分平均分配給秋菊與狗尾巴草兒。秋菊發現林小風並未動筷,不禁詢問原因,林小風答曰自己之前已用過餐,此刻只需少許食物墊飢即可。
然而,面對付佳藝雷霆般的震怒,林小風並未退卻半步,他直言不諱,那份坦誠中帶着一種對現實赤裸裸的揭示:“我所言之‘胖’並非有意侮辱,而是對現狀的真實描述。”此話一出,付佳藝的胸膛劇烈起伏,彷彿一片孤舟在狂風驟雨中顛簸掙扎,她竭力反駁,聲稱在這世上從無一人敢如此直白地評判她的身材。林小風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話語巧妙轉折,提及了付家大小姐——那位在衆人眼中完美無瑕的存在,以此暗示付佳藝僅僅因爲身材肥碩這一瑕疵,未能與姐姐付綾致並肩站在同樣的高度上。付佳藝聽後,滿腹疑雲,追問究竟何人能被賦予“第一美人”的榮耀桂冠,林小風毫不猶豫地指向了她的姐姐。
氣氛驟然緊張,李老連忙致歉挽留,坦言自己之所以顧慮重重,實則是擔憂皇上腫瘍重症加劇,此時對付林小風風險過大。同時詢問陸印生何故急於在此刻除去林小風,以免引人生疑。陸印生憤慨否認,堅稱自己的決心完全出自國家大義以及報答李一豪私仇之願。
林小風面色微妙變化,對於陽曲縣名聲在外的程度與其低調的爲人設定之間的反差感到驚訝,而對於所謂的“天下第一”、“才子”之稱更是倍感匪夷所思。然而,當意外得知自己竟有一位迷妹時,林小風心裏也禁不住升起幾分得意。於是,他答應帶秋菊遊覽陽曲縣,一睹其真實的風貌。
月色如薄霧般籠罩,星光稀疏點綴夜空,整個庭院沉浸在一池深沉而神祕的靜謐水潭中。林小風與狗尾巴草兒兩人猶如暗夜中的幽靈,悄無聲息地在庭院裏穿梭,疾步向伙房逼近。入內後,林小風敏捷地點燃數支蠟燭置於竈臺上,昏黃的光線瞬時驅散了屋內的陰霾。狗尾巴草兒臉上掛滿了憂鬱,彷彿心頭壓着千斤重石,林小風見狀,厲聲訓斥道:“別再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教訓人要有分寸,我讓你給秋菊留下深刻印象,並非結下冤仇,既然事情已經發生,就看我如何出招扭轉乾坤。”狗尾巴草兒依偎在竈臺邊,長嘆一聲,滿心擔憂明日可能又要承受秋菊的責打。
沙公子怒火中燒,正欲動手教訓林小風,付佳藝急忙拽住林小風逃進了書院。路上,付佳藝責怪林小風說話毫無顧忌,聲稱明天不必再來書院。林小風則搬出祖傳之星的故事作爲擋箭牌,付佳藝聽後心生愧疚,只得配合他隱瞞事實,對外宣稱林小風身體不適,以此來搪塞沙公子的質疑。付佳藝憂心忡忡,擔心以後在沙公子面前難以正常相處,林小風卻泰然處之,自信滿滿地告訴她,自己剛纔那幾句辛辣的話足以讓沙公子回味整整一天。
林小風甫一進門,便要求飲茶喫糕點,衆書僮見他一身華服,滿心疑雲。有人忍不住質疑:“林公子,您這難道是在跟我們開玩笑?”林小風從容不迫,笑着回答:“千真萬確,我確實是書僮,諸位有何不滿?”當他公開承認自己身爲書僮的身份時,衆人紛紛表示難以置信,有幾個書僮更是捋起袖子,似乎準備與他爭論一番。
林小風進一步向秋菊打聽選書童的具體條件,秋菊淡然答道:“只需粗通文墨即可,畢竟這偌大的院子中,能握筆寫字的人實在是鳳毛麟角。明日大小姐和二小姐都會親自到場主持選拔,而主要的考覈者應當是才情出衆的大小姐。”林小風略帶狡黠地試探是否可以憑藉自己在二夫人院中的身份參與西院的選拔,秋菊見狀微微一笑,點頭應允,並保證此事並無任何風險。
付佳藝堅持要對林錦江進行額外的考覈,綾致雖覺此舉過於苛刻,終究還是拗不過妹妹,便答應讓她增設一場測試。佳藝提議書畫同考,衆家丁聽後紛紛面露難色,唯獨林錦江氣定神閒,應對自如。頃刻之間,林錦江提筆揮毫,一幅生動活潑的畫作躍然紙上,畫面雖顯稚拙卻趣味盎然,引得兩姐妹忍俊不禁,捧腹大笑。佳藝嬉笑着評價林錦江的畫作略帶滑稽,林錦江從容接受,笑納之餘不失風度。
當陸印生再度起身欲離去時,李老終於吐露了他的真實考量,直言正是因爲陛下及太子對林小風的信任倚重,纔不得不審慎行事。現今自身雖退居平民,影響力已然有限。他話鋒突轉,暗示需要財物支持以推動計劃實施。
儘管佳藝百般設障,綾致始終堅定不移地選擇了林錦江擔任書童,然而付佳藝仍不肯善罷甘休,一心想要設計新的難題來考驗他。綾致的臉上開始浮現出一絲慍怒,林錦江機敏察覺,主動請纓願意接受佳藝提出的任何挑戰。佳藝一時語塞,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一個足以難倒林錦江的問題,竟突發奇想要求得到天上的星星。林小風見狀,心頭微微嘆息,面對佳藝刁鑽古怪的要求,他依然保持着溫和且堅韌的心態,平靜等待佳藝最終做出的決定。
王景文面色如常,宛如一潭深水難測其底,他雙手恭敬地遞上那一沓厚重的奏牘,彷彿將世間的憂患與期盼一同捧上。靖江帝接過後,手指逐一撫過那些浸染墨香的紙頁,翻閱了十數本,最後卻將其隨意拋擲於塌上,動作之中透露出一種淡然決斷。他徐徐啓口,聲音低沉而有力:“此刻正值良機,朕應當親赴各地巡視,體察民生。”隨之命令太子明日代行朝政,以示國祚永續,皇恩浩蕩。
有書僮好奇追問原因,林小風傲然答道:“只因我有錢,財大氣粗罷了。”書僮們對此嗤之以鼻,但當林小風提及錢財的來源,大家都豎起了耳朵。林小風神祕一笑,慢慢道來:“不過是喫軟飯的本事罷了。”人羣中有人對此嗤笑不已,林小風卻泰然處之,反問:“即使被人詬病爲無恥,你們想想,身爲下人,又有多少時候能得到別人平等對待?年輕人不懂軟飯的甜蜜,就像農夫把稻秧插反了一樣,白白浪費了大好的青春。”
付佳藝對林小風前後行爲的矛盾性感到困惑,同時對他公然侮辱沙公子的做法感到焦慮。林小風反問起沙公子的家世背景,付佳藝透露沙公子的父親乃是一位舉人,提醒林小風此人非同小可,不可輕易得罪。然而,林小風對此並不以爲意,付佳藝無奈之下,只得接過酒罈,讓林小風找個隱蔽的地方等待放學。林小風走進書童們的宿舍,相比於其他書童,他的舉手投足間透露出威嚴而不凡的氣息,讓所有書童都對他產生了敬畏之情。
林小風瞅準時機,迅速擺脫了沙晨錄的控制,沙晨錄仍心存疑慮:“你的話可信嗎?”林小風故作無辜,解釋道:“我怎敢欺騙沙公子,你風度翩翩,魅力獨具,二小姐因害羞難以啓齒,才採用這種方式表達心意。”沙晨錄經過一番思索,最終選擇相信這個解釋。
書童聽罷,喜形於色,連忙又爲林小風添滿一杯茶。此刻,書院外已然傳來陣陣琅琅讀書聲,而林小風卻依然悠閒地端坐椅上,品茗自如,全然沒有起身前往授課的意思。周圍的人紛紛面露困惑,詢問其中緣由。林小風坦然揭示:“所謂的上課,不過是表象,其實我本人也只是一名書僮。”說罷,他輕輕褪去華麗的僞裝,讓在場衆人無不驚愕失色。
林小風的臉龐瞬間被悲痛之情籠罩,他緩緩講述起戰亂紛飛中父親不幸罹難的往事,家中只剩下母子二人相依爲命,隨着世事變遷,家境日益衰敗,生活猶如陷入沼澤般困頓艱難,直至今日命運將他引至付家。提及母親時,他的情感愈發深沉熾烈,那無盡的思念如同江河奔騰不息——爲了銘記父親的愛國情懷和囑託,母親在他身上刺刻下了“精忠報國”四個大字,猶如烙印在心一般永恆。林小風解開衣襟,袒露出胸口的紋身,那蘊含真摯情感的印記讓周圍的每一個人無不爲之動容,付綾致亦深深被打動,眼眶泛起了淚光。
秋菊突然問及林小風:“林大哥,爲何有人喚你苟富草兒?”此刻,林小風正低頭細嚼那碗雖已涼卻依然香氣四溢的菜湯拌飯,他答道:“不過是個乳名而已。”繼而又讚歎這冷食的獨特風味,竟也能如此美味。秋菊聽聞並未表現出驚訝,而是繼續追問關於狗尾巴草兒的過往:“苟富,在加入付家之前,你是從事何種營生的呢?”狗尾巴草兒聽到秋菊主動與他交談,欣喜若狂,正要開口迴應之際,卻被林小風偷偷踢了一腳,代替他回答:“草兒早年間曾是受酒樓邀請,專門品鑑各家菜品之人。”
其間,他們又談論到二小姐即將在讀書院選拔書童之事,林小風對女子也能入學讀書表示驚訝,並對嶽麓書社山長的開明舉措深感欽佩。秋菊補充道,大小姐也曾女扮男裝就讀,深受山長賞識,故而二小姐進入讀書院自然是暢通無阻。林小風聽罷,始信女子讀書並非空穴來風,而在得知大小姐不僅才情出衆,更美貌絕倫後,他在心中對她產生了一種奇特的失落感。
電光石火間,煙花如火龍般噴薄而出,伴隨着“咻啪”一聲震天響,一道炫麗的焰火疾如流星,穿越夜幕,直衝九霄,短暫的輝煌過後,它又如同幻影般迅速融入無垠的夜色深處。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壯觀景象震懾住,一個個瞠目結舌,啞口無言,紛紛驚歎這顆林家祖傳的“星辰”果然是非同凡響,但它竟在一瞬間消失了蹤影,成爲了一場空中魔術。
隨着暮色悄無聲息地漫延開來,林小風臉頰上盪漾着一抹狡猾而自信的笑容,手中緊握一隻普通的水盆,輕捷的步伐踏上了通往西院的道路,他意圖藉助墨水映照星空,以這種微妙的方式“摘星”哄騙付佳藝。
秋菊乖巧配合,思索片刻後提出了她的第一個願望:“希望每日都能喫到炸雞。”林小風卻不以爲然:“這個願望太小,換一個!”秋菊遂改口:“但願下月的工錢能增加一文。”林小風依舊覺得不夠滿意。此時,狗尾巴草兒趁機貼近,小心翼翼地道出他的願望:“希望能擁有潔白整齊的牙齒。”林小風則對其嗤之以鼻。
抵達西院之時,已有數名身着勁裝、神情肅穆的家丁守候在那裏,其中一名英挺似黑馬王子般的家丁對林小風投以饒有興致的目光,二人交談之際,林小風始終保持泰然自若,言語舉止間既不顯山也不露水,保持着低調謙遜的姿態。
他們走到金鑫樓附近時,林小風硬拖着付佳藝來到了路邊的一個麪攤,極力推薦她品嚐當地的陽春麪。付佳藝對此難以置信,堅持要去金鑫樓用餐。林小風無奈坦白,大小姐給的銀兩已經被他揮霍一空,他反覆強調要在麪攤簡單用餐,並拿付佳藝的體態打趣,勸她要注意飲食控制,適度節食。付佳藝聽後勃然大怒,但最終還是拗不過林小風,只好在麪攤坐下,勉強接受了這頓簡樸的餐食。
陸印生聽罷皺起眉頭,眉宇間透露出急切之情,勸告李老良機易逝,若錯過此刻,待林賊歸來只會更加囂張放肆。但李老依舊堅守己見,認爲林小風不過是受皇恩眷顧的年輕人,加上皇上的庇護和太子的袒護,僅憑收受古蒙賄賂這一罪名並不能將其一舉拿下。
總而言之,在林小風那毫不矯飾、尖銳無比的評價衝擊下,付佳藝經歷了情感風暴的洗禮與觀念的顛覆性轉變,最終接納並踐行了林小風的減肥指導。而在這一系列曲折的過程中,兩人之間的關係也發生了微妙且深遠的變化。
綾致再次叮嚀林小風明日步行送佳藝前往書院,預先熟悉路徑,同時帶上一罈準備贈予常善生的好酒。
李老聽着陸印生娓娓陳述,目光如炬地凝視着他,嗓音低沉有力:“據我門下弟子傳遞的消息,民間有傳言稱林小風奉旨南下調查鹽商與漢江王可能存在的勾結,並且近日又有傳聞林小風遭人綁架,漢江王乘船逃逸南方。若此事屬實,林小風短期內恐難迴歸京都,我們只需靜觀其變,待機而發。”
待所有人完成書寫後,綾致開始逐篇細看每人的作品。多數不過是些日常瑣事或感激涕零的陳詞濫調,毫無新意可言。當她讀到林小風所寫下的詩句“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綾致的腳步戛然而止,臉上浮現出讚許與驚訝交織的表情,遂追問此句詩出自何處。
在京師李府那古樸莊重、歲月雕琢的庭院之中,陸印生端坐其間,手中茶蓋輕巧靈動地撥弄着盞中茶葉,猶如一位哲人在以細膩入微的動作詮釋世間的紛紛擾擾。一旁,李老面龐如沉靜之湖水,昏黃的眼眸半眯着,其中似有無數交織盤旋的思緒在光陰裏悄然涌動。
月色沉寂,星光微弱,在這昏暗的伙房中,林小風果斷命令狗尾巴草兒向秋菊道歉。狗尾巴草兒立刻滿臉堆起討好的笑容,誠惶誠恐地賠不是。秋菊面對這一幕,面色平靜如水,淡然表示已然不再介懷。林小風接着試探性地詢問秋菊是否也是因尋覓食物而來此地,秋菊輕輕點頭,道出實情:老爺宴請賓客繁忙,她至今未得用膳。秋菊主動提議共享剩餘的食物,林小風欣然接受,深知這是增進他們之間感情的良好契機。
緊接着,素有“詩畫雙絕”之稱的大小姐付綾致翩然而至,衆人按照指令執筆揮毫,各展所能。林小風不動聲色地觀察四周氛圍,待大多數家丁紛紛擱下筆墨之後,他才悠然自得地提筆疾書,詩句頃刻間躍然紙上,其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竟獨佔鰲頭。此刻,綾致初次巡視尚未特別留意到林小風,心中已默默排定了初步人選座次,林小風憑藉一手書法暫列第五位。
林小風故意高聲召喚沙晨錄,兩人遙相呼應,沙晨錄誤以爲林小風已然成爲了他的盟友。付佳藝內心五味雜陳,難以接受平日裏溫文爾雅的沙晨錄竟有如此不堪的一面。林小風暗自嘲笑男子的普遍心理弱點,付佳藝心煩意亂,催促趕快用膳。
走在通往書院的路上,林小風一面精心策劃着新的減肥方案,一面心中略感愧疚,但他仍堅持以負重訓練的方式加速付佳藝的減肥進程。對此,付佳藝雖然充滿了期待和希望,但也感受到一種無法言表的壓力和挑戰。
再度點亮蠟燭,林小風冷笑着面對秋菊,反咬一口誣陷她是賊。秋菊憤怒地質問他爲何潛入此處,林小風假意回答是在守株待兔。秋菊一時語塞,狗尾巴草兒鬆開了手,林小風輕輕撫摸她的身體確認了她的女性身份。林小風甚至以扒光衣服作爲恐嚇,逼迫她保持沉默,接着又舊事重提偷食之事,揚言要稟報老爺。狗尾巴草兒再次出手將其制服,林小風趁機將剛出鍋的滾燙豆腐塞進秋菊口中,秋菊被燙得痛苦不堪。
陸印生動情地揭示了更爲關鍵的一點,戶部近期查獲了一份漢江王府的祕密賬冊,其中赫然記載着林小風與其之間數額高達數十萬兩的鉅額交易記錄,如此巨大的銀錢往來,無疑令人懷疑其中暗藏勾結反賊的陰謀。李老追問證據是否確鑿無疑,陸印生擲地有聲地迴應,這般規模的資金流轉無疑是鐵證如山,加之私通古蒙一事已經板上釘釘,林小風已是死罪難逃。
李老聞此言,眼神瞬間從遙遠的天際收回,凝聚在陸印生深邃的眼神上,聲音蒼老且沙啞,如同秋風掃過落葉:“我之所憂,乃在於陛下的病情真僞難以捉摸。久離廟堂,滿耳皆是流言蜚語,卻無法從中分辨出事實真相。”
眼見狗尾巴草兒仍站在一旁無所適從,林小風怒氣橫生,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催促他協助秋菊取食。當狗尾巴草兒剛要提及青梅竹馬的話題時,林小風立即厲聲制止,讓他收斂心神做事。兩人合力從櫃子裏搬出了幾盤剩菜,盤中僅剩下幾片枯黃的菜葉和些許湯汁,林小風乍看之下還以爲是未曾清洗過的餐具。然而秋菊卻平和地說,這些菜湯拌飯足矣果腹,並解釋今日確實非比尋常,二小姐平日待她其實體貼入微。
林小風以老爺娶妾、少爺身邊女子的故事爲例,告訴大家自己已經親身經歷過,並從中積累了豐富的經驗。他言語間流露出自己生活的富足,既有美人相伴,又有金銀滿箱,這讓在座的書僮們內心泛起層層漣漪。
林小風憤懣地在伙房內翻箱倒櫃,找尋能果腹之物,然而一番蒐羅下來卻一無所獲,他不禁破口大罵:“付家的人都是豬嗎?連點剩菜剩飯都找不到!既來之,則安之,總得找到些喫的纔行。”狗尾巴草兒強忍疼痛起身,勉強振作精神協助尋找。最終,伙房中所剩無幾,只有幾片蔫巴巴的爛菜葉、一罈泛黃的鹹菜,慶幸的是還發現了兩塊豆腐,勉強能夠補充些蛋白質。他們撿拾起菜葉拼湊成一碗,將豆腐切片投入砂鍋烹煮,隨後席地而坐,相對無言。狗尾巴草兒對着眼前這寒酸的食物抱怨連連,林小風卻笑着寬慰他:“這鹹菜滾豆腐,雖簡陋,勝過天子宴上山珍海味。”
傳言中的那一縷轉機,似曙光乍現,令府邸上下諸多家丁們精神爲之一振,他們竊竊私語,揣摩着:若連我們這些常年侍奉於府內的人也無法達成之事,這個初來乍到的新面孔又能有何作爲?付佳藝的眼神裏滿載挑釁,朝林小風投去銳利的目光,而付綾致早已按捺不住,眉宇間透出凜然正氣,厲聲呵斥:“簡直胡鬧!速速回你的閨房,明日起便要去書院,首要之務是學會如何讀書養性!”付佳藝聞此言,嬌顏上頓時掠過一陣慍怒,正欲開口反駁,林小風卻神情自若,慢條斯理地迴應:“姑娘說得極是,只不過此刻並非夜幕降臨之際,星辰尚未顯現,待到月黑風高之時,我必將爲二小姐摘取天上星辰。”付佳藝迅速將這句話傳給綾致:“姐姐,他說他能摘星星哦!”隨即氣鼓鼓地奔回自己的閨房,立誓要親眼見證誰能真正摘下星辰的那一刻。
付佳藝在不遠處焦急地等待,林小風走回她身邊,神色輕鬆地宣佈:“問題已經圓滿解決,我們現在一起去赴宴。”付佳藝追問詳情,林小風編造謊言:“我答應沙公子,一個月內將在青樓歡愉二十次,否則就要膝行至沙家門口領受懲罰。”付佳藝聽罷嚇得臉色蒼白,堅信沙晨錄不可能有這樣的要求。
秋菊笑容燦爛,莊重地拱手致意:“原來林哥竟是位大人,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失敬失敬!”林小風豪氣萬丈,毫不猶豫地承諾滿足秋菊的一個願望。狗尾巴草兒在一旁看着兩人談笑風生,陷入了沉思:林哥的牛皮越吹越大,昔日只是炫耀擁有幾套豪宅,如今竟然自稱地方大員。或許在江湖行走,說大話乃是生活的一種藝術吧?
林小風愕然不已,心頭疑雲密佈:“這些說法是從哪裏流傳出來的?”秋菊解釋道:“大小姐和二小姐閒聊時常常提及陽曲縣,特別是大小姐酷愛詩詞,對林小風的作品讚譽極高。陽曲縣的富裕非凡,尋常人家難以企及,這樣的口碑竟然傳遍京城。”
陸印生微微一笑,神情中帶着一絲對李老過於謹慎的惋惜,他徐徐道來內閣重臣們曾親睹聖上面容憔悴之事,又提及太子因日夜侍疾而面容日漸疲倦。當下更有流言如野火般蔓延,言說皇上自幼體質虛弱,如今身患腫瘍重症,無力臨朝,太子又尚顯稚嫩,面對繁雜國事力不從心,此情此景正是我們聯手扳倒林小風的大好時機。
考慮到三人分食這點殘羹冷炙恐怕不夠,林小風果斷決策另謀出路,命狗尾巴草兒趕緊燒熱水以備不時之需。旋即,他悄無聲息地潛入附近的雞舍,不久便手握一隻活蹦亂跳的雞返回。秋菊見狀,驚訝之情溢於言表,而林小風則笑着聲明此舉並非偷竊,只是臨時借用,若有任何麻煩,他願意承擔全部責任。林小風嫺熟地宰殺雞隻,準備將整雞烹炸成一道美食,直言在貧苦百姓的眼中,炸雞無疑是難得的佳餚。
常善生還未有機會品味那罈美酒的馥郁醇厚,林小風與狗尾巴草兒已然共飲了半壇,他們深知不能全然侵吞,以免翌日面臨常家人的責難,遂罷杯離席,踏出了常家大門。林小風用剩下的銀兩購置了一襲儒雅的青衫,配以一方古樸的玉佩,一把秀逸的摺扇,此外還不忘捎上一枚小巧玲瓏的酒壺。他沐浴更衣,精心挑選最精緻的食物享用一頓,儘管二兩銀子迅速耗盡,但林小風心中算計,這已足夠周全。他深思熟慮,付佳藝每日的奢侈飲食耗費二兩銀,長久以往對身體實屬不利,遂打算明日教授她注重健康飲食,引領她體驗市井巷陌那些簡單卻美味的小喫,以此節省開銷,同時也滋養身心。
原本林小風打算喫那塊雞屁股,可狗尾巴草兒卻堅決要用自己手中的雞腿與他交換,這讓林小風既感動又哭笑不得。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狗尾巴草兒緊接着又將雞屁股恭敬地獻給了秋菊。秋菊接過後嘗試了一口,竟覺得口感美妙無比。狗尾巴草兒真誠地邀請秋菊品嚐炸雞,秋菊經不住勸說,嚐了一口之後連連稱讚不已。
緊要關頭,林小風巧妙地轉換態度,向秋菊鄭重道歉,並解釋了狗尾巴草兒之所以言行失當的原因:原來是因爲他始終懷念早年病逝的青梅竹馬和雙亡的父母,加上近日勞累過度,情緒低落,所以言語間難免冒犯。林小風詳細述說了狗尾巴草兒的悲慘遭遇,秋菊聽罷心中油然升起同情之意,便不再追究此事。三人圍坐在微弱燭光下,狗尾巴草兒故意裝出呆傻的模樣,秋菊的臉色也漸漸緩和下來。林小風找準時機,正準備再次扇狗尾巴草兒耳光以示歉意,秋菊及時制止,坦誠表示自己並無責怪之心,勸告不要再施加懲戒。狗尾巴草兒內心對林小風的手腕佩服得五體投地,暗自讚歎其高超手段,竟能成功化解這場突如其來的危機,化敵爲友。
林小風懷抱滿滿的信心,向綾致保證會竭盡全力照料付佳藝,對摘星之事,他也毫不猶豫地宣稱猶如探囊取物,輕易可達。隨後,他肩扛酒罈離開了東院,回到了西院。見到正在牆邊倚靠着稍作休息的狗尾巴草,他親切地招呼:“兄弟,回來了?看來這次中選了吧?”林小風笑容滿面地迴應:“哪有不中選的道理?你看我手裏這罈美酒,便是最直接的證據!”他還透露,對自己贏得付佳藝的信任充滿信心,即使是摘星這樣的小事,對他而言,不過是一展身手的小菜一碟。
次日清晨,林小風依舊陪伴在付佳藝身邊,他施展計策巧妙掩蓋了付佳藝購買點心之事,使得付綾致誤以爲付佳藝因貪喫點心而不願用晚飯。林小風在心中竊喜於自己的“貪污”行爲得以掩飾,同時也在心底深處盤算着對付佳藝更爲周密嚴謹的“減肥大計”。
林小風聽聞選爲書童便能隨心所欲地在外遊走,心中不由得盤算起來:“如此一來,倒是多了幾分自由與便利。這些日子在付家屢次偷溜,每次皆是險象環生,如履薄冰。江湖上的兄弟們或許正滿世界尋找我的蹤跡,我不能久留此地。作爲一個黑戶,若日復一日被困在這深宅大院之內,與那些家丁又有何異?估摸時日,他們很可能已經探查至歌峯灣了,我失蹤多日,駱華俊等一衆生死之交定然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綾致注意到林小風駐足細看牆面的詞句,饒有興趣地詢問:“你也認得這首詞?”林小風故作平淡地答道:“只是覺得它意境深遠,耐人尋味。”綾致解釋道:“此乃當今詹事林小風的手筆,以其卓越的才情聞名遐邇,你若有興趣,不妨深入研讀,用心品味。”林小風謙遜地探問:“這位林小風既有這般驚人才華,想必其品德修養必定高潔不凡,人格魅力超羣吧?”綾致先是愕然,而後肯定地點點頭:“的確如此。”
黃昏時分,林小風看到一個拄着柺杖、滿臉青腫、淚眼婆娑的身影蹣跚走來,哭訴自己按照教導行事反而遭遇滑鐵盧。林小風初時疑惑來者身份,確認後才知正是狗尾巴草兒,便追問事情經過。狗尾巴草兒涕泗橫流:“我按您的方法去做,結果不知怎的就搞砸了,我跟秋菊說她長得醜陋,結果被她揍了一頓。”林小風聞言愣住,走上前仔細查看他的傷勢,不禁啞然失笑。
付佳藝的眸子,宛如兩顆深邃的黑珍珠,在林小風那尖銳如針、犀利如刃的話語下,瞬間圓瞠,淚光閃爍,猶如星辰在暗夜中顫動。在這個以瘦爲美的時代標尺下,林小風毫不留情地丈量着付佳藝豐滿的體態,他的話如同一把淬毒的刀,直接刺入了付佳藝內心深處那個她自己都未曾觸及的柔軟角落,讓她的整個心靈都在這狠辣的言辭中震顫不已。憤怒,像狂潮般在付佳藝心中翻涌,她臉色鐵青得幾乎能滴出墨來,眉宇間凝聚起一股壓抑不住的勃然怒意,厲聲喝令林小風立刻回家收拾行囊離去。
林小風的面色漸染上一層哀婉之色,宛如秋水中的倒影,低語道:“家父曾是一位胸藏報國宏願的志士,在他棄筆從戎之前,留下此詩篇作爲遺訓。無奈我那時年幼無知,僅能銘記這一句,每當思及此,內心愧疚不已。”付綾致聽聞這番言語,眼中閃爍着探究與好奇的光芒,追問起林小風父親的下落以及爲何他會來到付家屈就爲一介家丁。
林小風深知暴露真實身份的風險,故而從容不迫地迴應並非自己的原創,而是父親遺留下來的珍貴墨寶,並謊稱自己出身於書香門第之家。付綾致聽罷,對他口中所述的詩中那份捨身報國的豪情壯志愈發讚賞推崇,卻渾然不知這詩句背後實則隱藏着林小風的智謀與機警,他在字裏行間編織了一張自我保護的網,小心翼翼地掩飾着自己真正的身份與過往。
林小風接着訴說:“雖然未能飽讀詩書,但父母的教誨卻如刀刻石鑿般深刻在我心中,尤其是這句詩,我時刻不敢忘懷。”言畢,他重新整好衣衫,臉色轉爲莊重肅穆,彷彿肩負着重大的使命。綾致聽罷,心底泛起陣陣漣漪,她深知詩詞可藉由紙墨複製模仿,而那滿載情感與記憶的紋身卻是無法仿造的證據,因此堅信林小風所述的一切皆爲真實。綾致不由得讚許道:“令尊大人確是位高尚情操、剛正不阿的君子,令堂也是一位德行高潔、賢良淑德的女性。”
“探店?”秋菊對此新奇不已。“就像行者般遊走四方,遍嘗百家菜餚,替酒樓嚴把味道關。”秋菊略顯疑惑:“這樣的美差事,豈不是猶如乞丐般免費品嚐百家飯菜?”林小風朗聲一笑,巧妙地轉移了話題,避開了真實情況的深入探討。秋菊緊接着又對林小風的過去產生了好奇:“那你以前又是做什麼的呢?”林小風得意洋洋地揚言:“林某曾在京都身居官職,擁有一大片封地,王公貴族們爭相邀我赴宴。”
林小風隨手命令一名書童泡茶,那書童緊張而恭敬地執行着,而林小風則顯得從容自若,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這一系列舉動已經打破了書童應有的規制。付佳藝在心底暗自懊悔,若是早知道會有今天這樣的狀況,當初就不該讓林小風去摘星,今日的遭遇讓她深陷困擾與煩惱之中。
正當此時,門外傳來一陣清晰的腳步聲,林小風急中生智吹滅蠟燭,迅速藏匿砂鍋,而狗尾巴草兒則慌忙躲到了竈臺之下。門被悄然推開,一個身影悄悄步入夥房,開始四處翻找。林小風心中一動,意識到撞上了同樣來此覓食的同道中人,於是與狗尾巴草兒默契配合,在黑暗中悄無聲息地將那身影擒住並鎖喉制伏。待光線漸明,纔看清此人竟是女子,正是秋菊。林小風以捉賊相威脅,秋菊驚恐萬狀,而狗尾巴草兒認出其身份後更是驚訝不已。
秋菊建議林小風次日前往西院競選書童,這樣既能侍奉二小姐,享受到優厚待遇,又能隨同外出增長見識,相比做院工而言,無疑好上百倍。林小風聽後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最終有所領悟:年輕的學子面對美豔同窗,哪會輕易放棄親近的機會?想到此處,他的心情愈發釋然,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期待與憧憬。
林小風的目光猶如靜止的湖面,波瀾不驚地停滯在那碗中油光可鑑、肉質飽滿的雞翅上,隨後又如流雲般飄向秋菊那張樸素溫婉的臉龐,心中悄然升騰起一股喜悅之情。他暗自琢磨着狗尾巴草兒的智慧抉擇,此女子心地純良且善解人意,實屬難得。林小風以一種淡然而深蘊關切的口吻對她說:“你儘管享用這雞翅,不必顧慮我,我這個人向來偏好用菜湯拌飯,對於雞肉早已有些許厭倦。”話音剛落,他便將那隻雞翅重新夾回至秋菊的碗中。
林小風編了個謊言,說筒中的星星一旦開啓就會消失,因其歷經他們家族三代人的艱苦追尋才得以擁有,所以必須謹慎保管,不容絲毫閃失。事實上,筒中裝的只是一束煙花,林小風鑑於自身身份特殊,擔心直接使用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所以選擇用這種方式暫時緩和當前的局面。
綾致轉身從書架上抽出幾卷陳舊泛黃的筆記本,慎重其事地交予林小風:“這是以前我的部分學習札記,你拿着給二小姐作爲課業參考,平時務必妥善保管,切勿有所損壞。”林小風接過來匆匆瀏覽,點頭保證:“大小姐您儘管安心。”
當那碗熱氣騰騰的陽春麪擺在面前時,付佳藝滿臉寫滿了抗拒與掙扎,但在林小風一番深入人心的勸導之下,她終究勉強提起筷子,嘗試着去接受這份平淡卻意味深長的食物。林小風趁機引導付佳藝逐步改變原有的飲食習慣,輔以適當的鍛鍊,並特別強調心理調適在減肥過程中的決定性作用。付佳藝被林小風的言論深深觸動,終於決定遵照他的建議,悄然開始了她的減肥計劃,期待有一天能夠憑藉嶄新的形象驚豔世人。
“你單肩揹着書箱,獨自漫步書院,身邊並無他人相伴,莫非丫鬟之美讓你如此眷戀,以至於不顧書院的規矩?”這句話宛如晴空霹靂,在付佳藝心底炸響,她陡然意識到自己的女扮男裝祕密已然昭然若揭,更糟糕的是,自己竟被誤解成了丫鬟,羞愧與憤懣交織,使她面頰漲紅。然而,林小風並未察覺這其中的微妙之處,他依舊笑容可掬地迴應:“鄙人身着簡樸,若是不加以修飾,豈不是丟盡了二小姐您的顏面?”付佳藝滿腔怨氣地反擊:“如今我顏面掃地,全是拜你所賜!”
書院門前,林小風、付佳藝與沙晨錄三人並肩矗立,彼此間的氣氛異常緊張。沙晨錄雙目圓瞪,面露雷霆之怒,厲聲道:“你這狡猾的傢伙,我沙晨錄一再忍耐至今!”付佳藝心中焦灼,儘管林小風不過是一名書童,但出於對他的庇護之意,她決意無論怎樣都要站在林小風這邊。林小風察覺付佳藝的焦慮,果斷出手制止,沉穩地說:“二小姐不必擔憂,容我與沙公子私下裏單獨談談,一切都會迎刃而解。”說着,他示意沙晨錄移步至一旁的僻靜之地,沙晨錄冷笑一聲,硬氣地應道:“好大的膽量!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說罷,大步流星走向偏僻的角落,林小風緊跟其後。付佳藝欲同行,再次被林小風婉拒,林小風安慰道:“請放心,我豈會重複錯誤?保證讓沙公子再次見到我時,臉上掛滿滿意的微笑,信任我這一次如何?”付佳藝雖心有不甘,卻也只能駐足原地。
林小風找到秋菊,懇請她幫忙準備墨水,秋菊立刻動手研磨調配。付佳藝側目注視着林小風,看他究竟會耍什麼花樣。林小風回頭一望,只見一羣家丁個個手持水盆蜂擁而至,口中紛紛索要墨水。林小風愣在原地,心中暗歎這樣的陣仗真是始料未及。家丁們迫不及待地將墨水傾入盆中,清澈的水面瞬間被墨汁浸染成一片漆黑,其中一名家丁激動地將裝滿墨水的盆子呈至付佳藝眼前,聲稱星星已被他收入盆中。付佳藝仔細查看後並未發現星星的蹤影,臉色立刻陰沉下來,嚴厲訓斥大家試圖矇混過關,並警告如果沒有人能真正實現捕星,她將重新考量書童的人選。
林小風見狀,心中暗自慶幸有人搶先嚐試失敗,從而間接爲他減輕了壓力。他擡頭仰望星空,驀然意識到自己之前的設想存在謬誤,但此刻仍需靈活應對。付佳藝對他也同樣抱持質疑,質問他是否同樣黔驢技窮。林小風鎮定自若,聲稱星星其實已掌握在自己手中,是他們家族世代相傳的寶物。付佳藝聞言,滿臉疑惑,林小風隨即轉身取來一件物品,告訴她裏面藏着星星。
林小風再次勸說付佳藝,帶着一絲調侃的意味:“沙公子對你頗有好感,你若此時介入,恐怕只會激起他的憤怒,導致不必要的衝突。”付佳藝聽罷,臉頰微微泛紅,猶豫着不再向前。
當綾致詢問其姓名時,林小風謙恭答道:“草民林錦江。”綾致旋即決斷,決定自此刻起,讓林錦江陪伴二小姐付佳藝一同讀書研習。此舉激起其他家丁的不滿情緒,他們認爲選拔過程有失公允,綾致則以堅決的姿態平息衆議,公正無私地維護了她的決定。林錦江目睹這一切,心中暗喜,視眼前的困境爲勇者歷練的第一關卡,自信以自己的智慧與勇氣定能化險爲夷。
正當此時,付佳藝與秋菊聞訊而來,對於林錦江被選中之事頗感好奇。林錦江坦誠相對,稱自己乃是通過秋菊舉薦,並詳述了在金鑫樓多點菜餚背後的原委,強調此舉是爲了照顧同伴而非貪圖私利。秋菊及時站出來證實了他的陳述,綾致經過細緻觀察,越發確認林錦江不僅外貌出衆,更是個誠實可靠、富有情義之人。
恰在此時,二小姐付佳藝與秋菊款款走出閨房,林小風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迅速捕捉到時機,施展巧妙手段,在片刻之間讓那酷似黑馬王子的家丁突然表現出痛苦難耐的模樣,衆人皆以爲他突發重病需緊急送醫。佳藝驚愕之餘,只好下令讓人將他擡離現場。
林小風抓住這個機會,以他們之間的誤會爲題,輕鬆地調侃起來。沙公子見林小風一副輕鬆愉快的樣子,不禁勃然大怒,指責林小風身爲下人,竟然膽敢穿上儒服,不懂得尊卑之序。付佳藝想要爲林小風辯護,但林小風對沙公子的趾高氣昂再也無法忍受,他言辭犀利地對其進行了一番諷刺與貶低。付佳藝心生恐慌,極力阻止林小風繼續爭吵,但林小風的話語猶如鋒利的劍刃,直刺沙公子的尊嚴所在。
林小風的這一行動引起了旁邊一位年輕家丁的注意,他疾步奔跑,迅速將消息傳遞給了其他的家丁。衆人對此一頭霧水,議論紛紛,終於有一位看似機靈的家丁猜測林小風可能要用水盆充當鏡子反射星空,更有大膽猜想他在墨水中混入神祕物質,能讓映射出的星光更爲明亮清晰。家丁們受到啓發,紛紛效仿林小風,每人手捧一隻水盆,熙熙攘攘地涌向西院,期盼能在“摘星”的競賽中勝出,奪取書童的位置。付佳藝早早在此等候,瞥見林小風手執水盆,揶揄他是否要在此洗臉。林小風面帶微笑,心中自有乾坤,他直截了當地宣告將爲她捕獲星辰。付佳藝對此嗤之以鼻,立下賭約,若他真能捕星成功,明日便同意與他共同赴書院,否則她寧可孤身一人前往。
那一頁頁發黃的紙張上,密密麻麻的小楷猶如翩翩起舞的精靈,排列有序,彰顯出主人的專注與辛勤。綾致親自展示這份筆記,足見其在她心中的分量。林小風看着這些筆記,心中油然升起敬意,深知在這世上,女子要實現自我價值,比男子付出更多努力,承擔更大的壓力,還要承受種種世俗眼光的審視。
爲了進一步證實自己的觀點,林小風隨機找來四位過路之人詢問對付佳藝身材的看法,令人驚訝的是,他們竟異口同聲地指出付佳藝身形偏胖,這個事實如同晴天霹靂,重重地砸在付佳藝心頭,讓她難以接受。但林小風並未因此罷手,他藉機向付佳藝闡明世事多欺瞞,唯有誠實最爲可貴的道理,並表明自己正是敢於直面真相、說真話的人。隨後,他邀請付佳藝來到金鑫樓共享一碗陽春麪,藉此機會開始講述關於減肥的種種智慧。
恰在這時,一位風度翩翩的青年才俊走上前來插話,詢問書院是否接納丫鬟隨行。付佳藝內心的自卑情緒被瞬間激發,氣息隨之變得紊亂不定。林小風仍保持着他那標誌性的笑容,從容不迫地答道:“我是書童,這是我家的少爺。”青年才俊沙公子滿臉狐疑,視線在林小風與付佳藝之間來回逡巡。付佳藝面帶慍色,厲聲糾正道:“沙公子,你可曾見過我這樣的丫鬟?”沙公子一聽,驚訝不已:“付佳藝,原來你也來書院讀書了?”付佳藝羞澀地承認,提及是得到山長特許才得以入學。
陸印生洞察到了李老的心思,雖然心中不滿,但他深知若任由林小風勢力日益壯大,必將危及陸家。於是,在一番內心掙扎後,他毅然決定答應出資五十萬兩白銀,以資助李家學子爲名,換取李老助力剷除林小風。李老聽聞這個數目後,臉上掠過一抹滿意的微笑,雙方在這場權力與復仇交織的棋局中,各自揣着複雜心思,邁出了一步至關重要的步伐。
林小風卻怡然自得地品着茶,譏誚道:“若你們想要動手,最好考慮清楚,萬一因此影響到你們公子,可別說我沒提醒過你們。”書僮們聽了這話,紛紛停下了腳步,悻悻離去,撂下狠話:“待放學後我們再與你理論。”林小風則平靜地揮揮手,淡然道:“這些都是瑣碎小事,何必放在心上?咱們同爲書僮,你們看看我身上的服飾和佩戴的玉佩,可知爲何只有我能過得如此瀟灑自如?”
綾致又詳述了書院的氛圍與人際交往原則,特別警示林小風,若遇有同窗滋擾付佳藝,務必要挺身而出保護她,儘量化解矛盾衝突。隨後,她取出二兩銀子交付給林小風:“這是二小姐每日的日常生活開支,她的三餐均在金鑫樓解決,這筆錢由你代爲管理,每天晚上還需與佳藝覈對賬目。”又補充說明,薪酬發放由江管家統籌,林小風無需爲此擔心。林小風逐一答應下來,心中盤算:“這二兩銀子足夠支付佳藝日常所需的衣物、飾品購置,飲食洗浴,甚至是滿足她提出諸如摘星之類的特殊要求,都不是問題。”
林小風藉此機會拋出橄欖枝:“既然我享用了你們的東西,必然有所回饋。誰願意跟着我學這一門技藝,就叫我一聲‘林哥’,我會免費教授你們喫軟飯的技巧。”室內頓時陷入一片沉默,不久便有一聲略帶羞澀的呼喚:“林哥好。”此時,外面的讀書聲漸漸消退,書僮室內林小風口若懸河,衆書僮屏息傾聽。
提及有人彈劾林小風涉嫌勾結六王爺,並受古蒙賄賂白銀六萬兩之事,靖江帝眉宇間掠過一絲玩味的笑意。李德賢聞此言,原本平靜的面容瞬時浮現出一抹驚異,顯然對此事的真實性有所疑慮。靖江帝則不急不躁,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解釋道:陽曲縣的林小風確曾與六王爺有過商貿往來,他們聯手售賣猴兒酒,交易數額巨大,自然會引來流言蜚語。然而,此事早已在他靖江帝的運籌帷幄之中,一切盡在掌握,不足掛齒。
對於古蒙賄賂之說,靖江帝指向身後那座滿載歷史痕跡的書櫃,示意王景文取出舊時奏摺查證。王景文依言行事,李德賢則緊隨其後,仔細研讀林小風所上的奏章。真相逐漸浮出水面,原來林小風確實收取了古蒙的銀兩,但他並未隱瞞,而是立即上報給靖江帝,並詳細闡述這筆款項用在了北廊坊內的政務開支。面對如此坦誠之舉,靖江帝並未深究,反而對林小風的聰明誠實大加讚賞,視其爲天下至誠之臣。
然而,在這番讚譽背後,王景文內心深處卻是鄙夷涌動,他深知林小風狡猾多變,靖江帝對其的信任有如盲人摸象。李德賢雖然也察覺到林小風並非老實人,只擅長阿諛奉承,卻因直言被靖江帝斥責爲無知,責令效仿林小風的忠誠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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