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常居舍裏

作者:棠鴻羽
陳符荼更覺這件事何其荒唐?

  但是父皇的意思,他沒轍。

  只是無比頭疼。

  他現在真沒心思去管姜望的事了。

  而在魚淵學府魏紫衣居舍裏的陳重錦,聽聞着急忙慌跑回來的宰相以心聲傳話後,也是氣得直咬牙,雖然他和姜望早有接觸,真撞見姜望迫害常祭酒,也未必會殺了宰相。

  但問題就在這兒。

  至少他覺得在陳符荼的想法裏,要麼姜望會殺了宰相,讓他痛失一臂,要麼被同流合污,就像宰相自己說的,他被姜望要求守門,還給韓偃撞見了。

  後面的實際經過陳符荼不一定能提前設想到,但結果沒有區別。

  陳景淮對姜望的態度一事,陳重錦沒有陳符荼瞭解那麼多,否則也不會還想着儘量拉攏姜望,可姜望對常祭酒出手,更是在魚淵學府裏,陳重錦打死也想不到。

  無形中就被陳符荼算計了。

  他只期望這件事不會太糟糕。

  否則就只能和姜望徹底撇清干係。

  可以說宰相幫着姜望守門是被威脅,身爲殿下的他又不知情。

  畢竟幫着姜望迫害常祭酒,那可不是一件小事。

  尤其姜望現在又深陷仙妖之禍。

  若被懷疑姜望是妖的百姓得知,他就失了很多民心。

  就算他原來也沒得到。

  但徹底得不到,哪能甘心?

  陳重錦轉頭看了眼魏紫衣,好不容易讓對方態度緩和一些,再整這一出,剛纔豈非白費那麼多口舌?

  魏紫衣是魚淵門生啊,魚淵學府別的不說,最是尊師重道,就算常祭酒還不是魏紫衣的老師,那也是實打實的長輩。

  陳符荼這一計,可謂一石好幾鳥。

  哪怕最後陳重錦能全身而退,此刻也夠他噁心的了。

  他只能見招拆招,裝着很是震怒的模樣,直接把宰相的話告訴魏紫衣。

  想着姜望對付常祭酒的事如果是誤會,他現在做給魏紫衣的反應,也不會影響什麼。

  而魏紫衣聞言,卻沒搭理他,直接放下書,起身快步離開。

  陳重錦覺得自己也該走一趟,更顯得問心無愧。

  如果事情沒那麼糟糕,他也能及時再與姜望談談。

  爭取不要有太多損失。

  但考慮到百姓的事,他得再細細琢磨。

  常祭酒的居舍裏。

  帝師已聞聲趕到。

  韓偃雖幫着常祭酒穩定神魂,但其仍在昏迷。

  甘梨則說明來意以及當下情況。

  帝師皺眉看了眼常祭酒,說道:“此事侯爺的確與我知會過,我也同意了,可......”

  甘梨聞言,很想直接說,既然帝師是同意了的,那就沒我的事了,你倆自己商量,告辭。

  但想歸想,終究奉了陛下旨意,他真拿這種說辭退走,實在好說不好聽,而且太明顯了。

  他更明白帝師的可是後面要說什麼,唯一能做的就是暗中給姜望使個眼色,讓其想個能說得過去的理由,只要將大事化小,那麼就很好解決。

  姜望則陷入沉思。

  他翻了那麼多遍常祭酒的記憶,沒有找到半點問題是事實,純粹因爲莫名的感覺,就非得認爲對方有問題,任誰都不會覺得有道理。

  可他又爲什麼不願相信擺在眼前的事實呢?

  無論巴守或是常祭酒威脅他去磐門的事其實都非很大的問題,前者就算了,人已經沒了,後者不是不能化解。

  關鍵是常祭酒拿小魚在威脅他。

  且小魚隨着姚觀海離開,並無外人知曉,偏偏常祭酒盡知,說明他時刻在關注自己身邊的所有事,要說真是因爲姜祁,的確能解釋,可常祭酒卻拿小魚威脅自己。

  他沒辦法相信這是善意之舉。

  除非常祭酒純粹只是因爲白癡,的確無惡意,但除了童伯,老許頭他們,小魚就是陪伴姜望最久的人,是真正的家人,就算小魚無礙,常祭酒也觸及了姜望的底線。

  而正因爲小魚無礙,常祭酒又給出解釋,姜望才願意先弄清真相。

  然而事實上,常祭酒太乾淨了。

  乾淨到讓人難以置信。

  別說常祭酒有可能與父親姜祁因某些緣故單方面積怨,在他的記憶裏,甚至沒有和任何人結過怨,無論是他對別人有怨,還是別人對他有怨,真就是純純的完美無瑕的老好人?

  他的整個人生順暢到不可思議的程度。

  給姜望一種,好像安排好的劇本,確定無紕漏的照着演,就顯得那麼虛假。

  要說最簡單的辦法,是用言出法隨,讓常祭酒說實話。

  帝師是否願意,倒是無關緊要。

  姜望想,帝師總得願意。

  所以他直接說起此事,但常祭酒還在昏迷,姜望也不好當着這麼些人的面,把常祭酒打醒。

  帝師當然還是更願意站在常祭酒這邊,他皺眉說道:“所以侯爺的意思,是沒有從記憶裏找出你認爲的答案,那就說明常祭酒是無辜的,現在侯爺要讓我用言出法隨,雖然是小事,但是否太胡攪蠻纏了些。”

  姜望說道:“我要的是確鑿,如果依舊沒問題,我自會認錯,你們想怎麼着怎麼着。”

  甘梨不知該贊同還是否決。

  而姜望很快又改話道:“不行,帝師畢竟是常祭酒的老師,萬一言出法隨的時候動手腳呢?但世間會言出法隨的,也就剩下西覃鋒林書院的院長,以及李神鳶了吧?”

  帝師直言道:“按侯爺這般說法,你與神鳶乃舊識,我又怎能保證她不會幫着你,故意讓常祭酒說假話,以來滿足侯爺認定的答案呢。”

  姜望說道:“有道理,所以只能找鋒林書院的熊院長了,他和我們都沒關係,不會幫着任何一方,要麼我帶着常祭酒去趟西覃呢?或者帝師出面,把熊院長找來?”

  帝師道:“我隋境自家事,哪能把覃人扯進來?”

  “何況言出法隨並無暗指,說什麼就是什麼,如何動手腳?我在侯爺眼裏就是這樣的人?”

  姜望笑道:“我自然信得過帝師,所以,那就麻煩帝師了。”

  帝師啞口。

  說來說去,姜望並非懷疑他不夠公正,而是拐着彎的讓他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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