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刀下留人
張建坐在臺前，大聲喝道：“蕭無忌，你可認罪？”
審問蕭無忌這樣的人，張建這個皇帝親兄弟的身份是最合適的。
蕭無忌大笑，道：“我何罪之有？”
“魯陽城齊魯村村民狀告你強行兼併土地，又縱容手下家奴隨意打罵村民，致使村民死傷無數，此罪你可認？”張建面色上怒容更甚，語氣中都帶着無盡的怒意。
看到這裏，莫雲都不禁爲張建的演技感到佩服。
如果不是知道其中內情，他估計也會被張建表現出來的怒容所騙過。
現在他看着周圍人一片震驚的議論聲，他也不由得有些想笑。
“蕭大將軍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啊？”有人還不相信。
“就是啊！我記得上一次雪災，還是蕭大將軍散盡家財幫我們重建的村落呢！”
“他怎麼可能會做兼併土地的事情啊？”
“上一次蕭大將軍的家奴還和善的跟我打招呼，竟然會做這種打罵村民的事情嗎？”
衆人紛紛的議論傳入莫雲的耳中，讓他不由得覺得有些心驚。
沒想到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蕭無忌所做的事情竟然還不能夠讓人相信。
他個人的聲望甚至都已經凌駕於國家法律之上了。
就莫雲所知道的歷史中，這就是取死之道啊！
有多少將軍是因爲升無可升最後死在皇帝的刀下的？
莫雲很清楚，如果蕭無忌不是故意積累聲望的話，那麼就是這個人的政治嗅覺約等於沒有。
不過從之前蕭無忌的表現來看，這人應當就是沒有政治覺悟的那種人。
莫雲將自己的注意力從圍觀羣衆的身上轉移到場中的焦點，蕭無忌的身上。
蕭無忌站在那裏，沒有說話，也沒有爲自己辯解。
這種行爲在外人的眼中，無異於默認了。
張建又說道：“蕭無忌，你作爲魯國的大將軍，爾俸爾祿，民脂民膏，你怎麼敢這麼對待我皇的百姓？”
蕭無忌雖然去職在家，但是大將軍的尊號還是保留着的。
這是他在魯國的名望所帶來的。
蕭無忌沒再沉默，他說道：“我不過是搶奪了一點小小的土地，這算什麼問題嗎？”
他的聲音很平靜，莫雲並沒有從其中聽到什麼感情，但是就是這種平靜，反而使得觀看審判的這些百姓產生了憤怒。
他們並不會在意這究竟是不是一場戲劇，我早就說過了，民衆是最容易被煽動的。
當張建在民衆中安排的人發聲：“這蕭無忌表面上看上去是一副君子的樣子，但是沒想到私底下竟然如此的小人！”
“就是就是！他本就是魯國的大將軍，要什麼沒有？”另一個安排好的人在其中附和，“爲什麼要搶奪我們這些小民的土地？”
有一部分不明就裏的百姓被煽動，但是也有一些理智的人在觀望。
說到底還是蕭無忌這些年所積累的聲望，並不能在這一瞬間就被毀的徹底。
不過有人被煽動就足夠了。
當民怨開始產生，事情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在高臺之上，張建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看着蕭無忌說道：“你蕭無忌也是家學淵源，可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陛下自登基以來，夙興夜寐，急百姓之急，苦百姓所苦，難道你都不知道嗎？”
當張建說出這句話，莫雲不禁更加佩服自己的這位將軍了，這臉皮比城牆稍微薄一點，也不可能說出這種話。
看那皇宮富麗堂皇，奢華備至的樣子，這皇帝不是一個昏君，起碼也是一個貪圖享受的人。
所謂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這魯國的朝堂之上，也未必有幾個清廉君子。
當然，百姓並沒有莫雲這麼清晰的思路，他們更容易被張建的話所騙，再加上這位皇帝登基以來，也確實是出臺了幾個養民生息的政策，他們的生活說不上太好，但是也沒有太壞。
所以張建的話就像一支箭射在了蕭無忌聲望鑄成的金身上面，最後徹底的破壞掉了他的金身。
莫雲眼見這些百姓的態度從不相信蕭無忌會做這樣的事變成了對蕭無忌的唾棄，作爲一個旁觀者，他只覺得好笑。
蕭無忌的臉上露出羞愧的神情，彷彿被張建說的有些無地自容。
張建沒有得到蕭無忌的回答，痛心疾首的說道：“證據確鑿，蕭將軍，你還不願意認罪嗎？”
蕭無忌低下了頭。
張建看到蕭無忌這副樣子，臉上也露出恨鐵不成鋼的神色，搖了搖頭，說道：“蕭無忌強行兼併土地，造成村民死傷無數，證據確鑿，根據我朝律例，當誅！”
隨後他扔出一塊令箭，大聲喊道：“立即斬首！”
很快便有人站出來，在蕭無忌的腿彎上踢了一腳，使其跪在地上。
然後膀大腰圓的劊子手拿着鬼頭大刀走出來，站在蕭無忌的面前，揮動大刀，就要斬下！
但是很快人羣的後面就傳來了一聲大喊：“刀下留人！”
聽到這聲音，那劊子手登時便將刀穩穩地停住，看得出來，這應當是沒事了。
莫雲微微一笑，看來應當是主角到了。
他回過頭看向身後，那一批棕紅色的高頭大馬正在向着人羣衝過來。
馬上騎着的是一個穿着灰色內侍服的太監，他來到近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皇上有口諭，革蕭無忌大將軍銜，貶爲庶人，饒他一命。”
張建一愣，站起身來，說道：“皇上的意思是？”
“王爺，咱家還沒宣完旨意。”太監對着張建使了一個眼色，張建登時會意，知道自己的謀劃已經成功了。
隨後太監又說：“命張建爲大將軍，蕭無忌爲副將，點軍三萬，即刻出徵，不得有誤！”
“臣領旨！”張建跪在地上，大聲喊道。
蕭無忌也跪在地上，喊道：“臣領旨謝恩。”
隨後那太監走到蕭無忌的身前，扶起蕭無忌，說道：“蕭大將軍，皇上讓我對你說一句話，希望將軍能夠以百姓爲念，以社稷爲念。”
蕭無忌面色一凜，鄭重的說道：“臣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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