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十六章 愚蠢的徒弟啊
一名少年，閉目環抱子母雙劍，如一名絕世劍客，背靠楊柳樹，彷彿等待着什麼。
在他前面，站着一個彷彿對着路邊柳樹要吟詩作對的白面書生。
在他身旁，坐着一個打着哈欠的老乞丐，甚至側臥下去，彷彿百無聊賴。
在他後方，柳樹的背面，則站着一個樹下乘涼的美婦人。
周圍，是行色匆匆的路人。
今日的元體武館，門口這條街道，路過之人，似乎格外的多。
被這少年怪異舉止吸引，有不少人停駐下來，交頭接耳地低語着什麼。
一陣微風吹過，將嶄新的柳葉吹落枝頭，飄灑在半空中，也將少年的長長秀髮，微微吹動。
也就是這時，少年，睜開了眼。
因爲他，聽到了腳步聲。
視線微微高擡，他看向了元體武館的門匾。
那四個大字，在一個月前，還對他意義非凡，是他武道的起點。
但如今，他只想砸了這招牌。
踏踏踏。
急促的腳步聲，從武館裏傳出。
一行人，從武館裏走出。
“刁德一！”
第一眼，元紅心就看到了那個背靠楊柳樹，環抱子母劍的少年劍客。
“聽說你要來砸我場子？翅膀硬了是吧？”
元紅心雙眼微眯，嘴角帶笑。
視線從刁德一身上，短暫移動到刁德一身邊那三人上，但卻看不出什麼明堂，甚至不知道那三人是不是和刁德一一起的。
如果是一起的話，那這三人恐怕就是刁德一敢來踢館的底氣所在了。
畢竟，區區刁德一，是不可能打得過自己的。
不過等刁德一從柳樹上起開，朝自己這邊走來，而柳樹旁的三人都毫無反應後，元紅心心裏基本放下大半了，神色不自覺的輕鬆了不少。
他當然知道刁德一是爲什麼來的。
那刁茹茹可是刁德一的姐姐，更別提刁茹茹還是如此特殊的實驗體。
說不得還和那背後大能有什麼牽連呢，甚至可能就是背後大能指定讓他看管刁茹茹的。
現在刁茹茹丟了，他可不得把人找回來。
這纔有了眼下這一幕。
可惜。
刁茹茹，我要！
你刁德一，我也要！
我全都要！
元紅心眼神中帶着侵略性的光芒。
“刁德一，你忘恩負義，師傅待你如子，對你百般厚愛，你竟恩將仇報！簡直豬狗不如！”
“刁德一，別以爲你進了愚地府就可以爲所欲爲！我們元體武館可不慣着你！”
“刁師弟，回頭是岸，現在認錯，師傅不會生氣的，就當你一時糊塗了。”
等元體武館的幾名弟子紛紛開口。
有態度強勢的，有道德譴責的，也有苦口婆心的。
激烈的言辭，也將路過的‘人’，吸引了過來。
不少人圍了過來，停駐圍觀。
元紅心對這些看戲的人，根本不關心。
他只是在想如何才能不勞心力的輕鬆拿下方羽。
但在元紅心還在想着辦法的時候，方羽開口了。
且一開口，就語出驚人。
“師傅，你老了。”
這話，元紅心自己說過。
還是給宋東門說的。
但他元紅心自己說出來，只是一種策略。
可由方羽說出來，那就是一種羞辱了。
元紅心忍不住冷笑了兩聲。
“是嗎？我老了？看來你這逆徒，是真的想和我動手了。”
“動手？”
方羽搖頭：“不不不，我是在請你讓位啊，師傅。”
方羽話音落下，元紅心還沒說什麼呢，等人已經紛紛開口怒罵。
“大膽！”
“大逆不道！”
“妄圖以下克上！不知死活！”
但這些呱噪之言，無法影響到兩人分毫。
反倒因爲這些人的呵斥聲，引來了更多的‘人’圍觀停駐。
元紅心眯起了眼。
“刁德一，你真覺得自己打得過我？上次試你一招，不過是放了點水罷了，你是不是自視過高了？”
【元紅心：350/350。】
熟悉的血條，讓方羽毫不避讓，直視元紅心。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師傅，你知不知道天才兩個字怎麼寫啊？拳怕少年，您這身老骨頭，也該開始享清福了。”
元紅心又笑了。
“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我的位置？”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果然！
他想要奪回那個女人。
元紅心心中得意，語氣越發平穩。
“放棄養神堂的職位，回到元體武館，你會得到你想要的。”
“我只相信我的劍。等我繼承元體武館館長之位後，自然能得到我想要的。”
元紅心冷笑。
“看來你是真的不撞南牆不回頭啊。好！既如此，我們來打個賭如何？”
“你說。”
“你我比過一場，若我贏了，你便乖乖辭去養神堂之職，回我門下。”
“若我贏了呢？”
“你知道你會得到什麼，甚至這元體武館館長之位，也可以讓給你。”
這應的，倒是大氣，豪放。
彷彿絲毫沒有考慮過輸的可能性。
但下面的弟子，卻齊齊慌了神。
“師傅，不可！”
“師傅，他在激你！元體武館可是您的心血，怎麼能拱手讓人！”
“欺人太甚！成了養神堂的人就開始六親不認，過河拆橋！這就是你刁德一的真面目嗎！！”
衆人義憤填膺，方羽卻是笑了。
若自己真的只是普通的武者，那自己就是必輸無疑。
因爲這元紅心，完全是在以大欺小。
以他那瘋漲的血條，詭異的手段，絕不可能打不過普通的草級武者。
這是要喫定自己啊。
可惜……
方羽抽出子母劍。
隨着劍鞘落地，淡淡開口。
“好！那就……君子一言。”
元紅心眼前一亮，接話道：“駟馬難追！”
話落的瞬間，元紅心人已經朝方羽衝了過去。
衝刺的過程中，袖子一抖，兩把子母長短劍已經被握在了手中。
元體兩零劍！
這劍法是他所創，修煉這麼多年，技藝早已到達巔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所以他一眼就看出，方羽的元體兩零劍，又進步了！
元紅心感到了興奮。
莫非此子，當真就是我苦等多年的天命之人？能將元體固本功和元體兩零劍，兩門元體功同時修煉到高位，這天賦已經完全超越了宋東門。
若再是至純之色……
當！！
0！
0！
兩劍擊鳴，方羽往後滑出十幾米，引起周圍衆人一片驚呼聲。
等人更是興奮大喊。
“漂亮！！”
“師傅寶刀未老！！”
“看到沒，刁德一！這就是師傅真正的實力，你現在想出師還差得遠呢！！”
方羽無視那邊的呱噪之言。
微微甩了甩手，感受着這一擊的分量。
就以這一下，爲原點，標記爲1元之力。
讓我看看，你元紅心變身後，能有多大的成長吧！
方羽記憶這一下的強度，而後再度衝了上去。
噹噹噹噹噹噹當！！
這一次，他連環搶攻，一劍快過一劍。
長劍剛出，短劍迎上，子母長短劍銜接的恰好到處，連綿不絕，竟好似一直在壓着元紅心打。
只是噹噹噹當的金屬碰撞聲，也代表着元紅心舉手擡足間，輕描淡述的將方羽的所有攻勢，全部防了下來。
雖在節節敗退，卻像是氣勢凝而不散，不斷積蓄，如暴雨前的寧靜，讓人隱隱感到一種可怕的威脅。
“有進步啊。”
在這連綿不絕的攻勢中，元紅心竟還有心思點評一句。
“但……還不夠。”
幾乎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忽然將左右手的長短劍互換，以長劍猛地格開方羽攻擊的瞬間，元紅心的短劍突然成爲了攻擊的主力。
短劍快而利，迅捷且詭異。
在元紅心手中劃了個‘Z’字形，直接在方羽臉頰上劃出個的小口子。
1！
【生命：4415/4416。】
方羽下意識的後退半步。
也就是這半步，將兩人的攻守瞬間轉換。
元紅心以靈活的短劍爲主攻，以長劍爲輔助，開始了節奏完全不一樣的連續快攻，反過來將方羽壓制的連連後退，噹噹噹的劍鳴聲雖然頻有傳出，但方羽身上還是不可避免的多出了幾道傷口。
1！
1！
1！
【生命：4412/4416。】
兩人攻防變化，就在一瞬之間。
上一秒還是方羽壓得元紅心節節敗退。
下一秒就變成方羽被壓制的瘋狂後退。
現場其他人如屏住呼吸般，好似看的大氣都不敢喘，緊張地看着場上的局勢變化。
尤其那些圍觀的路人，看的竟好似比這些武館的弟子還要認真。
好似想從這幾次交手中，把元紅心的招式套路給看明白似的。
嘭！
忽然，方羽雙腿骨粉一震。
雙腿上覆蓋上一層純白色的腿甲，瞬息就與元紅心拉開了距離。
突如其來的提速，讓元紅心都空揮了一劍，險些重心不穩。
好快！
最重要的是，竟能……如此純粹！
元紅心兩眼發熱。
元體白影腿，他練成了！
竟練成了！
那元體護心骨呢？元體立錘頭呢？這些他都練到了什麼程度！
想知道！非常想知道！
如果一切如自己所想的話，那今日……當真就是我的福運之日！
送上門的絕世容器！
錯過這個，我可能一輩子都等不來下一個了！
元紅心呼吸急促，看向方羽的眼神，貪婪的彷彿要將他一口吞下！
“師傅，你知不知道，我是天才啊。”
拉開距離，停下動作的方羽，與元紅心對峙中，緩緩開口。
“知道，我已經看出來了，不過劍法上，你還需要磨礪磨礪。”元紅心咧嘴而笑。
今日的驚喜，一個接着一個，簡直……至福！
“哦？劍法？”
方羽挑了挑眉。
“師傅不會覺得，這就是我的極限吧？”
“你的意思是……”元紅心心臟砰砰直跳。
難道這小傢伙還藏有驚喜，在等着我？
方羽在迴應元紅心的期待，方羽朝他微微點頭，而後心中默唸一聲。
深藍，加點！！！
【屬性點：20→3。】
【元體兩零劍→元體兩零劍。】
今日，元體兩零劍，位列草級初階之位！
今日，元體功全套到達草級之境！
嘭！！！
身軀微微一震！
方羽感覺到身體發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但具體是什麼，他卻說不上來。
只感覺身體變得更渾然一體了。
方羽看向元紅心。
那就讓我來試試，晉升草級之後，其元體兩零劍的成分吧！
方羽只是略微調整了一下起手式，元紅心就頓時猛地瞳孔一縮。
不對！
不對！！
變了！
那小子的氣勢變了！
這個起手式，看似元體兩零劍，但卻已經有了微妙的不同。
這種感覺……這種感覺是……草級元體兩零劍？！
不可能！那可是還只存在於理論上的元體兩零劍！！
連我都只有那個狀態，才……
嗡！！
突襲而來的劍影，打斷了元紅心的思路。
兇悍的劍法，凌厲的軌跡，已經和之前的元體兩零劍完全是兩種不同的進攻方式了！
快，太快了！
兇，太兇了！
又快又兇，如同一頭惡鬼般死咬着自己不放！
這傢伙，真的已經學會草級的元體兩零劍了！！
在短暫的錯愕過後，元紅心感受到的，是興奮。
無與倫比的興奮！！
多少年了。
多少年了！
他一直在等天才，一直在等完美容器，今日就在眼前！！！
什麼刁茹茹，什麼背後大能，這一刻全都被元紅心拋之腦後。
他的視線裏，只有方羽，只有這個完美的容器。
只要擁有刁德一，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夢想，全都可以實現！
與三位一體的研究相比，區區刁茹茹，根本無關緊要！
元紅心在節節敗退中，呼吸變得急促，甚至表情變得有些癲狂。
而就在元紅心準備共振鑽心妖，露出真正的姿態時。
刷——
方羽，突然抽身而退。
“爲，爲什麼？！”
元紅心懵在了原地。
隨之而來的，從心底涌現的，是強烈的失落感。
“不準逃……不準逃！！”
元紅心厲聲怒吼，身上爆發五顏六色的骨粉，化作鎧甲，朝方羽瘋狂衝了過去。
他已全然不在乎勝負，只想拿下方羽，哪怕是用強的，也要將此人帶回密室煉化！
之前是覺得方羽太過偏門，只有一門元體功到達讓人滿意的水準，其他功法連起來蠢得跟茅廁頑石似的，根本教不會，所以才一直放養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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