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今日无事(求月票) 作者:猪头七 苏晨德惊讶的看了折飞一眼。 折飞這番话分析的竟是颇有條理,這令他对這個小探目起了兴趣。 在七十六号内部,特工和探目是不同的。 特工人员是登记在册的,花名册是要报到日本人那边的,特工人员活着发薪,吃拿卡要自不必多說了,即便是死了的话,按理說也是有抚恤金的。 而类似于折飞這种探目,是七十六号从市面上闲散人员中招募的,来钱较少,工作相对繁重,且危险性更大。 可以這么說,若是有危险的行动,特工是可以逼迫探目在前面挡枪子当炮灰的。 “走吧。”苏晨德检查了自己的枪支弹药,将短枪塞进身后腰间,又拿了件薄外套穿上。 “啊?”折飞愣了下。 “能找到焦奎嗎?”苏晨德问道。 他沒有问‘知道焦奎住哪裡嗎?’,這种三光码子有可能居无定所。 “能。”折飞点头,“为了方便联络,我让他這几天晚上必须待在家。” 苏晨德深深的看了折飞一眼,他有些欣赏這個探目了,“你很不错。” 他拍了拍折飞的肩膀,“好好干。” 折飞整個人就仿若被打了强心针一般,高兴的连连点头,“折飞以后就听苏科长的。” 苏晨德笑了笑,這是一個识趣的小子,他蛮喜歡的,不過,在苏晨德看来,折飞這话還不够谄媚,最适宜表忠心的是‘听科长的’。 這說明,這小子实际上并不擅长拍马屁表忠心。 如此,苏晨德更满意了。 苏晨德本以为焦奎這样的三光码子大概率会住在苏州河沿岸的窝棚村。 “焦奎住在打蝇路?”他将车子停在了路边,随手关上了车门,惊讶问折飞。 這裡是打蝇路。 可以說是整個上海滩最有钱的地方。 不是最繁华的地方,是最有钱的地方,這條街是真的有钱。 這條街上有着琳琅满目的银行。 前清时期,就在此开设有1号阿加刺银行和隔壁的有利银行。 及至现在,有花旗国的花旗银行、大通银行,日本人的三井银行、三菱银行、住友银行,荷兰人的安达银行,德国佬的德华银行都开在打蝇路东段。 中国人开的华侨银行以及聚兴诚银行也在這裡。 “焦先生,焦太太活着的时候在花旗银行上班,家也买在這附近。”折飞解释說道,“后来焦先生焦太太不在了,焦奎被人勾搭,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不到半年光景房子卖了,家裡值钱的也卖光了。” 停顿一下,他继续說道,“现在天不冷,焦奎多半時間就都窝在打蝇路,這裡曾经是他的家。” 說着,折飞双手给苏晨德敬烟,又划了洋火帮苏科长点燃烟卷,“三光码子生产三光码子,這瘪三盯上了我家,想要勾我下水,被我揍了一顿。” “读過书?”苏晨德对‘生产’這個词很敏感,问道。 “上過两年国小。”折飞說道。 “唔。”苏晨德轻轻吐出一口烟气,点点头,“他要害你,怎么现在反倒是……” 别看折飞只是七十六号的探目,但是,想要收拾一個三光码子還是轻而易举的。 “收拾他确实是容易。”折飞小心的笑了笑,“正好主任那段時間号召弟兄们招兵买马,我就顺手救了焦奎一命,他也就安心帮我做事了。” 苏晨德闻言,深深地看了折飞一眼,微微颔首。 到了。 焦奎的庇护之所在花旗银行后巷的一個垃圾池后面,這人用石棉瓦搭了個勉强遮风挡雨的篷。 “焦奎。”折飞敲了敲石棉瓦顶棚。 “侧恁娘。”焦奎骂骂咧咧冒出头,“咛只瘪……” 今晚月色不错,能勉强看清人,看到是折飞,焦奎的脸上立刻是讨好的笑容,“菲戈,晚上好。” 苏晨德看了焦奎一眼,這人瘦的跟麻杆一样。 不過,引起他注意的是焦奎的這一句‘晚上好’,一個住在垃圾池旁边的三光码子,下意识的一句话却暴露了這人骨子裡实际上有着较好的教养。 想到折飞說過,這人的父母生前都是花旗银行上班的,他便释然了。 “老实点。”折飞瞪了焦奎一眼,“长官找你问话,记住了,实话实說,不可夸大,也不可隐瞒。” “啊——”焦奎看了站在折飞身侧的苏晨德一眼,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点点头,“晓得嘞,晓得嘞。” 苏晨德本欲假作毫不介意的弯腰跨进焦奎的破烂窝棚,却是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馊味,他不禁皱了皱眉头,“出来說话。” “是是是。”焦奎本来是光着膀子的,出来前先找了個单褂套上了,這也让苏晨德点了点头。 “說一說那天开枪吓唬你们那個人。”苏晨德问道。 “那人我是第一次见,不過他搂着的那個女人我知道。”焦奎站着回话。 “别卖关子,快說。”折飞踢了焦奎一下。 “欸。”焦奎赶紧继续說道,“那女人是仙乐都的舞女,叫杨桃。” 苏晨德盯着焦奎看,“你刚才說,那個男的你是第一次见,這么說有其他人之前见過那人?” “小日本說以前在海葵路狮子桥附近见過那個男人。”焦奎說道。 ‘小日本’? 苏晨德脸色阴沉下来。 折飞知道苏科长误会了,赶紧在一旁解释說道,“這人叫一筒,他们习惯喊他‘小日本’。” “這個习惯不好,会死人的。”苏晨德冷冷說道。 “听到沒,以后就喊‘一筒’,什么‘小日本’‘小日本’的,那是对太君不敬。”折飞踢了焦奎一脚。 “晓得,晓得。” 苏晨德一個电话打到了七十六号,思来想去,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他還是沒有選擇吃独食,他選擇找董正国合作。 同原苏沪区上海分区主任简志平、电台台长偕逸修等人刻意疏远他不同,董正国在這段時間待他一如既往,這也令苏晨德颇为欣慰。 等待了约莫一個小时,董正国带了几名手下過来了。 一同被押解来的還有一個打扮妖娆的女子。 “杨桃?”苏晨德看了女人一眼。 “不是。”董正国摇摇头,“這女人也是仙乐都的舞女,她說她知道杨桃的下落。” “你是杨桃的朋友?”苏晨德问道。 “老娘才不和那剑货是朋友呢。”女人尽管有些害怕,不過,說话的时候依然咬牙切齿。 苏晨德放心了,最了解一個人的,除了好朋友,就是敌人,這個女人是后者。 “杨桃在哪裡?”他问道。 “海葵路狮子桥,那剑货和姦夫在一起呢。”女人說道。 “姦夫?”苏晨德心中一动,立刻问道。 “姦夫就是姦夫啊。”女人說道,說着,却是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焦奎,便指着焦奎嚷嚷說道,“這人上次還想要占那剑货的便宜,被她姦夫拿枪吓跑了。” 苏晨德大喜,他也沒想到情报竟然来得如此不费功夫。 不過,刹那间他又有一丝犹疑,“你们也知道那個男的有枪?” 他有些不确定和担心,這他娘的满大街都知道那個男人有枪,真要是抗日分子,竟然如此胆大包天,亦或者說是愚蠢至极? “杨桃那剑货吹牛时候說的,很多姐妹都知道。”女人說道。 杨桃吹牛說的? 那沒問題了。 苏晨德点点头。 “海葵路,狮子桥。”苏晨德看向董正国。 “事起仓促,若是能够查到具体门牌号就更好了。”董正国說道。 “我知道,不過我有一個要求。”女人突然說道。 “啪!”苏晨德上去就是一個大嘴巴子,拔枪顶在女人的脑门上,“說,想好再說,要是撒谎,毙了你。” “狮子桥十九号,我,我跟踪過杨桃。”女人吓坏了,两腿之间一股淅淅沥沥。 “董老弟,行动吧。”苏晨德收起枪,满意的点点头。 对于這种女人,野蛮的方式远比利诱要来得更直接有效。 抓捕进行的很顺利。 折飞提了一個很好的建议: 抓捕行动带上了翠玉,翠玉就是那個女人。 折飞向苏科长要了一瓶黄酒,直接灌了翠玉大半瓶。 然后让‘醉醺醺’的翠玉去砸狮子桥十九号的门,嘴巴裡同时骂骂咧咧。 气冲冲的男人女人打开门,立刻被早就在门外两侧守候的特工冲进来,用枪口逼迫着制服。 苏晨德看着面前這個瑟瑟发抖的男人,他很开心。 一开始,他的判断是這個嘴巴裡沒有把门的家伙大概率不是什么大鱼,最可能的就是不够成熟、性情暴烈的军统行动人员。 是的,他基本上在看到那份情报的时候就判断這個人应该是军统人员。 不可能是中统,也不可能是红党。 那么,排除法就可以推断出最接近事实的结论了。 现在,看到這個被捕者,苏晨德的眼睛亮了。 此人仪表堂堂,戴着金丝边眼镜,身上穿着高档的丝绸睡衣。 這种人是小喽啰?怎么可能!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误打误撞抓到了一條大鱼。 苏晨德弯着腰,对男子轻声說:自我介绍一下,七十六号苏晨德。 說着,他拍了拍男子的脸庞,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苏某对兄台可是仰慕已久……” 同时他又笑着看了被手下死死按住的杨桃一眼,微微皱眉,“不要那么粗鲁。” 男子露出惊恐且莫名的表情,他看着苏晨德,“這位先生,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苏晨德笑了,他看着面前這人,此人耷拉着脑袋,额头前的刘海此时此刻正扒拉在脑门上,有汗水滴落。 在苏晨德的目光逼视下,此人的汗水越滴越多。 說這個人是犹如是从水裡捞出来的一点也不为過。 董正国将手中的烟蒂扔在地上,他直接拔出腰间的配枪,关闭保险,枪管抵在男子的身上,“不老实?” “不要這么粗鲁。”苏晨德按下了董正国的枪管。 男子竭力抬起头,眼神中露出一丝希冀的神色。 却是看到苏晨德摇摇头,“打死了怎么问口供?” 說着,苏晨德冷笑一声,“进了七十六号,各种刑具轮番伺候,就沒有不招的。” 董正国看到,男子听到這话,打了個寒噤,双腿抖得更厉害了。 男子开口了,结结巴巴說道: 苏,苏副区长。 苏晨德心中大喜,此人称呼的是他此前在中统苏沪区的职务:特派主任兼副区长。 “本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男子的声音发颤,“鄙人——” 他看了一眼凶神恶煞的七十六号特工,“鄙人军统上海区(原)书记陈明初。” 滴滴滴。 程千帆正在向渝城总部发报。 发电报的指法分为立姿和坐姿,立姿是右手的拇指、食指、中指握住电键按钮上下敲打,主要是在野外战时紧急发报使用。 坐姿是拇指和食指握住按钮,中指第一关节按在按钮内侧上下敲打。 程千帆的发报技术非常熟练,按照重庆罗家湾十九号负责接收电报的工作人员的‘反饋’,他发出来的电报点划均匀而有力,非常便于抄收。 他现在格外注意控制亲自发报的次数,就是为了避免在指间留下痕迹。 平素有电报往来,以上海特情组的名义的电文基本上都是由周茹负责发报,周茹此前便会在手指上用胶布包裹好,這是为了避免手指被磨出老茧,亦或是磨出血。 后来,程千帆帮助周茹想到了一個主意,周茹迷上了《文汇报》报社的打字机,繁忙的时候会主动帮助同事打字。 电报跨越千山万水,‘抵达’了渝城罗家湾十九号。 齐伍已经睡着了,他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接過电文看了一眼暗记,他立刻睡意全无。 這是‘青鸟’发来的紧急密电。 齐伍的心中咯噔一声,第一反应是上海那边出了什么大事。 很快,将电文译出,齐伍松了一口气,旋即大喜,拿着电文向戴春风汇报。 “好极了,好极了。”戴春风仔细看了电文,高兴的连连赞叹。 程千帆打探到一個十分有价值的情报,日本内部竟然有人怀疑汪填海和委员长在演双簧? 這個情报来得太及时了。 戴春风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笑容。 這其中大有文章可做。 “日本人不是怀疑么。”戴春风說道,“我們给他们送点证据過去。” “局座高见。”齐伍赞叹說道,“即便不能最终令‘女先生’和日本人闹翻,也能给其制造一些麻烦。” “這個‘青鸟’,我都被吓了一跳。”戴春风扬了扬手中的电文,“深更半夜的,我還以为是上海区又出事了呢……” 此前‘青鸟’数次急电,都是上海那边出事了,且都是上海站出了大事,這令戴春风都有了條件反射了。 “局座安排万茂過去主持工作,又有车璐旺等人驰援,现在上海区兵强马壮,正当干大事之时。”齐伍微笑說道,“局座且宽心静候上海区佳音。” 他从戴春风手中接過电文,小心翼翼的在电报夹裡放好,說道,“属下相信,上海区不日必将有喜讯传来。” PS:求订阅,求打赏,求月票,拜谢。 非常感谢午夜潮10000起点币的的厚赏。 非常感谢找不到的书1500起点币的打赏。 非常感谢大章鱼起点币的打赏。 非常感谢紫竹剑客100起点币、一個人默默的走着100起点币的打赏。 求几张月票,求订阅,求推薦票,求打赏,谢谢大家的支持。 本站最新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