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震驚的萬友超
在顧媽的記憶中，兒子只有在三年前初中升高中時有過這樣的決心，這讓她心裏不免有些欣慰，嘴角不由得揚起一抹優雅的弧度，但一想到兒子平日在班級裏墊底的成績，顧媽就有些泄氣了。
“希望他高考能考個好成績。”
心裏這般想着，顧媽往衛生間的方向看了一眼，端起空碗就往廚房走去。
……
……
洗完澡，顧秋風回到房間。
房間不大，只有十一二平米的樣子，裏面擺放了一張席夢思牀，一個衣櫃，剩下的就是臨窗的書桌了。書桌上倒是擺滿了書籍，但大多數都是用來裝點門面的，從來沒有被翻動過，唯有那少數的幾本書，諸如《讀者》、《意林》、《青年文摘》、《作文素材》才經常翻。
這年頭的高中生，不論男女，都喜歡看這些雞湯類的書籍，往往沉浸在一個個虛構的、老套的、煽情的、狗血的故事裏不能自拔，且時常還把它們引用到作文當中去，以期盼老師能給一個高分，可惜的是，老師打的分數從來都是中規中矩的。
顧秋風高中時期也沉迷其中，等他跳出這些心靈雞湯組成的怪圈時，已經是上大學的時候了，也正是那個時候，他才明白高中時老師爲什麼不肯打高分了——哼哼，小樣，老師當年也是讀雞湯過來的，差點還毒發身亡了！
……
……
顧秋風坐在書桌前，一邊透過窗戶眺望幽暗漆黑的夜空，一邊在腦海裏回想着高考各科試卷的內容和標準答案。
記憶是如此的清晰，這讓他不由得微微笑了起來。
晚上十一點四十分，他把鬧鐘調到六點半，然後熄燈睡覺。
第二天早上六點半，顧秋風準時起牀，穿衣，洗臉，刷牙，做完這些僅僅不到十分鐘，看到父母還沒起牀，他便背上書包，輕手輕腳地開門走了。
JC縣毗鄰鄂東北山區地帶，這才五月初，整個縣城就像只蒸籠似的，讓人難以忍受，連帶着清晨的空氣中都帶着一絲悶熱。
顧秋風還沒騎行到校門口，額頭就已經見汗，他在路邊的小攤上買了四個肉包和一杯豆漿，在校園的林蔭道上喫完，才走向教室。
教室裏已經來了不少同學，都坐在座位上默默看書，所有課桌上的書籍都被搬到了角落裏，取而代之的是上面貼着一張張寫着姓名和座位號的紙片，正前方的牆壁上還貼着一張寫着同學們考場的A4紙。
雖然僅僅是一次模擬考試，但完全是按照高考的標準來的。
顧秋風的考場在本班，座位就在旁邊，也就是郭明的座位。
郭明在距離他五米左右的一個靠窗的位置。
七點，早讀開始。
早上九點，模擬考試正式開考。
五考場的監考老師不是別人，正是萬友超。
只他拿着一疊試卷健步如飛，一臉便祕地走到講臺上，宣讀着考場紀律：“都到這個時候了，作弊也沒什麼意思，最終害的是你自己，好了，都放規矩點，一旦讓我發現誰作弊，你就別考了，直接去教務處報到。”
夾帶紙條的考生縮了縮脖子，在心裏糾結到底抄不抄，而在課桌上做標記的考生則連忙捂住那些小字，心裏抱着一絲僥倖：“不抄白不抄，抄他丫的！”
顧秋風則端坐在凳子上，氣定神閒，手指富有節奏地敲擊着課桌，手邊放着一隻圓珠筆，一隻2B鉛筆和一隻橡皮。
試卷、答題卡很快就發下來了。
手掌摩挲着試卷的紙張，彷彿有着德芙般的絲滑，一種得心應手的感覺躍入心頭，顧秋風飛快地掃了一眼試卷內容，中規中矩，並沒有什麼太過離譜的地方。
第一大類是語文基礎知識，共五個小題，第一題是挑選加點字注音錯誤的一項，一眼就能看出答案，潔淨（jin）的“淨”字字音錯誤，所以選B。
第二題是挑選沒有錯別字的一項，A，B，D三個選項各有四組詞語，但都有一個錯字，所以正確答案是C。
第三題是選詞語最恰當的一組，第四組是挑病句，第五題是選文學常識和名着閱讀有錯誤的一項，三道題都相當簡單。
五道題，顧秋風只用了四分鐘就搞定了。
接下來依次是現代文（論述類）閱讀、文言文閱讀、名篇名句填空、現代文（文學類、實用類文本）閱讀。
一個小時二十分鐘過去了，顧秋風就把這些題做完，來到了作文這座大山面前。
作文是給出一段材料，然後讓你根據對材料的理解，任選一個角度，寫一篇不少於800字的文章，另附有若干要求。
高中作文的難點有兩個，一個是審題，另一個是破題，可別以爲任選一個角度就是依照自己對材料的某一個方面的理解胡寫一通，這樣很容易跑題。關鍵的關鍵，就是把中心思想找出來。
中心思想有一定的寬泛性和包容性，找出了這個，你纔可以動筆。
總而言之，中心思想纔是命題人給考生下套的地方，是已經確定好了的，你只有按這個來纔行，否則，任你的文章再花團錦簇，也是一個低分。
……
……
萬友超早就看完了語文試卷，認爲難度中等，便開始在教室裏踱步，一雙小眼睛掃來掃去，試圖找出那些偷偷作弊的傢伙。
很快，他就走到教室後排，眼光掃到了一個熟面孔。
正是顧秋風。
他悄悄走到顧秋風的背後，靜靜觀察。
“嚯，寫得倒挺快，只怕前面的題目都是胡亂做的吧。”
萬友超心裏一陣冷笑，搖了搖頭，走開了。
正專注於寫作文的顧秋風自然不會注意到萬友超的存在，更不知道他心裏的想法。
四十分鐘後，作文寫完了。
這時候已經有不少同學交卷。
顧秋風看了看時間，還剩下三十分鐘，他檢查了兩遍，確定沒什麼問題，便收拾東西起身交卷了。
“就是你這種問題學生拉低了班級的平均分。”
看到顧秋風把試卷交了上來，萬友超的臉色有些難看，皺着眉頭把卷子拿過來放到已經交上來的卷子上面。
“這次我倒要看看你的詩詞填空有沒有寫錯。”
萬友超目光往答題卡上一掃，頓時大喫一驚，不是，這傢伙以前寫的不是他自己都認不出來的狂草嗎？現在怎麼寫出這麼漂亮優美的字來了？
愣了愣，他連忙去看詩詞填空。
嗯……這次還不錯……都對了。
他又將目光投向選擇題。
第一題……嗯……蒙對了。
第二題……嗯？……又蒙對了。
第三題……嗯？！……居然還蒙對了。
第四題……
第五題……
……
天啊！所有的選擇題都對了！
這怎麼可能！！！
萬友超感覺自己有些胸悶，神情由剛開始時的漫不經心逐漸變得凝重，繼而又變成了震驚。
一定是抄的！
他作弊了！
萬友超先入爲主地這樣認爲，畢竟顧秋風平時的語文成績太渣了，他可不認爲一個連最簡單的詩詞填空都能做錯，一百分都考不到的學渣能在不作弊的情況下做對所有的選擇題。
“都什麼時候了還弄虛作假，可恥！”
他的心裏頓時燃起了熊熊大火。
“對了，作文他不可能抄吧！嗯……我就來看看你的作文寫得怎麼樣？”
爲了穩妥起見，他一邊打開了手機的搜索功能，一邊閱讀起顧秋風的作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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