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這就是我最想對您說的話
就在顧秋風猶豫之際，QQ突然來了消息。
他連忙從褲兜裏掏出手機，解鎖屏幕，點了進去。
【荷葉：你去嗎？（微笑）】
顧秋風的第一反應是，這人是誰啊？去哪兒？
想了想，他作出了回覆。
【江南煙雨：你是？（疑問）】
【盧慧：我啊！（流汗）】
【顧秋風：小弟眼拙，抱歉抱歉。】
【盧慧：晚上的聚會你去嗎？】
emmmm……怎麼都是這個調調啊？
顧秋風眼珠一轉，連忙回覆。
【顧秋風：你呢？】
【盧慧：當然去啊！我和段小丹都去，你去不去？】
去就去唄，怎麼搞得像不願意去一樣？
心裏默默吐了個槽，顧秋風在屏幕上劃了幾下。
【顧秋風：必須去啊！大家都是同學，相聚在5班是緣分。】
【盧慧：OK，晚上有份禮物送給你。】
【顧秋風：什麼禮物啊？】
【盧慧：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就醬紫啦。】
【顧秋風：OK（手勢）。】
放下手機，顧秋風朝盧慧的方向一看，發現盧慧和段小丹也在看他。
顧秋風微笑着點了點頭，然後把手機QQ一的部分聊天內容展示給郭明看。
“去不去啊？”顧秋風問。
郭明看到某個名字，眼睛一亮，忙不迭地道：“去。”
“德行。”顧秋風撇撇嘴，收回了手機。
紙張很快就傳到了第二組最後排，顧秋風拿起來一看，已經有二十多個同學登記了。
他和郭明連忙把各自的名字也寫在了上面。
這時候，講臺上的石磊又說話了：“大家儘量都來啊！好好放鬆一下，也算是對高中三年作個告別，這也是咱們五班高中的最後一次聚會。”
“班長，聚會的地點在哪？”底下有同學已經迫不及待了。
石磊大聲說道：“一會兒我就出去找，大家注意看羣消息，我弄好了就通知大家。”
“我和你一塊兒去。”那同學說道。
石磊笑了笑，“好。”
顧秋風看着笑容滿面的石磊，立即在記憶中搜索了一下，沒記錯的話，他應該過了一本線，上的是本省的芙北大學。
這會兒，顧秋風考了600多分的消息已經在班級裏不脛而走。
絕大多數同學感到非常震驚，不再懷疑他作弊抄襲了。
要知道，高考考場裏不僅有兩名監考老師來回走動，巡視員也偶爾會過來查看一番，而且考場裏的高清攝影頭360度無死角監控，錄像直接連通到鄂省教育廳，那裏還有人在電腦屏幕前盯着。
還有一點別忘了，進考場時要面對金屬探測掃描儀和監考老師的雙重檢查。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除非你是專業的，否則不可能作弊成功。
很顯然，顧秋風不是專業的。
同學們驚訝之餘，既敬佩又羨慕，尤其是那些平時成績好，這次卻發揮失常的同學，心裏很不是個滋味。
當然，也有同學表示不屑，但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這就不得而知了。
幾乎同一時間，三班班主任劉凱風回到了辦公室，看到坐在辦公桌後面喝茶的萬友超，連忙問道：“老萬，你們班的學生考得怎麼樣？”
“有幾個考得很好，也有幾個平時成績好的發揮失常了。”萬友超鬱悶道，“我看這一屆的過線人數，要比上一屆少很多。”
“誒，誰說不是呢？”劉凱風嘆了口氣，“我們班的情況也差不多，除了黃媛媛和楊煥明，其餘幾個寄予厚望的都考砸了，反倒時平時只能考個460分左右的鄒浩，這次估分在540分左右，過一本線的希望很大。”
兩人唉聲嘆氣了半天，劉凱風突然想起一事，道：“你們班的顧秋風這次不錯啊，估分居然過了600分。”
“不對吧。”萬友超道，“剛剛我在班裏問了他，他說在400分左右。”
“啊？”劉凱風吃了一驚，“我來得的時候在樓下碰到了他，他說有600分啊。”“這……這是怎麼回事？”萬友超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體。
劉凱風一臉無奈，“你問我，我問誰去？你還是去班裏再問問吧，上次模擬考試他可是年級第一名，這次應該不會太差，畢竟他的語文和英語水平在那裏擺着，我想怎麼着也不至於400分吧。”
經劉凱風一提醒，萬友超這才如夢初醒，就算顧秋風語文和英語都是一百分，數學和文科綜合總共450分的題目，再差也不至於才考兩百分吧。
想到這兒，他再也坐不住了，朝劉凱風點了點頭，連忙向樓上跑去。
沒錯，是跑，不是走！
因爲同學們已經拿到了高考志願填報指南，不少人已經開始往學校外面走去，
他要是慢上一點，沒準班上的同學全都走掉了。
快到五班門口的時候，他改跑爲走，幾個走出教室的同學看到他，眼神裏滿是疑惑——你怎麼又回來了，難道又有什麼事？
萬友超問他們顧秋風走了沒有，有個男同學告訴他，顧秋風正在給幾個不確定分數的女同學估分，而且還預測了今年的高考分數線，一本線大約在535分左右，二本線大概在480分左右，幾個女同學聽了顧秋風的論證和分析，覺得很有道理，紛紛向他表示感謝。
萬友超更加驚訝了，同時也確定了顧秋風一定考了個好成績，否則他怎麼還有臉在那兒給同學答疑？
但是，一想到顧秋風撒謊，他就氣不打一處來，立馬拉下臉，氣沖沖地走向教室。
已經走出教室的幾個同學一見這陣勢，也不急着走了，跟着萬友超返回了教室。
石磊從講臺上走下來的時候，顧秋風就準備回家了，可是，幾個女同學卻在教室後門攔住了他，想請他幫一個小忙。
大家都是同班同學，更何況對方還是女生，顧秋風也不好拒絕，更不可能一走了之，那樣就太掉份了。
於是，他答應了。
隨着最後一個女同學心滿意足地走了，顧秋風拍了郭明一把，準備和他一起離開。
孰料，教室門口傳來了萬友超的聲音。
“顧秋風，你出來一下。”
聲音很衝，蘊含着火山噴發的力量。
班裏的同學都被嚇了一跳，心想，顧秋風恐怕又要倒黴了，他到底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混賬事，才能讓班主任生這麼大的氣？不過班主任也真是的，高考都結束了還找他的麻煩，而且一點兒都不顧忌別人的面子，你要不是我的老師，我特麼一定胖揍你一頓。
顧秋風倒沒怎麼害怕，心念急轉，大概也明白了什麼事，直接從後門走了出去。
“走吧，去操場上說。”經過萬友超旁邊時，他如是說道。
“不用，就在這裏說。”萬友超氣沖沖地說道。
“你確定？”顧秋風停下腳步，轉過身，臉色冷了下來，眼神兇戾。
萬友超心中一驚，顧秋風的眼神讓他想到了一個詞：鷹視狼顧。正要爆發之際，一個念頭忽然閃過他的腦海，顧秋風之所以撒謊，沒準有什麼隱情呢。
想到這，他心中的怒氣也消了一大半，跟着顧秋風走向了操場。
看到這一幕，班裏還沒走的同學已經石化了。
媽媽呀，我剛纔看到了什麼？一向強橫的萬大魔王居然變成了綿羊，乖乖跟着顧秋風走了？
這特麼也太魔幻了吧？
難道顧秋風這傢伙其實一直很牛逼？平時只是隱藏了實力？
不提班上的同學如何震驚，這邊，萬友超和顧秋風已經來到了空無一人的操場上。
“爲什麼要欺騙老師？”萬友超板着臉問。
“呵呵。”顧秋風冷笑兩聲，“你是一個語文教師，怎麼說出來的話都是病句呢？而且還病入膏肓了。”
萬友超厲聲道：“顧秋風，別以爲你考得不錯，就可以任性而爲，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就請你的家長來學校一趟。”
顧秋風笑了笑，把“400分左右”和“600分”解釋了一遍，並笑着問萬友超，我欺騙你了沒有？
“你……”萬友超指着他，氣得說不話來。
“萬老師，你認爲自己是不是一個合格的老師呢？”顧秋風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這麼一句。
“你說呢？”萬友超反問道。
在他看來，自己已經在江川一中教了二十多年的書，獲得了不少校級，縣級的獎勵，上次他“大哥”萬利軍還告訴他，教務處準備在今年秋後開學時提拔他當年級副主任，如果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老師，那豈不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然而，顧秋風的回答卻出乎他的意料。
“不，我認爲你不是一個合格的教師。”
萬友超氣極反笑，“那你說說理由。”
“你的專業水平無可挑剔，可以說是江山一中頂呱呱的存在！”顧秋風豎起了大拇指，話鋒卻是一轉，“但是，你把分數看得太重要了，甚至以此來作爲評判學生好與壞的標準，哪個考好了，你就笑臉相迎，誰考差了，哪怕是女同學，你就黑着一張臉，不僅一句安慰都沒有，甚至還會譏諷幾句，我知道，這是學校的風氣使然，本質上是一個錢字在作祟，你也是爲了生活，這一點無可厚非，畢竟不能讓你用愛發電嘛。”他一邊說着，一邊望着湛藍澄澈的天空，“可是，萬老師啊，我們這些學生還不到二十歲，用二十八花生的話說，就是早晨**點鐘的太陽，人生路還長着呢，誰敢說考入名校的學生將來就一定比考入普通院校的學生混得更好？誰敢保證？你？我？還是他？你對我們很嚴格，我們很感激，但唯分數論卻是大錯特錯，也許成績好的學生覺得沒什麼，但是，你知道嗎？這可能對差生的一生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以上這些，就是高中三年我一直想對您說的話，言語不當之處，還請您諒解！”
說罷，顧秋風朝萬友超鄭重地鞠了一躬。
萬友超呆住了，顧秋風的話如同轟隆作響的天雷，炸響在他的心頭，震得他耳邊嗡嗡響，汗水開始從他的頭上，後背，手背上流下。
顧秋風心臟砰砰直跳，他生怕萬友超暴怒之下把自己暴打一頓，可是等了好一會兒，萬友超還是沒什麼反應。
“萬老師，麻煩您把這話捎給董老師，他教了我三年，我總得送點禮物吧。”
顧秋風說完這最後的一句話，沒有絲毫停留，大步離開了操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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