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戲子多嬌
街道兩旁是灰牆綠瓦的古老房屋,雨滴以緩慢的速度從瓦沿兒落下,啪嗒打在地面上,雨水形成的水窪中。
屋檐下掛着的雕花燈籠,散發着昏黃的光,稍增添了幾分緩和的暖意。
如今正逢亂世,不過剛入夜,街道上已經無人走動了,只是偶爾,黃包車輪子滾動的聲音,不顯得這夜色過於的沉默與寂冷。
街道盡頭,有一家古老精巧的建築。
悠揚婉轉的戲曲從裏面飄出來,伶人咿呀咿呀的唱着,聲情並茂,昂揚頓挫。
梨園,是如今這亂世中難得的清閒之地。
“噠…噠…”
高跟鞋的聲音,不疾不徐的,輕緩的傳來。
剛下過雨的地面,溼漉漉的,白色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一路上,沒染上一絲污漬。
清瘦的身影,穿着清玉般的白色旗袍,左邊到衣袖,半個身子的地方,繡着淡色的青藤花紋,隨着走動,在燈籠下流動着光。
“樊小姐。”門口的一個小廝,殷勤的接過女子手裏的淡青色油紙傘,拿衣袖擦了擦上邊的雨水,放在了一旁的傘桶內。
小廝把女子引進去,笑着說,“老位置還給你留着,只是今日楠雉的安排比較靠後,要辛苦您多等一會兒了。”
“無礙。”
進了門,正前方是一個大的戲臺子,背後是一大塊紅色的幕布,把光線映成了橘紅色。
一個穿着大紅戲服的人兒,在臺上揮舞了下白色水袖,擺了一個姿勢。
他嘴裏吐出戲語,語調悽切,微微壓住了女子清冷到漠然的聲音。
寒盡坐在臺下,在右方的第一排,是絕佳的好位置。
臺下光線昏暗,看不清她的臉,只能隱約瞧見,女子冷雋的輪廓,與微微折射光彩的月白色旗袍。
寒盡過來時,是三天前。
這三天,找到他的位置後,就每日來這裏看他,只是沒找到說上話的機會。
楠雉,是梨園資歷最老的伶人。
母親是多年前風靡一時的名角兒,豔菁。
只是在二十多年前,不知懷了誰的孩子,那段時間,失去了很多機會和看客,之後漸漸沉寂下來,被人淡忘。
直到梨園傳出她去世的消息,才被人想起來,火熱的討論了一陣子。
而楠雉,盡得豔菁真傳,那俊逸柔美的身段,婉約清麗的嗓音,在第一次上臺後,就火遍了尉城;短短几天,便名動天下。
只是楠雉此人性子溫和寧靜,不爭不搶,淡泊名利。
不過幾年,就淹沒在清新俊麗,朝氣蓬勃的年輕伶人中。
如今的楠雉,是一個在梨園中,沒有多少存在感,又具有幾分名望的伶人。
…
幾臺戲過去,戲臺子上燈光一暗,一道清雋的身影,着厚底靴,踩着小步上了臺。
燈光再次亮起,穿着大紅色戲服的人兒在臺上,稍稍曲着腿,胳膊微擡,趟袖上繡的金紋,在光下閃耀着耀眼的光。
伶人頭戴鳳冠,身披雲肩,上身紅緞繡花,下身三層彩色飄帶,綴着彩色絲穗,隨着他的動作,微微晃動。
映着光,身上的金絲繡紋微微流動着光,不知迷了多少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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