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我走不出去
看着剛剛睡着的趙磊，楚若欣也壓低了聲音。
“來看看你。”
陳凌並沒有在意趙磊，而是拉過一條椅子坐在楚若欣對面。
“看我？”楚若欣一怔，隨即笑笑：“多謝姐姐關心了。”
“關心你談不上，我和你也不熟，要不是你長得好看我也不會和你多說什麼。”陳凌聳聳肩：“我以前關心的人很多，但他們基本都死了，我現在只關心我兒子和趙磊，你是趙磊的妻子，我作爲姐姐，沒理由不關照你。”
這一席話，說的過分直白，但楚若欣卻聽出了另外的意思。
“楚若欣，我現在很認真的問你，你有什麼想不開的麼？”
楚若欣一怔。
趴在牀上熟睡的趙磊悄悄睜開了眼睛。
“姐姐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有什麼想不開的？”
楚若欣尷尬的笑笑，有些不明所以。
“別想騙我，林菲菲每天都給你體檢，你的體檢報告我每天都看，以你的身體狀況，傷勢不會恢復的這麼慢，而且一直反覆，你要麼是存心尋死，要麼是在耍我們。”
楚若欣不說話了，默默的看着陳凌。
“而且我要是沒猜錯的話，你有所好轉的時候，都是趙磊在你身邊，眼看着你喝了藥，對麼？”
楚若欣沉默着點了點頭。
“爲什麼，我需要一個完美的理由，你浪費的不只是我的時間和我的藥材，還有我弟弟對你的心思。”
“如果不是你，他現在還會留在部隊裏，甚至不用再上戰場，以他的功績，完全可以當上更高一級的指揮官。”
“那你不想讓他回去麼？”
沉默了半晌，楚若欣才訕訕地道。
“因爲我，他從你們身邊離開，也因爲我，他才落到這座破島上，還是因爲我，他受了那麼多的傷，你看看他現在，累成了什麼樣子？”
“如果沒有我的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對吧？”
陳凌的臉色從最開始的嚴肅漸漸黑了下去，聽到最後，竟然有些想笑。
“所以你就想讓自己死了，然後他就會帶着你弟弟從這裏出去？”陳凌嗤笑：“我沒想到啊，你楚若欣竟然這麼偉大，偉大到可以爲了別人犧牲自己。”
對於現在的楚若欣來說，這是一句十分惡毒的嘲諷。
可說完了，陳凌反倒沉默了。
“小磊是我們隊裏最有潛力的，也是最上進的一個，雖然在部隊的時候沒個正形，但真要到了該認真的時候，他也是最認真的一個那個。”
“當時從部隊選拔上來的，就屬他最能鬧，新兵裏也只有他最能打，但不論怎麼說，趙磊的爲人沒有任何問題，所以我就把他當我弟弟看待，你知道他想要退役那天，樂得屁顛屁顛的，那臉笑都笑出褶子了，喜滋滋的跟我說‘姐姐我要退役了，我找了個女朋友，我倆都要結婚了。’”
我當時也挺高興，還和其他人合計去參加他的婚禮，可當時馬上要出任務，只好耽擱了。
“這個問題，我想了好久，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能把我弟弟的魂都給勾走了？我一直都想見見你，但你最開始給我的印象不錯，現在，我只覺得你是個懦夫。”
楚若欣一怔。
她這是第二次，聽見有人提起趙磊的往事，也是*，被人稱呼爲懦夫。
“你美名其曰脫了趙磊的後腿，但實際呢？你只是在逃避而已，你說的話，你做的事，都在告訴我，你只是害怕而已。”
楚若欣無話可說，點了點頭。
“所以現在我問你，你是真的想不開，還只是害怕拖趙磊的後腿？”
“都有。”
“我不顧及你的死活，但如果你以爲你，讓我弟弟出了什麼意外，就算你死了我都不會放過你。”
“從明天開始，我會找人寸步不離的盯着你。”
陳凌說完，不顧楚若欣的表情，起身離開。
她走了，楚若欣木然靠在牀上，雙眼無神地看着天花板。
身邊的牀上，傳來一陣窸窣響動。
趙磊慢慢起身，走到牀邊坐下。
“若欣。”
楚若欣不說話，依舊看着天花板。
“若欣。”
趙磊又重複一次，伸手握住楚若欣的手。
“你是不是也來嘲笑我的？”
“不是。”趙磊搖頭：“陳凌也不是。”
“那是什麼？”楚若欣轉頭看着趙磊，眼眶泛紅：“你們厲害，你們是什麼祕密部隊的絕頂高手，你們可以自如的在這座島上活動，你們能打過所有人，你們能凌駕在所有人之上！”
“可我呢？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一個嬌生慣養的女人而已，我驕傲的資本就是我的皮囊而已，我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驕傲那麼堅強，我只想回家，見見我的父母，可我現在連家都回不去，我爲什麼不能死在這？”
“你們爲什麼要管我！”
楚若欣情緒異常激動，說到最後，一口鮮血涌上，染紅了被子。
趙磊默默的聽着她的嘶吼，眼神前所未有的暗淡。
趙磊伸手，想去幫楚若欣抹掉臉上的血跡，卻被她直接躲開。
“我不知道怎麼安慰你，你也知道，我對你一直都不太會說話。”
趙磊撓了撓頭：“我以前隱瞞了我的過去，是不想讓你有什麼別的想法，像我這種人，本不應該有太好的結局，老死在病牀上對我們來說，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
“但我是真的喜歡你，從我們*見面開始，到後來我們相識，結婚，一直到現在，我多少次都想告訴你我是做什麼的，我幹過什麼，我不是那個所有人嘴裏的廢物，但你不會信，你也不敢相信。”
“我們再強，也是人，你也是，雨墨，菲菲，曹寧，她們也都是，曹寧和菲菲有雨墨，陳凌自己就是自己的後盾，而你和楚飛，始終有我站在你們身後，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亦或是以後。”
“陳凌姐氣火攻心，而且也不太會說話，說的重，我也不替她道歉了，但我希望你記得，以前沒有部隊，我活不到今天，現在如果沒有你，我走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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