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殺牛論
趙磊透過玻璃窗看着兩人,心中也放鬆了一些。
楚飛現在雖然沒有和自己,甚至是陳凌比劃的能耐,但在普通人當中,也算一個有些身手的好手,就算真的遇到了什麼情況,也不會瞬間被人秒殺。
而他,則需要打個電話。
“喂?隊長?”
電話響了兩聲,便被接了起來。
“周勳?你現在在哪?”
“在單位啊,怎麼了?”
周勳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模糊,似乎剛從睡夢中被吵醒。
“我現在在你們單位東邊三公里左右的遊樂場,剛纔在鬼屋裏,有人要殺我們,被我捅死在裏面了,這回估計還沒人發現,你叫你的人過來清理一下。”
“鬼屋?”
周勳一聽說死人了,瞬間清醒了過來。
“隊長你受傷了麼?”
“沒有,但我在陪家人,不方便處理屍體,你叫你的人過來,順便查查這人是誰。”
“好,我馬上到,你們先玩着,有情況隨時叫我、”
趙磊答應一聲,便掛斷了電話。
小跑回去,將楚飛手中的匕首取回,趙磊滿意的拍了拍楚飛的肩膀。
“喫飯吧,喫完了我們接着玩去。”
楚若欣卻有些喫不下。
這不是她第一次見趙磊動手,可在這之前,趙磊幾乎沒在她面前殺過人。
剛纔趙磊動手時候的冷冽,狠戾,幾乎是她從未感受過的。
那彷彿不是她認識的趙磊。
而是一個,毫無感情,冷戾至極的殺手。
尤其是他將匕首懟進去的那一刻,楚若欣甚至在趙磊的眼底,看見了一絲興奮的狂喜。
她說不準那是一種什麼感覺。
似乎是捕獵者終於抓到了自己的獵物,又像是一個殘忍的孩子,在肢解一隻無辜的青蛙。
她偷偷看了趙磊一眼,而趙磊卻毫無反應,和平時一樣,慢悠悠的喝着飲料。
趙磊叫的人很快就來了,但不是周勳,而是郭崇山。
這貨開着薛藝的跑車,一個甩尾急剎停在門口,瘋了似的衝了進來,一把抓起趙磊的飲料一飲而盡,嘴裏還含着冰塊,含混不清地道。
“在哪呢?”
“鬼屋裏,靠右側路後半段,你看看是不是他、”
趙磊說着,將郭崇山早上交給他的那份文件拿出來,取出了其中一張照片。
郭崇山點點頭,轉身又跑了出去。
趙磊之所以看着那人覺得眼熟,是因爲在早上出來的時候,他草草的看過了郭崇山給自己的那份文件,以及裏面的照片。
好死不死的,那個保安就是其中之一。
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但反正,他還是把郭崇山給叫了過來確認一下。
如果確實是這一夥人,那他們很可能就躲在這遊樂園裏,甚至就躲在這座鬼屋裏。
郭崇山自然有他的辦法,無論是買票進去,還是從旁邊跑進去,總之他出來的時候,臉色很不好。
趙磊自然猜到了什麼情況,就讓楚飛和楚若欣先去車裏坐一會,還特意囑咐他們關好車門。
郭崇山一屁股坐在楚飛的位置,拿起楚飛沒喫完的炸雞,一口一塊,沒一會就吃了個乾淨。
“人對上了?”
“嗯,人對上了。”
郭崇山點點頭:“門口的保安也是,估計這個鬼屋裏所有的工作人員都是,但只有他一個人認出你了,來不及通知其他人,所以打算自己動手,沒想到栽在你手裏了。”
趙磊倒是不以爲然,聳聳肩:“他活該,不過這人也有點道行,我頂了他一肘,這貨跟沒事人似的直接就爬起來了。”
郭崇山扯了扯嘴角。
趙磊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可是知道。
那人在胸口墊了一個護心鏡。
那人胸口受沒受傷他不知道,但那護心鏡鐵定是廢了,讓趙磊給砸成了一個圓錐桶
“這裏可能有他們想要的東西,或者他們知道這裏安全,所以才躲在這裏,不管怎麼說,這裏現在很危險,等周勳的人走了,他們估計就會跑。”
“薛藝的人呢?不能攔住他們麼?”
郭崇山擡頭,看傻子似的看着趙磊。
“你鬧笑話呢?你當你還是公家人啊,警戒線一拉,周圍一封鎖就開始關門打狗啊?這裏可是公共場所,薛藝人把這一圍,公家人立馬就能衝過來你信不信?”
趙磊有些無語。
貌似,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沒辦法,就看周勳能不能給這幫孫子一網全兜了,要是能的話自然皆大歡喜,不能的話,那就只能堵了,跟着他們堵,啥時候把他們全堵死啥時候撤。”
“咱們沒有封鎖現場的能耐,但你要說公路上做點小文章,周勳不會在意的。”
趙磊頗爲無語。
車裏,楚若欣和楚飛相視無語。
楚飛透過後視鏡看着自己臉色不善的姐姐,尷尬的清了清嗓子。
“姐,你咋了?”
“沒事。”楚若欣淡淡地道。
“怎麼可能,你這臉色一看就不像是沒事,因爲姐夫?”
楚若欣沒來由的有些心煩,索性和自己弟弟一吐爲快。
“趙磊剛纔在鬼屋裏,殺了個人。”
楚飛一愣,隨即釋然:“那不挺正常的麼?這幾天我聽郭大哥給我講,他們當年可都是一把好手,要是論功行賞,他們一個個的早發達了。”
“不一樣,你沒看見他當時的臉色....”楚若欣微微皺眉,想到趙磊那時的神情,甚至有些害怕。
“他殺了一個人,卻好像喫飯喝水一樣簡單,你看他回來的時候,就洗了手,然後就跟沒事人一樣的喫喝!”
楚飛更加無語了,他不知道該怎麼和楚若欣說纔好。
有些話,郭崇山和他說的很早,也很通徹。
“姐,我問你啊,要是不殺這個人,你們兩個能出來麼?”
楚若欣一怔:“當然不能。”
“那不就對了?”楚飛一拍巴掌:“郭大哥之前和我說過一個道理,我不知道算不算歪理,我就跟你照本宣科算了。”
“郭大哥說,他們這種人,殺人,就好比喫肉,我要喫牛肉,所以我要去買,甚至去宰一頭牛,那麼好比說我買肉,這肉是怎麼來的,我不關心,這肉背後的是誰殺了這頭牛,怎麼殺的,和我也沒有關係,這只是讓我達成喫肉這個結果所必然會發生的事情,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我確實吃了肉,但我並不享受殺牛的快感,這頭牛怎麼死的死在誰手裏,和我也沒有關係。”
“而姐夫這次,其實就是讓你吃了肉,而他殺了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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