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7章 她是什麼樣的
衆人如遭雷擊，尤其是頹廢男人，也就是孫小葵的父親，更是不敢置信的看着趙磊。
“人死爲大、”
趙磊冷冷掃過這房間裏的每一個人：“我希望你們能注意你們接下來說話的態度，以及你們的措辭。”
這句話，對整個孫家人來說，無異是一句淺顯易懂的威脅。
可所有人，都不敢對趙磊的話有任何微詞。
畢竟他剛剛一拳砸碎了實木桌子，這可是所有人都親眼目睹的。
他們可不敢保證自己的腦殼比這桌子還要硬。
“孽緣啊.....”
二姑長嘆一聲：“我來說吧，人家都找到家裏了，二爺您也就別藏着掖着了，咱們家那點破事，不怕人嘀咕。”
剛纔強硬無比的二爺，在趙磊毫無感情的注視下，默認了二姑的做法。
“小葵的爹，就是我大哥，當年和我們家一個...一個堂妹走到了一起。”
“都是有血緣關係的一家人，儘管算是出五福的親戚，但家裏也還是反對，可大哥和大嫂有自己的注意，兩人搬出去，直到有了小葵之後才搬回來。”
“家裏當時都氣炸了，所有人都要把大哥趕出去，老太爺還說要抽死老大，把他關在地窖裏好幾天，不給飯也不給水，都是我們這幫姊妹偷偷去送的，後來，大嫂去老太爺哪裏求情，老太爺說兒子可以留下，但是孩子，和大嫂，這輩子都不叫孫家人，入不得孫家門。”
“大嫂的爹媽也和她翻了臉，不認這個女兒，最後大嫂積鬱成疾，乾脆把孩子放到你們西南大院門口，自己就杳無蹤跡了。”
“後來呢？”
趙磊面無表情地問道。
“後來....老太爺聽說大嫂帶着孩子走了，這才把大哥放出來，可大哥不聽家裏人勸阻，跑出去找大嫂，結果就聽說，大嫂出了車禍，人沒救過來，死了、”
“大嫂死了，孩子沒了，從哪之後，大哥的情緒就一直不穩定，我們也去過醫院，大夫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而我們也聽不懂，但大概的意思就是，頹了。”
趙磊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這就是全部過程？”
二姑嘆了口氣。
“嗯，全部。”
因爲這一家人的愚昧，一個本可以快快樂樂成爲一個普通人的孫小葵，陰差陽錯的進了大院，成了他的戰友，又因爲一顆子彈白白送了命。
起初趙磊還以爲她和自己一樣，不知自己爹媽是誰，甚至連個找的盼頭都沒有，可誰知道，直到他坐上曲空堯的位置，才知道這麼多事情。
最初知道的時候，他心中還有些興奮，可漸漸的，興奮卻變成了憤怒。
她原本可以不死的！
“當年的事情，都是老太爺一手做主，我們當時都是小輩，哪裏說得上話啊。”
二姑長嘆一聲：“兩位既然是小葵的戰友，今天就先別走了，我們好好招待招待兩位。”
見楚若欣有些累，趙磊雖然很看不上這家人，但還是答應了下來。
飯菜，他自然不會和這家人在桌上喫，幾個小孩將老大，也就是小葵的父親扶進屋子裏，他也跟着走了過去。
這身材高大的男人，瘦的宛如一隻沒有張開的猴子。
他看着手中的戒指和麒麟，不停啜泣。
“孫....叔叔。”
男人緩緩擡頭。
“謝謝你，把她的東西帶回來。”
相比於*爺的蠻橫，二姑的悔恨，男人的聲音，反倒十分平靜。
可平靜下蘊含着多大的憤怒與悲傷，恐怕只有男人自己知道。
“不客氣，我應該的。”
趙磊坐在他對面，看着這一桌的劣質白酒，不禁皺眉。
“我出去找過她們，我知道小妹是回不來了，但是我出去找孩子，問了多少人，找了多少家，都沒有問出任何東西，哪怕是一點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我崩潰了好多年，我以爲我的孩子也和她媽媽一樣沒了，我活着，也就是爲了記着他們。”
趙磊雖然不能理解這個男人，可當他看着男人眼睛的時候，卻能看出他的悲慟。
“她.....很聰明嘛？”
雖然知道自己的女兒已經不在人世了，可男人還是十分希冀的看着趙磊，期望能從他的嘴裏問出什麼來。
“很聰明，大院裏幾十個孩子，男男女女，就她最聰明。”
“長得漂亮嗎？”
“很漂亮，是我沒出大院之前見過的最漂亮的姑娘。”
男人終於欣慰的笑了：“都隨她媽媽。”
趙磊對此沉默無言。
“她....以前過的開心麼？”
趙磊罕見的陷入了沉默。
開心麼？
這句話，只怕他沒有資格說。
不論是誰，都在安慰自己，孫小葵幫自己擋槍的時候，她心中是欣慰的滿足的，可趙磊知道他們只是在安慰自己而已。
而真正的感受，恐怕只有她自己纔有資格發言。
可惜人死如燈滅，她已經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了。
“去喫點飯吧，我看你們都拎着行李，路上應該沒休息吧？”
趙磊一怔。
這男人從出現開始，就是一副頹廢醉酒的模樣，可他爲什麼一眼就能注意到自己的行李。
“好，您也早點休息。”
不知爲何，趙磊總覺得這人不一般。
在飯桌上，衆人知道了趙磊和楚若欣是兩口子，便給他們安排了一間房間。
楚若欣躺在趙磊身邊，似乎聞到了一絲酒味。
“你喝酒啦？”
趙磊一怔：“剛纔自己出去喝了點，你覺得難受嗎？”
他以爲楚若欣不喜歡酒味，便想去寫個澡再回來，或者乾脆打個地鋪算了。
“沒事，快躺下吧。”
楚若欣無奈苦笑。
趙磊無奈嘆息。
“你其實還是忘不了她對吧......”
兩人都沒有睏意，楚若欣睡覺認牀，不是自己的牀，總要熟悉好一會才能睡着。
而趙磊，則乾脆就是睡不着。
趙磊轉頭看向楚若欣，沒有爲自己辯解：“嗯，這件事我記了這麼多年，一直忘不掉。”
楚若欣有些委屈似的噘嘴。
趙磊一怔：“怎麼？你...覺得不舒服嗎？”
聽着他略顯焦急的聲音，楚若欣突然笑了。
“我理解你，但是這不耽誤我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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