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7章 腐朽
當時就懷着孕的二姑悲痛欲絕，這麼多年一個人操持家庭，帶着孩子，還要時不時的去看看自己那不爭氣的丈夫。
所幸二姑的孩子也爭氣，學習優異，靠上了重點大學。
二姑不忍心看着孩子一邊上學一邊兼職，每天打着兩份工，晚上還要給人做些手工零件掙錢餬口。
兩萬塊錢，對於二姑而言，確實不是一筆小數目。
她本想留着這筆錢，等自己兒子畢業之後，送他去更好的地方進修呢。
但現在看來，只能先拿出來填上這個窟窿了。
有了二姑這句話，二爺總算是感受到了一絲慰藉。
至於那些孩子，他倒是覺得無所謂。
反正他們每年都要回來，錢也已經解決了，他們在哪裏過年，也就無所謂了。
楚若欣這幾天和孫家人閒聊，也多少了解了二姑的家庭。
聽見二姑說要自己掏錢補上這個窟窿，楚若欣心中有些於心不忍，悄悄的將二姑交了出去。
“二姑，這錢你先拿着吧。”
楚若欣作爲一個小富婆，包裏萬八千塊錢還是有的，全部都給了二姑。
二姑嚇了一跳，趕忙拒絕：“哎呦，這成什麼事了？不行不行，你快收起來。”
“哎呀，我哪能要你錢呢？不是那麼回事。”
儘管二姑如何推脫，楚若欣還是把錢塞給了她：“這件事說白了也是我們來了才導致這樣的，這錢你收着，再不行就當是我們借你的。”
二姑這才勉強收下，但務必要給楚若欣打欠條，並且保證會還這一筆錢。
楚若欣則並沒有當回事。
畢竟二姑的生活已經很困難了，這筆錢，楚若欣也沒打算要。
房間裏，趙磊緩緩起身，將空碗放進水池裏，打算出去。
“趙*。”
趙磊停住，疑惑地看着他。
“抱歉，讓你見笑了。”
趙磊淡然一笑：“沒事，見多了。”
一句見多了，頓時讓孫二爺下不來臺。
他是見多了其他家庭的糾紛，還是見多了孫家這樣的明爭暗鬥？
他一直抱着的，都是一種看戲的心情？
要不是自己還需要他幫忙辦事，只怕孫二爺早就叫人把趙磊叉出去了。
趙磊看了看手錶，時間差不多了。
男人差不多該回來了。
根據蕾蕾給自己發的消息，孫家老大去過孫小葵墳墓之後，便直接坐上了返回這裏的火車。
算算時間，他差不多快到家了。
趙磊倒是很好奇，蕾蕾電話裏和自己說着孫家老大離開的時候滿身殺氣，他倒是很想見識見識、
而且他也頗爲好奇，男人這一身的殺氣，是針對誰。
自己，還是孫家人。
雖然更多可能是針對孫家人，但趙磊還是有些好奇。
果然，還沒到中午，男人便拎着行李回來了。
看着空蕩蕩的孫家，孫家老大頓時有些不解。
“他們人呢？”
“都走啦。”正在燒火做飯的二姑無奈嘆息道。
“走了？不過年了？”
老大十分詫異，往年這羣人都回來很晚，年三十回來都算早，甚至還有大年初一初二纔回來的，可今年都比往年早了半個月不說，怎麼走的也都這麼早？
看着有些頹喪的二姑，男人敏銳的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家裏出啥事了？”
二姑擡頭看着自家大哥，雖然想說什麼，卻沒有開口。
“二妹，到底咋了？說話啊！”
在男人的一再追問下，二姑不情不願地說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男人眉頭緊鎖。
兩萬塊錢，這羣人也真敢要啊
而且，讓衆多兄弟姐妹感到難過的，還是二爺的話。
留下錢，人就可以滾了。
合着他們這羣孩子，就是給家裏送錢的工具人唄？
這樣的話，換了誰都會寒心。
更何況早就對這件事頗有微詞的孫家人們。
二爺被人推着，從裏屋走了出來。
看見老大站在門口，二爺冷哼一聲。
“待會跟着小芸，去取錢。”
老大一怔：“什麼錢？你真要給他們？”
“孫家還輪不到你做主！”孫二爺冷哼一聲，轉頭看向二姑：“再取兩萬吧。”
二姑一怔：“老三他們走的時候不是給了幾千嗎？”
二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是，錢都給他們了，今年家裏怎麼活？”
言外之意，孫家子孫們留下的錢，孫二爺要留着當做今年家裏的生活費。
而這兩萬元的債務，全部都由家境最不好的二姑小芸承擔。
二姑有些焦急，楚若欣確實給了她一萬多，可這筆錢是借人家的，怎麼也要還上，自己再拿出兩萬，那不是要了命嗎？
自己兒子的學業還沒完成，眼看要到了交學費的節骨眼上。
可最後，這個勤勞樸實的女人也沒說出一個反對的不字，繼續低着頭，燒火做飯。
楚若欣坐在房間裏，聽見了樓下的所有對話。
這老樓的隔音並不好，二爺的聲音也很大，她聽得清清楚楚。
楚若欣捏着粉拳，義憤填膺。
“老爺子怎麼可以這樣？二姑家裏那麼困難還要她拿錢？還說的這麼理直氣壯？”
趙磊站在窗口，看着在院子裏扔撒小米餵雞的二姑，無奈搖頭。
“劣根。”
“什麼？”
楚若欣一怔。
“人吶，好爲人師，越是一瓶水不滿半瓶水晃盪的人，就越喜歡指手畫腳。”
趙磊淡淡冷笑：“看吧，現在人人都憋着火呢。”
楚若欣頓時感覺到了一絲不妙：“你什麼意思？你要幹嘛？”
趙磊瞥了她一眼，將煙掐滅：“我什麼都不做，這次，我們就當一個旁觀者看着好了。”
“看什麼....”楚若欣喃喃自語：“你莫不是想看他們誰殺了孫二爺....”
趙磊無奈苦笑：“我是那種人嗎？孫家最大的障礙，不是他們沒有能耐，也不是他們的平凡，而是凌駕於他們頭頂，讓他們不敢掀翻的腐朽。”
他指了指樓下：“孫二爺，亦或者說是孫家老一輩，就是他們的腐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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