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恶主 作者:未知 大中午的,泰和号后院,瑞四看着担着两個沉甸甸箱子进了院的八個彪形大汉就发愣。 是锦二奶奶带他们闯进来的,本来在东厢前守卫的苏纳皱眉走上了几步,手也摸向了腰间。 “开箱!”锦二奶奶拍了拍销魂的雪白小手。 有两名大汉弓下身,用力将红檀木箱的箱盖掀开,立时,院中一亮,两箱满满的雪白银锭,在曰头下皑皑泛光、耀人眼目。 瑞四皮笑肉不笑的看向锦二奶奶,“二奶奶,什么意思?” 锦二奶奶丹凤眼凝视他,淡淡道:“四爷是吧?這是五千两现银,我們陶家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四爷,您大人有大量,放我們一马。山水有相逢,我陶家上下不会忘了四爷的恩情。” 五千两银锭摆在這儿,确实比银票诱人许多。 可惜她遇到的是瑞四,不說本就不能做主,這些年跟在主子身边,就更不会被银子耀花了眼。 瑞四就笑,脸上皮肉却不动,“二奶奶,那行,我卖您個面子,五千两是吧?再宽限您五天,還有,我這就给您取五千两的欠條来。我是個下人,作不了主,這還是看您的面子呢。” “四爷,事儿别做的太绝了!”锦二奶奶俏脸就沉了下来。 瑞四就笑了,還是第一次遇到敢威胁自己的女人,别說,這二奶奶還真是美的冒泡,勾得人心痒痒的,更辣的可爱,辣的够味儿。 “二奶奶,我瑞四還就是被人吓大的。”瑞四說着话就对苏纳使了個眼色。 “啊!”一声惨叫却被捂在了喉咙裡,却是苏纳闪电般窜到一大汉身前捂住大汉的嘴一匕首就插在了大汉的腿上。 “呀……”第一次见到這种血淋淋场面的锦二奶奶惊叫一声,踉跄后退,在陶家虽然威风惯了,但别人打架她都沒见到過,更不要說见血了。退了两步,锦二奶奶靠在了院中绿荫遮天的樟树上,這才沒坐倒在地。 “抬着他,滚出去!”苏纳将一团布塞在受伤的大汉嘴裡,恶狠狠骂道。 几名大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向锦二奶奶。 “唔!”被布团堵了嘴的大汉惨呼,却是右腿又被扎了一匕首。 也幸好苏纳此时背对锦二奶奶,不然锦二奶奶怕是当场就会晕過去。那些大汉却是吓得屁滚尿流,有几人撒腿就跑了,有两三人见苏纳将伤者推過来,颤悠悠接了,随即鸟兽散。 看着靠着樟树花容失色的尤物,瑞四却是又看了眼东厢,嘴角就浮现出一丝笑意,转身进了偏堂,却是倒了一杯茶出来。 见瑞四走過来,锦二奶奶强自镇定,冷声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心却跳得厉害,怵然发现院子裡除了這两個凶狠的男人,自己带来的人都走光了。 瑞四嘿嘿一笑,想了想,就沒把茶递给她,想来她也不会喝,“二奶奶,您請回吧,還是那句话,银子一分不能少,五千两的欠條,回头我叫人送府上去。” 在最初的惊惧之后,锦二奶奶渐渐恢复了镇定,凝视瑞四,冷冷道:“你也說了你是個跑腿的,作不了主,那好,我要见你家主人,见能作主的。” 瑞四微怔,却不想她這么快就从惊吓中镇定下来,养尊处优的贵妇,见到流血的场面沒当场晕過去已经难得,就更不要說很快冷静下来,身处险地,却临危不惧的与人讨价還价了。看到她身陷囹圄,却坦然自若,面对自己這個随时能“要她命”的凶徒,仍旧高贵的好似鸡群裡的火凤凰。瑞四還真有些佩服她,這女人還真够味儿,真不简单。 瑞四脸上嘿嘿歼笑,道:“二奶奶,要說我家主人,今儿就在本宅,可二奶奶真敢去见么?给您提個醒,我家主人可不像我好說话,二奶奶若得罪了他老人家,只怕陶家顷刻碾成齑粉。” 跑腿的下人都這般凶恶,就更不要說主人了,那指不定是多么凶神恶煞的人物。可现今若想有转机,只有這一條路可走,到底是福是祸,只能求老天爷保佑。二奶奶心一横,冷声道:“你带路吧!” 瑞四嘿嘿一笑,随即退后了几步,一躬身:“那好咧,二奶奶,請跟小的来。” 锦二奶奶整了整衣衫,跟在瑞四身后进了东厢。只是此刻她又哪裡像外表這般平静?心裡七上八下的,虽然仅仅是几步路,但走得是那般艰难,东厢房门廊挂的蝴蝶花珠帘,在這一刻,是那么的可怖,珠帘之后,那翻江倒海的恶主是怎样的人,会怎样对待自己?一言不当,会不会勃然大怒喝骂令人将自己分尸?锦二奶奶打了個寒噤,可還是,一步步走過去,前面瑞四撩起珠帘,锦二奶奶银牙一咬,就进了屋。 碧纱橱、罗汉床,房内雅致清凉,靠窗是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有一精致笔筒,插着十几枝各色毛笔蘸水笔。 大理石书案前,叶昭正躺在梅花式洋漆藤椅上,呼哈呼哈睡得正香,他耳朵裡塞着金丝软烟罗做的耳塞,外面闹腾却是根本沒惊醒他,昨晚和小家伙下了一夜围棋,用過午膳来到泰和号看了几眼账目,就不知不觉睡着了。身上穿的,自然是清清凉凉的“T恤短裤”。 猛然间见到一個男子熟睡,更裸露着健硕的双腿,锦二奶奶窘迫无地,急忙转過了头。 瑞四站在一侧垂手而立,這二奶奶可不是個善茬儿,主子熟睡,可不放心留她一人在主子身边。 锦二奶奶背着身站了好一会儿,也听不到那男子和瑞四动静,锦二奶奶忍不住偷偷看過去,自然是看那男子的脸,至于下半身,那是眼角余光都不会去看的。 清清秀秀的,年纪也不大,却好像比屋内屋外两個凶徒更可怕十倍,這個恶主,怕是什么缺德事都敢干吧? 锦二奶奶咬着银牙,恨恨的想,此刻却恨不得有一道闪电,将面前恶主烧成焦炭。 而再看那在外面凶恶无比的老四,此刻低眉垂目,轻轻扇着扇子,虽然主人在睡觉,可他却大气不敢喘,恭敬的就好像太监服侍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