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柳太一的自私
“別多想。”無臉老者在柳太一一側提醒。
“沒有多想。”柳太一勉強一笑，“就是有些糾結。”
“糾結什麼？”無臉老者問。
柳太一搖頭，沒有給無臉老者說，無臉老者瞧見柳太一這個表現之後，心中略有沉重，但是他沒有再追問，而是主動岔開了話題，問柳太一：“還記得爲師在剛收你爲徒的時候，給你說了什麼嗎？”
柳太一扭頭看向無臉老者，不解道，“修行的第一步是殺人？”
無臉老者搖頭，也不賣關子，“是戲子本自利。”
“爲師現在不管你在想什麼，但你必須要從你自己的利益出發，爲師的意思是，別做出有可能給你自己帶來傷害的事情。”無臉老者勸說道，“你這一路以來，因爲你的倔強，你喫的虧的太多。”
柳太一也知道無臉老者的意思。
他自己也清楚自己的性格。
他倔強如牛。
這一點，他成長了十幾年，都未曾發生一絲一毫的改變。
從重陽國倔強的想要保護重陽皇后開始，再到甘願用死去換取拯救休渝，再是爲了蘭陵王以武神之力強行逆天，最後到日間戰場想要保護張儀。
他做的這些事情，甚至可以用作死來形容。
並且這些事，並未給他帶來實實在在的利益，這裏的每一件事，都伴隨着死亡。
但是柳太一從未想過改正。
哪怕現在也是如此。
“師父，其實我很自私的。”柳太一突然道。
無臉老者額一聽這話就知道自己勸不住柳太一了。
“我總是想要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卻總是會害死更多無關緊要的人，所以我覺得，這天下，再沒有人比我更自私的人了。”柳太一自嘲一笑，“包括現在，我依舊是這樣想的。”
無臉老者伸出手，將一隻手放在柳太一的肩膀上。
“柳小子，你其實不必活的這麼累。”無臉老者勸說，“爲師一直在，爲師對你的付出，是理所應當，你只要接着就可以了，不用想着回報。”
柳太一一笑，“我知道師父甘願爲我付出。”
“但我從小就孤苦伶仃，我相信師父不會離開我，但我卻不相信我自己，我只有回報，才能讓我更有安全感。”柳太一落寞道，“我知道我內心深處的自卑，我瞭解我自己，可就算了解了又能怎樣？我改變不了。”
自己對自己的無奈最可悲。
柳太一就是這種人。
無臉老者聽到這話，心疼的看着柳太一，“爲師知道，爲師在修行的時候，也曾遇到了這種難題，爲師可以理解你現在的心態。”
柳太一點頭。
“但有一點你沒有發現。”無臉老者說到這裏話鋒一轉，又替柳太一感到幸運，“你在休渝面前不會自卑。”
柳太一聽到這話一怔。
無臉老者繼續道，“你在休渝面前的時候，是發自內心的開心和自信，所以你內心的自卑，也不是無法解決。”
“只是能解決你自卑的人，現在不在你身邊。”
無臉老者說完，目光看向窗外。
“其實爲師還挺羨慕你的，你說你一個黃毛小子，憑什麼會被上界大將軍看上？而且還是死心塌地的愛上。”無臉老者說到這裏輕鬆的笑了。
柳太一聽到這話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就是那時候年輕，沒想那麼多，我只想着救她，我就成功了。”
無臉老者聽到這話側目看着柳太一。
柳太一至今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矛盾心理。
對待休渝，他沒想那麼多，便成功了。
可在做其他事的時候，他總是會想那麼多，所以纔會失敗。
可就算柳太一說出了這話，他卻依舊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問題出在了哪裏。
不過無臉老者並未選擇勸說，因爲他知道勸說沒用。
就算他說出來，提醒柳太一。
柳太一也只會迴應他，那不一樣。
“師父，你說海青天瞞着域主想要捨己封印黑氣，是爲什麼，他直接告訴域主，然後讓域主聯繫其他大域尋求幫助不行嗎？”柳太一這時候不解的問。
“當然可以。”無臉老者點頭。
“那他爲什麼還要這樣做呢？”柳太一皺眉。
“因爲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無法再陪伴他的殿下成長，所以他在臨走之際，必須讓他的殿下長大，人嘛，只有長大了才能獨當一面。”無臉老者倒是挺理解海青天的。
“可萬一沒有呢？”柳太一不理解。
“沒有萬一，當一個人在這世上沒有長輩了，那他就會表現出無與倫比的成長能力。”無臉老者說道，“這世界上有句話，說強者都是孤獨，而所謂的孤獨，就是體現在這裏。”
“並且，爲師還可以告訴你，休渝之所以能夠看上你，也是因爲她還有父母在，還有可以任性的資本，否則她絕對不會選擇你這個黃毛小子。”無臉老者說到這裏看了柳太一一眼。
“人的改變，就是從成長開始的。小子，你還要學習的東西還多着呢，儘可能的成長努力吧。”無臉老者說着，在心底補充，在師父還能陪着你的時候。
“嗯。”柳太一點頭，“我不會讓師父失望。”
無臉老者欣慰一笑，最後再看了一眼夜色，便沉入了柳太一的體內，不再發言。
柳太一也不再打擾自己的師父，將目光落在窗外，臉上露出笑容。
既然師父已經表態了。
那他接下來，就可以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
柳太一的表情逐漸變得堅定。
“爲了師父，我只能對不起天龍殿的弟子們了，抱歉。”柳太一低聲喃喃。
他要阻止海青天重新封印黑氣。
他要讓黑氣破開封印，他要讓他的師父有機會將黑氣的能量回收，重新恢復實力，徹底的復活。
而爲了達到這個目的，他只能選擇對不起天龍殿，甚至也會讓自己置於險地。
柳太一想着，在他體內，獨屬於他的戲子面具，開始彎起嘴角，其上有斑斕色彩出現，衍化出一張瘋狂的臉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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