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聖人走了
京城內，斷壁殘垣下的大唐百姓，都跪在了地上。
聖人的光輝從老者的身上揮灑而下，一顆金黃色的心臟在老者身後跳動，周圍赫然有五道大道絲帶纏繞。
立地成聖。
一朝從凡人突破到知心境五重天。
他朝着天空中的氣運金龍動手了。
聖人之力磅礴，碾壓氣運之力。
大唐太子臉色劇變，“你做什麼！！你是我大唐的臣子，怎敢對大唐氣運動手！”
來者的表情沒有發生任何變化，眼神中卻閃過一絲冷漠。
“老朽..不是大唐宰相了。”老者直視大唐太子，“在殿下選擇抽出京城氣運的時候，老朽就不是大唐的宰相了。”
“放肆！你該忠於的是我的大唐皇室！！”大唐太子的聲音歇斯底里，表情猙獰。
“老朽忠於百姓。”老者低眉，捏着手中的柺杖輕輕的磕在地上。
一陣陣金黃色的漣漪猶如波浪一般擴散出來。
這些波浪靠近氣運金龍，將氣運金龍捆綁在了空中。
“吼吼吼！！”
氣運金龍劇烈掙扎，不斷用龍爪撕扯着波浪線。
老者的臉色有些慘白。
非大唐皇室成員，對大唐氣運出手，必將遭到大唐氣運反噬，更何況是他這個曾經蒙受大唐氣運照拂的大唐官員？
只要老者出手了，迎接他的，只有死亡一個結局。
但老者不後悔。
爲了大唐安定。
爲了京城百姓不死。
爲了戰爭結束，他願意以死守護萬民。
在金龍被束縛的同時，大唐太子和玄武王同時吐出一口精血，臉色變得慘白，從半空中墜下。
在皇宮中。
大唐陛下從龍牀上跌落在地，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水幕之中。
“吾願以聖人之名，成不朽之事，望天下百姓，因此安寧。”
一道蒼老且嘶啞的聲音從老者的嘴巴中響起，貫穿了歷史長河，包攬了大唐境內。
隱藏在虛空中的知心境們，也都是臉色一變，看向老者的眼神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以凡人之軀。
立地成聖。
以一己之力，鎮壓大唐萬世氣運。
每一個知心境，都是一個下界不可磨滅的一筆，或是驚才絕豔，或是信念無雙。
柳太一在休渝的攙扶下，凝視着半空中的聖人。
聖人也朝着他看來。
“你要殺我？”柳太一問。
老者渾濁的眸子平淡的盯着柳太一，良久才轉移走視線。
“天下災難，並非起源於你，你只是個引導者。”
柳太一神情一怔。
“你無罪，也無錯。”老者繼續道。
這三個字猶如蘊含巨像之力，砸在了柳太一的心頭。
他忽然就理解了爲什麼聖人是他不是別人。
在聖人眼中。
萬物平等。
可卻又憐憫萬物。
“老匹夫，你敢！！”大唐太子怒吼，“皇位之爭歷來伴隨着死亡，你這是在逆天而行，你違背了氣運大道的規則！！”
氣運爭奪，總是伴隨着戰爭。
戰爭就註定伴隨着死亡。
這是規則。
無人可以違反，哪怕是聖人也不能違反！！
老者對這些話恍若未聞，他邁動腳步，朝着被束縛的金龍走去。
輕輕吐出了一個字：“散！”
金龍的掙扎戛然而止。
天空中被染得血紅的雲層徹底被金黃色的光芒驅散，取而代之是一片金黃色的祥雲。
濛濛細雨墜地。
原本充滿了斷壁殘垣的大唐京城，開始緩緩復原，那些被氣運之力攪碎的生命，也逐漸迴歸。
他用聖人之力逆轉了時空。
他復活了一切無辜之人。
他干涉了世界因果。
“噗！”
終於，在磅礴的氣運反噬和因果牽連下，老者吐出一口鮮血，血液鮮紅，其上並無大道之力，反而與凡人的血液一般無二。
“爹！！”
蘇晚晚在京城中大吼。
老者回眸看了蘇晚晚一眼，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要說他最放心不下的。
也就只有自己這唯一的女兒了。
但聖人的光輝總是沐浴在他的身上，這光輝讓他超然物外，讓他倍受尊敬，可也讓他忽略了他的女兒。
在這彌留之際。
老者這短短八十多年的經歷猶如走馬燈一般在他面前劃過。
“他..還能活嗎？”柳太一突然問。
他現在突然有些同情這個無私的聖人了。
或許在別人看來，無私的聖人常人不可企及。
但他只覺得聖人可憐。
聖人代表無私。
無私即是可悲。
“天道致公，天道賦予了他解決問題的實力，便不會在賦予他活下去的時間。”
“或者說..死亡，也是成聖的過程。”
這話是無臉老者說的。
只有死亡才能讓人追憶。
“難道他這輩子做得事，都換不來他一條命？”柳太一問。
這個問題，沒有人可以回答。
老者的生命氣息猶如風中殘燭，逐漸走向了熄滅。
偌大的大唐京城。
人口何止數萬。
可最後卻只有一人走上前，來到老者身邊。
是蘇晚晚。
也只有蘇晚晚。
其他人莫說是走過去了，哪怕只是在相隔百里的地方看着，便覺得內心愧疚，不敢面對老者的彌留之態。
哪怕是大唐太子和玄武王這等皇權的產物。
也生出了一股負罪之感。
所以在這一刻，哪怕已經沒了聖人之力壓制，哪怕封禁已經解開，也沒有人願意再起戰事。
“沒用的。”
突然，無臉老者輕嘆了一聲。
“真摯的情感永遠是短暫的，無法抵擋長遠的利益。”無臉老者瞥向了戰場。
柳太一神情微微一怔。
無臉老者繼續道：“追逐利益，是世界運轉的本質，聖人的存在，不過是爲了給這殘酷的本質加上一點希望。”
柳太一沒說話，他看向了老者的方向，也明白了無臉老者話中的意思。
半空中。
老者的身體被蘇晚晚緊緊的抱在懷中，女子的哭泣聲不大，但是卻讓在場所有人都能聽清楚。
複雜的情緒在人羣中蔓延。
但很快。
這一抹情緒便又被利益碾碎。
聖人走了。
戰爭繼續！
只是大唐境內的百姓，被聖人護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