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傲慢之啐 其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德古拉看向我的眼神里居然帶上了一絲無奈的意思。
“你說的那是舊時代的女人，現在已經新世紀了，我們有一句新的話，叫做‘婦女能頂半邊天’。”
喬蕎輕鬆自如地迴應着，我察覺到她和德古拉身上有一種相同的自信甚至是自負，那是一種絕對相信自己、對自己的三觀無比堅定的信念。
其實強者和勝者身上的特質並無不同，本質上也沒有區別。
人們把不同的強者區分爲英雄和惡魔，區別只是在於個人的目標不同，或者手段的不同。
正如德古拉相信世界應該在他這樣的黑夜帝皇手中把玩，喬蕎相信善惡昭彰、踐行樸素的自然法感情。
我也堅信人類的進步就像攀登階梯，總有一個又一個的挑戰之階需要克服，而我就是這些階梯中的一級——
戰勝我，人類纔有資格繼續存在，否則人類就該成爲我補完內心空虛的養料，被我化作羣犬。
德古拉和喬蕎對視良久，或許他們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什麼。
而我卻並沒有加入這場精神上的交鋒，因爲我深知自己的實力既不能匹敵那個能力無敵的老怪物，也不能超越身邊聰慧善良的女戰神，所以我最好的選擇就是隱藏自己，成爲龍爭虎鬥結束後才露出毒牙的大蛇。
“你和我是同一種人，如果你真的願意向我臣服，我會將你作爲我的盟友，而不是僕從。”
“我看得出來，即便是封你爲副官，我也依然不能得到你的忠誠，因爲你不會屈居人下。”
“所以我可以將東方的世界完全交給你統治。你是要建立理想國也好，成爲大夏女王與我共治也罷，就算是將來有一天要與我兵戎相見，也好過讓我一個人享受無敵的孤獨。”
不知道是不是爲了穩定人心作緩兵之計，德古拉居然同意與喬蕎平分天下，甚至不在乎她以後可能起兵征討自己。
“你很自信，也很渴望一個像樣的對手，我能理解你的感情。”
“不過我並不喜歡動輒以天下爲棋，也不會把自己的抱負和野心凌駕在別人的命運之上，成爲予生予死的掌權者。”
“我是爲了家人才向你投降，也是爲了滿足自己的好奇才堅持和你見面。同樣的，我也能看出你和我本質上的相通之處，所以不懷疑你開出的條件。”
“至於是敵是友，能否帶給你久違的挑戰和刺激，我想我們可以在見面後再談。屆時就算道不同不相爲謀，也只須在你我之間分出生死，沒必要牽扯其他人。”
看到德古拉打出直球，喬蕎也變得正經了一些，不卑不亢地表達了自己的願望，聽起來倒是有幾分誠懇。
德古拉或許不瞭解她，但我深深地明白，喬蕎的選擇只會是和他分個生死，而不是什麼見面再聊。
“不過那個狄奧我倒是很感興趣，這個女人有野心卻不愚蠢，還懂得利用自己的美貌，從一開始就是我比較喜歡的類型。”
“你可以在我和你的朋友之間做出選擇，如果你選擇追隨我，我可以給你王妃之位，讓你成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女王。”
“當然了，這個選擇你不必現在決定，讓你的朋友難做。等這個叫JOJO的女人直面我時，你再告訴我答案吧。”
德古拉又對我說了一段我萬萬沒想到的話，他居然真的對我還有點意思？
可惜他大概是和我一樣清醒的人，無論是多麼性感美好的異性，只要是有威脅的就會毫不猶豫地清除，甚至不會去做“先x後殺”這種徒增風險的事情獎勵自己。
我下意識嫵媚地拋了個媚眼迴應他，這種時候眼神比語言更能引人遐想。
而喬蕎則把湊到前面的我擠開了一點，想解釋一下自己的名字不是“JOJO”這個奇怪的發音。
可惜德古拉馬上掛了“視頻電話”，甚至都沒做出對瑪姬和依琳娜的獎懲決定。
“對了，你們不要以爲我就這樣向你們全面妥協了。”
“要想見到我，你們路上依然會受到我的考驗。只有戰勝了這些我新收伏的部下，才能得到覲見的資格。”
德古拉的最後一句話從果實裏傳出，而後這枚果實就肉眼可見地小了一圈，陷入了死寂。
“戰勝幾個看門狗嗎……就當是給他個臺階下吧。”
“畢竟他是被我們直接逼出來現身談判的，直接妥協確實有失地下皇帝的威儀。”
喬蕎滿不在乎地把“無生惡果”塞回了瑪姬只殘留了一半的胸腔，一臉輕鬆地開始收拾行李。
我看着她，她也望向我，我們會心地笑了，心裏的話並沒有說出口。
因爲我知道她的輕鬆是來源於事情終於有了解決的發力點，而不是對接下來的戰鬥掉以輕心。
德古拉受到這樣的挑釁，不可能寬宏大度地將我們升級爲盟友，甚至是共分天下的“東方女王”，他只會對我們發起最狠毒的攻擊，讓我們死在覲見的路上。
或許他評價喬蕎和他一樣是強者的話不假，也確實有和我們成爲朋友的念頭，但這些都只會是我們殺出重圍，徹底向他證明自己的力量之後的事。
找到了路，就只管走下去，這樣的人生纔不會躊躇和空虛。
喬蕎不會畏懼旅途上的艱險，這是因爲她爲正義而戰的赤子之心；我也不會畏懼德古拉的詭計，這是因爲我並不認爲又比我更強大的邪惡。
懷揣着截然相反的理想，我們共同踏上了這奇妙的冒險之旅。
喬母還在醫院，喬父又不知所蹤，我也懶得去問，樂得在她家獨享大牀了。
喬蕎家的房子還蠻小的，只有四五十平的樣子，客廳廚房臥室衛生間都只有一間，客廳裏沒有沙發換成了牀，這才讓她家人能夠分牀睡。
雖然依琳娜也是個人，不過她既然得罪了我，那就只好讓她睡地板了。
讓她抱着瑪姬取暖是我最後的仁慈。
至於兩張牀自然是我和喬蕎一人一張，就算是爲了不給依琳娜睡牀，我也必須獨佔一張牀。
次日出發之前，我們照例去超市一通採購。
而喬蕎臨走的時候又去了家門口的小超市，原因是她想喫一種五毛錢一袋的乾脆面。
“老闆，這些東西好多錢？”
我小時候特別愛喫甜食，後來不知怎麼喫膩了，但還是特別愛喝甜甜的飲料，所以本着“來都來了”的思想，我又買了一袋子各式各樣的瓶裝飲料準備路上喝。
然而就在我付完錢要走的時候，我發現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那就是我的揹包似乎詭異地變重了。
難道，這麼快就遭到了又一次替身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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