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俑中人 其二（上）
“你們好像是叫這種能力‘替身之力’吧？其實它還有很多名字，比如魔法、仙術、通靈……”
“難怪德古拉對你的能力如此忌憚，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柔和，但又能如此霸道地驅散其他能量的存在。”
對方的聲音依舊迴盪在婚俗館內，我仔細地辨別着它的來源。
這股聲音似乎是從不同人的嘴裏吐出，讓我一時間也不能定位到它的來源。
這沉悶的迴響震懾着我們的心靈，那“活了2000年”的話語更是讓我雲山霧罩。
聽他的意思，他是很忌憚喬蕎那可以祛除其他替身能力的力量。但明明他的能力沒有受到影響啊？
“喂，你說你活了兩千年，怕不是癔症了？”
“在我看來，替身能力並沒有溫柔和暴虐之別。強大的力量既可以是正義之劍，也可以是屠戮之刃。柔和與霸道並不衝突，或許只在於刀鋒所指究竟何人。”
“我敢在這裏迎接你的刺殺，你自稱活了千年，卻沒有勇氣現身嗎？”
喬蕎氣沉丹田，朗聲說道。
與此同時，她的眼神和耳鼻都警惕着四周，顯然她並沒有準備坐等敵人出現，而是在放話的同時依然在堅持搜索對方。
“活了千歲……開什麼玩笑。”
“德古拉都沒他這麼大口氣，我這個老太婆也不好意思說自己是那種年紀的老祖宗。”
瑪姬對敵人的話不以爲然。
她散去了捕獸夾，轉而偷偷挖空了門口的地面，在那裏佈下了一個一踩就塌的陷阱。
“兩千年，你是秦始皇還是漢武帝啊？是不是還需要我給你打五百塊錢，幫你恢復大秦，然後封我將軍？”
“牢弟，騙人也不是這麼個騙法。我看你需要安裝一個反詐中心了。”
楊鋒和我背靠着背站立，我們的腳下不斷明滅着數個雷擊圈。
但我能感覺到楊鋒沒有出全力，他佈下的這些圈子只是誘敵之計。他要讓敵人認爲他只能召喚出四個雷擊圈，然後趁其大意突然佈下第五個圈子讓其在劫難逃。
我沒有像他們一樣放話試探，而是將“視界”把守在了門口，時刻準備操控臺階，讓敵人一現身就來上一次出乎意料的位移。
“不信我，也正常。”
“誰又能想到陛下想要傳諸萬世的江山，居然二世而亡？”
“這麼久了，卡茲和華姆並沒有和約定的一樣甦醒。連他們也消逝在了歷史的長河裏，我們終究沒能等到這宿命的一戰。”
“當我重見天日，看見這些奇怪的機器和服飾時，我也是一樣的難以置信啊。”
對方還在喟嘆着，似乎他真的見過始皇帝一統天下的雄壯，真的見過漫畫故事裏恐怖的柱之男。
不過我已經找到他的所在，不需要聽他講故事了。
“砸，瓦魯多！”
沒有絲毫預兆，我直接命令“視界”全速衝向屋內的新娘蠟像，重重揮出一拳。
“弗拉！”
幾乎同時，喬蕎也猛然回身，一記重拳砸向了新郎蠟像。
看到對方行動，我們眼中都流露出了一絲疑惑。
顯然，喬蕎感知到的敵人是新郎蠟像，而我感知到的卻是新娘蠟像！
“好強，你們兩個都好強。”
“我大秦有後人如此，真天幸也！”
被打爆的蠟像分崩離析，殘破的頭顱裏仍然在發出那沉悶的話語聲。
“這傢伙還沒死……”
我的臉色陰沉如水，好消息是我們都沒打錯敵人，壞消息是敵人不是藏在蠟像裏，而是可以像“貪婪之蛻”一樣寄生在各種塑像裏。
“這副老祖宗的嘴臉又是怎麼一回事，這種被佔便宜的感覺真是不爽啊！”
喬蕎彎腰撿起那新郎的蠟像頭顱，“伏靈咒印”的咒文延伸上去，很快就掐滅了它最後一絲詭異的生機。
“難怪這傢伙忌憚我。”
“你們看過《bobo的奇妙冒險》，知道里面有一種叫‘柱之男’的生物，會被波紋氣功融化消滅吧。”
“這傢伙就像那些柱之男一樣，肉身強大可以化爲土灰木石，但可以被我的替身湮滅。”
“我的力量不足以僅靠氣場就驅散他的存在，但我只要想象着咒文能像波紋一樣融化他，那麼我的能力就可以通過接觸對它生效。”
喬蕎三兩步走到蠟像碎塊邊，左一腳右一腳地將咒文撫過每一塊碎片，讓這兩個蠟人徹底喪失了生機。
我頓時心下了然，看來這個世界的本質或者本原，果然是有其內在規律的。
之前我的替身“視界”就曾經被東北的“出馬仙”當成了關外的“仙家”，這就說明超自然力量、超能力這些東西，本質上其實是一樣的。
無論是修真練氣，還是念力通靈，本質上都應該是一種精神力的運用方式。
所以喬蕎的替身能力是“祛除其他替身能力”，在她意識到蠟像裏的敵人並非替身而是其他超自然力量後，她的神念產生了“消除異種超能力”的意思，她的能力自然也就轉化爲了針對其他超自然現象的能力。
這一點看似無用，實則至關重要。
這一現象的產生，既說明了我所在的這個世界有着一以貫之的底層邏輯和科學定律，也說明了喬蕎的替身還有一重弱點——它是基於人的認知行動的，當一種超自然力量不以替身的形式出現，就不會被它驅散。
直到喬蕎意識到新的超自然現象是什麼，她的替身才會做出應對。
即便是《bobo的奇妙冒險》中，也是存在着“波紋氣功”、石鬼面、柱之男等多種超自然力量的。
而如今我也在現實世界見識到了“蛇鬼面”、“石狗面”、“出馬仙”等多種不同於替身的能力，這也就意味着喬蕎並不是只能被物理實體殺死，她也可以死於蛇鬼面等！
“難以置信，他說他活了兩千年，難道柱之男那種東西真的存在？”
“吸血鬼呢？德古拉討厭陽光，但他的確可以在陽光下自由行動，他難道沒有變成真正的吸血鬼？或者說吸血鬼並不懼怕陽光？”
瑪姬凝重地分析着，隔着迪迦面具我都能感覺到她正眉頭緊鎖。
“柱之男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
“但我能夠確定，這傢伙已經無路可逃了！”
我沒有理會太多，只是讓“視界”乘勝追擊，把屋子裏其餘的送親迎親蠟像全部推到一塊。
把這些都砸了，我倒要看看只剩下一個頭的時候，這傢伙還敢不敢用那種滄桑的口氣假扮老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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