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替身那些年 完結+番外_124 作者:未知 第64章回家?好啊 郭梓塵出了病房門,柯琛倚在門口,可能是故意在等他。 “你也真夠狠的,你爸臨死前就這麼個願望,叫他一聲爸爸就這麼難?”柯琛帶着嘲諷的話語傳進耳朵,郭梓塵只覺得可笑:“你也算林海女婿,要叫你去叫。”郭梓塵轉身,一刻不願多留。 “站住。”柯琛面上帶了點輕蔑:“簽完字再走。” 柯琛拽郭梓塵進了間醫院辦公室,裏面兩名律師拿着文件早就等在那裏,郭梓塵接過他們遞來的東西低頭一看,笑笑,隨手就簽了字。 那是一張財產轉讓合同。“這本來就是沐沐的東西,不知道林海怎麼想的要留給你一半,但是你也不好意思搶你弟弟的東西吧。”柯琛在他簽完字後還是把這話說出口,郭梓塵沒回話,轉身時心裏卻酸酸的,他突然才明白,原來柯琛早就知道他是林星沐的胞胎哥哥,纔會在大學那會,前一秒把他打殘後一秒莫名其妙又來追他,他和林星沐身上流着一樣的血,這麼多年,他對他好時,自己是林星沐,他打自己時,他纔是郭梓塵。 也沒那麼難過,畢竟早就分手了,現在知道也不算晚,郭梓塵想。他走到門口又被柯琛叫住,郭梓塵問他幹嘛,柯琛沒說話,拉住他又把他按在書桌前:“先別走,還有一張合同。” 郭梓塵手裏被人塞了鋼筆,他低下頭,白花花的紙上寫着…咖啡廳經營權轉讓協議? “你這是什麼意思?”郭梓塵故作茫然,因爲他不相信柯琛最後這點情面都不留。 有些事不相信也是事實,空氣裏飄蕩着柯琛冷漠的話語:“沐沐他現在腦子不好,以後怎麼養活自己?” “他怎麼養活自己,和我有什麼關係?”郭梓塵話說的很輕,毫無波瀾的,他只是搖頭,還是不相信柯琛會這麼對他,直到那人冰冷的聲音再次傳來:“我看你開的那咖啡廳業績不錯,就給了沐沐吧,讓他以後也好生活。” 這樣啊,怎麼這樣呢,爲什麼會這樣呢?真是要把他搜刮的一乾二淨才肯罷休嗎,郭梓塵看向柯琛,喉頭哽咽着,他問柯琛:“給了他,我怎麼辦。” “你要用錢,多少我都給你。”柯琛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摩挲:“沐沐腦子不好,得治病,你是他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幫幫忙也會少點愧疚。” “我去你媽的愧疚!”郭梓塵甩開柯琛的手,衝到書桌前把合同撕得粉碎,連同對柯琛最後那一絲情分,一起揚在空中。“我最後跟你說一遍!我不是他哥!我也不欠他什麼!他的東西我還他!我的任何東西你也別想拿走!” 屋裏亂哄哄一片,好像是林海要被推進太平間,林星沐哭着進門抱住柯琛,也好像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郭梓塵覺得輕飄飄的,摸了摸空空的口袋,在他出現幻覺前回了酒店。 到酒店後小周看他奶白色的脣,隱隱顫抖的睫毛,趕緊去行李箱裏把藥找出來餵給他,守在他牀頭打盹,一整夜沒敢睡。 郭梓塵精神狀態不好,在國內呆了近一週纔回紐約,只是郭梓塵纔剛下飛機,就聽說咖啡廳出了事。 兩天前一夥自稱是食品監管會的人進到咖啡廳,說他們進的咖啡豆非法走私,要強制查封店面,有幾個員工一看這架勢,趁亂把店裏的咖啡機,古糖,麪粉,什麼能拿的東西全部搬走,留下句“這個月工資就拿東西抵了”便走的乾脆,還剩兩三個跟郭梓塵關係不錯的守在店裏,等郭梓塵回來。 郭梓塵下了飛機也沒休息,趕過來時那幾個店員正拿着棍棒跟前來貼封條的人周旋,快要頂不住時見郭梓塵回來才鬆口氣,其中一個女服務員抱起郭梓塵痛哭起來:“店長,你可終於回來了…你快跟他們說,咱們店的東西都是好東西,從不用什麼冒牌貨!快把他們趕走!太欺負人了!” 郭梓塵自然明白,只是他惹了人,好東西已經變成壞東西,怎麼都討不回公道了。郭梓塵去收銀臺把裏面所有的錢拿出來,又自己墊了點錢,按一整月把留下沒走這幾個人的工資結了,把店裏人全都打發走以後,空蕩蕩的屋內終於安靜下來,就好像每個安靜地拖着地板等待打烊的那些晚上,只有他和小周兩個人。 他對小周說:“你也走吧。” 小周在這落寞的小店裏勉強擠出個笑:“我不走。別人都走了,但我會留下來照顧你。店長,只要人沒事就不算什麼大事,店還可以再開,錢可以再賺,打起精神來!我把我的積蓄拿出來給你入股!” 他的話足夠寬慰人,只是郭梓塵清楚自己的身體情況,他從每天只需要在日記本上記兩三句話到現在一天要密密麻麻寫上所有發生的事,出現幻覺的次數越來越多,睡得越來越沉,不知道什麼時候可能就醒不過來了。 郭梓塵對小周說他要回國,不打算繼續再紐約生活,好說歹說,小周最後才肯罷休,讓他有事隨時給他打電話,隨叫隨到,郭梓塵笑着答應他,等他走後,一個人在這空蕩蕩的咖啡廳坐到天黑。 回家時,房東太太站在門口等他,郭梓塵把她請進門,給她沏茶。 “小郭啊,那個…那個啊…這個房子你不能再租了…” 女人說出唯諾又刺耳的話,直叫郭梓塵大腦暈眩,他沏茶的手顫抖着,開水全都倒在了茶几上:“不能租了…那我要去哪兒?” “這個…這個…實在對不住了,你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吧。那個…三天之內必須搬走啊…我、我先走了。” “啪嗒”關門聲響起又消失,音波同人一樣無情,肆意地來,絕情地走,或悲或喜只叫一個人嘗。郭梓塵用手背蓋住眼睛,突然就流出淚來。他拿起手機翻找張承文的號碼,那邊永遠都是那個冷漠的女聲傳過來同他說話。 他又給柯琛打了個電話。那邊似乎早就料到有電話打來,沒幾秒就接通,郭梓塵先問:“爲什麼做到這份上?” 柯琛聲音有些冷漠:“那咖啡廳是你和張承文開的,我不喜歡。你租的房子張承文也住過,我也不喜歡。郭梓塵,回來。” 吸了吸鼻子掛斷電話,郭梓塵頭枕在沙發上回想着柯琛的話,你不喜歡…僅僅是因爲你不喜歡… 柯琛那邊被郭梓塵掛斷電話沒再打回去,宋思哲在旁邊聽着,好心勸他:“做的有點過了。房子都沒了你讓他怎麼辦?”柯琛專注地瀏覽着筆記本電腦上的房屋裝修廣告,輕笑:“走投無路自然就會來找我了。” 收拾東西時,一大屋子的傢俱連同一些舊衣服小飾品,幾乎家裏所有的東西都被郭梓塵賣掉,再加上退回來的房租,郭梓塵湊了二十萬,本想還給張承文,可電話依舊打不通,郭梓塵便沒再堅持,回國後把這筆錢匿名寄給國內一家心腦血管疾病研究中心。由於捐款數額較大,那邊還是想盡辦法聯繫到他對他表示感謝,郭梓塵想,如果能挽救幾條像爸爸那樣由於腦出血英年早逝的生命,也算在這世上留下點什麼。 處理完紐約的事情,郭梓塵回了東北老家。 明明世界上每一個角落都在變好,唯獨中城縣一年比一年破敗,村裏的水泥路還是02年鋪的,十幾年間被過往的車輛和行人碾壓的坑坑窪窪。郭梓塵買了兩瓶二鍋頭一隻燒雞爬上山,走到郭佔雄墳前。 他二叔二嬸去世後,他爸的墳便再無人打理,此時墳尖那黃土上枯草擠出新草,不知該說它落寞還是有生命力,郭梓塵拔掉那些草,在墳前擺了兩個酒盅蹲坐在石頭上和他爸喝酒。 二鍋頭嗆胃的辣,郭梓塵卻一連喝了好幾杯,最後把剩下的半瓶一口氣咕咚咕咚地喝進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