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這個自然,不然你以爲我這身打扮要幹嘛。”
“可是、這個、這個……”
“怎麼?你還想讓曜月去不成?”北堂曜辰笑道:“你也不想想他現在的身子出得去嗎?再說現在可沒人知道這事,讓他挺個肚子去,還不把朝中那些老傢伙嚇死。”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東方昊曄當然不會讓北堂曜月露面,只不過……“姐姐,你到時千萬收斂點,別、別……”東方昊曄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北堂曜辰噗哧一笑,捏捏他的臉蛋,道:“小昊昊放心,姐姐我不會替你家愛妃‘招蜂引蝶’的。”
說到那四個字,還特意加重了語氣,讓小王爺吶吶地有些不好意思。
北堂曜辰又笑道:“再說我現在可是曜月。曜月那性子比大哥還冷上三分,誰敢招惹他啊。”
東方昊曄喜笑顏開,拉着她的袖子道:“好姐姐,你來的正好,曜月正生我氣呢,把我趕了出來,你快進去幫我勸勸,別讓他傷了身體。”
“早上的事我聽說了。小昊昊你做得好!”北堂曜辰鼓勵似地拍拍他的肩,然後語重心長地道:“他現在害喜難免脾氣大點,你可要忍忍,等孩子出來就好了。”
東方昊曄應了一聲,用力點頭。
第十四章
“曜月,你剛纔對昊曄生氣了?”北堂曜辰走進寢室,長袍一撩,優雅落座,若是再來柄白玉骨扇讓她搖一搖,便做全了一副風流公子相。
“你來做什麼?”
“看看你啊。聽說你動了胎氣,做姐姐的當然要關心一下。”
北堂曜月看她一身自己的打扮,道:“宮宴上少喝點酒,你知道我一向淺酌。”
“嗯,知道了。”
北堂曜辰想起東方昊曄剛纔傷心的小臉,道:“月,別對昊曄那麼兇,他千里迢迢從文國跑來找你,還要被你欺負,多可憐。我知道你現在火氣大,但不要把氣都撒在他身上嘛。”
北堂曜月沒有說話,北堂曜辰湊近兩步坐到他身旁,認真問道:“月,你到底想不想和他回去?”北堂曜月淡淡道:“不是我想不想,而是能不能。”
北堂曜辰蹙眉,“什麼意思?你是說……”北堂曜月垂下眼簾,“他是文帝最疼的弟弟,現在明國內亂在即,文帝卻袖手旁觀,還讓親弟弟孤身一人來到遙京,你就沒想過他們有什麼目的?”
“想過。”
北堂曜辰正色道:“但是我覺得你應該說,‘他’有什麼目的,而不是‘他們’。”
北堂曜月詫異擡眉,道:“你相信昊曄?”
“爲什麼不相信?”北堂曜辰望着北堂曜月,喟嘆一聲,道:“你被他騙過,自然心有餘悸,不敢輕易信他,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他爲什麼騙你?”
“那你覺得他爲什麼騙我?”北堂曜月淡淡反問。
北堂曜辰想了想,道:“我不覺得他做錯了什麼。他只是想得到你而已。”
“即使不擇手段?”
“可是月。”
北堂曜辰輕笑,望着他的肚子,“難道你真的沒有動心嗎?”北堂曜月沉默,一聲似有似無的嘆息輕輕劃過。
北堂曜辰拉住他的手,道:“月,爲什麼不信他一次?你這樣放不開,其實怕的不是他,而是你自己吧。”
北堂曜月微微一震。
北堂曜辰嘆道:“我們是雙生姊弟,有什麼事可以瞞得了的。大哥世襲北堂王,二哥承襲端親王,‘日輝雙耀’名滿京城。我們從小到大,遇到的不是怕我們的,就是想巴結我們的,又有誰對我們真心一點?”你看上去和大哥一樣冷冷淡淡,不在乎人情世故,可我知道你心底其實很盼着能有個人能對你好,在身邊陪着你。“
北堂曜月微微蹙眉,垂下眼簾。
北堂曜辰繼續道:“我和你雖然雙胞而生,但總是要分開的。小時候你身體不好,躺在牀上拉着人手不肯放,不然就要哇哇大哭,可是年紀越長,卻越發獨立,性子也越冷淡。別人都說你性子像父王,我倒覺得你像爹爹。”
她說到這裏,忽然話題一轉,道:“你知不知道爹爹和父王他們當初,爲何會答應讓你下嫁昊曄這樣的荒唐事?”北堂曜月神色一動。
北堂曜辰忍不住抿脣笑道:“因爲東方昊曄跑到爹爹他們隱居的地方,在外面搭了個帳篷,說要請爹爹他們同意你二人的婚事,不然他就住在那裏不走了。”
“什麼?”北堂曜月動容。
“這可是爹爹親口告訴我的。聽說昊曄當時還準備了一套所謂的‘丈母爹’討好法,每天不重樣兒地使出來,把父王的臉都快氣綠了。
“最後連爹爹也終於受不了他的‘孝敬’,大筆一揮,給大哥寫了封信,就這樣、哈哈哈……就這樣把你嫁了。哈哈哈……”說到後面,北堂曜辰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
北堂曜月嘴角抽搐,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原來自己怨了兩年,惱了兩年,始作俑者就在身邊。
北堂曜辰笑得眼角都擠出淚水,掏出手帕擦淨,道:“父王說你們一冷一熱,一動一靜,正配得很,果然很對呢。”
“那……爹爹說了什麼?”北堂曜辰沉思片刻,道:“爹爹說,‘曜月的性子太淡,太靜,若沒人推他一把,怕這輩子就這樣過了。’嗯……大概就是這樣吧。”
“我想爹爹的意思是你這個人太被動,想讓你主動喜歡上別人恐怕很難,只有昊曄那種一門心思撲在你身上的人,大概才能慢慢打動你吧。”北堂曜月心中嘆息。
東方昊曄是條碰不得的毒蛇,他不只會打蛇上棍,還會緊緊纏着你、粘着你,咬住你不放,一口給你注入毒液,讓你不知不覺中了他的毒,而且竟然還沒有解藥,一定要糾纏你一輩子才罷手……東方昊曄在門外等啊等,過了好一會兒,北堂曜辰才從內室裏出來,東方昊曄立刻跳起來。
“姐姐!”
“昊曄,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顧曜月,大過年的,別惹他生氣。”
“呵呵呵,知道了。打是情罵是愛,曜月對我發脾氣,說明他把我放在心裏吶。”
東方昊曄殷勤地給北堂曜辰披上白裘。
相信見過姐姐後,曜月的心情應該好多了。
“你知道就好。”
北堂曜辰輕輕一笑,對東方昊曄囑咐道:“你這傢伙,可別欺負我們家曜月,不然姐姐不饒你!”
“是,姐姐放心。我只是不想曜月不開心。”
北堂曜辰看了看他,笑了笑,道:“曜月對你的心,你明白嗎?”東方昊曄望望他,忽然咧咧嘴,笑着點了點頭。
北堂曜辰終於放心,離開王府。
曜月這朵高傲的天山雪蓮,終也有被人摘下來的一天,還真是沒想到呢。
誰會知道當年後花園大樹下那次偶遇,竟能讓東方昊曄這個小王爺,對曜月死纏爛打這麼多年。
不過……北堂曜辰笑着想,也許這就是爹爹說的,命裏有時終需有,緣分天定啊。
北堂曜月這次動了胎氣,又被小王爺強制休息,不再逞強勞碌,好好在牀上休養了幾日。
到了春節這天,已經好了許多。
除夕一大早,竹若和紅菊兩個丫鬟就把小王爺從被窩裏挖出來,拉着他灌了幾碗過年特製的清茶,又塞進澡間裏洗了個澡,用了一塊特大的皁角狠狠把他上下揉搓了一頓,撈出來,換上祭拜大禮的禮服。
明國禮服的樣式和文國的大不一樣,東方昊曄以前和北堂曜月在明國成親祭祖的時候也穿過。
與文國服飾的寬大唯美不同,他們的衣袖腰身都收得貼身,厚重的紫色,長靴及膝。
高貴之餘,簡單俐落,雖然少了幾分風流飄逸之態,卻多了北方男兒的英姿颯爽之氣。
東方昊曄楞楞地看着她們擺弄自己。
這禮服合身精美,想必不是臨時趕製的。
這是……回到寢室,北堂曜月已經梳洗打扮完畢,東方昊曄不由得瞪着眼睛盯着他看。
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身打扮的北堂曜月,上次在他們的婚禮上,東方昊曄穿的是明國服飾,北堂曜月穿的卻是文國的禮服。
在傍晚半昏半明的陽光下,北堂曜月長長的黑色睫毛輕輕閃動,在眼睛下面形成了淡淡的陰影,好像美麗的蝴蝶扇動着透明的翅膀,薄薄的紅嘴微抿,形成一個完美的弧度,幾縷烏黑的髮絲從玉冠上落出,隨着他的動作輕輕搖動。
一襲純黑的明國緊身長袍將他挺拔的身材顯現出來,也露出了小腹處明顯的隆起。
東方昊曄看得癡迷,北堂曜月問道:“都準備好了?”
“啊?嗯。”
東方昊曄楞了一下,點了點頭,然後有些猶豫地問:“那個……祭祖是要我也去嗎?”說着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有些緊張。
“嗯。”
東方昊曄聞言,嘿嘿笑了兩下。
北堂曜月看他一眼,道:“祭祖時老實點,我北堂家的先人也是你的先人!”
“是,知道了。”
東方昊曄連忙點頭,隨着他去了北堂王府的祠堂。
凌總管帶着一干僕役,都恭敬地跪在祠堂外的臺階下。
東方昊曄以前每年新年祭祖都是在皇宮祭壇,跟在父皇、皇兄和母后身後聽着大內太監舉着長長的卷軸,在那裏唱着有聽沒有懂的祭文。
有幾次忍不住趴在祭壇的大理石地上睡着了,口水都流到地面,父皇臉黑幾次之後,命人給他做了一個特大號的超級軟棉墊,任他在上面睡得東倒西歪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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