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三皇子殿下日後恐有腿疾
在那搭建的露臺之下,幾名年輕二代垂頭喪氣的,一個個低着頭好似是做錯事的孩子一般,沒有任何的交流,臉色難看,有些還用餘光偷偷用眼睛瞟着那百官所在的位置,當對上某道眼神的時候,趕忙便是收回來。
他們這些便是那些拉響號箭的倒黴蟲,不論是嫡子還是庶子,此刻全都是心如死灰,畢竟他們代表的可不是自己,而是一個家族,嫡子唯恐地位不保,庶子唯恐本就地位不高,恐怕是更加的讓父親疏遠。
“張老,那是你家那位正元吧,之前可是聽聞他武力過人,若是日後進入軍中,必然也能夠成爲大將?”
“老劉頭,你這是什麼意思?那個叫劉聞的是不是你那侄子,好像連一隻兔子都沒有打到吧!”
“行了,你們兩個老傢伙有何可爭的,咱們這些家族也出不了幾個大將軍,這冬狩,咱們這些子弟都是陪襯!”
“鄭尚書此言有理,咱們這些人就別爭來爭去了,再怎麼說,其實還有一位給咱們這些子弟墊底呢?”
“鄭尚書的意思是那蕭文進?這倒是對的,咱們這些子弟雖然以前拉響了號箭,但到底還是打了了一些獵物,那蕭文進只怕是連弓都拉不起來!”
“諸位還是小點聲!”
那些提前拉響號箭的,大部分都是文官二代,所以這議論紛紛的聲音自然都是他們這些長輩,反觀武官一個個的淡定自若,神色平靜,對於家中的子嗣還是比較有信心的。
武定侯更是微微閉上眼睛,不知道是在想着什麼,突然,一位宮女來到他的身旁:“參見侯爺,娘娘多日未見侯爺,有些體己話要跟侯爺說說,還請侯爺移步!”
武定侯這纔是睜開眼睛,然後微微起身,其他武官也是眼觀鼻鼻觀心的,這倒不是什麼大事,入了宮的娘娘,想要再見道家裏人,自不是平常嫁入他家的婦人說回孃家就回,如今冬狩時間還長,顧貴妃見到武定侯,心中掛念也是應該的。
露臺後面!
“父親!”
顧貴妃微微行禮,同時揮手,這跟着的宮女便是後撤五步之遠。
武定侯也趕忙回禮:“見過娘娘!”
顧貴妃右手將武定侯托起,而武定侯也是輕聲道:“此舉若是引起他人多想便不好了!”話雖這麼說,他倒也沒有怪罪的意思。
顧貴妃搖搖頭莞爾一笑:“父親擔心多餘,越是這般光明正大,反倒是越不惹懷疑,婉兒心裏感覺多有煩亂,父親,算算時間,是不是該有信了?”
武定侯倒沒有這種感覺,不過倒是點頭道:“算算時間,該有將士回來稟報陛下了,只不過你放心便可,旦兒在老夫這些年的調教下,這身上的武藝,普通兩三名將士都是敵不過的,更何況區區那蕭文進,而且這一次動手的更不是旦兒,稍許耽擱也正常。”
顧貴妃搖頭道:“父親,女兒擔心的不是有所差池,那廢物入了園林,想要活着自然是不可能,女兒是擔心旦兒跟蕭文進一同,蕭文進出事,陛下震怒之下,會不會牽連了旦兒!”
“放心便是,旦兒還沒有那麼的沒腦子,更何況若是驗傷,也全都是那黑羆引起的,百官面前,陛下不過是震怒之下,把旦兒在宮裏關一段時間罷了,不妨事,陛下還沒有那麼的糊塗,但真若是爲了一個死人,把旦兒也搭進去,那老夫也不會答應!”
武定侯雙手背在身後,渾身氣勢凌人,無愧侯爺之名。
顧婉兒輕輕點頭,張嘴還要再說什麼,可突然,耳朵裏卻傳來一道驚呼的聲音。
不等她反應過來,便是看到父親已經是大步離去,聲音越來越清,她的呼吸就越發的粗重,甚至渾身都在發冷!
“陛下!”
“陛下!”
“陛下!”
蕭文進不停的高呼着,直接便是園林當中闖了出來,披着那帶着泥濘的狐裘披風,還有那原本束起的發,也是散落下來,當真是狼狽不堪!
乾帝猛的站起身來,不止是他,可以說整個露臺之上,所有人全都是站了起來,神色怪異。
李璇璣更是直接跳下了露臺,好在並不高,朝着蕭文進跑去,一雙大眼睛當中已經是水霧瀰漫。
而從後面走來的武定侯,饒是他這一刻也是做不到淡定自若了,神色難看,蕭文進回來?
也就是說沒有成功!
讓這蕭文進給跑了出來?
豈不是說事情敗露了!
依照這蕭文進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武定侯盡力壓制着自己的心緒,不敢讓自己胡思亂想,事情還沒有定型!
旦兒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廢物!
而急匆匆跟在武定侯身後的顧婉兒當瞧向蕭文進,瞬間,整個人都只覺得有些暈眩,後背都在發涼!
她就這一個孩子啊!
雖罪不至死,可是因爲這,只怕是讓陛下震怒,下場只怕是再無奪嫡的可能了啊,憑白讓那太子得利,顧婉兒只感覺頭昏眼花。
而他們這兩個人的表情,卻清晰的落在那太子的眼中,在剛纔他便是留意了一二,如今看到這蕭文進的狼狽模樣,只怕是還真的動手了,這一刻,太子李延都想要哈哈大笑,只能是強忍着。
還有那孟芷柔,眼睛瞪大,充斥着不可思議。
在這裏煎熬了那麼久,就等着蕭文進死在園林當中的消息呢,可是,可是現在蕭文進回來了?
那李旦是怎麼辦事!
連一個廢物都弄不死?
孟芷柔眼睛死死的盯着那蕭文進,恨不得自己親手上去果決了他!
而前方。
“進兒?”
鄭皇后雙手顫抖着,眼巴巴的望着衝過來的蕭文進。
而蕭文進好似是着急過度,馬匹還沒有停穩,便是跳了下來,直接摔在了地面上。
蕭文進微不可察的瞧了那武定侯和顧婉兒一眼,仰起頭的時候,乾帝已經是來到了他的面前,雙手將他攙起來。
“文進?”
“你這是怎麼回事?”
乾帝緊皺着眉頭。
“陛下,還問什麼啊,太醫,太醫,快瞧瞧進兒有沒有事?”
鄭皇后大聲喊着,而顧婉兒做賊心虛,但還是喊着:“太醫呢,快傳太醫!”
而那太醫快的,都差不多是連滾帶爬的過來了,生怕這蕭文進看着生龍活虎的,等下傷徹底好了,他可就真的什麼傷都找不到了,那還不被陛下跟皇后娘娘貼上庸醫這個牌子?
“陛下!”
“文進無事,是三,是皇,是子!”
“是三皇子有事!”
“陛下,還請陛下速速派太醫進園林,方纔三皇子殿下說要帶文進打打豺狼,進入了當中,可誰知卻遇到了黑羆!”
“三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爲了讓文進跑,自己則是引開了黑羆,三皇子爲了文進,爲了文進,文進着急,生怕三皇子爲了文進而死在黑羆口中,便是拿起弓箭,文進弓箭不精,着急之下卻陰差陽錯的射中了黑羆的眼睛,黑羆發狂,三皇子殿下與之纏鬥,文進就趕忙回來稟報陛下,讓太醫速速前去!”
“陛下!”
“快去讓太醫前去啊。”
蕭文進眼睛都快流出淚珠子了,不斷的嚎叫着。
“什麼?”
乾帝眼睛一瞪,趕忙朝着那趕來的太醫吼着:“還不快去!”
“貴妃娘娘,貴妃娘娘,貴妃娘娘!”突然,一衆驚呼聲響起,卻見顧婉兒眼睛一翻竟是朝着後面暈倒了過去,好在後面有宮女託着身子,趕忙便是擡到一邊。
武定侯原本還呼出一口氣,聽到後面的話,喉嚨當中涌出的那句“你怎麼不早說”也是沒有說出,跳下露臺,下面的武官趕忙也是牽來馬。
“陛下!”
“老夫前去!”
武定侯大吼一聲,蕭文進趕忙道:“文進帶路!”
說完就想要前去騎挎上戰馬,可是沒人託着卻怎麼也上不去,最後也是貼着馬腹滾上去的。
太醫也是趕忙抱着藥箱被將士託着上了馬。
乾帝不斷的喘着粗氣,後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雖說三皇子經常惹他生氣,但到底是自己的兒子
鄭皇后緊緊的抓着乾帝的手,眼睛當中瀰漫着水霧,但堅定的說道:“陛下放心,旦兒不會有事的!”
太子李延心中高興,但此刻也是表現出一副擔憂的表情,站在乾帝的身旁鄭重道:“父皇莫要擔憂,皇弟雖年少,但可不是柔弱書生,黑羆雖危,但尚沒有成年,而文進方纔也說了陰差陽錯的射中了黑羆的眼睛,那黑羆的眼睛可是最大的弱點,只要皇弟撐上一會,黑羆自然就會死!”
“是啊是啊,太子殿下言之有理,陛下莫要擔憂,保重龍體啊!”長孫丞相也趕忙說着。
乾帝長嘆一口氣:“唉,希望如此啊,旦兒頑皮,沒想到在這種危急關頭,還想着文進,以前朕對旦兒多加嚴厲,朕心中竟是升起了幾分的虧欠,旦兒終究是朕的兒子,能夠差到哪裏去?”
太子李延微微挑眉,附和道:“皇弟在這種危險面前,還能夠臨危不懼而保文進,皇弟真是長大了。”
而這種話題,一旁的長孫丞相就沒有再摻和什麼了,百官臉色都是帶着擔憂,只不過大多數演戲成分較多,相反某些武官卻是着急的左右顧盼着。
“老夫倒是對三皇子看錯了。”孟柏山輕聲道略微幾分的愧疚,身爲國子監祭酒,對三皇子自然是頗有關注,也是知曉這李旦的本性如何。
但是這一次,他還真的是意外了,按照這三皇子的本性,若真是黑羆衝來,把蕭文進當成擋箭牌,他倒是一點都不意外,這捨己爲人的行爲,真是看走眼了啊。
孟芷柔突然冷哼一聲,孟柏山看着這女兒都氣不打一處來,蕭文進回來,她也不前去慰問一二。
“父親就不覺得有蹊蹺?”孟芷柔輕聲說着,這三皇子救蕭文進?
她不信!
正如他不信蕭文進是個大詩人一樣。
肯定是蕭文進詭計多端,不知道使了什麼法子。
剛纔她還着急,心想事情會不會敗露,但現在,她反倒冷靜了不少。
因爲接下來根本不需要她在從中推動,李旦也會置蕭文進於死地,若是李旦死了更好,顧貴妃還有那武定侯豈能放過蕭文進?
而她坐收漁翁之利!
結果就是蕭文進今日運氣好活了下來,但不代表每一次都好!
就是希望趕快把蕭文進給弄死。
若是等明年,蕭文進還活的好好的,她若是嫁過去,一切就完了,她這一輩子都完了!
“閉嘴!”
孟柏山瞪了她一眼:“危險來臨,才方顯人之本性,你懂什麼!”
孟芷柔撇撇嘴,沒有再多說。
少頃。
並未等太久,因爲在蕭文進趕回來的時候,那些將士衝到李旦跟前的時候,黑羆已然是倒地在不停的抽搐,隨後補上幾刀之後,趕忙便是擡着黑羆身上還有氣,但傷口觸目驚心的李旦快速的朝着外面跑去。
畢竟流血不斷,傷口見骨,殿下昏迷,若是流血過多而亡,他們這些人怕是全都要被砍頭。
所以在半路上便是碰上。
太醫快速的止血,便是小心翼翼的擡出來。
乾帝走下露臺,趕忙迎了上去。
太醫也是不等乾帝詢問,便是直接開口彙報道:“陛下,三皇子殿下並未有生命之危,只不過,只不過..........”
太醫說着便是跪倒在地,衆人的目光也是望着他。
“還不快說!”
乾帝看着滿是血液的李旦,大怒道。
“回稟陛下,三皇子殿下的右腿,只怕是保得住,日後,日後恐怕也要落下個腿疾啊!”
太醫面帶哀相,而那顧婉兒原本在太醫的照料下,已經是從昏迷當中醒了過來,可是剛醒便是聽聞這個消息。
“什麼?”
“蕭文進都是你,都是你,你怎麼不去死啊!”
顧婉兒朝着蕭文進撲去,眼淚不斷的從眼眶當中流出來,雖說平日經常罵李旦愚蠢,但正因爲在乎,纔會這般,聽聞這個消息,一時間自是難以接受,腿疾,她顧婉兒以後的孩子,豈不是成了瘸子?
蕭文進站在原地,低着頭,任憑顧婉兒的雙手拍在身上。
“住手!”
武定侯冷喝一聲,乾帝也是道:“先送旦兒回宮,婉兒也一同照料!”
隨後,眼神冰冷的盯着太醫:“朕不論你們用任何的法子,朕都要看着旦兒好好的站起來!”
太醫有苦說不出,只好是連連應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