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帝王垂淚
皇宮。
太極殿的偏殿內,常常是乾帝若是批閱奏摺時間長了的話,就會在這裏歇息一番,而此時,在這偏殿內。
乾帝躺在龍榻上,神色枯槁,看不出有任何的精氣神。
皇后在一旁坐着,不停的流着淚,眼睛紅的好似快要瞎了一般。
太子李延在牀榻邊跪着,時不時的擦着眼淚。
李璇璣則是在抱着皇后的手臂,臉上有着明顯的淚痕。
在那殿內的角落裏,一位老太醫不斷的搖着頭。
硬是找不到陛下的症狀,而且陛下這些時日身子突然就愈發的嚴重了,而他們連症狀都找不到,眉頭的冷汗不斷落下來,不停的翻着醫術,看看再其上面能不能找到一些法子。
龍塌上。
“莫哭!”
乾帝半睜着眼睛,對着衆人輕聲說道,先前的嗓音嘶啞,但是現在乾帝的聲音無力的很,好似風中燭,隨時都要熄滅一樣。
“不哭,不哭!”皇后搖着頭,可是越是這般,那淚珠就越發的止不住。
乾帝微微擡起手來,將皇后臉上的淚珠給擦掉。
“朕還沒有死。”
“臣妾自然是知道.........”皇后噗嗤笑了一下連帶着眼眶的淚水也是滴落下來,看着躺在牀榻上,看着他跟隨了幾十年的男人,瞳孔倒映着乾帝那虛弱的模樣,淚水不斷在眼眶當中凝聚着。
乾帝側頭看向跪在牀榻邊上的李延,眼神中帶着似是寵溺又有幾分愧疚的意思。
“延兒,可有建業的軍報?”
李延趕忙開口:“父皇,文進已經開始攻城了,想必捷報都是已經在送回來的路上了,父皇,你一定要堅持住,捷報快到了啊。”
因先前下旨,大韓戰事由蕭文進全權統籌,所以這攻打西曲,軍報並沒有一日一報,所以只知前兩天開始了攻城,如今已經是攻打了兩天,想必捷報很快就會送回來!
乾帝嘴角揚起。
“你說的對,捷報肯定已經在路上了,文進這孩子從來不曾讓朕失望過,朕要堅持住,堅持到西曲被攻下的消息傳回來,這樣,這樣的話,你父皇也可以在你爺爺面前有個交代了。”
“父皇!”
李延喊了一聲。
“北境,那北蠻是不是起兵了已經?”
乾帝繼續問道!
“回父皇,最新軍報,確實已經起兵了!”
李延回稟道。
“有褚雄在,拒北關破不了,那些北蠻最終也將無功而返!”
乾帝並不擔心。
一直以來,拒北關這道關,都是中原王朝的屏障,是蠻夷攻不進來的天險!
“延兒,那些世家的動靜如何?”
乾帝還在詢問着,即便單單是說這些話,臉上都無比的疲憊,但依舊不忘這些。
這些馬上皇帝,自登基的那一刻起,就被皇宮圈禁着,努力做一個聖明之君!
“回父皇的話,那些世家都在用各種理由拖延着.........”
“哼!”
乾帝冷哼一聲,隨後不斷的咳嗽着,顯然被氣的不輕。
“父皇莫要生氣。”
“朕不生氣,朕本就沒有指望這些世家能夠聽之任之,他們覺得朕老了,朕不行了!”
“不過無妨,本就沒有真正靠這些世家,待朕死後,延兒就可以施行新政了,廢了朕先前的命令,讓他們對你感恩戴德!”
乾帝緩聲不斷的說着。
“朕能給你做的不多了。”
“朕多想在活幾年,那樣,朕就好好處理一下世家,然後就不必將這世家的問題,留給你來處理了!”
“你父皇沒用啊!”
乾帝摸着李延的臉,聲音無力,但衆人離的近,還是能夠聽清的。
而乾帝半睜的眼睛裏,似是有淚珠在縈繞着,使得那渾濁的眼睛都帶着幾許的晶瑩,淚珠更是在眼眶裏,好似糊住了眼球一般。
“父皇在兒臣心裏,一直都是榜樣!”
“父皇已經給兒臣做的許多,許多了。”
李延搖着頭道。
說着的同時,好似是想到了什麼一般,扭頭對着內侍大喊:“今日父皇的藥呢,怎麼還沒有來?”
內侍嚇了一跳,趕忙跪下來:“殿下,奴婢這就前去催促!”
“去!”
內侍趕忙朝着外面跑去。
宮道里,幾名內侍如喪考批一般跪在地面上,而在地面上,碎片七零八落,一灘藥水,而在這藥水的一旁,一隻彩色的小鳥還在用嘴啄了幾下,似是覺得味道不好,隨後還晃了晃頭就振翅飛走了。
“這可是陛下的藥啊,怎麼辦?”
其中一名內侍都哭了起來:“都怪那隻小鳥,突然出現,劉公公怎麼辦?!”
內侍看向一旁年長的內侍,而這年長的內侍臉色微變。
“怎麼回事?”
那從偏殿過來的內侍看到這一幕,緊張的詢問道。
“陛下的藥灑了!”
“是剛纔那隻彩色的小鳥突然出現,若不然不會灑!”
“真是廢物,那隻彩色的鳥可是公主殿下的,怎麼,你是在埋怨公主殿下的不是了?”
“奴婢不敢!”
“你們真是,太子殿下剛纔還詢問呢!”
這內侍着急道:“還不快再去煎一碗!”
“是是是!”
年輕內侍趕忙便是點頭哈腰的轉身離去,而那年長的內侍看着地面一灘藥水也是說道:“老奴這就清理一番!”
幾人也沒有多想,各自離去。
這內侍看着地面上的藥水,快速的找到工具清理着,這碗藥水已經是經了他手,是下了東西的,不能在經他人之手,哪怕是灑了也是一樣!
偏殿內。
“藥呢?”
李延瞪大眼睛,本能的覺得有些不對勁,按說這個時候,煎好的藥已經端了回來。
幾年了都不曾出過任何的問題,若是在這最後關頭出了問題,倒不會功虧一簣,就算是掩飾的再好,終究在後世史書上,會寫上有弒父的可能性!
“回稟殿下,剛纔一隻小鳥突然出現,驚了端藥的內侍,藥灑了,現在已經再去煎了!”
內侍跪倒在地。
“是小彩?”
李璇璣開口道。
“奴婢不知!”
“廢物!”
“都是廢物!”李延大怒道:“都殺了,把他們全殺了!”
一個平日隨和的太子,此舉形成的反差,反倒是讓乾帝輕輕拍了拍李延的手臂。
“這就是朕的命!”
“那些內侍的命,同樣是命,不可隨意打殺!”
“上天都看着呢!”
乾帝不在乎的道。
“父皇!”
李延趴在一旁,身子聳動,不斷的抽泣着。
“好了,都別在這裏待着了,延兒,還有璇璣,都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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