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救貴妃

作者:滿汀洲
連開了四朵金花的胤禔咬牙切齒,不見嫡子不罷休。

  胤礽卻只希望禮部跟宗人府能儘快整出個章程來,皇阿瑪也別再吹毛求疵。趕緊把太子妃迎進門,毓慶宮也好有個女主子。康熙十三年出生的他,如今已經二十虛歲,正經不小了啊!

  他急,瓜爾佳氏那邊更急。

  畢竟太子雖未大婚,但身邊美人兒可一日都沒斷過,那側福晉李佳氏更已經誕下一子一女。另一位李佳氏也頗得寵,還有唐佳氏、林佳氏。三十一年選秀,皇上還又給指了兩位桃夭李穠的大美人兒。

  她這個嫡福晉再不進門,日後不但要面對些個得寵的側福晉、格格、侍妾等,還免不了要被一幫子側子側女、庶子庶女請安呢!

  可惜,着急的兩位當事人說了不算,說得算的康熙對下邊遞上來的太子大婚章程不斷挑挑揀揀。

  淑寧眨眼,笑眯眯如是總結:“太隆重了逾制,不逾制的嫌棄不夠隆重?”

  阿大人高高豎起大拇指:“精闢。皇上這個心情不調整過來,太子的大婚還有得磨呢!”

  誰說不是?

  夢裏,這個皮就扯了好久。出了孝懿皇后孝期,準太子妃頻頻守孝。接着首輪糾結後,趕着貴妃娘娘薨逝。

  雖一國太子不用爲之守許久的孝,但百日之內也不好嫁娶。

  完事之後又繼續扯皮,還沒等着扯出個子午卯酉來呢,咔擦!年紀輕輕的太子妃親阿瑪,三等伯石文炳沒了,瓜爾佳氏又提三年孝期。

  而彼時,胤礽都已經二十一了眼看着二十二了。

  康熙這纔像終於意識到兒子長大,該準備大婚了似的。匆匆在次年的五月初八爲其舉辦了婚禮,太子妃瓜爾佳氏終究還是在熱孝期進門。

  彼時,胤礽膝下已經有兩子。後院之中,花團錦簇。瓜爾佳雖品行上佳,禮儀無缺,但相貌在美人如雲的毓慶宮中,卻只能算作平平。

  加之還在喪父的陰影中未曾走出,也無心爭寵。以至於夫妻倆從一開始,便是相敬如冰。

  也是令人唏噓。

  但是此時此刻,淑寧已經顧不上這些了,她只狠狠一拍腦門:“我就說,我忘記了什麼,竟然……”

  阿靈阿詫異,眼看着自家福晉從雲淡風輕變成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着找黃曆。

  然後就瞧着那上頭的康熙三十三年九月十八日長出了口氣,說還好還好,來得及。

  直接把阿大人造懵:“寧寧,好好的你這是怎麼了?到底忘了什麼,是什麼緊要的事情嗎?”

  當然緊要!

  可以說人命關天,關乎到小十跟八公主與整個鈕祜祿氏的未來,也與某人緊密相關。

  畢竟夢裏他就是在貴妃娘娘葬禮上,跟法喀起了衝突,鬧騰到了御前。直接被免了鑾儀衛掌儀大臣、鑲黃旗滿洲都統等職務,只留個一等侍衛。

  直到康熙四十年才又被重用。

  爲了這些個悲劇不在現實中重演,淑寧也得趕緊入宮瞧瞧貴妃娘娘到底是怎麼個狀況啊!

  但真正理由不能披露,她只能隨口扯謊:“當然重要!眼看着十阿哥的生辰就要到了,我又給忘得死死的,連個正經禮物都沒準備。可不就得趕緊進宮去,跟貴妃娘娘旁敲側擊一下,看看阿哥爺最近喜歡什麼,有什麼心儀之物嗎?”

  “不然回頭見着四阿哥的禮物,他又得鬧騰。說些個雖然人心古來偏,但七舅母你也太偏了的怪話。”

  淑寧搖頭,一臉妾身可受不來這個的無奈。

  但阿靈阿與她多年夫妻,朝夕相伴耳鬢廝磨。對她的瞭解早就超乎她想象,又豈會沒注意到她的恐懼、後怕與僵硬跟敷衍?

  只淑寧不說,他也不問。

  還默默配合:“確實,那小子旁人面前大氣又豪爽,脾氣對了爲人家揮金如土也是有的。只這麼多年不間斷地與四阿哥爭風喫醋,做夢都想成你最疼愛的大外甥,還真怠慢不得。”

  “是吧?”淑寧笑,悄悄爲機智的自己豎起大拇指。

  並以此爲由,火速進了宮。

  嚇得貴妃還以爲孃家出了什麼事情呢,趕緊召見。卻不防素來守禮的弟媳婦竟眼睛一眨不眨,直視着她,都惹白嬤嬤輕咳提醒好幾回了。

  貴妃笑着摸了摸自己臉頰:“弟妹這般看着我,可是我最近又年輕漂亮了?”

  若在平時,淑寧必然堅定點頭,並奉送一連串的彩虹屁。

  可今兒她卻只耿直開口:“回娘娘的話,您知道的,臣婦通曉些個粗淺的醫術。剛剛,臣婦便在爲您望診。”

  白嬤嬤心下一跳,都顧不上主僕之別了。趕緊插話問道:“那您這般鄭重,可是看出了我們娘娘有何不妥?”

  淑寧這微微點頭,白嬤嬤腿都嚇軟了。

  無它,她家貴妃娘娘是個諱疾忌醫的。除非十分不適,絕不肯延醫問藥。就連平常的平安脈,也都能拖就拖。

  否則也搞不出來有妊三個多月,都快四個月了還茫然無知的烏龍。

  可是……

  “可是我們娘娘最近也就有些肚子悶脹,還噁心欲吐。正好小日子遲遲未至,難道不是又有佳音?”唔,雖然娘娘已過三十,承寵極少,但也不等於沒有。

  有莊親王福晉那個前例在先,誰還不往好的方面想呢?

  但真不是。

  淑寧搖頭:“具體情況如何,臣婦還不敢妄斷。娘娘若信得過,便先伸出手來,讓臣婦與您先把把脈。心中多少有個判斷,然後再請太醫來。”

  貴妃笑着伸手:“若你都信不過,本宮又能信得過誰呢?”

  淑寧細細爲她把脈,並讓她開口看了看舌苔、問起她大小便情況後,心裏就大概有的思量。

  “該是腸癰無疑,幸在症候較輕,仔細診治應無大礙。若臣婦所猜不差,娘娘應該是在飲食之後急劇奔走過?所以導致氣滯血瘀,腸絡受損……”

  淑寧這話還沒說完,貴妃就先啊呀了一聲:“再沒想到,咱們淑寧你還是個小神醫啊,竟猜得如此精準。”

  “可不是嘛?前幾日我這剛用完了膳,就聽着貴人王氏跌了一跤。自從康熙三十年庶妃章佳氏誕下十一公主之後,宮中可許久未聽嬰兒啼哭了。好不容易有這麼個孕婦,可不是皇上和太后都萬分重視着麼?”

  “我也絲毫不敢怠慢,撂下碗筷便匆匆趕往,連轎輦都沒顧得上傳。哪想着這一急,還急出大事兒來了?”

  貴妃娘娘搖頭,滿臉懊惱。

  她就算再怎麼不通醫理,可也聽過腸癰的厲害。輕的還好,喝些日子的苦藥湯子便能消減。若重了,就真華佗在世也無能爲力。

  只有昇天一途。

  她倒是不懼生死,但一雙兒女還小。若她撒手了,豈不是把兩隻年幼肥美的羔羊留在了虎狼窩裏?

  早早晚晚都要害他們被吞噬殆盡。

  想想,就怪後怕的。

  尤其火速傳太醫,太醫院數名醫術精良的太醫輪流把脈,證實了淑寧判斷的準確性後。

  貴妃娘娘再看淑寧的眼神就好像在看再生父母,白嬤嬤更噗通一聲直接給她跪了:“福晉,奴婢謝謝福晉,謝謝您頻施援手,幫扶我們娘娘。您的大恩大德,奴婢必然銘記在心,赴湯蹈火相報。”

  淑寧趕緊笑着把人扶起:“嬤嬤言重了,於公娘娘爲主,臣婦爲奴,爲主子盡忠乃奴才分內之事,不敢當一個謝字。於私,娘娘與我是嫡親姑嫂,自家至親之人,不必道謝。”

  “是是是,是奴婢想左了。”白嬤嬤哭又笑地抹了抹淚,看着淑寧的眼神仍然充滿了感激。

  聽說七舅母進宮匆匆趕來的胤俄:!!!

  再沒想到,竟然會聽到額娘差點命懸一線的消息。嚇得他胖臉煞白,噗通跪下,膝行到淑寧身邊:“嗚嗚嗚,七舅母啊,此番多虧了您。若不是您早早發現,讓額娘還有病向淺中醫的機會。再拖延個三兩個月,小十跟妹妹,小十跟妹妹可能就沒有額娘了……”

  那可不是?

  夢裏邊貴妃娘娘就薨於今年十一月初三,諡號溫僖。

  而她走後,你這個小可憐就被內務府那起子拜高踩低的奴才欺負。因而跟八八與九九過從甚密。

  甚至不惜加入八爺黨,爲人家那虛無縹緲的皇帝夢而豁出去自己大好生命。

  落得被圈禁多年的下場。

  虧得某大豬蹄子樂於爲人翻案,不然那四角天空夠你看到死。

  淑寧心中唏噓,面上卻無限憐惜地親手將人扶起:“小十這是幹什麼?快起來,可莫折煞你七舅母了。”

  胤俄皮歸皮,卻萬分孝順。

  聞言胡亂抹了把淚:“七舅母此番不但救了額孃的命,也救了小十和妹妹的命。如此大恩大德,小十別說跪一跪,就算當牛做馬也難報萬一。”

  “誒,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而且細究起來啊,臣婦來宮中是爲探信而來。若真要謝,十阿哥也該謝謝自己。”

  胤俄一臉迷茫,淑寧便把前頭跟阿靈阿扯的理由又說了一遍。

  並在胤俄的滿臉複雜中笑言:“你看啊,若我不是忙亂之間忘了你的生辰,是不是也就不會匆匆進宮?不進宮,自然也不會有這恰逢其會的發現。所以算來算去,是不是咱們小十間接救了貴妃娘娘?”

  “好阿哥莫聽腸癰二字可怕,便以爲這是什麼絕症。這病啊,就是初期發現不易,否則的話,只化瘀行滯、清熱解毒便可。生大黃、牡丹皮、桃仁、厚朴、蒲公英、赤芍各適量,用水煎服些日子便可……”

  看小少年緊張得胖臉煞白,小肥身子都有些微微發抖,淑寧趕緊安撫兩句。

  胤俄高興到要跳起來,追着淑寧問:“真的麼?真的麼?七舅母別騙我!”

  淑寧重重點頭:“不騙不騙。七舅母這陣子會常來宮中,嚴格監督娘娘,保準幫阿哥你看好了她,直到她健健康康,再無絲毫隱患。”

  這回不僅是胤俄了,才睡醒的八公主都跟着一道跪了。

  小傢伙還帶着點鼻音地跟淑寧撒嬌:“多虧了七舅母,多謝七舅母。要是沒有您這恰逢其會,沒準額娘就……”

  “有額孃的孩子是個寶,沒有額孃的孩子不如草。七舅母醫術精深,還沒有讓小八跟哥哥當了草。小八,小八謝謝七舅母!”許是缺什麼就想什麼吧。

  擁有整整四個兒子的淑寧格外饞人家乖乖巧巧又漂漂亮亮的小姑娘。

  被小傢伙這麼一撒嬌,當即摘頭上的簪子、手上的手鐲。一股腦都要給她:“原本,我要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的。但咱們小八要謝,那就親親七舅母?”

  啵啵

  小姑娘在她臉頰一左一右,各親了口:“唔,就這樣不能更多了。更多,小八怕會被七舅舅追殺!”

  哈哈哈哈。

  貴妃大樂:“不愧是本宮的好女兒,看事情就是通透啊!沒錯沒錯,外人面前再怎麼風光霽月,也擋不住你七舅舅就是個醋罈子的本質。”

  淑寧俏臉微紅,直接使出殺手鐗:“娘娘若再如此,別怪臣婦給您多備些苦蔘、龍膽草、黃連之類爲主料的藥膳。保證幫助您更好清熱解毒,讓您更快養好病。”

  當然也喫夠苦。

  聽出她這個潛臺詞的貴妃娘娘火速投降,再不敢造次。

  倒是白嬤嬤跟胤俄與八公主三眼期待,齊齊盯着淑寧,試圖讓她言出必行。只要能儘快好起來,喫些苦又何妨呢?

  貴妃咬牙:“去去去,說得那麼不以爲然,敢情這苦不是你們喫!”

  三人還待再說,貴妃娘娘卻只道自己乏了。

  火速把他們趕出去。

  淑寧微笑搖頭,給了三人個‘這可不是我不肯幫忙,而是貴妃娘娘諱疾忌醫’的眼神讓他們自己領會。

  直讓胤俄惡向膽邊生,哦不,是孝心堅決地跑去了乾清宮。試圖搬康熙這座大山過去,鎮壓住自家額娘。

  讓她好歹爲了自己身體,稍微喫一喫苦。

  康熙雖然說有些忌憚貴妃身後的鈕祜祿氏,怕前朝後宮聯手給他的寶貝太子造成威脅。

  但是貴妃夠佛,胤俄夠皮,阿靈阿也忠心耿耿。

  久而久之,防備淡化,倒是與貴妃十幾年陪伴給他誕下一子一女的情分日漸深厚。陡然一聽貴妃竟得了這般要命的病,趕緊擺駕永壽宮。

  貴妃有些歉意的行禮:“皇上政務繁忙,臣妾原無意因此等小事攪擾於您。卻不想小十膽大,倒是臣妾管教無方了。”

  “誒,貴妃莫這麼說。”康熙微微皺眉:“再如何政務繁忙,貴妃染恙,朕也得過來瞧瞧。先皇后過世後,宮中諸事都是你在忙活,可爲朕分了不少憂……”

  好一番肯定與褒揚,誇得貴妃俏臉紅撲撲。

  不料康熙卻話鋒一轉,頗帶些讓她莫畏懼苦澀,一切以儘快養好身體爲要的意思了。

  貴妃娘娘上一息還在欣慰兒子長大,知道孝順額娘了。下一息妙目便四處流轉,急切尋找雞毛撣子的方位。

  好小子,你爲了讓額娘多喫些苦頭,可真是不遺餘力啊

  胤俄:……

  再沒想到,太醫看過之後竟覺得額娘症候尚輕,無需藥劑與藥膳左右開弓。苦上加苦,免得敗壞了胃口,反而對身體不好。

  七舅母所言,不過是玩笑罷了。

  卻生生坑得他爲這個玩笑承擔了太多。

  苦苦菜、苦瓜、苦筍、蒲公英等苦味菜餚反覆做,一日三餐頓頓有,連熬粥的米都被替換成了苦蕎籽兒。

  苦得胤俄一個頭兩個大,他家額娘還在一邊淡笑:“我也是爲了你好啊!你看你,年紀不大,斤稱不少。多喫些苦味清清口,瘦個二三十斤的,也好瞧着順眼點。否則,等明年再選秀,皇阿瑪給你跟你九哥賜婚。被指爲九福晉的姑娘一臉歡天喜地,當了你福晉的那個卻如喪考妣可怎麼辦?”

  “都是同一年生的兩個皇阿哥,你額娘還比人家額娘輩分高些呢!”

  生氣得胤俄跳腳,而後又捂着脣歡歡喜喜笑,笑着笑着淚便沾溼了眼角。

  差一點啊,差一點!

  額娘就要爲她這諱疾忌醫的毛病付出慘痛代價,多虧了七舅母醫術過人,且觀察入微。

  得以及時發現並解決問題。

  讓他額娘能快快的好轉起來,還有精力坑兒子。

  而不是奄奄一息地躺在病榻上,一日一日地飽受病痛折磨,直到藥石無醫。臨死都不敢閉眼,不放心一雙兒女。

  這些天,胤俄沒少翻閱相關醫書,對腸癰瞭解越深,對淑寧的感激便越切。

  總覺得若沒有她,他們母子三個可能會一個賽一個的慘。

  額娘可能會藥石無醫,妹妹也可能無法平安長大。就連他,不知道要受幾多磋磨。他都能想到的,舒舒覺羅氏又豈會不知?

  是以,得知女兒病況的當日,舒舒覺羅氏便難得主動往一趟正院。

  以長輩之身深深像淑寧一禮:“阿靈阿家的,謝謝你觀察入微,並對娘娘伸出援手。感激的話我也不多說,這些你收着。日後若有何差遣,你只管開口。但在我力所能及之內,絕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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