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反差
“趕早不趕晚,孩子再如何,也不及我妻重要。我都有四個嫡子了,無所謂錦上添不添花,只要愛妻無恙。”
這話說得情真意切,莫說虎威再找不出什麼怨怪理由來,連太醫都不禁動容。稱自己行醫數十載,見過無數生離死別。頭一遭看到阿大人這樣,重視髮妻勝過子嗣傳承的。
阿靈阿道大丈夫麼,自然該封妻廕子,撐起門庭來。
此話一出,立即獲得更多贊同。
淑寧卻只瞪他:“不許胡說八道!不管怎麼着,這孩子既然來了就是與你我有緣。自然好生待着,竭盡所能地留住。哪有你這樣,不等怎麼就要對自己骨肉下手的?”
“可是……”
“沒有可是!”心心念唸了許久的小棉襖終於來到,淑寧只滿心歡喜。堅決不許某人再說任何不吉之語:“否則,你就等着。看本福晉如何在額娘面前與你上眼藥,讓她老人家打得你上躥下跳,使你顏面盡失。”
丟臉,阿大人是不怕丟臉的。
但老太醫說是藥三分毒,用來打胎的更都是虎狼之藥,根本就沒有安全無害這說。
至於他麼?
老太醫給他把脈之後笑言確實因過度涼藥而有所損傷,但他到底年富力強,正是好時候。停藥之後又調養得當,身體便慢慢恢復了些。機緣巧合之下,好消息自然而來。
阿靈阿:!!!
早知道這樣,當初那藥就不能停。
原本歡歡喜喜的一家子隨扈南巡,就因爲淑寧的再度意外有妊而蒙上了一層陰雲。阿大人憂心忡忡,虎威跟三胞胎如臨大敵。
連巴雅拉氏也在歡喜之外,多了幾分愁緒。
畢竟一路舟車勞頓,勞累的地方多着呢。兒媳婦再怎麼瞧着如二八少女,也是三十虛歲的人了。
且得小心仔細着。
被當易碎珍寶般小心翼翼護着的淑寧三番兩次表示自己真的沒事,只是前些日子微微有些倦怠罷了。
真的什麼都不耽擱,還可以淺逛下蘇堤,瞧瞧雷峯塔裏到底有沒有關着白娘子。
看是揚州的食爲天聲名赫赫,還是杭州的樓外樓更勝一籌。
可惜,她這說法連寶金都搖頭:“好嬸子,您可快乖覺些吧。瞧把我叔、我哥他們愁的。真·亦步亦趨,唯恐您有絲毫不測。我那天真的叔,甚至在琢磨您萬一反應太大、路上太過遭罪。他就跟皇上請旨,求外放在附近當個將軍之類,等您平安生產之後,再帶您回京城述職。”
“嘖,當時給我家阿瑪氣得,都要拿刀把他腦袋撬開,看看裏面進了多少水……”
淑寧臉上微紅,阿大人寵妻無度,甚至爲了妻子不再受生育之苦而勇敢向自己下手的事情都已經傳遍了。
昔日各家教子的優秀範例,迅速變成反面教材。
被無數家長對孩子耳提面命,切忌沉醉溫柔鄉。牢記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斷不可輕易毀損……
有那懵懂小孩不懂便問:“可是,阿瑪前些日子才說要學阿大人,娶妻娶賢,教子有方。夫妻和順,官途坦蕩,連皇上都誇他治家有方……”
結果話沒說完,就遭遇一頓胖揍。
簡直讓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想想,就讓淑寧滿心複雜。爲防阿大人當真犯傻,好好的議政大臣不做,跑到南邊當什麼將軍來。淑寧私下裏,可沒少勸說。
阿靈阿只笑:“京城之中,越發風譎雲詭,能離開漩渦中心豈不也是好事一樁?”
話是這麼說,可……
虎威這個冠勇侯必然會留在京中,三胞胎也在無逸齋上課啊!便連婆婆都久居京中,無法隨她們往地方赴任。
當然,這些都是次要的。
淑寧特別鄭重地看着自家傻男人:“重要的是,你不可以因爲小情而失大義。愛妻護子是好事,但爲了妻子身體故而擬將肩上重任卸下不顧,可就是大錯特錯了。皇上便不龍顏大怒,治你的罪,日後也別想有什麼重用了。連帶着虎威和三胞胎都得被懷疑是否肖似其父,過於感情用事……”
阿靈阿特別無奈地揉了揉她的發:“旁人家福晉聽說自家爺爲了她而不顧一切,放棄大好前程,心裏都不知道得有多高興。偏你這個小沒良心的這般清醒而又理智,處處考慮周全。時時提醒着,不肯讓爲夫行差踏錯半點。”
那當然咯!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你的一言一行,可關乎到咱們一大家子甚至整個鈕祜祿氏呢。
預知夢中,反覆看了多少遍這傢伙因爲欣賞八阿哥,以爲對方是可以中興大清的明主。所以不顧皇上反對,執意與揆敘等人上書議立八阿哥爲太子。
結果因而招了雍正記恨,死後還墓碑都被改鐫。甚至連累一家老小,死的死,入奴籍的入奴籍。
基於這個原因,淑寧對這傢伙言行事上管的可嚴。
當下便擡手拍在他欠欠的爪子上:“那是因爲別人家的福晉可以共富貴,落難時刻卻要各自飛。能帶着嫁妝回孃家,而我,是早就琢磨好生死都與你一處的,自然不能讓你輕易犯錯。”
被甜言蜜語了這麼多年,阿大人也有一定免疫力了。
聞言沒有找不到北,而是借高上梯子:“既然如此,福晉能不能也體諒爲夫些,好生在船上或者行宮裏呆着呢?咱們平平安安的,度過這最危險的前三個月。”
啊這……
淑寧有點不大想放棄自己心心念念許久的杭州,只道現在脈相不顯,她身子也沒有任何不虞。
沒準是太醫誤診,實際上根本沒有什麼小棉襖呢?
阿靈阿輕拍了拍她的手:“傻寧寧你可別想美事,能在太醫院任職還活到一把年紀的,醫術怎樣不說,卻必定是個老油條,再不可能連簡單的婦人喜訊都誤診。爲夫如今已經不做那個美夢了,只盼上蒼垂憐,瞧瞧如今越發炙熱的天氣,別一次性送三兩件棉襖過來。”
這個,簡直就是他們父子與胤禛共同的念想了。
爲此,御舟到達杭州次日清早,四阿哥就早早往靈隱寺燒了香,求了籤,請佛菩薩保佑姨母一切順利。
回來時,還給淑寧帶了個平安符與寺裏的素齋。
讓淑寧大爲感動,當即就帶上了。還特別給面子地用了兩塊素點心,接着便搖頭輕嘆:“帶回來還這般美味,可想而知剛出鍋的是如何讓人垂涎欲滴。”
頗多言語讚美之間,簡直把想要親自去嚐嚐幾個字刻在臉上。
素來孝順到出了名的冠勇侯小臉一沉:“想都別想。額娘您現在最要緊的就是保護好自己身體,自覺避免一切可能勞累的事項,爭取以最好的狀態回到京城。”
“否則就算阿瑪放心,兒子也要跟皇上請求將兒留在京城任職的。等您順利誕下妹妹之後,再一道回京。想來皇上寬仁,最能體恤臣子,一定不會拒絕兒子所求的。”
這簡直就是威脅吧?
是吧是吧!
淑寧咬牙,氣咻咻地看着自家好大兒。
試圖將他盯出幾分愧疚之心來,結果人家不閃不避地回視她:“額娘聽話,日後但凡皇上再巡視江南,兒子定然再陪您來。就算皇上不來,兒子也請旨陪您過來。什麼揚州、蘇州、杭州的,隨您想去哪,想逗留多久都無妨。現在您好歹爲了兒子們跟小妹妹忍一忍,免得再像在蘇州時一樣給累壞了。”
他這麼一說,胤禛跟三胞胎也忙幫着敲邊鼓。
又哄又勸,各種許諾的,好像淑寧是那不懂事的小孩般。
偏偏胤禛跟三胞胎還都跟着點頭,連說對對,就是這麼個話,就是這麼回事。
現在一切都沒有姨母/額孃的安全重要。
真·把她當成易碎的陶瓷娃娃般。
讓淑寧又是感動,又莫名有幾分焦躁。無可奈何之間,只能有事沒事給太后請請安,陪婆婆與莊親王福晉說說話。
每每被莊親王福晉搖頭虛點:“你呀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天知道,光這隨扈隊伍裏就有多少家媳婦子羨慕你羨慕的都快哭了。”
“婆婆慈愛,夫婿體貼,連孩子們都一個頂一個的孝順。這都四個嫡子了,還能在三十歲頭上又懷一個。不管是男是女,都絕對是好到不能再好的事情。”
畢竟連避子的藥都出來了,還差點傷了阿大人身體。當婆婆的不怨不怪,還對兒媳百般照應。
這在別人家裏,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好嗎?
一經查實,怕不就得送那妒婦跪祠堂、撿佛豆。再馬不停蹄地,以兒媳有孕,不方便再伺候兒子爲由,趕緊送兩個好人過去。
不把這妒婦收拾老實了,都算當婆婆的手軟。
至於那藥其實是她兒子主動喫的?
胡說!
那分明是受了妒婦蠱惑。我兒熟讀聖賢書,豈能不知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的道理?
橫豎在絕大多數當額孃的眼裏,千錯萬錯,都是當兒媳的錯。
萬里也挑不出來一個像巴雅拉氏這樣通情達理,還真從內心把兒媳婦當成閨女一般看待的。
淑寧有些尷尬地笑笑,她其實也沒想到自己還能有這做老蚌的機會。
畢竟某人嚴防死守多年。
如今三胞胎都已經虛十歲了,她也始終未見喜訊。嘴上不說,她心裏其實已經做好了此生只有四個兒子,不見一件小棉襖的準備。
哪想着揚州府一夜荒唐,好消息竟然不期而至呢?
想想夢中那玉雪可愛的女兒們,淑寧眼中便充滿期待。此後再也不用瞧着嫡姐、姑姐小姑子家的女兒們眼饞,甚至讓她們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什麼親上加親的想法了。
她啊,馬上也是個能擁有小棉襖的人了。
嘿嘿。
一等公福晉眉眼彎彎,像極了撿到狗頭金的窮漢。
越到即將月事的日子越忐忑,生怕那抹殷紅如期而來,毀掉她殷切盼望。而阿大人呢,則與她恰恰相反。
雖知十有八·九,但還存着些許微末希望。
是,他也想要個與福晉一般漂亮乖巧,粉嫩可愛的寶貝女兒。但女兒再好,也不及愛妻身體重要。爲了愛妻安全,阿大人情願一輩子不穿貼心小棉襖。
對此,他們父子幾個想法倒是難得的高度一致。
可惜事情的發展從不以人的意願爲轉移。
一天,兩天,三天……
眼瞅着淑寧的月事遲遲不至,阿大人心裏就越來越慌。那點微末的僥倖,徹底化爲虛無。
果然,老太醫再來就直截了當地拱手跟他說了句恭喜。
終於得了準信兒的淑寧眉開眼笑,連聲叫賞。而後還特別期待地問:“好叫太醫知道,本福晉第二胎一胎三寶,有過三胞胎事。不知道這次是否還有這般福氣?”
這話一出,阿大人簡直驚恐。
虎威的小臉瞬間煞白,驀然想起額娘生三胞胎時那個危險與辛苦。一盆盆的血水從產房端出來,嚇得他還以爲自己要失去額娘了。
幾經周折,終於平安生產後,額娘也力竭昏睡……
那一日夜,是虎威短暫人生所經歷最漫長、最無助的一日夜。額娘若再懷三寶,對他來說簡直是噩夢重來。
好在太醫含笑搖頭:“回福晉的話,從脈息所見您此番腹中只有一個孩兒。”
“一個好,一個好。”巴雅拉氏第一個如釋重負般開口。
阿靈阿也跟着笑出聲:“對對,上次那是藥物所致,誤打誤撞。不然按着正常來說,咱們兩家祖上都未見多胎記錄,是很難再有雙胎、三胎的。”
滔滔不絕好一番醫學科普,連太醫都對他豎起大拇指,說了句阿大人淵博。
“那可不得?”
阿大人昂首挺胸,表示福晉兩度孕育,他可正經跟着做了許多功課。
條條框框,總結出不少理論與規律來。
要不後來他那老哥哥上門取經,他能侃侃而談,助他兩度傳來好消息。以至於後來那點子心得都被刊印成冊,讓許多家庭奉爲圭臬麼?
隨着受益之人越來越多,他都漸漸傳出送子男觀音的諢號了。
此番福晉再度有妊,他這塵封許久的經驗們也該重新掌握起來。好生照顧着她,一路平平順順回到京城、安安生生闖過生產那道鬼門關。
淑寧:……
就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給了這傢伙誤解,以爲三十虛歲懷孕生娃的女人萬般危險。明明她夢裏邊,某條渣渣龍的令貴妃、嘉妃、愉妃、惇妃還有他那繼後,都是二十大幾快三十的時候才初初有孕。
繼後輝發那拉氏康熙五十七年生人,乾隆十七年才生皇十二子。算算,當時虛歲都三十有七了。而後她還生了皇十五女、皇十三子呢。
只這些不能拿出來爲證,莊親王福晉與自家嫡姐事還說服不了那個倔強的。
在不耽擱他正事的前提下,淑寧只能任由他亦步亦趨地跟着,事事親力親爲,絕不允許她有任何涉險之處。
但有些許離開,也肯定會先喊巴雅拉氏或者虎威來陪着她。
一老一小兩個管家,特別盡職盡責。
但凡淑寧有絲毫妄動,她們便展開諄諄教誨或者認真勸導模式。說着說着,婆婆便拿帕子擦乾乾淨淨的眼角。
好大兒則能真心實意地落下淚來。
平安還京,略在府中休息幾日之後,淑寧終於被獲准進宮瞧嫡姐與姑姐。
提起這段來,還不由大搖其頭:“唉,怎麼說呢?此番隨扈,開始的時候真是千般歡喜,萬般新鮮。尤其到了揚州府,又是飽覽瘦西湖之美,又往棲靈寺拜佛求籤、品素齋。還往樓外樓用了三頭宴,品了地道的揚州早點。”
“一路逛喫逛喫,簡直樂不思蜀。到蘇州時開始也成呢,直到聖駕要啓行時當地官軍皆在行宮之前跪求。皇上感於百姓厚意,決定多留三日,而我卻累到不想再起來。”
然後就是阿大人擔心,急急忙忙請來了太醫。
她從被懷疑到被證實確實有妊,好好的自由人就徹底變成籠中鳥。
唉!
淑寧長長一嘆:“自那以後,什麼湖光山色都再與我無關。就算我說哪怕在外頭走走呢,給姐姐們帶些特產回來呢?也都被嚴詞拒絕,接着就有人奉命帶着無數的當地特產到我面前,供我挑選。”
那些被她念叨的美食,也都被打包回來。
連美景,都有大外甥、大侄子跟兒子們爭相作畫,供她欣賞。
心意滿滿,也吊得她越發心癢癢。
本着獨不樂不如衆不樂的心思,淑寧還把胤禛、胤禎跟胤俄的大作都拿出來,與他們額娘共享。
貴妃震驚:“長生天啊,再也沒想到咱們老十除了打架曠課之外,還有這麼筆好畫。嘖,你瞧啊,這飛來峯畫得多形神兼備!”
德妃也拿着老四與十四的畫反覆欣賞,不但看,看完之後還欲直接截胡:“橫豎你那裏畫作頗多,也不稀罕這幾張。不如留給爲姐這個沒去過江南,沒見過江南秀色的好生觀摩。”
對對。
貴妃也直接捲起畫作,連聲叨咕着要好生裱起來。
再沒想到會起反效果的淑寧:???
“那可不成,這是孩子們送給我的心意。就算要轉贈,也要取得他們的同意。”
這算什麼困難事呢?
立即、馬上挨個使人傳召,問問當事人意見。
難道他們還敢說個不字嗎?
貴妃一臉傲嬌,誓要把兒子這個大作留下,好生裝裱起來。日後他有了孩子,她也好教孫子。
告訴他乖乖啊,不仔細學習不成的。不然像你阿瑪一樣,畫個畫都這般乏善可陳。全靠瑪嬤硬吹,才得形神兼備四字啊!
還不知道額娘這番‘險惡用心’的胤俄嗐了一聲:“額娘喜歡,兒子隨時再給您畫一個就是,何苦搶舅母的珍藏呢?她現在懷着小表妹呢,可不能生氣。”
提起這茬,胤俄還一臉惆悵:“當年舅母懷三胞胎的時候,我就惦着。醒來夢中都盼着舅母能生個小閨女與我作福晉。得知竟生了三個臭小子之後,我還狠哭了一場。嗐,如今小表妹真要來了,我卻也要大婚了……”
是的,康熙二十二年出生的胤俄如今已經虛十七歲。
三十六年夏就被指了阿巴亥博爾濟吉特氏爲嫡福晉的他,明年春日裏就要大婚了。
直讓胤俄搖頭慨嘆:“我生卿未生,卿生我已老啊!”
再瞧不得他這般胡言亂語的胤禛一巴掌差點把他拍了個趔趄:“收起你那怪模怪樣,少耍點寶。眼看都是要娶福晉的大漢了,還不知道什麼當說,什麼不當說麼?”
“打今兒起就給爺管好你那破嘴,免得傷了咱們小表妹的名譽。”
胤俄錯愕,瞧了瞧自家舅母那還沒顯懷的腹部:這麼早就要開始重視了嗎?
“那是自然,女兒家的名譽何其重要呢?而且……”胤禛肅容正色,頗有幾分鄭重地說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皇阿瑪曾經派人仔細覈查過。證實親戚之間相互通婚,很可能會對子嗣不利。”
“鈕祜祿氏與皇家世代聯姻,別說你,連宮中這些皇子也都無機會。”
德妃與貴妃:!!!
就算聽了很多次,這兩位也依舊不免震撼。謝天謝地,謝當年四阿哥的童言稚語。竟然誤打誤撞地,猜到了關鍵點上。
引得皇上親自派人調查,至今深信不疑。
否則的話,依着當初小佟佳氏三不五時與皇上追憶其姐的勁頭。依着皇上對佟佳氏的倚重程度,誰知道如今那位會不會成爲妃、甚至貴妃呢。
他們都如此,淑寧只會更加感謝大外甥。
謝他一番出手,幫她們家解決了大小五個隱患。如此一來,除了虎威婚事肯定得被皇上過問外。餘下的三胞胎與小女兒豈不是有了太多自由選擇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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