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8章
兩股熱流直衝天靈，迴盪一圈順着眼睛冒了出來。
“多謝！多謝諸位！”
龍陽向衆人拜下。
再起身時，已經做好了表情管理。
“我閉關苦思多日，最終明白了一個道理——我們與神、魔在個體上的差距並不算大。”
“我們有嶽先生，以一己之力對抗天神，即便魔尊在嶽先生面前也要持後輩禮。”
“之前我只知道嶽先生實力強大，比我強大，卻不知強大到什麼程度。”
“現在，我對嶽先生有了清晰的、深刻的認知！”
感到衆人崇拜的目光，嶽川頓時咳了咳，心中暗道：你錯了，錯的很離譜，重樓那是敬我，不是怕我。
不過，嶽川沒有解釋。
一來沒必要。
二來，這種美妙的誤會可以消除恐懼，膨脹信心。
現在人族這邊最缺少的就是自信。
見嶽川眯着眼睛笑而不語，甚至還端起酒杯悠閒地自飲自斟，衆人瞬間輕鬆起來。
龍陽也興奮的握了握拳。
“我們人族頂尖強者與神、魔差距並不大，他們都是存在了千年、萬年，甚至十萬年以上的老古董。”
“而我們還很年輕，我們年紀最小的才十幾歲，最大的也就幾十歲，比起天神，我們太年輕了！”
“我們還有成長的時間，還有成長的空間！”
“但是光靠我們幾個，遠遠不夠，而我們身後的人族……”
龍陽沉默了一會兒。
“我們身後的人族，實力參差不齊，而且普遍偏弱。”
“神族，強大的不是神，而是族；魔族，強大的不是魔，而是族。”
“我們人族恰恰相反，強大的是人，而非族！”
“甚至某種意義上說，就不存在‘人族’這個概念！”
“便如先父，他眼中的‘人’只有他自己，姜國十多萬百姓，全都是牛馬！”
“一人之下，盡皆牲畜！”
“上位者想的，永遠是如何壓制百姓！”
“他們不敢讓百姓開智，更不敢讓百姓擁有兵器，更別說傳授百姓修行之道！”
“如此，人恆弱，族恆亡！”
聽到這話，衆人震撼。
就連嶽川也心中劇震。
如果這番話是孔黑子，或者其他人說出，嶽川並不意外。
可偏偏這話是龍陽說出來的。
嶽川有點難以置信。
一直以來，龍陽的文字、詩詞、發明創造，都是自己代工的。
而這一次，自己真沒替考。
龍陽是憑真本事悟出來的。
嶽川更難以置信的是，同樣一番“平等”、“自由”、“人權”的言論，從龍陽嘴裏說出來，帶着一股子古老、陳舊的氣息。
可偏偏龍陽話語中的含義，更加“自由”、“平等”。
這一刻，嶽川終於明白。
人權、平等、自由從來不是什麼新鮮玩意，也不是現代和進步的象徵。
實力！
絕對的實力！
有了實力，這一切都會擁有。
真正的平等，真正的自由，真正的人權。
龍陽握拳，大聲說道：“我們想要真正的強大，依靠我們自身是不夠的，遠遠不夠的！”
“我們必須發動同族，依靠同族，組建起最廣泛也最龐大的同族陣線！”
“無論人，還是精怪，又或者鬼物，只要與我們同心、諧利，都是我們的同族，都是我們最親密的戰友！”
“我們要公開我們的學識，讓更多人領悟我們的道，成爲我們志同道合的夥伴！”
“我們要幫助所有人族提升、突破，培養出更多如我們這般的英才、賢者。”
“然後讓他們繼承我們的意志，傳承我們的使命，捍衛我們的道路！”
“如此，人方爲人，族方爲族，人族方爲人族！”
“龍陽，願爲人族開武道，願爲武道奉獻所有！”
聽到這話，衆人心中再度震撼。
不過仔細想想，確實是這個道理。
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
一人爲木，萬木爲林。
龍陽一針見血指出了人族最大的致命傷。
人不爲人，族不爲族。
便是當今天下，也分成周、楚、蠻夷戎狄等諸多集團。
各集團之中，又有大大小小的封國、權貴、豪強。
從天子到百姓，從洛邑到鄉村。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
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
人族永遠無法統合到一起，擰成一股繩。
就拿晉國、秦國等諸侯的反應來說。
恐怕天神降臨時，他們第一個倒戈反水，成爲天神的爪牙。
孔黑子突然間淚流滿面。
“某終於悟了……禮之道，就是割裂人族，分化人心的流毒！”
“某一次又一次完善禮制，一次又一次失敗。”
“直到今日，終於大徹大悟！”
“多謝君上！”
拜過之後，孔黑子說道：“某願爲人族開文道，爲人族立書，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
大黃隨即站起，“我願爲人族執劍！”
王建說道：“我願爲人族治軍！”
長卿瞪眼，自己的臺詞被搶了。
“在下……在下願爲人族鑽研韜略！”
一個又一個站起，立下宏願。
嶽川左顧右盼。
老子不在。
上次洛邑之後，老子並沒有跟着衆人回來。
彷彿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嶽川心中暗暗猜想，如果老子在這裏，該立下什麼宏願呢？
伯牙、鍾子期也說道：“我等，願爲人族奏樂，起舞！”
只是這話傳到嶽川耳中，自動翻譯爲“接着奏樂，接着舞”。
嶽川緩緩起身。
衆人瞬間屏息凝視。
嶽川揹着手，想了又想。
自己應該爲人族幹什麼呢？
自己乾的夠多了！
即便沒有發宏願，自己也一直在幹。
不過此情此景，不說兩句，太對不起觀衆了。
於是嶽川咳了咳，“我有一個朋友，是婦科聖手，對傳宗接代特別有經驗，我打算把她請到姜國，讓姜國百姓享受到她的恩澤。”
衆人一臉疑惑。
看嶽川的目光怪怪的。
婦科？
傳宗接代？
享受恩澤？
這……
是不是有點太不正經了。
嶽川也知道，自己這模棱兩可的話太曖昧了。
於是乾脆利落的說道：“我願爲人族……再造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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