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一些人
正所謂君子如玉,君子如劍,這君子竹之名便是得之於此。
竹林裏,一相貌普通的少年,持一柄木劍循環往復的練習着一些基礎劍招,或斬或刺、或劈或撩,招式銜接之完美,如仙子起舞,翩然若清風過江,捲起粼粼波光。
少年雙目緊閉,顯然其練劍之此刻,已然到了關鍵之時,分毫由不得馬虎,是以劍眉緊皺。
仔細看,才能夠發現,這少年的劍,非同一般!這種不一般,不在於木劍,而在於那持着木劍練劍的人。
木劍,古樸、自然,自有一股沉重厚實卻又不失鋒銳的氣機,端的是一柄寶劍。木劍劍身不厚不薄,長足有三尺,整一柄劍足有一米三左右,執拿在少年的手中,竟給人以一種生人的氣息。這可就了不得了,顯然這一柄寶劍已然通靈。
然而,最是不凡的還要數那練劍的少年。只見那一遍遍舞動的基礎招式,來來去去就那麼幾招,可是在少年的手中,卻是各種組合,數小時都不見一套相似的!並且,那劍招舞動間,均是一般的流暢,不見絲毫晦澀。
而就是如此劍技高絕的一位少年,卻又爲何眉頭緊鎖呢?
清風綿綿,君子竹、竹葉相擦、竹結相擊,似一曲聲樂在奏響,漸漸的,在走向高潮。
少年的眉頭越發的緊鎖,到此時卻是可以略微看出些許的不同。
卻見那少年的劍上,竟有着一層幽光在涌動。那一層幽光,似風捲鏡湖,又似是波濤翻涌,這才與那原本就黝黑的劍身區分開來,使人看的分明。
再看那少年時,其皮膚早已呈現一種不正常的殷紅色,而他的臉色卻反而變得異樣的蒼白,額頭上,有汗滴滑落。
卻說此時,劍一的感覺非常不好,身體裏面就像有億萬螞蟻在噬咬,筋骨皮肉乃至血液骨髓,都被一點點的攪碎着,陣陣疼痛連綿不絕,如風起時的海浪拍打沙灘,一波強於一波。
面對如此痛苦,他、不能放棄,他又怎能放棄?他已經忘卻了自己的姓名,他將自己的名字改爲劍一,他所爲的就是要超越那個男人啊!
劍一是理智的,他清楚的知道,想要超越那個男人,不可能。是的,不可能,因爲那個男人太過優秀了,他就是那樣一個永恆的全能者!所以,劍一也不求太多,只想着自己能夠在劍道上、超越他!而這,其實也是那個男人告訴劍一的,不然,那個男人是沒有弱點的……
劍一緊咬着牙,他能夠感覺到,自己體內那被封印着的血脈力量已經漸漸的被降服了一點,而就是這一點,讓他看到了希望。
刺、斬、撩、削、震……
基礎劍招一式式揮出,連綿成種種劍法,引得周遭天地之力微微的動盪不休。
隨着劍一木劍上的幽光一分分的加深,劍一他的臉色便相應的一點點扭曲。
時間,在痛苦就裏如蝸牛一般慢慢的流逝。
終於,劍一的身影再看不到了,他被密密麻麻的劍影層層包裹……
劍影越發的濃密,似要化成一塊球形的圓鐵。最後,一聲痛苦伴隨着舒暢,長嘯伴隨着劍吟的吼聲,在君子林裏迴盪。而那一曲竹之樂章,也緩緩的從高潮開始落下……
這一瞬,一道道鋒芒畢露的劍氣,瞬息間便破開劍一的身體,帶起一捧鮮紅的血液染紅了竹林的一角。
長嘯過後,劍一他周身襤褸,還被自己的血液包裹着,但劍一卻並沒有痛苦的呻吟也沒有驚恐的顫抖。
劍一很平靜,睜開着的眼睛裏閃爍着喜悅的光芒。原本普通平凡的面容,此刻,竟然變得妖異,是的,就是妖異!原本劍一那僅僅有些突出的,便是他那一雙劍眉,銳氣逼人,然而在以前的時候,即使是那樣一雙銳氣逼的劍眉,也依舊難以抵消劍一那平凡的面貌。而此時,劍一的面貌可謂是帥的妖孽!特別是那一雙劍眉,給人看着,就更有感覺了。而如此大的改變,又怎算不得妖異呢?
只是,劍一的臉色從容,似根本就不曾發生過什麼一般。而後劍氣涌動,劍一身上那裏還看得到丁點的血跡?只一身的襤褸和那一地的凌亂還能夠證明剛剛發生了特異的事情。
此時,晨光才灼灼的照透了君子林,一時間,這君子林裏,五色閃耀七彩輝映,玉質般的竹子,越發的顯得溫潤,而那竹子上面的痕跡,也就越發的銳氣逼人……
……
天元學院。
天元學院今天,乃是四年一次的開學之日。是的,就是四年一次。
到這裏,學院的一些規章也就越發的清楚明白了。比如說,這學校是跟班教導的,又比如說這學校依舊是四年制的……
隨着時代的變更,人類的進步,人們的夢,世代傳承的意志卻一直都在流傳着。因此,學校的制度也都發生了相應的變化。
比如說,大學裏教導的,不再是全部都是文化知識,更多反而是……玄學。因爲自從所謂的大進化時代開始以後,很多的科學,瞬間就都被拿去喂狗了……
自然,這也是一個不用考英語的時代……
言歸正傳。每一個時代,總是會有屬於那一個時代的先驅,自然,新時代的大學變革者,便是天元學院了。
從那以後,學制變成了五年,從那以後,教導的老師固定了下來,從那以後,五年時間一到便必需畢業……
卻說這天元學院雖然是新時代的變革者,但是學校的條件,還真的有些奇怪。
是的,奇怪。比如說如今,學校報到的主要地方,便設立在道偏門的幹道上面。
爲何?因爲天元城的發展,使得天元學院的正大門,位置有些偏僻。理由就是這麼簡單直接。
因此,劍一也是一陣好找,終於來到了這個傳說中的——天元學院。
劍一揹負着黝黑的木劍,一步步,走的很慢,引來一陣陣目光注視着他,然而他依舊是……不疾不徐。
若是仔細觀察,便能夠發現,劍一的每一步,其實、都沒有落地!在天元學院的西門主幹道上,一陣凌亂的聲音顯示着這裏的不平靜,這可是極爲罕見的事情。
畢竟,天元安定之名,響傳於天下,而原因,其實就在於天元學院,所以,若有一天你到馬路上去隨意抓住一個路人而後告訴他天元學院出現混亂了,那路人、肯定會鄙視你一臉!
卻說劍一每一步邁出,在時間上都把握的不多一毫不少一毫,而每一步之間的間距更是分毫不差!他不疾不徐的走着,看似每一步都是穩穩的、腳踏實地的,然而不爲外人所知的,或許只有劍一他自己和極少數的人知道的是,他邁出踩下的每一步,都是在空中!
劍一他揹負着一柄黝黑的木劍,走在長直的西門主幹道上,路過了一片公寓,來到校門前。
一株株古木,如承天之木,枝葉繁盛,枝幹遒勁。古木老皮紮結,如龍鱗如龜紋,淡淡的木香透過龜裂的紋理,溢散在空氣中。
一步邁出,已進入這一所年歲悠久的天元學院,剛剛那一股淡淡的木香,越發濃郁了一分,寧心靜魄,伴隨着一股歲月的沉重古拙之感,使人心安。這古木,每一顆都有二百來年,氣機滄桑,生機勃勃。
不愧天元之名!
劍一心下暗自贊到,目光,已經刺向了這一條熱鬧的主幹道。
古木非常的繁盛,枝葉將升起不高的太陽光完全的遮擋住了,然而古木下面,卻又並不黑暗,甚至,非常的清爽,因爲,這路旁的古木,長的足夠的高,能有百米左右!
順着樹幹,往上看去,有一條條橫幅鮮豔如火殷紅如血。
看了看橫幅上的大字,劍一暗自的點了點頭。“是了,就是這裏了。”。
劍一他、雖不是路癡,卻也不太熟悉這天元城,畢竟是宅男,哪怕從小就生活在這天元城裏,卻因爲眼中心中只有手中之劍,長這麼大,也卻是真的不曾走過幾個地方……
好在,這偏僻的西門終是讓他找到了,這個地方,就可以報名了。
劍一面無異色,犀利的眼神很快的便找到了目標,徑直走去,引得身後不時傳來驚叫聲。原來,天元學院的“不平靜”,竟有着他的一分功勞!看了一眼眼中泛着桃花的少女們,他不說,她們也不會知道他不久才進錯了兩個學校……
想到這裏,又或許是今天在劍道上面有了關鍵的突破,心情大好之下,劍一竟難得的露出了一抹陽光的微笑,硬是將天空中太陽的光芒,都掩蓋了過去……
微風舞動着劍一披肩而束的長髮,一襲古裝氣息的長衫,在這一刻,似乎將衆人都帶回了過往的古時空。
在某一個方向上,一個揹着書包懷裏也抱着一本書的女孩,卻是正好一隻手拿着手機拍下了這一幕,而後呆愣愣的。
“很不錯的劍,你也是六班的學生嗎?”
“謝謝,不錯,我也是。”
“哦,那我們就是同學了哦。”
“現在還不是,不過,快了。”,劍一微微偏了偏頭,一衣着樸素,氣質樸實的男子,正向他緩步走來。
這少年,氣質樸實,有着一種很強烈的存在感,似乎,他就是真實的,甚至他的內心都是真實的……
少年身穿的一身樸素,也真的樸素,並不像他,衣着並沒有什麼牌子,但是,他這一全套,看起來簡單,但、都是名師之手工製作。
“交給朋友吧,我叫柳明宇。”,少年伸出一隻手,說道。
“劍一。”
劍一淡淡的回答到,而後示意自己的左手正拿着東西。至於說右手?不好意思,劍一的右手,一隻都是屬於他的劍的。
少年似乎也明白,徑直伸手接過劍一左手裏的箱子,而後再次伸出了……左手。
“謝謝。”,劍一點了點頭,兩人握手,劍一繼而輕聲贊到,“你之前拿手裏轉動的那兩顆珠子,都很不錯呢。”。
聞言,兩人相顧而笑……
“走吧,六班報道的地方有些偏僻,就像這學校的門一樣,蠻難找的,不過,好在我認識哦。”,柳明宇笑着說到,而後轉身與劍一併立。
“走吧,我帶路。”,柳明宇說着,便邁開一步。
“好啊。”,劍一伸出左手,奪回箱子而後點了點頭,道。他卻是沒有依靠別人的習慣。
“劍一兄倒是自立,不錯哦。”,所謂知己,或許一眼便可分別,就好似如今,劍一隻一個動作,柳明宇便知曉其中因果。
這裏面或許有着柳明宇仔細的觀察和對人心的瞭解。但是,不可否認的一點便是兩人之間的確有一種……惺惺相惜。
兩人一路走來,引起一陣陣驚呼,那是兩人過後不住回頭打量兩人的人各自踩腳、碰頭甚至撞樹所至!
原本,劍一容貌雖然妖孽,但卻每天魅惑之意,只要意志稍堅,剋制自己不去看他劍一,自然也就無事。而柳明宇,雖然自身帶有一種強烈的存在感,但是,其容貌卻也談不上多帥,只是耐看,畢竟只那一股樸實的氣質,就不是帥哥的標配……
然而,當兩人站在一起的時候,這就好像酸遇鹼,乾材遇烈火,化學反應當時就燃起來了!
柳明宇強烈的存在感,加上劍一那妖孽的容貌,造成的後果就是,他們走過以後,頻頻有驚呼聲響起……
然而劍一兩人都是何等存在?自然不會在意旁人的看法,有說有笑的,很快便來到招生報道的一角。這不長的一路,就是惜字如金的劍一,也不曾少說話。
……
“你看,他們來了哦。”,看着遠處引起不小的“轟動”的兩人,張太上緩緩道。
“然後呢?”
“額……他也在六班哦,你確定、要繼續在六班當老師?”
“既然你可以,我又爲何不可?難道,就只許你“勇敢”嗎?”,女子語氣挪耶。
“好吧。”,張太上深深的看來眼前臉色淡漠的女子一眼,“你開心就好。”。
“你……”
“有學生來了哦。”,眼睛事不可爲,張太上趕忙岔開話題,正好,一個女孩抱着本書,正俏生生的站在那裏。
“老師你好,我叫黃小潔,這裏、是六班報道的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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