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徇私 作者:吴半仙 话說在阴市半步多客栈裡面,我无意中看见個熟人,谁啊?我十姥爷!前面提過我十姥爷,各位看官還记得不了?我来提個醒,他家有個大黑狗叫黑子,就是我小时候和姥爷一起帮助狗妖投胎那家,不過這不可能啊,我這位十姥爷属于典型的人小辈大,实际年龄還不到五十,比我妈都大不了多少,虽說为人吧喝大酒耍大钱,平时還好,酒一进肚就不是人,打小的骂老的,管你什么亲戚邻居,在十裡八村着实名声不咋地,但对我們這些孩子着实不错,而且一直据說身体挺好,這怎么就一命呜呼了? 于是我就走了過去,迟疑着叫了声:“十姥爷?是你嗎?” 這小老头儿沒精打采的抬头看了我一眼,立刻表情就变的很惊讶,扑上来一把抓住我:“二小,你、你咋也来了?出啥事了?” 呃,那什么,我小名叫二小,在我們家大排行裡面我行二,不過自打去年春晚后我就不喜歡這個名了,大家总是管我叫吴老二,沒事就起哄让我学個脑血栓后遗症...... 我赶紧把我十姥爷拽出了半步多大门外,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对他說:“十姥爷你低调点,你外孙子现在是阴阳先生,我這是過阴来办事来了,你這是咋回事?沒听說你有病啊?” 他一耷拉脑袋:“我也不知咋回事,在上边正喝酒呢,迷迷糊糊的就来了俩人,說来带我走,我就稀裡糊涂的跟他们走了,结果一直就到了這儿,我跟人一打听才知道,這是他妈的阴间啊,二小你說我這是到寿了?我他妈的今年刚四十八啊,对了二小子你现在這么有本事啦?能不能想個办法救救十姥爷啊?” 我当下示意他别吵吵,然后冷静的分析了下,虽然他现在来了阴市,但是他现在思维和意识状态都跟人无异,說话也正常,這說明阳间的他還沒有彻底死透,就是還沒断气,如果要是一個人死透了,那他的灵魂就会失去大部分的躯体意识,变成那些表情木讷的鬼魂一样。 既然他還沒真正死亡,那就有還阳的希望,如果刚才他在半步多裡面领了鬼心,那可就神仙难救了。于是我吩咐他說:“十姥爷,你就在這裡等我,可千万别进那個小楼,那是发鬼心的地方,你一旦领了就真的做鬼了,我去问问情况,再上去帮你想办法,记住了千万别去领鬼心。” “可是,那地方总敲钟,我一听见钟声就心裡发慌,就想過去啊。”說着他指了指半步多楼上的钟楼。 這個倒有点难办,那個就是传說中的丧钟,召唤亡灵的钟声每半個时辰就会敲响一次,這么短的時間裡我可办不了什么事,想了想,我来了個主意,顺手从衣服上撕下两块布,揉成团,给他塞进了耳朵裡,可是他一個劲的摇头:“不行不行,那玩意是在心裡敲响,堵耳朵不管用啊。” 我皱了眉,這钟声能在心裡响起,這怎么办呢,琢磨了半天,看来也只能碰运气了。我把阴阳令拿了出来,随手召出一团黑气,包裹住了他的心脏部位,然后问他:“這回怎么样?” “咦,這回沒声了,心裡也踏实多了,那十姥爷就在這等你了啊,二小子這回可多亏你,十姥爷這條命就在你手上了,這一大家子人......” 說着,他還流了几滴眼泪,唉,但凡有点希望,谁都不想死,這一提到生死,平时再恶的人也有人性流露的时候。 我這头把十姥爷安排好了,转身走开正要去找個鬼差问问情况,想想觉得不对,要知道我這种做法可属于徇私,但凡是来到這半步多的,基本都是死了九成九的人,所谓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我现在要帮他還阳,可真就是跟阎王爷对着干了,這個事得保密,這可是徇私,想起以前赵阳阳和我姥爷都說阴曹官不得徇私,看来我是犯错误了,不過也沒办法,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再說他又沒死透,爱咋咋地吧。 我怔怔的在街上发了半天呆,忽然又想起個問題,今天我回不去啊,這個阴市是個很特殊的地方,由于這裡属于阴间和阳间的连接通道,属于鱼龙混杂之处,各方高人汇聚之地,为了避免发生意外争端,维持阴市秩序,這裡設置了一层结界,除了在阴市有职守的鬼差,其他任何鬼差鬼吏和阳间過阴的高人的法力在這裡都会受到大幅度减弱,当然也包括我,所以在阴市裡面我是无法直接使用法力回到阳间的,只能通過那火车返回酆都城,才能回到阳间。 我可沒那功夫在這等明天,返身回到半步多客栈,找到刚才帮我查记录的办事鬼差,跟它說了我有急事要返回阳间,问他有什么特殊办法沒有。這鬼差想了下,有点犯难的跟我說:“大人,這個有点不好办,要是坐火车回酆都城,就只能等明天,那俩开火车的肯定沒的商量,要說那哥俩可牛的很,好像自从有了這半步多就在那负责往来运输,刚开始的时候沒有火车,只能走路押解鬼魂,后来有了马车,再后来有了火车,仗着它们资格老,从来不把我們這些后来的放在眼裡,要是找它们,肯定沒的商量,再說现在它们俩指不定去哪了,我估计肯定不在车上。而且,酆都帝君给您的那令牌是一次性的,我已经按照令牌指示帮您办過一次事了,不能再用了,要是走還魂路也不行,因为在阳间沒有给您引路的,這事办不了啊。” 我耐着性子听它废了半天话,最后给我整個办不了,办不了早說啊,我悻悻的道了個谢,回到火车站那裡想碰碰运气,结果那個胖乎乎和瘦高高還真不在。我也沒辙了,只得坐在火车上等,反正它们早晚得回来。 结果我刚等了大约两個时辰,那個丧钟在响了四次后,它们就回来了,后边跟了一大群刚领了鬼心的新死之鬼,排着队呼呼啦啦的上了火车,汽笛声再次响起,居然就开车了。 這让我很意外,我奇怪的凑上去问胖乎乎,不是說明天开车么,怎么才這么快就开了?胖乎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跟瞅白痴似的,告诉我:“一天一趟车指的是平时,最近地上闹灾,又洪水又地震的,死的人多,每天加开一趟,要不這阴市裡早就鬼满为患了。” 不管怎么回事吧,反正是开车了,闲言少叙,我晃晃悠悠的坐着火车回到了酆都城,然后跟柳无常打了個招呼,我就回到了阳间。醒了之后一看,太阳都升老高了,再一看床边坐着俩人,一個是老纪,一個居然是叶子。 我翻身爬了起来,惊讶的问他们怎么找到我家来了,老纪耸耸肩沒吭声,而叶子语气有些焦急的对我說:“吴忧你可醒了,這两天有個地方发生了個怪事,我要去那采访,纪云說怕有危险,让我来找你,你有時間陪我一起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