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深宮鎖鳳(2)張採兒
待慕容衝出得房門,看滿殿服侍的除江生之外,盡一個認識的也無,清一色的小太監,心下明瞭,也不多語,那江生倒是一如往常,將一眉清目秀的小太監拉了跪倒道:“公子,這是我師傅遠房的侄兒,也是打小進宮的,原是議政殿的茶水太監,奴才與他是極好的,陛下特地調派了過來服侍,自小在外面學過些防身術,有些技藝在身上的。”
“奴才賤名張採兒。”那小太監恭謹的回道。
慕容衝微微一笑,知道彩月已不可倖免,這滿院的小太監,倒不像來服侍自己,竟像來看管的一般。便也不再說話,只回到房裏,呆呆的趴在窗沿上,看着冬日悽悽冷風中,蕭索的枝椏殘留這幾片殘破的枯葉,隨風抖動,彷彿隨時都會被吹落一般。慕容衝不由一陣傷感,自己不就是那片殘破的樹葉嗎?這殘破的身軀,骯髒、噁心,偏偏還要這樣噁心的活着。
傍晚未至,符堅便已來了,今日雪景極好,梧桐林一派寧靜純潔,符堅踩着落雪聽着“吱嘎”脆響,遠遠地瞧見慕容衝趴在窗臺上,眺着宮門口的方向,知他是在等着自己,心下不覺一陣甜蜜。
符堅才進殿,便見慕容衝迎了出來,瞧他今日穿着件深紫色的夾棉厚袍子,看上去仍身形消瘦,卻襯得他肌理銀白,髮絲還是用絲帶懶懶的綁在身後,隨意慵懶,倒有三分少女的羞澀,迎着符堅的目光,隱隱透着笑意與渴望,符堅攔住慕容衝的肩頭,溫和的問道:“可大好了?”
“好了。”慕容衝自從西山回來,無外人在場時從不行君臣之禮,亦不口稱微臣下臣的,只道一個“我”字,符堅亦不以爲忤,這張採兒是新來的,聽得是陣陣稱奇,江生笑着道:“你現在就稱奇,這位主兒的事,有你稱奇的日子呢?”
“既好了,今日且陪孤小酌兩杯。”江生聽聞,立馬攜了其餘小太監去小廚房吩咐佈置,只留張採兒一人在跟前,那張季還是遠遠地站在殿門口,也不進來服侍,那符堅也不見怪。
不一時,小太監七手八腳的將桌子填滿了,江生去庫房取了符堅常飲的汾酒,取了一大杯置於符堅身前,復又去取了一小杯子擱在慕容衝跟前,便匆匆的退到下首,這張採兒還是第一次瞧見,新奇的很,總之處處透着怪異,“這也不用上前佈菜。”張採兒用眼神詢問江生,這江生只顧垂着頭,輕輕地擺了擺手。
“孤今日甚是高興,張美人近日就要臨產了,已到年下,真正雙喜臨門,太醫來稟穆美人也有了兩月的身孕,哈哈哈。”符堅朗聲笑道。
那慕容衝也不答言,並沒有露出一副欣喜的表情,只低垂着頭細嚼慢嚥。
“這碟脆筍雞絲倒很合你胃口,叫人再做了一盤下酒來可好?”符堅一邊大口飲酒,一邊輕聲問道。
“好。”慕容衝回答的漫不經心,那張採兒卻趕忙着下小廚房去了,不一會兒苦着臉來稟,“這鮮筍是南面貢的,現下大冬天,極是不易得的,宮裏有的已盡送入棲鳳宮,中午切了一些做粥,晚上就做了此一盤菜,實是沒有的了。”
“我中午下粥的醃萵筍極好,就把那個拿來下飯吧,我喝得差不多了。”卻是慕容衝的聲音,張採兒巴不得這一聲,立馬應了下去。
那符堅兀自一人還在喝着酒說着各色雜事,慕容衝倒已下去了小半碗飯,嚥了一口江生遞上來的濃茶,正拿毛巾擦手。
“把茶水撤了吧”符堅卻對江生吩咐道,“剛下了飯喝濃茶傷胃,再者你喝了這濃茶,晚上又睡不安穩。”這話卻是對着慕容衝說的。
慕容衝頭也不擡,復又悠悠的抿了兩口。一旁的張採兒不可思議的擡起頭,卻見符堅只是呵呵一笑。
符堅不再言語,專心用膳,復又喝了兩大杯酒,就着醃萵筍吃了一大碗麪條,這才起身,躺到他慣使得躺椅上,接過張採兒遞來的毛巾,“明日得空去看看清河吧。”符堅閉着眼,慕容衝楞了楞,沒有料到符堅說出這個話來,卻也應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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