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平陽太守(1)相思烈如酒
張採兒小心翼翼的答道:“回陛下,張公公去接竇統領去了,可能一時半刻還回不來。”
符堅呷了口茶,皺眉道:“怎麼這麼燙?”
張採兒嚇得趕緊跪在地上,符堅卻沒有後話,繼續慢慢的品了會兒道:“你久給鳳皇泡茶,他就愛喝這又濃又燙的,這年紀小小,喝茶卻跟老頭子似地。”
張採兒這才吁了口氣,回道:“陛下,公子是很少喝茶的,只是公子愛喫甜食,每每吃了甜食,必要泡一杯濃濃的茶,公子說,這樣子吃了方舒心。”
“甜食,孤怎麼從沒見過他喫?”
張採兒回道:“回陛下,陛下來了,公子是不喫的,公子說吃了甜食,嘴裏有股味道,一般是下午練了劍回來,公子一人就能喫掉一大盤,然後喝上一杯茶,就連晚膳也不用了。”
“你起來吧。”符堅嘴角笑了笑道:“鳳皇還愛喫些什麼?”
張採兒楞了會兒,似在回憶,符堅也不催他,卻聽張採兒說道:“回陛下,公子很愛喫肉,但不愛喫羊肉,一日與陛下共用晚膳,見陛下吃了一大盆羊肉,公子很好奇,第二日叫廚子也準備了一碗,就嚐了一口,說太羶了,就賞了底下的奴才,自此再沒喫過。”
符堅聽完,不禁啞然,這樣的鳳皇,他可是從沒見到過的,心裏不覺浮起了幾分溫柔,便笑着問道:“鳳皇不愛跟人說話,就跟你還聊個幾句,怎麼沒帶你一起出宮?”
“回陛下,公子說。。。。。。公子說奴才的叔叔畢竟有些年紀了,天王身邊沒個得力的人,叫奴才細細服侍陛下,比新上來的強些。”
張採兒說完,半晌沒聽見符堅說話,偷偷擡起頭,卻見符堅坐在龍椅上呆呆的看着窗外的風景,便不敢再說話,只在一旁侍立。
足過了小半個時辰,方纔聽見外面細瑣的腳步聲,符堅也聽到了,卻見張季一溜小跑的進來。臉凍的通紅,盡力平復自己的喘氣聲道:“陛下,回來了。”
“快叫進來吧。”符堅打起精神,又坐了坐直。
竇衝跟着張季進了議政殿,請安問好,卻聽符堅和顏悅色的道:“竇統領,辛苦了,可送到了?”
竇衝答道:“回陛下,微臣等將公子送至平陽縣城外,公子就叫微臣等先回來了?”
符堅愣了下,奇道:“怎不送進城,侍衛留給他了嗎?”
“公子堅持不讓送進城,一再要求微臣早日回來回覆陛下,免陛下擔心。”竇衝頓了頓又道:“公子堅持不肯留下一個侍衛,後經微臣勸說,方纔留下了兩個,看着我們折返,才進了城。”
竇衝擡頭看符堅驚愕的表情,不知道下面的話該不該講下去,便跪在地上,不敢造次。
良久,才聽得符堅的聲音道:“這路上可還順利,怎比預期的多了五、六日?”
竇衝這才答道:“回陛下,這幾日風雪正大,道路十分難走,且路上碰上了刺客,便耽誤了行程。”
“刺客?”符堅怒道,“可有細細拷問?”
“人倒不多,目標是明確的,就是慕容公子。沒被殺死的公子全都叫放了,也不許拷問,公子的意思是問出來了徒叫陛下難做,沒什麼意思。”竇衝回道。
議政殿又是一陣沉默,符堅眼眶微微發紅,“鳳皇,你是故意叫孤不安的吧,在宮裏的每一日,必要處處與孤過不去,臨走了,你倒安排的妥妥的,你是認定這一生與孤再不得機會見着了吧。”
竇衝見符堅滿臉陰鬱,便猶豫道:“公子還有一封信要微臣轉交陛下。”
符堅一驚,卻料不到慕容衝還有這一手,直嘆自己太不瞭解他,張季急忙拿了呈上來,符堅一陣失望,卻是極薄的,估計也就一張紙,便展開看了。
有一剎那的恍惚,彷彿便是自己的字,怎麼如此之像,仔細一看,便知不是,筆鋒雖像,這筆勁畢竟少了幾分,卻見潔白的紙上淡淡的寫了兩句詩:
“仇恨淡如茶,相思烈如酒”
再沒有別的了。
符堅低聲唸了幾回,卻擡頭問張採兒道:“鳳皇他臨摹的是誰的字。”
張採兒低聲道:“回陛下,不曾看到公子練字,公子有時悶極,就將琴拿出來,寫琴上的四個字,寫得久了,看着幾乎是一樣的。”
“慕容衝,你這混蛋。”符堅恨聲罵道。
在場的人都嚇着了,不敢出聲,符堅卻恢復了常態,揮了揮手,叫他們都退了下去。
“鳳皇,你做這一切,是知道有一天必會出了這皇宮,必會遠離孤,你做這一切,若只是有一天叫孤心痛後悔,那孤要告訴你,你妄想。”
符堅卻不知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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