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發工錢回家
一路上,蘇陽頂着風上了大路,外面也是白茫茫一片,原本荒蕪沙黃的戈壁灘,現在變成了另外一副景象,有點像動畫片裏的場景。
蘇陽來到河牀上,卻是熱火朝天的景象,機器的轟鳴融化了地上的冰雪。工人們穿着厚厚的棉衣,嘴裏哈着熱氣,動起來也不覺得冷了。
“陽哥來了!”哈孜克喊了一聲。
大家擡頭看了一眼,稍微停頓了一會,眼下這個坑就要挖完了,正不知道下次往哪挖呢。
蘇陽來到工地上,大家正忙着幹活,喫過飯九點鐘就上工了,把坑裏的雪混着砂石給一起挖了出來。
進程似乎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就是每個人的毛皮帽子都落了不少積雪。
“大家辛苦了,都歇歇喝點熱水吧。”蘇陽從帳篷裏提了兩個熱水壺過來,倒了幾碗熱水。
剩下的半壺熱水留着化井管子,壓水井要是到了零度以下,就會凍上,得用熱水燙一會,才能壓出水來。
大傢伙圍了過來,每個人喝了幾口熱水,“陽子,你在家看天氣預報了嘛,這雪得下幾天啊?”
“是啊,這小雪不要緊,要是下大了,把土凍上,鉤機也不好挖,容易啃齒。”老貴叔也有些擔憂鉤機的問題。
蘇陽看了眼不遠處的吳亮工地,工人們也是極不情願,幹起活來也是磨磨蹭蹭,看起來情況不太好。
“天氣嘛,可能還要下個兩天,今天上午喫過飯大家就先回家吧,明天也是星期天,以後每個星期天大家就歇上一天,過兩天看情況再上工,到時候我會通知大家的。”
大家聽到喫過飯就能回家,星期天還能歇一天,頓時興奮了起來,這跟那些廠裏的工人沒什麼區別了,管喫管住有工資,每個週末還能休息,突然也就不羨慕那些工廠子弟了。
“謝謝陽哥,嘿嘿。”哈孜克咧嘴一笑。
大傢伙雖然離開家的時間不長,但是有幾天沒回家,還怪想的。心裏憋着一股熱乎勁,開始想老婆孩子了。
眼下的第二個坑,挖的也差不多了,挖了四米半左右,鉤機的機械臂就挖到了四米。大家用鏟子又往下掘了半米,終於出了一塊碧玉,顏色清透,油潤度十足,體型是茶缸子的一半。
籽料一般超過一斤,就算是大貨了。
就好比羊脂玉,後世都是按克賣,一般品質的都要每克一到兩萬之間,頂級的更是在兩到三萬之間。
這麼大的碧玉,磨掉外面的裂,基本上也有個半斤,也能值個五六百塊,加上週圍的一些雜七雜八的碎石頭,也值個一兩百。
這麼看來,系統的功能還是挺強大的,雖然每次都是定點挖掘,但是也能從周遭收穫一些碎石,也許這些碎石頭還沒入系統的法眼,沒有在面板上顯示,不過這樣也好,要是挖了半天,就出幾塊碎石,那就得不償失了。
“陽子,咱們回家,那鉤機還要不要開回去?”老貴叔從鉤機裏探出頭問道,這鉤機來回開一趟不容易,費油不說,也費功夫。
西北現在也不太平,像王賴子那樣的人,每個村都有幾個。搞不好被卸下幾個零件,就徹底趴窩了。
“就放在這吧,我看着。”蘇老漢拄着柺杖上了河牀:“我想在這多住幾天,順便看着工地,工地有人在的話,一般沒人敢來。”
“二爺爺,你大晚上一個人在這,那狼崽子來了咋辦?”狗蛋問道。
“把槍給我,放心吧,年輕的時候在老家,也是看過林場的,啥樣的東西沒見過。別看我腿瘸,就那把五六式步槍,陽子玩的還不如我呢。”
大家哈哈一笑,蘇陽點點頭:“那確實是。”
這把槍還是蘇老漢來到和田時候跟別人買的,以前也打過不少野物,槍托都磨的鋥亮。
“那行吧,老漢,這槍留給你,反正帳篷裏有喫的,還有一些羊肉,我們後天應該就來了。”
隨後,老貴叔將鉤機開到了河牀邊緣,拔掉了鑰匙,鐵杴也放進了帳篷裏。
大家開始來到娜扎嫂子那喫飯,今天喫的胡蘿蔔炒拉條子,滿滿一鍋,根據漢人的飲食習慣,還潑了一碗蔥花,娜扎嫂子幫忙給挑進碗裏,澆上一勺子鹹水蔥花,大家就地蹲着就吃了起來。
隔壁的工地上,毛猴看了眼時間:“這他媽才幾點,就開始乾飯了?”
“唉,算了,繼續打眼吧。”
“這他孃的,昨天請的大仙兒說,要在河牀上打十八個眼,給河牀開開光,這他媽還有八個眼沒打完,今天又得加班了。”
“那大仙兒說什麼‘砂岸相偎河心聚,十八靈眼匯財渠’我日他麻麻呦!”
“就是嘛,早知道老子就去隔壁幹了,一天十五,比咱們這少了兩塊,但也省的在這受氣。”
“我也是,要是人家要人,我明天就過去幹。”
毛猴將鐵杴一丟,氣呼呼的來到帳篷裏,吳亮正在跟大仙兒探討天機。本來吳亮學識還不錯,看了不少古籍,可腦子也學傻了,現如今跟大仙兒聊的甚歡,聽到妙處,還傳來陣陣笑聲。
這大師是毛猴從城西的破廟請的,本想着便宜,就花了二十塊錢,平時的營生就是給小孩叫叫魂,給房子看看宅基地。
誰家孩子要是碰到不乾淨的東西了,發燒的時候,就請他去叫叫魂,一般叫完魂,門口都會倒扣一個白瓷碗,碗上壓着一雙筷子,要放七天。
果然便宜沒好貨,一到河牀上就找事,說什麼河牀彎彎抱財來,東低西高富門開,愣是把東邊的山坡連夜推平。一大早又說給河牀開光,讓大家開始打眼,玉石沒挖着一個,淨他孃的跟着瞎折騰了。
早知道就在路上一鐵杴給他拍死了。
“亮哥,這雪還在下,要不咱們也歇兩天,這幾天大家輪班倒,身體有些喫不消啊。”毛猴拍着膀子上的雪花,一臉愁容。
吳亮還沒開口,一旁的大仙兒一捋鬍子,搖頭道:“不可不可,知道爲啥下雪不?”
“北方壬癸水,雪至水生金,雪落乾坤淨,財氣自然盈。等你這十八河眼打完,這雪就落地成錢了。”
吳亮聽完,下意識的點點頭,“對頭,我在書裏看到古人也這麼說過。”
毛猴在一旁急了,想拍死這狗日的:“亮哥,他這不是瞎胡咧咧嘛。”
吳亮卻嘖嘖道:“毛猴,聽大師的吧,讓大家再加把勁,成不成就看今天了。”
“亮哥,這....”
“打完眼,我就給你放假。”
“唉,行吧!”
毛猴擰着頭又來到工地上,招呼着大家繼續打眼,往後看了一眼,蘇陽的工地上已經開始收拾傢伙什下班了。
二冬子用搖把搖響了三輪車,大傢伙上了三輪車,頭頂蓋着一塊油紙擋着雪,大家在底下嘻嘻哈哈的聊天,車子很快就開出了河牀,上了大路。
六子也開着麪包車,帶着娜扎嫂子跟在後面。
蘇陽在帳篷裏,把槍給了蘇老漢,順便又從兜裏掏出一把子彈,收拾完東西,就騎上摩托車回家了。
三輪車開到村口的時候,陳大明跟媳婦陳菊,看着上工的人回來了,立刻湊上來聊天。這些天村裏的人都在跟蘇陽掙錢,超市門口打麻將的人都少了很多。
以前每天都有四五桌,現在兩桌都湊不滿,那頭錢,喫的也就少了。
大傢伙下了車,拎着換洗衣服,風塵僕僕的,但是臉上都帶着笑容。
正好趁着這個功夫,蘇陽從摩托車上下來,從兜裏掏出一個本子:“大傢伙都來一下,咱們把上週的工錢給結下。”
大家聽到結賬,頓時眼睛一熱,這不到一個月就給結賬了?
“陽子,工錢嘛我們不着急,你要是急着用錢,晚幾天也成。”
“是啊,你這一攤子事,也不少花。”
蘇陽咧嘴一笑:“咱們不跟別人一樣,大家拿到錢,乾的不是更有勁嘛。”
上週二開始上的工,今天算上半天,大家一共幹了四天半。一個人就是67.5塊,十個人就是675塊。
蘇陽賣料子剛換了四千整的,來到陳大明的超市買了兩條煙,把零錢給換開。買的是一塊五一盒的宏圖,工地上一般都發一塊的哈德門和雪梅,這一塊五也夠可以了。
蘇陽每個人給大家發工資,大家握着手裏,心裏樂着。娜扎嫂子跟着做飯本來是十塊一天,但是河牀上不比家裏,風吹日曬,一天忙到晚也很辛苦,就按十五一天。
另外又多給了二冬子二十塊錢,來回用人家的車,該少的也不能少。
發完工錢,大家就拿着來到陳大明的超市,開始大采購,給孩子買點喫的回去。
“大明,給我稱點餅乾,那娃哈哈也給我來幾瓶。”
“這還有那啥不,來一盒,在工地上幾天都他媽憋壞了....”
蘇陽發完工錢回到家裏,下雪天,只能待在家裏了。從廚屋又抓了一把玉米粒,把箱子打開,看了看那兩隻小傢伙。
大半天沒看,裏面的水都撒了,而且拉了很多鳥屎,一股子臭味,蘇陽只能又鋪上了一層乾草,在箱子上打了兩個眼,用鐵絲把碗給固定住。
蘇陽把玉米粒放進去,就開始啄了起來,啄的手心癢癢的。
這玩意如果馴化好了,可是狩獵的一把好手,跟獵狗一樣好用。準備下次去山裏的時候,給阿力普帶上一隻,絕對會非常喜歡。
一下午的時間,外面的雪都沒有停下的意思,而且雪片子越來越大,早晨清掃出來的道,已經被重新覆蓋了。
忙活了一陣子,這突然閒下來,還真有不適應。
沒過多久,外面哈孜克就來到院裏:“陽哥,去不去林子裏打兔子?”
哈孜克推門走進屋裏,洗過澡換了一身衣服,戴着羊皮帽子,手裏拎着一串鐵絲,還有幾個木頭橛子。
蘇陽看了眼外面,反正閒着也沒事,下雪天正是逮兔子的好時候,兔子從洞裏出來找喫的,就會留下一趟明顯的腳印,而且在雪上跑的慢,攆幾步就能追上。
每年下雪的時候,村裏很多人都會去林子裏逮兔子,留着過年的時候加個菜,有時候運氣好,還能打幾隻野雞。
如果有一隻馴好的雀鷹就好了,看到兔子就直接俯衝過去,一把就能給抓起來,都省的下套子。
“行,去林子裏看看。”
蘇陽想背槍的,想起槍給蘇老漢了,有點不習慣。如果明天去山裏沒有槍,心裏也沒安全感。
“哈孜,你知道誰家還有槍嗎?”
“我家有一把,就是不會玩,你要的話我就去拿。”
“行,咱們一塊去。”
兩個人並肩走出院子,來到哈孜克家裏,那把老步槍掛在老頭子的屋裏,蘇陽看了眼老頭子,腿現在也好了不少,蹲在炕頭上抽菸。
蘇陽問了兩句話,就來到院子裏逗狗玩,那隻大黑狗現在下崽了,跟狼狗混的,現在還沒滿月,就被預定出去了。
大嫂看到蘇陽來了,立刻過來搭話:“陽子來了啊,我家哈孜克的工錢發了吧?後面就直接給他大哥就行了,哈孜這孩子心眼粗,丟三落四的,回頭再給丟了。”
蘇陽訕訕一笑:“沒問題,你去河牀上替他幹活,我就把工錢給你。”
大嫂眉頭一皺:“你這說啥話呢,我是他親大嫂,還能佔他的便宜不成?”
老頭子在屋裏聽到說話,也搭了一句:“陽子,他大嫂說的對,他是家裏的勞力,養了他幾十年,也該給家裏掙點錢了。”
蘇陽聽到這話,就想把狗繩鬆開,去咬老頭子的嘴,原以爲摔過一次腿,能改變一些,結果這老頭子從根上就是壞的。
蘇陽作爲外人都有點看不過去了,“老叔,哈孜克雖然沒掙過錢,但是家裏的大活小活不都是他一個人幹,你們燒的柴,不是他一個人拾的,現在人家掙錢了,你們還想要,你這是又喫肉還喝血啊。”
老頭子在屋裏咳嗽了幾聲,氣的嗚嗚咽咽的:“老子養活他,給家裏乾點活咋了?現在沒成家,把錢給家裏花咋了?”
“咋了咋了!那是老子給的工錢,你們想要就自己去掙,看你們能不能掙到?”蘇陽懟了兩句,哈孜克提着槍從屋裏出來。
“這槍我拿走了,你們不是要工錢嗎?”哈孜克從兜裏掏出五十塊錢,在大嫂面前晃了晃,大嫂一愣剛伸手去接。
哈孜克直接“呸”了一聲,“給狗都不給你,以後這家我就不回了,你們愛咋滴咋滴。”
說着就拉着蘇陽的胳膊往外走:“陽哥,咱們走。”
“你這混小子,你走就走,拿老子槍幹啥?”背後傳來老頭子的聲音。
他們走出院子,順着河筒子往前走:“陽哥,以後我就住在河牀上看工地成不,等掙夠錢了再蓋房子。”
蘇陽想了想:“行,那你就住帳篷吧,有喫的有喝的,比在家強。”
兩個人說着,來到了河筒子後面的胡楊林,那是一片很大的林場,得有上千畝,是洛甫鄉最大的林場。
林場自北向南,狹長走向,盡頭連接着南喀拉山,以前有野豬出現在村裏,就是從林場過來的。
林場除了胡楊木,還有很多紅柳樹,大家冬天拾柴都會到這裏來,但是樹枝比較細碎,油性也不夠,不如山裏的松木耐燒。
剛來到林子裏,就碰到於四海扛着槍從裏面出來,手裏拎着兩隻獺兔,肥嘟嘟的,肚皮上還掛着血,看來是被槍打的。
“四叔,你這可以啊,打了兩隻兔子。”蘇陽拎了拎,有七八公斤重。
於四海笑笑:“沒走多遠,就在前面碰到的,二冬子不是回家了嘛,晚上燉個兔肉。”
於四海看了看這身行頭:“你們這是要去逮兔子啊?”
“是啊,閒着也是閒着,晚上弄個下酒菜。”蘇陽笑笑。
“行,那你們趕緊去吧,回頭雪大了就趕緊回家。”於四海跨着大步就回家了。
雪天打兔子要看眼神,因爲兔子屎埋在下面看不見,不好下套子,只能跟着攆腳印。兩個人往前走了十幾分鍾,也沒看到腳印,只能繼續在四周尋找。
胡楊林一到冬天下雪的時候,樹身子就會發出“唧唧”的聲音,其實就是雪融化在樹枝上,掛成薄冰,風一吹,樹枝扭動間就能發出聲響。
尤其到了夜裏的時候,跟小孩哭一樣。
兩個人在附近找了半個小時,終於發現了一趟腳印,從不遠處的山坡上爬過來,那地方堆了一些樹葉子,被雪蓋着,鼓的像山包一樣。
“哈孜,你從山坡後面繞過去,那兔子應該樹葉子底下。”
“行,我慢點過去。”
蘇陽把槍端在手裏,這是一把老掉牙的中正式,在當年也是打過鬼子的,很多年不用,槍管上都生鏽了,膛線也沒擦油,準頭不好說。
蘇陽推上一顆子彈,沿着兔子的腳印,小心翼翼的靠近,在距離十幾步的時候,聽到雪包下面發出熙熙碎碎的聲音。
還沒等哈孜克靠近,一隻黑色的兔子就竄了出去,在雪窩裏蹦噠幾下,就溜出去幾米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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