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河牀開工
因爲是黑車沒有證,被警察騎摩托車追過兩次,現在就窩在家裏餵雞逗狗揍老婆,閒着也是閒着。
蘇陽來到院裏,看到廚屋裏冒着煙,熱氣騰騰,屋裏傳來嘩啦啦的水聲。蘇陽以爲在刷鍋,就推門走了進去。
裏面白氣瀰漫,看不清人,一張大盆上面罩着白色的塑料袋,這是農村人洗澡標配,塑料紙縫在一起,在上面吊起來,底下放一張大盆,保暖。
蘇陽恍然一驚,察覺不對,便趕緊溜走。
“我還沒洗好呢,你猴急什麼?”娜扎嫂子嘟囔了一聲,“等下,給我把外面的毛巾遞進來。”
蘇陽一愣,這特麼大早晨的洗澡不關門,拿這個考驗幹部呢?
蘇陽小心的邁着步,從桌子上抓起一個毛巾,往盆邊一扔,便準備開溜。
“遞進來啊,讓你辦點事磨磨唧唧的,平時都恨不得跳一個盆裏來,今兒咋....”
娜扎嫂子從地下挽起塑料紙,擡頭一看,剛叫出半聲,看清是蘇陽後,便立刻躲回了盆裏。
“陽子,咋是你啊!”娜扎嫂子雙手擋在前面,“來前怎麼也不說一聲啊,這傳出去,我還怎麼見人。”
“不是嫂子...我真啥也沒看到,我就是找六子說點事,你說你們洗澡也不關門,幹啥呀這是!”
“那平時不也沒人來嘛。”塑料紙隔着水汽,氤氳在眼前,只看到一個白花花的身影,格外凸出。
“嫂子,六子呢。”
“在...在屋裏。”
“毛巾在盆沿兒上,你自己伸手就夠到了,我去屋裏找六子有點事。”
蘇陽說完就走出廚屋,將門給帶上。
堂屋裏虛掩着門,六子在牀上吭哧吭哧的練俯臥撐,蘇陽推門進去,敲了敲門。
“你說你兩口子這是幹啥呀,都他媽老夫老妻了,大早晨就激情四射的。”
六子看到蘇陽,一打滾躺進被窩裏,跟偷情似的尷尬笑笑。
“嘿嘿,在家閒着沒事,幾天趕上這麼一次,讓你給碰着了,咋啦陽子,有事?”
“有啊,明天瑪麗豔河牀準備開工了,今天包你的麪包車,咱們去巴紮上買點東西,順便跑一趟老貴叔家裏,跟他說一聲。”
六子聽說河牀開工了,頓時激動的爬了起來,拽着褲子就蹬了上去。
“陽子,咱可算是開工了,這些天看着北大窯乾的熱火朝天的,你嫂子天天數落我。這次絕對不多收,來回三十咋樣?”
“行行行,孃的,趕緊走。”
六子慌忙穿上衣服,提着褲子往外走,兩個人出了門,碰巧看到娜扎嫂子從廚屋出來,上半身裹着一張毛毯,露出一雙修長的小腿,頭髮溼漉漉的滴着水。
娜扎嫂子看到蘇陽的時候,俏臉一紅,趕緊跑回屋了。
隨後六子上了麪包車,一腳反蹬,車門應聲彈了一下,“啪”的關上車門。
“對了嫂子,明天河牀開工,我跟六子去買點東西,你也收拾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出發。”
“哎,知道了。”
隨後,麪包車行駛在春天的大路上,太陽升上來,很多人都已經脫掉了羊皮襖子,換上了單薄的棉衣。
中途碰到了扛着槍從西山口過來的二冬子,便知會了一聲:“二冬哥,明天河牀開工,你要是碰到大平,也跟他說一聲,明早八點在廣場集合。”
“行嘛陽子,我這就去說一聲。”
鎮上的大巴紮上,恢復了往日的熱鬧,一進巴扎,就聽到各種叫賣聲,當地的漢人也學着本地人的口音叫賣。
“賣新鮮的羊肉串了嘛...”
聽着還挺違和。
兩個人下了車,拎着兩個尿素袋子走進菜市場,這會蔬菜不多,土窯裏的土豆和白菜最多,一毛一斤,各買了一袋子。
另外又買了十幾斤的粉條子,還有二十斤的滷水老豆腐,喫不完可以凍起來,切成塊也能燉凍豆腐,多買點沒事。
蘇陽又來到肉攤上看了看,羊肉價格還算平活,六塊四一斤。
剔肉剩下的羊脊骨,零散的扔在地上,也沒人要。
在後世,羊脊骨可是好玩意,羊蠍子火鍋算是京城一絕。不過在這裏很少人喫,有那錢還不如買點實惠的肉,除非窮人才低價買點骨頭熬湯喝。
“老闆,這羊脊骨怎麼賣?”蘇陽指着肉攤下的五六根羊脊骨問道。
老闆也沒有料到有人會買這玩意,平時都是買肉帶送,送不出去的拿回去喂狗,上面的細肉只有狗能啃的下來。
“這個嘛,你就給兩塊吧。”
“老闆,這幾根我都要了,少說也要二十斤,你給便宜點嘛,一塊成不成?”
六子有點懵逼,小聲湊在耳邊嘀咕一聲:“陽子,咱要這骨頭幹啥,河牀又沒養狗。”
“誰說給狗吃了,這是我們喫的,回頭我用香料拿拿味,等做好了你就知道了,絕對比肉香!”
六子半信半疑的咂咂嘴,早飯還沒來得及喫,眼下還真有點餓了。
老闆看着二人誠心想要,自己也是本着賣一個賺一個的心態,點點頭,“行嘛,一塊一斤,這些也別稱了,你給二十塊錢吧。”
“好嘞。”
蘇陽得意的掏出兩張十塊的放在桌案上,感覺自己撿到了大便宜。
隨後數了數,一共六根羊脊骨,裝進化肥袋子裏沉甸甸的,既然羊蠍子都有了,不如再買點其他的東西,開工喫個羊蠍子火鍋吧。
路過烤包子店鋪,六子舔舔嘴脣子:“老闆,來倆包子,要倆肉多的。”
“好嘛朋友!”
老闆手持鐵鏟伸進火竈裏,剷下兩個烤包子,一面焦黃帶疤,一面軟乎乎冒着熱氣。
“陽子你不喫是吧,那我先墊巴墊巴。”
兩個人在街上閒逛,又買了一些米麪糧油,稱了半袋子胡蘿蔔,回去可以做個手抓飯。
在路過五金店的時候,又買了十來個塑料凳子,喫飯的時候往地上一蹲跟拉屎似的,有凳子坐多少也體面一些。
麪包車拉了滿滿一車,上了國道,拐了幾個彎來到了老貴叔家裏,帶了一些從巴紮上買的切糕,兩瓶白酒。
老頭子平時也愛喝點,過完年空着手去家裏也不好看。再加上兒子在外地也沒回來,看着也挺可憐。
兩個人在院子坐了一會,交代完事情,隨後就回去了。
河牀上的工人都是本村的爺們,一聲喇叭,大家都能聽到。
上次在鎮上焊的一臺過篩機,蘇陽在院裏試了試,感覺還不錯,到時候就不用大家用鐵杴從土堆裏扒拉石頭了。
在喫午飯的時候,張軍家裏的大喇叭響了起來,大家豎起耳朵聽着,裏面傳來張軍喝過二兩的聲音。
“喂...給大家說個事啊,咱村的蘇家小子,明天河牀上就要開工了,去年的那些人,明天八點到村口集合,都特娘別忘了哈....”
連續廣播了兩遍,張軍才關掉喇叭,電流咻的一聲消失在虛空。
“奶的個比,你說咱們村的大喇叭,現在都快成了他蘇陽的了。”
“就是啊,天天都是他家那點事,今來料了,明開工了,這點破事整天在村裏嚎。”
“那能怪誰啊,你他媽要是有本事,你也去上工掙錢啊。”
“單調三萬,胡了!哈哈哈....”
王賴子嘴裏叼着煙,自打從局子裏出來,心裏雖然恨,但是不敢再找蘇陽的麻煩,局裏的那些人可是真拿警棍往身上戳,不像現在都有保護政策。
所以現在王賴子只能跟着幾個志同道合的人,順嘴罵幾句出出氣。
話音剛落,喇叭聲音又響了起來。
“喂喂....咱再說個事哈,還是咱村的蘇陽同志,充分發揚個人奮鬥精神,不怕辛苦,不怕困難,帶領全村致富奔小康,讓大家都掙着了錢,咱們市裏領導啊,經過慎重的考慮,啊,這個,讓蘇陽同志當選本市五一勞模,大家呱唧呱唧....”
超市門口的麻將棚底下,八九個人聽着這話,頓時一愣。
“啥?蘇陽又當勞模了?”
這勞模雖然不稀罕,但是十里八村的也難出一個,這可是要上報紙的大事,光耀明媚,祖墳上都得冒青煙。
王賴子他們重重嘆了口氣。
遙想當年,蘇陽還是他們其中一員,上山打鳥,下河捉鱉,爬牆聽門縫....這轉眼間就當勞模了,而自己還在爲一毛兩毛的賭資發愁。
人生最大的痛苦,不是越來越窮,而是看着當年一起的人,過的比自己好。
蘇陽此時正在張軍家裏喫飯,一瓶伊力特眼看着就要見底了,兩個人說話黏糊糊的,要不是蘇陽拉着,張軍就要在大喇叭唱十八摸了。
喫完飯,蘇陽回到家裏,也不覺得醉,現在的酒喝多了暈,但是過一會就能緩過來,不耽誤正事。
不像後世的白酒,喝多了上頭,頭昏腦脹,跟上了緊箍咒一樣。
蘇陽在屋裏開啓系統,研究起紅玉料來,現在定金收了五萬,可以支撐起河牀兩個月的開銷。等交了貨,尾款到手,就可以再搞兩臺大型挖機,爭取半年內把河牀挖完。
儘快變現,儘快升級系統纔是硬道理。
根據系統對紅玉料的圖形剖析,蘇陽對這塊料子已經完全瞭解,錦鯉戲水的圖樣,已經深深印入腦海。
原本這種料子適合圓雕和俏色雕,在保證玉雕立體的情況下,對料子也相對安全。
而蘇陽這種鏤空雕法,還要以水爲主題,危險係數五顆星。
在任何雕刻中,水是最難雕的,無形更比有形難。那一抹神韻就像玉雕的靈魂一樣,就是玉雕大師,也得憑五分技巧,三分運氣,兩分天成。
在熟悉過紅玉料後,蘇陽心中大致有數,只要把時間攢一攢,一個月的時間完成不是問題。
第二天早晨,上午八點。
陳大明超市門口就聚集了十來個人,二冬子的三輪車停在廣場上,大包小包的行李扔在車廂裏,等着人到齊。
蘇陽醒來後,蘇老孃已經把昨天包的野菜坨給裝了進來,生怕自己兒子在外面喫不飽,偷偷開個小竈。
蘇陽將菜坨裝進袋子裏,綁在摩托車上,扛上了屋裏的56式步槍,來到後院。
對着雀鷹吹了聲哨子,一隻黑色的影子從房檐下飛了出來,落在蘇陽的肩膀上。
這隻雀鷹展翅有五十公分了,也該帶出去歷練歷練了,在河牀上捉幾隻兔子開開葷,想必也不難。
收拾好東西,蘇陽騎車來到廣場上,大家已經差不多齊了。
“陽子,人都到齊了,咱走吧,挖機走的比較慢,老貴叔已經提前出發了。”
六子上了麪包車,娜扎嫂子坐在副駕駛,其他人則上了二冬子的三輪車,坐的滿滿當當,大家蹲在車廂沿兒上,跟蹲馬步似的。
“行了,出發吧。”
蘇陽跟在車後,在馬路上行駛了一個小時,終於來到了瑪麗豔河牀附近。
現在的河牀格外清冷,河牀中央幹禿禿一片,鵝卵石成堆成塊的零散分佈,兩岸的梭梭樹枯黃,迎風躁動。
看來太久沒有人氣了。
大家來到35號座標後,先將鋪蓋放進了帳篷,裏外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便扛着鐵杴來到了河牀上。
伴隨着開工鞭炮的聲音,挖機也轟鳴起來。
而在不遠處的二級河牀上,吳亮的工程隊也已經開工,三臺挖機從不同的點位掘進,似乎也沒有什麼章法,只能以點爲面,平行掘進。
而在上游十幾公里的河道上,陸續有挖掘機開進來,正月十五,是開工大吉的日子。
一時間,機器轟鳴的聲音響徹在古老的河道上,令人心神振奮。
97年的歷史名場面之一,就是在瑪麗豔河牀上數公里的河牀上,兩百多臺挖掘機同時開工的場景,看來是要提前實現了,再過兩年,瑪麗豔古河道就要成爲歷史,無人再提及。
蘇陽心中難免有些感慨,這就是時代的潮流,驅趕着他們去做,就算蘇陽不做,也會有別人去做。
古麗昨天從電話裏說,這兩天卡布提忙活着協會的事情,那段一級河牀是由合夥人劉江打理。
還有卡不提單獨在下游承包的三級河牀,現在交給古麗打理。
現在馬上都要成爲一家人了,蘇陽等會還要去看看,幫古麗提前踩好點。
其實那邊的河牀並沒有什麼好料子,有些料子也早被附近村民給收拾乾淨了。
回到河牀上,六子他們兩過篩機安好,連接上一臺柴油發動機,摁下開關,傳送帶就跟着震動起來。
老貴叔從挖機裏探出頭,衝蘇陽大聲喊道:“陽子,這回咱們怎麼挖?”
大家也立刻看向蘇陽,彷彿看指明燈一樣,只要蘇陽開了口,多少都能出貨。
隨後蘇陽便扛着鐵杴來到河牀中央,三百畝的河牀看起來了無邊際,蘇陽只能沿着原來的坑點向前探索。
掃描系統隨即開啓,在一陣雷達似的光線下,方圓三十米的距離盡在眼前。
一個個微弱的光點浮現在系統面板上,由於沒有被挖掘過,所以零散的石料比較多。對於這些小的光點,蘇陽選擇暫時忽略,先將價值高的石料過濾一遍,剩下的再進行慢慢發掘。
河牀長約五十米,地勢兩面高,中間低,中間的水窪在鵝卵石中顯得格外清澈,天氣變暖了之後,已經有一些的浮游生物在水面飛速掠過。
“滴滴,滴滴....”
蘇陽走在水窪附近,腦海裏響起了強烈的提示音。蘇陽應聲停下,根據系統的標註位置,深度尚可,大概在四米左右,隨後撂下鐵杴,掘了一腳土當做標記。
而在附近,也零散分佈了一些碎石料,到時候可以一起隨帶挖出來。
剛想繼續往前走時,回頭一看,六子正在後面鬼鬼祟祟的跟着自己,手裏還拿着本子,一本正經的畫着圖。
“六子,你特孃的跟着我幹啥呢?”
“嘿嘿,俺這不是跟着你學學風水嘛,以後學會了還能給人家看看墳,定定位嘛。”
蘇陽想起之前六子像跟屁蟲一樣粘着自己,甩是甩不掉,只能隨便他了。
“陽子,你剛纔掘的這一坑是啥意思呢?有啥說法不?”六子好學的小眼神,看着還挺認真。
“說法嘛,我這一鐵杴可是青龍位!”
“陽子,啥是青龍位?”
“急時尋位,若得中宮,若得青龍位,穢去福自來。”蘇陽放下鐵杴,脫掉褲子,在剛纔的坑裏撒了泡尿,“這不就是青龍位嘛,這叫青龍戲水,藏福納財啊。”
六子聽着有道理,也緊忙解開褲子跟着撒了一泡:“老子也沖沖這青龍位。”
隨後蘇陽在前面走着,六子在後面跟着,五十米的長度,方圓三十米的寬度,蘇陽很快就趟了一遍,一共標記了四五個位置,這些位置都是選自最亮的光點,加上附帶的零散石料,兩三千塊的價值還是有的。
蘇陽回到人羣中,給大家說了一下挖掘的方向,隨後看向六子:“六子,那些個位置,你帶老貴叔去挖吧。”
六子得意的走在前頭,對大家揮揮手:
“跟我來,我跟陽子衝了好幾個青龍位,鰓泡都他媽快擠炸了,保證能出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