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玉脈異動,警示後人
蘇陽靠在火堆旁想着喬木村拍賣會的事,心裏有些竊喜。
今天上半夜,蘇陽和阿力普、哈桑他們負責值夜,漫漫長夜沒有娛樂方式,還是挺難熬的,便回到帳篷里加了一套厚皮襖子,把自己包的跟熊一樣。
順便也灌了幾個火油桶,裹在了襖子裏面,以防萬一。
其他人也都回到了帳篷裏休息,蘇陽靠在馬車上思索着坑洞裏的事,只是有一件事不明白。
當年孫柺子那些人來到了這裏,出去後爲何瘋瘋癲癲,難道是因爲石壁上的巨人像,嚇出了魂?
蘇陽看了看阿力普,說道:“我想再去一趟坑洞,要是有狼崽子來,你們就開一槍嘛,我就知道了。”
“朋友,那個地方危險嘛,還是不要去了。”阿力普想起那坑洞的事,仍然心有餘悸,伸手勸阻道。
“放心嘛,一切妖魔鬼怪都是紙老虎。”
蘇陽咧嘴笑了笑,隨後拿起手電筒和鎬頭朝着坑洞而去。
上了半山腰的寬臺,洞內一片漆黑,手電筒往裏面照了照,似乎有幾個黑影浮動,隨之“撲棱撲棱”的飛了出來。
有幾隻在這裏噓窩的夜鷹。
蘇陽壯着膽子走了進去,手電筒在裏面散發出微弱的光亮,石壁上的巨人像也消失不見,一切都看上去稀鬆平常。
再往裏走。
裏面有幾臺原石的切割機牀,是用來分割石料的,也方便玉農運輸。畢竟在山裏採玉,都是人拉肩扛,出去時最少要負重三十公斤的料子,還要爬山涉水,度過險地。
如果說拿命換來的也不爲過。
坑洞深處,蘇陽忽然有一股難聞的味道,蘇陽四處照看,忽然在牆角處發現一具乾屍,蘇陽頓時將心提了起來。
“阿彌陀福無量天尊蒼井空波多野結衣,急急如律令.....”
嘴裏嘴裏唸叨着,慢慢的湊了過去,由於洞內陰涼乾燥,乾屍呈半腐狀態,面目深陷,猙獰可怖,身上還留有一些殘缺的肢體,顯然是被禿鷹啄食過。
蘇陽用手電筒在四周照了照,忽然在屍體旁發現了一塊圓形玉牌。
他用腳輕輕一踢,玉牌滾到面前,仔細一看,竟是一塊用阿拉瑪斯玉雕成的工牌,上面刻着一個清晰的“戚”字。
他心中一凜,看來這裏就是傳說中的戚家坑了。
蘇陽繼續往裏走了幾步,這纔看到坑洞的盡頭,裏面有一張長條貢桌,上面落滿了鳥屎和雜草,還有一個傾倒的玉質香爐,草木灰在裏面沉澱成塊,硬的跟石頭一樣。
蘇陽用衣服擦了擦,看玉質不錯,便順手牽羊了。
也不知這裏供奉了哪位大仙。
不過當蘇陽準備離開的時候,手電筒再次掃到了那具乾屍,其中一條胳膊保存完整,沒有被鳥啄食,只是皮膚上殘留着黑青色的印記。
蘇陽大概認得這種印記,這是一種急性凍傷後留下的創傷,身體發生僵硬,血液受阻,最後形成大片的黑斑。
在喬木村就有人從山裏迷路,晚上被凍傷過,身上就會留下這種痕跡。
像這種腐肉,就連禿鷲都懶得喫上一口。
不過在這裏,四面玉璧圍擋,乾屍身上還穿着相當厚實的羊皮子,能凍成這樣也是有些難以理解。
蘇陽用鎬頭小心翼翼地挑開羊皮子的夾層,一股陳舊的黴味撲面而來。夾層裏藏着一個泛黃的本子,封皮已經破損,邊緣捲曲,顯然經歷了漫長的歲月。
他輕輕拂去表面的灰塵,露出幾個模糊的字跡:“戚家坑礦工監工簿”。
翻開第一頁,一張略微發脆的紙片滑落出來。蘇陽撿起一看,竟是一張委任狀。紙張雖然泛黃,但上面的字跡依然清晰可辨:
“奉旨督辦和田玉礦事務衙門,特委任戚老三爲戚家坑監工統領,統領礦工三十名,督辦採玉事宜。此狀由督辦大臣劉錦堂親筆簽發,光緒十二年五月。”
委任狀右下角蓋着一枚硃紅色的官印,印文依稀可辨:“和田玉礦督辦之印”。
蘇陽仔細端詳,發現紙張質地厚實,邊緣還有細密的龍紋水印,顯然是官方專用的公文用紙。
他繼續翻看本子,裏面密密麻麻記錄着礦工的姓名、採玉數量以及每日工事安排。最後一頁的筆跡潦草,似乎是在匆忙中寫下的:
“今日玉脈異動,寒氣逼人,三名礦工離奇凍死。餘奉命封礦,然玉脈深處似有異物,恐非人力可敵,吞腦噬魂。若後人見此,切記勿再深入,免遭不測。戚老三,光緒十二年臘月。”
蘇陽心中一凜,看來這具乾屍正是戚老三本人。
他擡頭看了看四周陰森的玉壁,彷彿能感受到當年礦工們的恐懼。戚老三的遺言與乾屍身上的凍傷痕跡相互印證,似乎暗示着玉脈中隱藏着某種致命的危險。
蘇陽蹲下身子,試着打開看了看,本子上記錄的是礦工的姓名、籍貫、採玉數量,甚至還有每日的伙食分配“每人每日米五兩,鹽三錢。”
像這種坑洞,每日手工錘鑿的開採量,規定居然高達五百公斤!可以想象當時的勞作程度,除此之外,每日還有嚴格的監工。
臥槽,簡直是比996更嚴酷的勞作制度!
蘇陽看着這黑漆漆的坑洞,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工薄所說的玉脈異動,寒氣逼人,究竟是什麼東西?
蘇陽伸手觸摸旁邊的玉璧,頓時一股冰涼的感覺傳入體內,身體微微一顫,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如同墜入冰窖。
白天的時候,蘇陽和阿力普觸摸時,似乎還不覺得冰冷,卻在晚上冰涼刺骨。
蘇陽強忍冰感,當即利用“地理大師”開啓分析,一行行藍色字幕出現在腦海中。
【檢測玉脈中含有高濃度氦-3同位素,其低溫特性與超流體現象可能導致局部溫度驟降。】
【檢測到鈹元素異常富集,鈹化合物在特定條件下可釋放吸熱反應,加劇寒氣效應。】
【發現微量鐳元素,其放射性衰變可能引發周圍環境溫度波動,形成冷熱點交錯現象。】
【檢測到未知超導礦物,疑似爲新型低溫超導體,在特定磁場或壓力下可產生極寒效應。】
蘇陽看着系統面板中的分析,雖然對於這些元素一無所知,但也大致清楚了“玉脈異動”的根源。
在這玉脈背後隱藏着一些可以致冷的微量元素,才讓礦工誤以爲是玉脈異動。
蘇陽將本子揣進兜裏,等回到喬木村,再找孫柺子好好問清楚,到時候再好好研究一番吧。
就在蘇陽準備走時,洞內忽然響起了一陣低沉的聲音,像是從地底深處傳來。
蘇陽猛地回頭,卻發現洞內空無一人。
即便他捂住耳朵,那粗獷的號子聲依舊在耳邊縈繞不去,彷彿穿越了時空,將當年玉農開鑿山石的場景重現眼前。
無數光着膀子的工人,手持原始工具,在這坑洞中日復一日地勞作,號子聲迴盪在狹窄的空間裏,彷彿訴說着那段艱辛的歲月。
蘇陽當即回頭朝外面走去,外面忽然起了風,一時間沙塵在空中瀰漫,原本明亮的銀河,此時被風沙遮擋。
羊圈裏的羊羣發出咩咩的叫聲。
蘇陽將玉牌裝進兜裏,隨即走出坑洞,縈繞在耳邊的號子聲也逐漸消失。
蘇陽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理,但猜測應該跟風有關係,山裏人常說風吼是山神的震怒。
蘇陽身臨其境的感受了一下,的確有些恐怖,在沒有科學解釋的前提下,這不是山神震怒又是什麼?
蘇陽正了正神,慌忙的跑下了山,看到阿力普和哈桑他們正在加固羊圈。
如果起風的話,很容易將羊羣刮散,前兩年他們就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在路過卡帕山的時候突然起了旋風,把兩百多頭羊吹散了,丟了五六十隻,後來大家在附近找了好幾天才陸續找回來一些。
“阿達西,快點幫忙再拿幾根木樁子過來。”阿力普衝蘇陽喊道,自己用石頭砸着木頭。
“來了來了!”
蘇陽當即從地板車上抱下一捆木橛子跑了過去,在原來的基礎上又加固了一層,再用繩子捆綁結實。
“這鬼天氣,剛纔還好好的,突然之間就起了大風,奇怪嘛!”
哈桑跳進羊圈,將羊往裏趕了趕,靠近山腳下,相對比較安全。
就在他們忙活完,山谷中又忽然響起了熟悉的號子聲,伴隨着風勢的強弱,聲音有節奏的響徹在峯巒之中。
阿力普和哈桑立刻做出了一個祈禱的姿勢,這是他們塔吉克人的儀式,嘴裏還喃喃有詞的唱着神謠。
不過蘇陽來到山腳下看了看,地理大師將附近的岩層分析了一下。這種“怒吼”是由於這裏的岩層結構特殊,風蝕的孔洞形成了天然“笛腔“。
在特定風速下發出18赫茲的聲波,這種聲波接近人腦的波段頻率,所以聽起來就像怒吼一樣。
過了一會,這陣風消了後,又恢復了平靜。
阿力普和哈桑才睜開眼睛,對着大山磕了幾個頭。
隨後大家就圍在火堆旁取暖,一直等到了夜裏兩點,蘇陽纔跟其他人換了班,回到帳篷裏睡覺。
第二天醒來,大家在羊圈裏檢查了一下,昨天后半夜又起了一陣風,將山上的一塊石頭吹了下來,砸死了一頭羊。
哈桑只好將這隻羊給剝了皮,本來他們還想接下羊血的,蘇陽卻擺擺手算了,這種羊血就沒有必要留着了。
隨後大家開始埋鍋做飯,簡單的喝了一碗羊奶茶,吃了一個囊餅子。
喫過飯後大家有序開拔,繼續向前趕路。
按照行程來算,再過兩天就到地方了,那裏環境比較好,相對也比較安全,可以好好的睡個安穩覺了。
果不其然,再往前走,環境逐漸好轉起來,周圍的山峯也相對稀少了,但是高度卻更高了,從半山腰往上都是白色雪層,仰着脖子一眼望不到頭。
而雪峯下面則是溫暖如春,水草已經長出了兩公分的嫩芽,白天陽光明媚,天空中的白雲似乎唾手可得。
這一個山峯就映襯出一年四季。
兩天後,他們趕着羊羣來到了一處寬闊的山谷中,兩面大山腳下各有一條河,最後在這山谷中匯聚,再緩緩向下流淌。
怪不得這裏的水草肥美,在兩山之間形成了空氣對流,所以陽光和溼度都比較適宜植物生長。
蘇陽大口呼吸着這片土地上的空氣,似乎還夾雜着青草的芳香。這裏已經沒有了深山高原中的那種荒涼,從地理位置來看,這裏靠近塔吉克斯坦,西側有高山阻擋,水汽豐蘊,是天然的牧場。
羊羣來到這裏也四散開來,低頭尋食。
“阿達西,我們到了嘛!”阿力普下了馬指着這片河谷,“這裏就是我們的春季牧場了嘛!”
“真美!”蘇陽說道:“這麼好的地方都被你們找到了,真了不起嘛!”
“哈哈哈,這個地方是祖輩傳下來的,等到了五六月份,水草能長到這麼高呢。”
哈桑彎腰比劃了一下,大概小腿那麼高。
隨後,一行人來到兩條河流交匯的地方,這裏有幾間木屋,枯草掩蓋了屋門,木頭的顏色已經發黑,長着深褐色的木紋雀斑,看上去有些破敗。
“這裏就是我們的家了。”阿力普高興的推開木門,裏面有幾個桌椅板凳,還有兩張木牀。
“我們今天要重新收拾一下,雖然看上去很破,但是比睡帳篷舒服多了!”
說着,大家就動了起來。
哈桑將門口的乾草給剷掉,並在門口清理出一片空地,發現枯草中居然還藏着一個石頭壘成的土竈。
隨後哈桑就地活了一些泥,摻了一些乾草,再將石頭重新把土竈壘起來,用泥在外面糊了一層,保證不透風就行。
最後放上一口鐵鍋,一圈糊上縫,將清理的乾草填進土竈烘烤起來。
收拾好屋子,蘇陽將馬車上的東西搬進屋裏,尤其是自己的那些石料子,拎着很重,蘇陽放到了牀底下。
阿力普用羊皮子釘在木牆上,擋住木頭縫隙,跟在部落時一樣。
收拾了半天,三間木屋纔算能住人,反正每年都要修整一遍,縫縫補補又三年。
現在有了固定住所,就可以尋找其他的喫食了,老是喫羊肉菌子,實在是受不了。
阿力普指着前面的一條河,“阿達西,你會捉魚,這個河裏有魚嘛,我們可以捉來喫,還有那邊山上有小鹿和兔子,這片河谷中也有很多的野菜。”
經過這麼一說,蘇陽就放心了,等今天休息好明天就去捉幾條魚,可惜阿吉麗不在,沒人幫自己撿魚了。
等到了傍晚,阿力普騎上馬便河谷對面跑了過去,拿起銅鑼敲了幾下,兩條土狗立刻從木屋裏竄了出來,從四周將羊羣趕了過來。
羊圈也是木頭圍欄,但是木橛子比較密集,就像圍牆一樣,一般的食肉動物也翻不過來。
就是有的地方朽壞了,需要重新用木頭補上,這是一個大工程,畢竟這個羊圈圍成一圈,有一百多米長。
羊羣回到圈裏就趴下不動了,羊肚皮撐得跟小山頭一樣,也省的再飲水了。
晚上蘇陽和阿力普一個房間,屋子裏沒有生火,有羊毛被蓋着,也不是很冷,再過幾天溫度上來後,羊毛被也不需要了。
由於前些天都沒有睡過安穩覺,加上長時間的趕路,心裏一直提心吊膽的。這次終於能有屋子睡覺,沾到枕頭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蘇陽是被外面的狗叫聲吵醒的。
兩條狗嗚嗚叫喚着,在河谷中追着一頭小鹿。
阿力普他們站在門口,笑哈哈的指揮着。
“黑子,上!”
“黑子,咬它的蹄子!”
鹿狍子跑不快,在兩條狗的夾擊下,很快就撕咬住了。
阿力普見狀,立刻騎馬而上,用套馬杆在頭上甩了幾圈,扔出一個大圓環,隨後鬆手,套繩直接飛了出去,一把套住了鹿狍子的脖子。
鹿狍子死命掙扎,套繩“咻”的拉緊了幾分。
兩條狗也鬆開嘴,跟在鹿狍子身後吠叫。
阿力普騎着馬,套着鹿狍子走了過來。
“阿達西,這隻鹿狍子很肥嘛!”蘇陽興奮的看着這隻鹿,忍不住上前摸了摸,不過鹿狍子挺見外,見有人靠近就瘋狂的往後退,脖子上勒出一道血印。
蘇陽就不敢再嘗試了。
“這隻鹿狍子先放在羊圈裏養起來,再過兩個月,等頭上的鹿角熟了,割一茬鹿角再說。”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鹿狍子全身都是寶,這一對鹿茸割下來,在山貨市場能賣兩百多一對。
如果殺了的話,就太可惜了。
“這也是山裏人來勁兒的東西吧。”蘇陽對着阿力普訕訕一笑。
“是的嘛,到時候如果再捉兩頭犛牛就好了嘛!”
蘇陽看着這地方,很適合圈養一些野生動物,到時候去山裏的時候,做一些陷阱,爭取再搞兩頭鹿狍子或者藏驢。
阿力普拉着套馬杆將鹿狍子送進羊圈,鬆開繩子,就撒歡跑了起來。在圍欄上蹬着前蹄,也翻不過去。
蘇陽薅了一把乾草遞過去,這啥玩意居然聞了聞吃了起來,一點也不關注自己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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