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作者:狂上加狂
莘奴一直以來都是極渴望自己當家做主獨撐門戶的。可是得了渴望的自由後,才發現每日做的最多的卻是睡覺

  這對於千方百計爭得自由的麗姝來說,真是十足叫人沮喪的。莘奴覺得自己在白白荒廢了十八年的青春後,只是換個城池,繼續昏天暗地地荒廢着餘下的生命。

  這是令人倍感壓力的,加之這幾日都是與王詡一同進食,那人也是故態萌發,又似以前一般緊盯着自己的喫喝,雖然不再似以前那般生硬地下着命令,卻也是繞着圈地哄着自己多食些。每日跟男奴閒聊後的午睡更是缺少不得,一時間懷孕初期短少了的斤兩也成倍的修補回來了。

  當莘奴照着銅鏡時,覺得自己應該有些家主的風範,而不是一味朝着家豬的方向發展。

  當下決定,今日不能再在府宅裏混沌度日,要去城裏的店鋪走上一走。

  既然存着散步的心思,自然也沒有坐馬車,出了府宅,再轉個彎兒便是自己在城裏最大的布料鋪子。

  清晨街市上的人本就不多,只有各家店鋪晨起的夥計忙碌着開張事宜。有賣炊糕的店鋪慢慢地擴散着裊裊炊煙,到處一派祥和的景象。

  可是沒走幾步,莘奴卻突然被街市角落裏的一人吸引住了目光。

  只見那瑟縮在角落裏的乞丐應該是個女子,身着一件看不出顏色的破衫,頭髮打綹,滿臉的污濁。

  可是莘奴卻覺得那人的身形都是眼熟極了,不由得頓住了腳步。

  那女乞丐瑟縮在屋檐下睡了一宿,昨日下雨,半邊身子都是cháo溼的,原本寬大的布料緊緊地吸附在了身上時,頓時出現了少女獨有的曼妙起伏,惹得附近幾個形貌猥瑣的男乞丐不停地頻頻張望,眼裏露出垂涎之色。當她起身準備尋個地方曬曬太陽,晾乾衣服時,一擡頭也正看見了莘奴,雖然莘奴戴着紗帽,可是二人四目相對時,都是不由自主地身子一震。

  最後,是莘奴先不敢置信地叫了出來:姬瑩?可是你?

  那女奴聽了莘奴的聲音,整個人都是劇烈的顫抖,最後是踉蹌地朝着莘奴跑了過來,可是也許是顧忌自己滿身的髒污,到底沒有撲進莘奴的懷裏,只是哽咽而淒涼地喊了一聲:莘奴姐姐,我可算是見到你了

  ☆、第104章

  可是莘奴卻顧不得她滿身的髒污,激動地上前直接摟住了她。

  姬瑩因爲鼻子靈敏的緣故,最愛乾淨,每日焚香衣物時必不可少的,想當初,這姬瑩可是當初在齊國進了莘奴的牛皮作坊,被臭氣一薰,轉身便要走的士卿千金。

  可是如今那亂髮下的小臉竟然找不出半點白皙的地方,稍微靠近隱約都能嗅聞到身上的酸臭的味道,可以想見她這一路吃了不少的苦頭。

  此處身在大街,不及多問,只能拉着姬瑩迴轉了自己的府宅。

  瑛娘有些微微的潔癖,眼見着自己的女家主拉着個女乞兒回家,一路都是揪着心,待回去後,都不用莘奴吩咐,馬上叫人熱了兩桶水將浴桶裝滿。

  先是要抱了乞兒的女主子好好用心來洗。自己則監督着姬瑩泡澡洗刷,又拿了竹篦子去梳理她的溼發,果然那頭上都長有頭蝨了,一個個體格碩大得很,顯然這女子在街上流落了一段時日了。

  看見了這惱人的頭蝨後,瑛娘整個人亢奮得如打了雞血一般,拿出秋風掃落葉的架勢,又細細地替她梳攏了五遍頭髮後,姬瑩如今被溫水一泡,也找回了先前被扔在大街上的羞恥心,結巴地辯解這定是昨兒與她同睡的另一個小乞兒給她過上來的。

  瑛娘哪裏顧得上這些,只再命人熬煮了藥蝨的中藥白部,再給姬瑩泡澡殺蟲。

  直到將整個人搓洗乾淨後,又換了三大桶水後,才洗出了乾淨的本色。瑛娘暗自嘆息了聲,這般俊俏膚嫩的姑娘,竟是怎樣落到沿街乞討的下場了呢?

  待得洗完澡,還有一樣要緊的,便是喫飯,當莘奴親自爲她端來肉脯和粟米粥時,姬瑩食得是狼吞虎嚥,不一會的功夫就將桌面上的喫食消滅乾淨。

  等到喫得飽了後,莘奴這纔出聲詢問道:你爲何會流落到此?

  姬瑩本在夾菜,聽了這話,頓時身子一頓,過了好一會才低低道:我不善經營,錯信了夥計,所以被捲了錢財,趕出了店鋪,無處安身,又找尋不到你,便想着一路迴轉魏國,起碼能找尋父親相助

  可是莘奴卻皺起了眉頭,明顯不信她的話。

  當初嬀姜特意爲你鋪設了人脈,在那秦地小城,你可安枕無憂,是什麼樣惡僕有這麼大的本事,竟然能驅趕你走?

  說到這時,莘奴越說越慢,直問姬瑩:你是何時被趕出的?

  姬瑩捻着衣袖,低聲道:就在一個多月前我當時僱了商隊一同回來,卻半路遇到了山匪,我僥倖逃脫,在路旁的死人那裏扒了一身的男衫,用牛糞糊臉,這才輾轉到了鄴城

  能讓姬瑩鼓起勇氣用牛糞糊臉,可見當時的情形是多麼的兇險。她能一路走回魏國,簡直是個奇蹟!

  莘奴沒有再說話,她的腦海裏忽然萌生一個念頭,一個月前,當時恰好是自己毒翻王詡出逃到魏國隱匿了行蹤的時候。

  依着王詡從不喫半點虧的性情,怎麼能輕易忍下這惡氣?當初自己助姬瑩出逃的事情,他也知道的甚是清楚,當時雖然高擡貴手,並未追究,可是在他沒有找到自己之時,會不會拿姬瑩泄憤?

  這樣的念頭一旦萌生,便一時抑制不住。與姬瑩又聊了半晌後,她便讓一路來都擔驚受怕的姬瑩自安睡了。待出來時,她想了想,越走越快,舉步跨入了王詡的院中。

  此時正值上午,陽光正好,一進院子就看見王詡正在削木頭。這是他最近用來消磨時間的活計。

  原本以爲他是喜愛上了劈柴,免了自己被賣的厄運。

  可是這兩日倒是看出了端倪,原來他是要造可以掛在樹藤下的木搖籃。嬰孩躺在這樣的搖籃裏,可以搖晃着入睡。

  雖然是微微涼慡的秋日,他也只是坐在一把胡牀上未動,可是因爲手臂刻鑿用力,臉頰也有微微的汗漬,鼻尖額頭都泛着亮光,襯得本就俊秀無比的眉眼更添了幾分別樣的韻味。

  莘奴不知爲何緩了步調,愣愣地看着男人在認真地用刻刀勾勒木籃的花紋的側影。

  在雲夢山的後宅裏,也曾有個與此相仿的大睡籃,每當盛夏時節掛在院內的榕樹下。

  莘奴小時最喜歡躺在裏面睡覺。若是有人在旁邊輕輕搖晃,便是最美,伴隨着頭頂是樹葉的沙沙聲,可以酣睡整個下午

  那也是他親手給她制的。

  這般一出神,人也恍惚了,直到男人偶然擡頭望見了她,她也沒有回神。

  再美的麗姝,直眼發呆的模樣也跟呆犬別無二致。王詡起了調戲之心,順手抓起一把木屑朝着她雪花般扔撒了過去。直到被兜個滿頭,莘奴才回過神,氣惱地抓起身上的木屑朝着依然一本正經的男人回扔了過去。

  王詡輕輕笑過,瞟了眼她有些微僵的神情,復又低頭開始雕刻,同時開口問道:還沒到午飯的時候,怎麼突然跑過來了?

  這話裏的語氣便甚是玄妙,倒好像她這尊貴的女家主是專門陪瘸腿的病奴喫飯睡覺的一般。

  莘奴被他提醒,倒是想起了自己此來的緣由。她深吸了口氣:我今日在街市上遇到了姬瑩。

  說完並屏息直盯着王詡的臉。王詡專注地雕刻了一隻肥胖的鯉魚,落了最後一刀才又漫不經心地說道:她不是死了?也敢回來?不怕她的爹爹見了,打斷她的雙腿?

  莘奴只覺得心都懸在半空,試探地問道:她在秦地遭遇惡徒。被逐了出來,淪爲乞丐是不是你

  他終於又擡起頭,冷冷地瞪着她:你是想問是不是我故意暗算她成這樣?

  莘奴咬了咬嘴脣沒有說話,可是那神情卻是充滿了質疑。

  王詡將刻刀用力扔甩在了桌子上,又將木籃放置在一旁,揮手撣了撣身上的木屑,抓起柺杖,站了起來,冰冷地說道:我在你心中就這般卑劣?明知她是你的好友也要害她泄憤?若我真是這樣,你那欽點過的一干少年怎麼會安好於世,豈不是個個都要被我碎屍萬段!

  說到最後的碎屍萬段時,他的語調輕柔,可是總有齒尖兇狠劃過那些少年筋肉,鮮血四濺的錯覺。

  莘奴被他嗆得毫無反駁之言。因爲王詡之言極對,孫伯也好,廉伊也罷,王詡從來沒有動過這些敢攆猛虎鬍鬚的分毫。

  一時間先前的懷疑全變得有些難言的尷尬。

  那她怎麼會

  你這位同窗倒是跟你一脈相承的嗜好。俱是喜歡少年,每每見了男色,便目光炯炯,神色癲狂,全失了德行,色字頭上一把刀,你怎麼不問問她是不是沾染了惹不得的桃花情債呢?

  莘奴被他輕蔑的語氣一激,氣得有些說不出話,甚至結巴道:什麼同我同我一脈相承!

  王詡起身倒臥在院內鋪好的席榻上,伸手取了一旁的方巾蓋臉,略帶壓抑的聲音從巾布里傳來:不是嗎?你自小便這樣,看見好看的少年便走不動路,想當初不也是癩皮狗一般地纏上我的?

  莘奴被噎得半張着嘴,只想讚歎一聲:也難怪是鬼谷詭辯一門的開山鼻祖,這等脣舌,若是個臉兒小的姑娘豈不是要被他氣得跳了井?

  她幾步走上前去,跪在席榻上伸手掀開他蓋在臉上的巾布,氣鼓鼓地道:哪個癩皮狗了?就算纏,也不會纏你唔

  可是就在她話未說完時,男人已經飛快地攬住了她的脖頸用力一吻,堵住了她的小口。在深深一吻後,才望着她被吻得目光朦朧的眼兒說:是啊,待我不再年少,你便又纏着別人去了

  男人方纔一定是剛食了給她買的梅子,脣齒間都是酸甜的,連帶着那最後看似清淡的一句,也夾裹着酸澀之意。

  酸得她也閉了喉嚨,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有一樣說錯了。就算不再年少,他也依然風華卓然,那樣的氣度豈是尋常的少年郎能比擬的?

  一時色香迷人,望着他回望着她專注的眼神,不知怎麼的,便又容許那泛着酸甜的舌鑽入了口內,輕輕翻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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