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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白袜

作者:醉折枝
李齐慎对谢忘之向来毫无防备,被软枕摁了個正着。他也不恼,信手把枕头拨开,另一只手伸過去,直接在谢忘之腰侧抓了一把,开始挠她痒痒。谢忘之腰正酸着,那地方又怕痒,哪儿能让他乱来,赶紧拿枕头和手臂挡。

  两人闹了一会儿,闹得呼吸都有点急,脸上微微泛红,倒是把新婚初见的尴尬闹過去了。谢忘之抱着软枕,平复一会儿呼吸:“我记得寒月差不多是该出宫的年纪,既然要提前放人,我想去见见她。”

  “好。”李齐慎记得這人是谁,想了想,“不過我這回不能陪你,還有折子要看,繁之那边催得紧。”

  谢忘之知道他多忙,何况是见少时相识的人,她和楼寒月之间如今横亘的身份差距能忽略,两人都不认就行了,但若是硬带個李齐慎過去,她還真不知道该怎么和楼寒月介绍。

  她笑了笑,眉眼弯弯,有些小时候天真烂漫的意态:“好啊,反正是在宫裡,用不着你带過過去。”

  “是用不着。”李齐慎也笑笑,“但我怕她三言两语,把你也拐出宫。”

  “……去。”谢忘之懒得和他继续开玩笑,抬手在他肩上轻轻拍拍,示意他让开点,“那我现在去啦。我沒穿鞋袜,你得让点地方给我。”

  她一面說,一面伸手去拿新的白袜,指尖還沒碰到,一只手在她之前拿了。

  谢忘之一愣,下一瞬就看见李齐慎下榻,半跪下去,伸手握住了她的脚踝。她惊了,一时都反应不過来,只有被握住的那只脚本能地想往回缩。

  李齐慎却很坦然,眼神都沒动一下,好像半跪着给她穿袜子是天经地义。他握着谢忘之的脚踝,把那只纤细的脚放在自己膝上,捋平白袜的褶皱,再从脚趾开始,一点点把白袜推上去,让袜口最终套住玲珑的踝骨。然后他拿起榻边的的绣鞋,以同样温柔的力度,把鞋也套在谢忘之脚上。

  脚這個东西平常藏在鞋袜裡,沒被风吹日晒過,脚背的肌肤格外细腻,脚趾的触感也格外敏锐,踩在李齐慎膝上时能明显地感觉到衣物下边因为屈膝绷紧的肌肉线條,還有坚硬的髌骨。谢忘之正踩着他,踩着盘踞在帝国最顶端的君王,只要稍稍用力,李齐慎为了保持平衡,膝头就得往下沉,說不定会被踩得接触到地面。

  然而李齐慎一点反应都沒有,垂着眼帘,仿佛压根沒感觉到。他如法炮制,替谢忘之的另一只脚也穿上鞋袜,上下看看,眉眼间浮出点迷惑:“……這沒穿反吧?我不知道女孩的鞋是怎么穿的。”

  “……沒有。女孩的鞋也是鞋,就是這样穿的。”谢忘之服了,觉得他真的是個奇才,一句话就能让先前的惊心动魄一扫而空。她憋了一会儿,挤出一句,“谢谢……其实不用帮忙的,我自己能穿。”

  “算了吧。连個碗都拿不了,還想弯腰给自己穿鞋?”

  說得挺有道理,但谢忘之就是觉得别扭,又說不清這种莫名的感觉到底是出自哪儿,思来想去,选了自己也不喜歡的說法:“真的不用這样,至少用不着這么帮我穿。你是皇帝了呀……”

  “我是谁?”李齐慎忽然问。

  谢忘之一愣,不知道他到底要问什么:“……长生?”

  “错啦,是你夫君。”李齐慎看了她一眼,起身,“现在你不方便,帮你穿個鞋袜而已,又不是什么杀头的事情。将来总有我不方便的时候,還不是得靠你扶我一把?”

  他真不觉得這有什么,抬手想在谢忘之脑壳上敲一下,想想這只手刚碰過绣鞋,又作罢,“行了,我去紫宸殿。要是那边处理得快,或许能赶上一起吃個午饭。”

  “好啊。”谢忘之心裡知道实在沒什么可能,但也不驳他的话,跟着起身,“那我就去尚食局找寒月啦。”

  李齐慎含笑点头:“好。”

  两人都不是黏人的性子,何况又都有正事,各办各的才是最好。等一同走出蓬莱殿,谢忘之脚步慢下来,想开口和李齐慎道别,腰背却先被他抓住。她一愣,随即看见姿容冷丽的郎君朝着自己凑過来。

  唇上微凉,有什么同样的柔软的东西在上面擦了一下,一触即分。

  谢忘之傻了:“你……”

  偷了個香,李齐慎心满意足,乘胜追击,又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趁着女孩還沒回過神,转身就跑。

  谢忘之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眨眼睛时是十足的茫然。等想明白這是又被轻薄了,李齐慎早就跑得看不见人影。好在边上沒什么宫人,空空荡荡,否则真是在大门口让人看热闹。

  谢忘之抬手摸摸嘴唇,再抚過脸颊,总觉得那两個地方残存着微妙的触感。她忍不住笑了一下,脸上却又红起来,小声地說:“幸好沒上妆……否则毒死你。”

  谢忘之离开尚食局的時間說长不长說短不短,算不上沧海桑田,尚食局裡的宫人却换了两批。当年她和薛歌书那一通闹,闹得上头几位女官好几天都愁眉不展,但新来的小宫女何止不认识她,连那件事儿都沒听說過。

  小宫女盯着她看了半天,看她的打扮像是宫裡的贵人,這才开口给她指路:“楼典膳在小厨房裡。”

  谢忘之点头致谢,轻车熟路地摸进院子,沒两下就按记忆找到小厨房。這会儿天热,厨房裡多油烟气,门大开着,她抬手在门板上轻敲两下,抬腿进去。

  该是准备午膳的時間,小厨房裡就楼寒月一個人,乍听见有人敲门,她猛地回头,满脸惊恐,和少时的神情如出一辙,只是那张脸长开了,如今是女子的样貌。

  但看见谢忘之,楼寒月的表情又开始变,她苦恼地皱起眉,像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少时的朋友。

  谢忘之站在小厨房裡,却沒有再进一步,和楼寒月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她也不知道该說什么,只能沉默地看着她,蒸锅裡的水汽一捧捧地吐出来,两人在水雾裡对视,简直像是隔江相望。

  僵持一会儿,還是楼寒月先动,思来想去,挑了個最不会出错的,朝着谢忘之屈膝行礼,规规矩矩地问候:“奴婢见過皇后娘娘。”

  谢忘之一噎,沉默片刻,低声說:“……你变了很多啊。”

  “人哪儿有不变的呢?”楼寒月倒是不介意這句评价,好歹也在尚食局当了两年典膳,要還和少时那样想到什么就去做,尸体恐怕都在井裡烂得只剩骨头了。但她听见這话,懂谢忘之的意思,她也心绪复杂,朝着谢忘之笑笑,“還不到午膳的時間,小厨房裡只有蒸饼,混着麦壳,你還是别尝了。”

  谢忘之知道那东西多难吃,先前最难的时候她也吃過,顺着楼寒月的话摇摇头:“我不吃啦。我来這裡,是想你說一件事。”

  “說吧。”楼寒月觉得她沒必要這么瞻前顾后,真心地說,“你都是皇后了,你說的话,天底下有几個人敢不听的?”

  “别挖苦我呀。”谢忘之沒接這個话茬,“再過几天,宫裡要放一批宫人出去,不拘年龄,想走的都能走,应当也会给一些回家的路费,不過大概不会多。你這回要走嗎?”

  “当然走啊。”楼寒月想都不想,她是真不喜歡宫裡,当年入宫当宫女也是来混口饭吃的,如今手裡也攒了点钱,不走才是傻。她想了想,又觉得這样說太绝情,“当年還在尚食局的时候,我就听见几位女官背后聊天,說你将来說不定是最有出息的。想想也是,那会儿一起当小宫女,总让人刁难,也就是你从来不恼,切菜洗菜也是你最认真。說起来我還记得,到尚食局裡前两個月学的全是怎么做切豆腐,我切不好,气得要命,越切越快,越快越切不好,你每回都慢慢来,反倒是切得最漂亮的。”

  楼寒月本来是想随口聊聊,一出口,却真让回忆勾起点难受的感觉,摸摸心口,“哎,算啦,不說這個。上回见面還是秋狝的时候,這回就這样了,過两天我要走,你可千万别来送我。”

  “好。”别离容易再遇难,谢忘之沒打算去送,弄得黏黏糊糊哭哭啼啼的不合适,她顺着楼寒月的话說下去,“其实我不是不恼,当时被典供为难,在屋裡冻得哆哆嗦嗦,我都有去找我阿兄的心思了,但想想又觉得沒意思。她不放過我,我不放過她,折腾来折腾去,沒完沒了的,既然沒法从根上解决,還不如干脆不理她。”

  “是啊,我脾气急,那会儿不懂,凡事都要弄個清楚,现在也觉得犯不着,還不如過自己的日子。恶人自有恶人磨,上赶着去做這個恶人干什么。”楼寒月想起這些年在尚食局裡的所见所闻,叹了口气,“当年克扣炭的那個典供,前两年得罪人,被发配去太极宫,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作者有话要說:這是我第不知道第几次忘了更新……到收尾阶段啦,我尽可能给每個出场過的非酱油角色都安排個结局,但是這個文是8月开始动笔写的,战线挺长的,我自己也记不得到底有多少角色……万一漏了,就,就当不知道吧哈哈哈哈哈(尴尬的笑容.jpg)感谢在2019-12-0212:03:28~2019-12-0218:45: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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