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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对质

作者:醉折枝
“……你!”李琢期难以想象李齐慎能說出這种话,气得脸上一白一红,“不知廉耻!”

  “证据。”李齐慎還是沒恼,平静地看着李琢期,“能以這种罪名诬蔑中伤,才是不知廉耻吧?”

  放在平常,李齐慎這個态度,李琢期总会多想一想,但涉及太子妃,当初未能保住萧贵妃的怒气一同冲上来,恼得他只想活剥了李齐慎。君臣父子,当年他不能冲着李承儆发怒,现下眼前的少年承受的就是叠加的怒火。

  李琢期深吸一口气:“桃枝。”

  “……是。”桃枝知道该自己开口,当时在太子妃那儿重复過无数遍,真面对那双犹如揉了碎金的眼睛,她居然一时不敢开口,沉默片刻才颤着嗓子,“奴婢当、当时挣扎,从七殿下的外袍上撕下来金线……此外,七殿下侮辱奴婢时,奴婢、奴婢還看到,殿下身上有胎记。”

  李齐慎瞥了桃枝一眼,沒說话。

  “人证物证俱在,你還有什么可說?”李琢期還以为他是心虚,一阵失望,“阿慎,我自认待你不错,尽了阿兄的职责,你年少气盛,或许情难自抑,但你也不能……”

  “阿兄想要如何?”李齐慎忽然开口。

  “……道歉,且你要发誓,此生不再靠近东宫。桃枝……若是你有心,便收进殿裡做個侍妾,否则偿金。”李琢期也不是真想让李齐慎死,否则也不会只带着太子妃和桃枝,偷偷摸摸地只告诉李承儆,但他当时已经答应了太子妃,只好求助地看了看阿耶,“其他的由阿耶定夺吧。”

  李承儆可算找着机会发挥了,轻咳一声:“阿慎,阿耶也想不到你会做出這种事,谅你年少,姑且饶你一命。可還有话說?”

  “有。”李齐慎神色不变,“若我沒做過,是太子妃和這婢女诬蔑,那又当如何?”

  “一個女人,为人在世,要的不就是清白嗎。”太子妃稳操胜券,哀怨地看了李齐慎一眼,再看向李琢期,“妾与桃枝,何故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呢?”

  李齐慎不想理她,也看着李琢期:“我只问這一句,若我沒做過,该当如何?”

  “那你想如何?”李琢期怒了。

  “我杀了她。”李齐慎无声地开口,刻意放慢嘴唇张合的动作,让李琢期能读出来,“剥皮拆骨,挫骨扬灰。”

  李琢期眼瞳一缩,李齐慎却别开头,垂眼看着還跪在地上的桃枝,“刚才這婢女說,从我外袍上撕了金线,還看到我身上的胎记。那现在請阿耶做個见证,让她說,我身上有什么胎记。”

  “說。”李承儆只觉得他是垂死挣扎,“你說,让他听听,到底是什么。”

  “是。奴婢当时看见、看见殿下胸口,有一片胎记。”桃枝抬手在自己肩下比了比,画了個直到胸口的大圈儿,“就在這儿……大概這個大小,红色的。”

  “现在說了。”李琢期皱着眉,“你還想怎么狡辩?”

  “阿慎?”李承儆也看向他。

  李齐慎却沒看阿耶和阿兄,他的视线飘飘渺渺,落在稍远处的太子妃身上。他很平静,神色如常,眉眼却冷峻,像是大雪后的崇山峻岭。

  太子妃莫名地浑身一颤,转念又不慌,盯回去:“七殿下是還想說什么嗎?”

  “請诸位睁大眼睛看看,”李齐慎抬手,指尖搭在领口,一点点拉开,“我身上到底有沒有胎记。”

  领口敞开,刚好扯到桃枝先前比划的位置,露出少年尚且单薄的身子。李齐慎的肤色随了慕容飞雀,比汉人更显得苍白,肌肤白皙,锁骨突出,露出的胸口犹如玉雕,哪裡看得出什么胎记,遑论是红色那么扎眼。

  “……不可能!”太子妃眼瞳一缩,踉跄几步,“不可能!你用什么法子把胎记去了!”

  桃枝也惊了,瞪大眼睛,嘴唇发颤,一句话都說不出来。

  “不,我身上根本沒什么胎记。要除胎记也不可能,先不說有沒有這种办法,就算我身上真有,难道能未卜先知,提前去了胎记?”李齐慎收拢外袍,“我猜是這婢女不知道从哪儿听来假消息,就当作证据污蔑我。”

  “……不,不是……”桃枝慌了,“那天,那天奴婢分明看见,七殿下身上有胎记,真的有,真的有……”

  她哪儿知道李齐慎那是发的疹子,当晚殿裡灯不够,才沒看出来,只能反复念叨。但桃枝和太子妃先前早就一口咬定李齐慎身上有胎记,且是亲眼所见,现下這胎记却不知所踪,她彻底慌了神,脑子裡一团乱麻,居然哭了出声。

  太子妃倒還好,迅速举了别的证据:“那金线呢?是不是从你外袍上勾下来的?”

  知道李齐慎胸口沒胎记,李承儆心裡就偏向了這個儿子,但又不想回头說自己错了,咳了一声:“阿慎,這你又怎么解释?”

  “那得问太子妃啊。”李齐慎笑笑,“当日太子妃确实派這宫女来我殿裡,送了参。只不過這婢女沒走,非說承了阿兄和太子妃的命令,要教我人事,我殿裡的少监可作证。我不愿意,她就上前拉扯,想来是那时候扯下来的。”

  李琢期一愣,诧异地看了太子妃一眼:“我什么时候說過這令?”

  太子妃說不出话,只能摇头:“殿下,妾也是、也是……”

  “事到如今,我倒想问问,我和太子妃究竟有什么仇怨?年前滑胎,诬蔑我行厌胜之术,阿兄爱妻心切,夜半带人闯清思殿搜查;如今竟然伙同婢女,捏造证据,說我犯此大罪。”李齐慎沒让她“也是”下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在宫裡,還真有活路可走嗎?”

  “世人言长嫂如母,我阿娘去得早,却沒想到太子妃竟是如此恨我。”他顿了顿,看着李琢期,“先三番五次诬蔑我,枉为人嫂;以此法离间我与阿兄,不惜令阿兄蒙羞,枉为人妇。我看太子妃才是不啻虎狼,枉在人间走一遭!”

  “阿慎……”李琢期也慌了,顾不上太子妃,“你……”

  “我记得宫裡的皇子公主,出生时稳婆会洗身子,若有胎记,则会记档,免得将来說不清。”李齐慎发完脾气,平静下来,幽幽地說,“渺渺十五年,我与阿耶、阿兄同在大明宫,竟是连我身上有沒有胎记都不知道。”

  他对這两人从来就沒有過期待,真說出口,其实也不是遗憾,只是觉得好笑。清白证明了,李齐慎懒得和這些人同处一室,转身就走,一路朝着玄元殿去。

  冷风刮過,灰蒙蒙的云碎裂,忽然飘起细细的雪,落在他发上脸上,浓密的眼睫上星星点点。少年迎着风雪,紧抿嘴唇,一步步往前走。

  在他身后,紫宸殿裡李承儆自觉丢尽面子,大怒,又摔了只茶盏,正落在李琢期面前:“你是什么?阿慎是什么?堂堂太子,想出這种法子来中伤自己的弟弟!他阿娘是鲜卑人,动得了你的位置嗎,你這么容不得他?是不是還要效仿前朝,杀了他,再杀了你阿耶?!”

  “……阿耶恕罪!”這话李琢期哪儿敢接,他直挺挺跪下,“這回是我的错,实在是一时怒气,误信谗言,這才……”

  他一扭头,看见太子妃都觉得恼,“你還不跪下!”

  “陛下恕罪!”太子妃赶紧跪下,事到如今,桃枝就是替死鬼,“陛下明鉴,是這婢女回来說的!妾也不知真相,遭受奸人蒙蔽,這才……才做出伤了七殿下的事。”

  桃枝惊了,赶紧膝行上前,哐哐磕了两個响头:“陛下明鉴,明鉴啊……奴婢也是被逼的!是被逼的……”

  太子妃生怕桃枝把实话說出来,顾不得世家贵女的规矩,上前一個巴掌,劈得桃枝歪斜在地,面上迅速浮起两個红印。她一咬牙:“休想胡言乱语,再攀咬谁!我看是你勾引七殿下不成,起了坏心,到我面前来诬蔑殿下,我信你,你反倒如此!”

  桃枝被打得眼泪都出来了,又怕太子妃再打,呜呜咽咽地往太子的方向爬。太子妃哪儿能让桃枝靠近夫君,伸手揪住她的头发,手上一用力,居然硬生生揪下一撮,痛得桃枝一声杀鸡般的惨叫。

  座下一片混乱,李承儆在座上,耳边嗡嗡作响,脑子也开始发疼,只觉得眼前什么东西都不顺眼,恨不得再摔十套八套茶盏。

  他头上压着的历代皇帝,除了個进不得玄元殿的天后,代代都是明君,史书上大夸特夸,到他這裡,李承儆从小由四位太傅教导,都是经世大儒,开口必提前朝。李承儆生平最想做的事,无非是证明自己胜過先祖。

  然而现下外忧内患,朝上那帮朝臣不长眼睛,总觉得他不如父亲和祖父,上個折子都唧唧歪歪;家裡仅有的两個儿子互相撕咬,太子妃像個乡野村妇一样抓着個婢女乱打。

  這些声音乌泱泱地混在一起,像是反复提醒他——

  ——你不如父亲!不如祖父!不如任何一位皇帝!

  “行了!”李承儆狠狠一拍扶手。

  座下三個人浑身一颤,霎时不敢动了,乖乖僵在原地,看着倒有几分可笑。

  “這婢女,诬蔑皇子,杖杀。太子妃轻信谗言,杖三十,禁足半年。”李承儆起身,最后看了李琢期一眼,“你也给我好好反省!”

  作者有话要說:加更了,我真的一滴也沒有了

  好,接下来一直到很后面的剧情,太子妃应该都不会出现了(。

  不過她真的下线,還是在后边……长生說的话会应验的,他可是满怀怨恨的复仇鬼,只不過现在暂且能力不足罢辽(。)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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