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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我跟微微結婚已三年,我從不知道她的過去,我更從未想過我們的婚姻會出現任何戲劇性的變化,可是,突然有一天,出現一個人,改變了所有的一切--他是個毒販。
我從未想到,曾經的微微竟然會無可救藥的愛上一個毒販,她本是爲了幫助她那做緝毒警察的二哥抓捕這個男人的,可她愛上了這個毒販,併爲這個毒販生下了一個兒子,也就是我現在的兒子。
有的路,永遠都不能走;有的錯,永遠都不能犯!可是有的人,卻偏偏要義無反顧的走下去……因爲微微說:她感受到的東西是真實的……
第1章
頭頂的電話一直在響,一直在響,催魂裂魄般的聒噪刺耳;我腦袋又疼又沉,想要睜開眼睛,使足了喫奶的勁也睜不開;前天夜裏發生的那一幕,那道黑色的高個人影,還在我的眼前晃盪着,扭曲着,就好像恐怖電影裏的夢魘魔影,壓抑窒息。
我要……給公安局打電話!電話鈴聲提醒了我,我該給公安局打電話,讓警察去抓住那個男人,他非法持槍,強入民宅,他是——黑社會!
“蘭姐!蘭姐!”,我叫了兩聲,忽然想起來,昨天一早我和微微去慶漪民政局辦離婚的時候,就讓蘭姐回鄉下去了,只得自己伸手取過話筒放在耳邊。
“誰啊?”嗓子嘶啞得厲害,很像生產車間裏的兩條皮帶在摩擦,此時我已勉強睜開眼睛。
“老胡?”是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我是甄善美,你跟微微結婚那天咱們見過的,你還記得我嗎?”
甄善美?我拍打自己腦門的手掌倏停,頓覺心底涌上來一股無名怒火,聲嘶力竭的大吼着說:“我告訴你,我跟她昨天離婚了,你以後找她,別打電話到我這裏來。”
電話那端的甄善美笑了一下,說:“我知道你們離婚了,我是特地來找你的,老胡,微微讓我來找你,有的事她想讓我替她給你解釋一下。”
“我跟她都離婚了,她的事不關我的事,我不想聽。”
甄善美大概沒想到我會這樣說,頓了一下,說:“微微說這些事是你該知道的,你是她丈夫,她有責任和義務告訴你真相。”
責任?義務?我忍不住嗤笑起來,秦微微的嘴巴里居然能說出這兩個名詞。
甄善美清脆的嗓音從話筒裏飛快傳來,“老胡,你先別生氣,你在家裏等我,見了面我把微微讓我轉告你的,你該知道的事告訴你,電話裏說不清楚。你要相信微微會突然跟你離婚,是倉促之下迫不得已做出的決定,她不想害了你。”
“害了我?”我扯動着臉皮,笑得不僅心酸,還諷刺;一個女人,懷着別人的野種嫁給我胡甘明三年;我胡甘明三年來,對她掏心挖肺,百依百順,養着她,哄着她,還請保姆給她帶孩子,生怕她受一點委屈,生怕她喫半點苦;最後,孩子的親爹突然出現了,我才知道這個孩子不是我胡甘明的種。他媽的,這還不是害我,要怎麼樣纔算是害我?
我胡甘明是人,不是神,我他媽沒那麼偉大!現在這個社會,房價那麼高,物價那麼貴,我那每月五千塊不到的工資,養着這麼一大家子人,我容易嗎我!要不是我們廠是國營企業,效益一直不錯,三年前在廠區給我分了這套房子;要不是我爸媽有退休工資,我不用擔心他們兩老的生活,我現在估計還在還房貸,還在做房奴;一百五十坪的房子,四千多塊一平米,沒個六、七十萬能買得下來嗎?裝修傢俱,生活用品,水電煤氣,什麼地方不需要花錢了?
還有結婚時給她買的那輛二十多萬塊的上海大衆,去年她爸過世,光買墳地,就花了我九萬塊……我不是要跟她算計那麼多,如果我前妻五年前和我離婚,沒捲走我爸媽給我買房子的六十萬,如果她前天夜裏,沒說那些侮辱我,責怪我無能的話,我不會跟她計較這麼多經濟上的細賬……可是她……!
婊子!婊子!婊子!
秦微微跟我那厚顏無恥的前妻一樣,都是婊子!枉她還是北師大美院畢業的,枉她爸還是江平市軍區退下來的軍區首長,她念了那麼多年書,他爸家教那麼嚴,什麼叫做婚姻?啊?什麼叫做忠誠?啊?什麼叫做責任?啊?她不懂!她通通不懂!
我他媽昨天是氣瘋了,氣暈了,我昨天就不該讓她走,我該掐着她的脖子問她爲什麼要這樣做?問她我胡甘明這三年來哪裏怠慢了她?
我一想到這些,我一想到我爸我媽,想到二老寶貝得不得了的孫子不是自己的親孫子,我嗓子眼裏就冒酸,我心裏就犯堵,我全身上下沒一個毛孔能順暢通氣的。
“老胡,我現在在從慶漪市到一零九廠區的路上,估計還有二十分鐘到。”
甄善美話還沒說完,我屁股底下傳來手機震動的嗡鳴。踢了一腳地板上的空酒瓶子,我直接掛了秦微微那賤女人好朋友的電話,接了廠裏同事肖全的電話。
“哎呦,我說親愛的老胡同志,你終於肯接電話了,你知道你幾天沒上班了?週五上級領導還要來檢查生產情況呢?新的圖紙和方案,下週一要送到省裏去啊!你是不是忘了?”
我知道肖全心急火燎,趕緊給他解釋說家裏發生了點事,說明天一早過去,就掛了電話。
手機提示有很多未接電話,全是廠裏的電話號碼,我愣了一下,沒有秦微微的。
她和小椹,現在是不是在兩百公里外的江平市,甄善美家裏?
我把手機擱在立櫃上,感覺太陽穴附近一陣陣的跳痛,餘光瞥見地板上歪東倒西的空酒瓶子,嘴裏乾巴巴的,又澀又苦;我這個家,淡黃色的牆壁,檸檬色的壁燈,米白色碎花落地窗簾,全是秦微微佈置的,牆上那兩幅淡雅清新的裝飾畫,也是——她親手畫的。
而我和我爸媽的合影,在對面電視櫃上立着的像框裏,靜靜的笑着……我突然發現一個問題,我和秦微微結婚三年,家裏竟然沒有一張跟她一塊的合影,就算是她的單人照,也沒有;我倆結婚時,正趕上廠裏忙,只領了個證,沒去拍婚紗照,後來一直說要去補拍,可不知不覺就給忘了。現在想起來,秦微微她是故意的,她早就想離婚,她壓根就不想留給我任何可能存在紀念意義的東西,你說這女人心計多重,多惡毒啊!
客廳左邊的實木門半掩着,我下意識的站起身來,繞開那堆空酒瓶子和滿地的菸蒂,走過去推開門,這間屋子,是秦微微的畫室;牆壁上貼滿了大大小小的素描,國畫,油畫,竟然還有書法毛筆字;靠窗的兩張並列書桌上,是筆記本電腦和一疊白紙,旁邊的書架上,整整齊齊的擱滿了書冊。
我走到窗戶旁,坐在她常坐的椅子上,清晨的陽光透瀉到我的眼睛裏,水霧矇住我視線那一瞬間,我想起了前天晚上發生的事。
前天,五月十六號,週日,下午五點,我從廣州出差回來,看看時間也晚了,就沒回去廠裏,直接回了家。
在樓道里撞見帶小椹去醫院看病的保姆蘭姐,蘭姐說微微前一天出去就沒回來,小椹發高燒,她打我電話呼叫轉移,打微微電話不通,只好自己帶孩子搭廠區的大巴車去慶漪市醫院,給小椹看病。
我一聽就不太高興,小椹才兩歲,她這個做母親的,也太不負責任;蘭姐做好晚餐,我等微微等到八點鐘,她才推開門進來,她瞧見客廳桌上的晚餐,就說她喫過了,讓我自己喫;然後進臥室去換衣服。
微微那天穿得很漂亮,黑色的統裙,腰上繫了根帶蝴蝶結的絲帶,挎着亮閃閃的流蘇小皮包,化了妝,還踩着雙七釐米左右的細跟涼鞋;微微屬於個子比較高的女人,她一米六八,我才一米七二,所以我們結婚三年來,我從未見過她穿高跟鞋;她買鞋子,總是買鞋底最薄的那種,因爲她不願和我站到一塊的時候,超過我。
而她平日的打扮,也是很樸實的,我從未見她像那天那樣光鮮亮麗過。
微微洗了澡,換了衣服出來,我問:“你去哪兒了?爲什麼一天一夜沒回家?”
微微臉色有些難看,說:“善美從國外回來,打電話給我,讓我從慶漪開車去江平看她,我跟她三年沒見,有很多話想說,聊天聊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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