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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後來在廣場一側的石橋邊上坐了下來,感覺都有點累,坐了一會,疤子說口渴跑遠處去買飲料,顧愷倚在欄杆上遠眺,廣場南邊的佛教建築裏不時傳來陣陣頌經聲,時間就那麼慢慢的停滯下來,有點兒悄無聲息歲月靜好的意思。
微微早上出門的時候在揹包裏擱了畫板,這時候席地而坐,等顧愷回過神來,她已經把一幅肖像畫畫好了,遞給顧愷,笑嘻嘻的說:“喂,你看看畫得像不像?”
顧愷愣了一下,接過那張a4白紙仔細的看起來,邊看邊說:“你好像很喜歡給別人畫肖像畫哪?”
微微得意的應聲,說:“因爲我的肖像畫畫得很好呀!你不覺得麼?”
顧愷點了下頭,一本正經的說:“是畫得不錯,劉德華都讓你畫成趙傳了。”
微微呆了一下,這才反映過來,尖叫一聲,竟埋怨且開心的跳起來去掐顧愷的手臂;說:“你這傢伙不是忒愛裝酷麼?你啥時候學會幽默了,還能這樣幽默得不着痕跡。”
微微說話的時候顧愷還是板着臉的,可她話音一落,顧愷就跟變戲法似的,臉上綻出一個大大的明朗笑容,隨即猛一轉身,逃了開去。
微微見他笑了,自己也忒樂,剛追着顧愷跑出去幾步,腦海裏倏然閃過一張笑臉,驚得她全身一哆嗦,魂都飛了一半,差點摔倒——她發現一件事兒,顧愷笑起來的模樣,竟然跟她此前在洪那那座吊腳樓裏做的噩夢裏的那個男人的笑容……一模一樣!
這事兒很古怪,誰也沒法解釋;善美說微微後來仔細的回憶過她的那個夢境,並把那個夢境裏的一點一滴包括環境特徵都詳細的說給善美聽,讓善美幫她分析分析;善美分析的結果很老套,常言說的好,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微微做這個夢之前,曾經隔着雅河河水看見了顧愷,於是善美就斷定,微微那時候就愛上了這顧愷。
可是有一點讓我覺得很玩味,照理說一個女孩子愛上一個男孩子,怎麼會做那麼古怪可怕的噩夢呢?我不明白,所以我只能以人的第六感來強做解釋,這個夢境詮釋的意思是危險,顧愷是個危險的男人,微微第一次遇見他,就感應到了他身上那股子危險的特質,可微微當時並沒有留意到這一點,義無反顧的迎了上去;這從微微在那個夢裏追着顧愷跑就能看出來。
我想微微是把顧愷看作了對自己很重要的東西,很珍貴吧!
顧愷很守信,第二天一早,就帶着微微和疤子去了扎朵瀑布,隔天又去了中緬街買東西,微微本以爲晚上能去看人妖表演,後邊還能去迴環竹海和雷奘相佛寺的;豈料顧愷說旅遊就到這兒了,迴環竹海和雷奘相佛寺暫時去不了,他從今天晚上開始會很忙。
微微有點沮喪,說:那人妖表演呢!
疤子插話說:看正宗的人妖表演得到泰國去。
泰國?微微說算了。
泰國肯定是去不了的,可微微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在巷腮島上隨口說的那句她想去緬甸轉一圈,顧愷居然記在了心裏。沒過兩天,顧愷帶着疤子突然跑到微微房間裏,問她有沒有辦理緬甸的出入境護照?微微當然說沒有,顧愷說那你把身份證和照片給我,我想辦法給你弄一張。
微微有點兒糊塗,又有點兒不知所措。說:“你打算帶我到緬甸去……旅遊?”
顧愷一本正經的點頭,說:“嗯!”
微微忽然想起老鍾他們交給她的任務來,遲疑了一下,說:“可是我沒錢……再說了,你沒有必要因爲我幫過你點小忙帶我去旅遊的。”
顧愷安慰她說:“我到緬甸去是辦事的,順道帶上你而已。”
微微說:“噢!那辦簽證要到廣州去辦理的,要很多天時間的,你來得及麼?”
顧愷說:“來得及!”
微微想了想,突然有點怕,吞吞吐吐的說:“哦……那個,顧愷,你有事兒你就去忙成嗎?別……!”微微的嗓音不知不覺的抖了起來,因爲“緬甸”這兩個字讓她聯想到毒品,聯想到顧愷是個毒販這件事情。
微微暗忖:顧愷說他有事要辦,是跟毒品有關麼?如果他去辦的這事跟毒品有關,那她不是得悄悄通知老鍾和二哥他們了……微微這會兒特別後悔自己答應老鍾和二哥他們幹這差事,她不僅害怕,還憂慮。
一旁,疤子聽完兩人這番對話似有所感,涼呼呼的說:“到緬甸去玩玩挺好的呀!秦小姐在害怕什麼?”
疤子這話就像一根繡花針,一下就刺痛了微微的心,她有點心虛,但還是故作鎮定的笑了起來,說:“我害怕什麼呀?有什麼值得我害怕的啊?老張你這問這話有點奇怪。”
疤子盯着她笑,笑容有點兒清楚明白又心照不宣的意味。說:“我想給我家裏打個電話,可手機沒電了,秦小姐手機借我用一下成嗎?”
微微怔了一下,也沒多想,掏出兜裏的手機隔着桌子遞了過去,疤子接過電話走出門去打電話去了;微微就扭頭去看顧愷,剛想出聲問顧愷他要到緬甸什麼地方去辦事,就聽見門外傳來諾基亞的手機旋律,這手機旋律微微太熟悉了,因爲疤子好幾次當着她的面接電話,他的手機都會響起這道鈴聲。
熟悉的諾基亞旋律剛響了兩秒鐘,就被人按斷了,與此同時,微微的心跳驟然一快,她突然想起二哥給她說過的話來,“你能背住我的手機號碼吧!你現在把我的手機號碼從你手機上刪了……!”
微微一下就驚過神來了,疤子,疤子的手機是有電的,他這是在找藉口查看她的手機啊!
……難道疤子開始懷疑她了?
那顧愷呢?他是不是也開始懷疑她了?
微微有點心慌,她下意識的佯裝不曾聽見這手機鈴聲,跟顧愷說:“那啥,真的,你有事兒你就去辦,別讓我耽誤了你的生意。”
顧愷這時候的神色也有點變了,他瞪着微微,陰惻惻的說:“你怎麼知道我到緬甸去就是爲了做生意?”
驚慌失措的微微再次讓自己鎮定下來,故意“咦”了一聲,說:“你不是大老闆的麼?緬甸山裏頭那麼多玉石,我想你總得去產地或開採場之類的地方瞧瞧的啊!”
顧愷那兩粒眼珠直勾勾的盯着微微,他沒說話,疑是在探查微微到底是什麼人,探查微微身上是否隱藏着什麼會讓他感到懼怕的事兒;微微知道他開始懷疑自己了,趕緊拿出撒嬌的本事,嘟着嘴巴嘀咕:“你這人真小氣,你有那麼多玉石,都沒送只翡翠鐲子給我。”
顧愷大概是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嬌俏模樣逗樂了,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說:“翡翠鐲子很貴的……要點其他石頭好嗎?”
微微故意露出一副滿心歡喜的模樣,頻頻拍手,說:“好啊!好啊!”跟着她又故意拿眼尾斜橫着顧愷,警告他說:“不過不許你拿毛玻璃假塑料蒙我!”
顧愷聞言莞爾,額頭上那絲殘餘的陰霾也就散了去,說:“不會!”
微微嘻嘻一笑,連蹦帶跳的跑到他身邊,說:“好,等我花光我身上這點錢,我就把你送給我的玉石拿到市場上去賣了小賺一筆。”
顧愷瞪着她的瞳孔一下就漲大了,他好似想說什麼,又好似不知該怎麼說,結果乾脆移開目光不再看微微的臉。
微微知道自己已是成功的化解了剛剛那劍拔弩張的氛圍,暗自在心裏噓了口氣,說:“得了!開玩笑呢!我是那種人麼?”
顧愷眉頭跳了兩跳,說:“你是的。”
……這下輪到微微說不出話來了。
兩人剛說完話,疤子就進來了,微微琢磨着這會功夫疤子已經把自己的手機從頭到尾查看了一遍,衝他笑笑沒說什麼。心裏卻是暗自感嘆二哥做事兒謹慎,二哥早就料到顧愷疤子會懷疑她,讓她早前就把手機裏的可疑信息全給清理乾淨了。
顧愷拿着微微的身份證照片和疤子走後,微微癱坐在椅上長長的鬆了口氣,疤子藉手機這段小插曲讓她感到驚惶恐懼,致使她不得不去反覆回想自己認識這兩人以來發生的點點滴滴,最後微微得出一個結論:這兩人打從一開始就在提防着她了!他倆拐着彎兒的打探她的底細,變相的檢查她的揹包,還在暗地裏通過他們的方式調查她的個人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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