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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好好笑
微微這樣一想,頓覺解氣,跟着就想起正事來,尋思着夠了,該探聽的也都探聽到了,趕忙拿着鑰匙跑到二樓另一端顧愷的房間裏去,隨便找了件衣服換上,轉而又小跑着下樓,回到了廚房裏。

  就這一會功夫,小野早已煮好魚粉湯,米粉都糊爛了,小野責怪她動作太慢,微微不緊不慢的把事情給他解釋了一遍,特意解釋說自己這人糊塗,顧愷給她找準的那把鑰匙,她後來又不小心弄混了,只好一把一把的試,好不容易纔打開門,進去找衣服。

  微微給小野強調這些具體情節,是有原因的,因爲她暗忖着自己去了那麼久,給小野解釋不清楚,小野會起疑,倘若後面顧愷或者疤子跟小野求證,一推時間差,顧愷或者疤子也會看出問題來;微微被嚇壞了,她不想再憑空生出點什麼事情來,折騰她早已不堪重負的神經,她受不了了。

  微微這樣說,的確是理智而周全的,因爲隔天她再見着小野,小野說話的口吻印證了她的設伏,疤子和光頭後來都問過小野這件事情。

  這天晚飯後,微微本想從那道粗鐵拉門走出去,下到公路上去“散步”,藉機想試探下秦武和老金他們兩人跟到這裏來沒有,但沒找着機會,因爲顧愷靠在沙發上拿着那本《三國演義》要她跟他一塊看。

  微微發現顧愷這會兒還對她抱持着另外一種態度:凡事只要她跟他解釋清楚,他就會選擇無條件的相信她,不起任何疑心,沒有任何疑慮。

  顧愷這種難能可貴的信任態度,讓微微覺得很感動,也很愧疚;這天夜裏,微微把自己這天下午偷聽到的話反覆梳理了兩遍,並結合自己在那座納崗縣木材加工廠偷聽到的顧愷和黃勇慶的對話,又弄明白了好幾件事情,其中最重要的一件,是顧愷之前在那座木材加工廠裏呆了那麼多天,目的就是爲了等黃勇慶回來,黃勇慶回來後,顧愷跟黃勇慶商談,讓黃勇慶找人去砍原木,加工成木材,然後刨空,打算用來藏匿海洛因,黃勇慶同時還要找大貨車,用來運送這批暗藏海洛因的木材,躲避邊防檢查站的稽查,順利出境。

  微微還從鄭海龍說話的語氣裏,大概猜出了這一直讓她感到困惑的老爺子是誰?老爺子種植罌粟,提供給鄭海龍和顧愷,他應該就是老鍾所說的,毒品來源的終端販制者;至於那個“阿華”,微微心想極有可能是跟顧愷一樣等級的,在老撾越南走私販賣毒品的另一個重量級毒販。

  這整個販毒網絡有多龐大,內部有多恐怖,微微不敢去想象;雖然微微出生在“警察世家”,從小備受警察這項職業的崇尚氣質所薰陶,但她終究不是警察,她身上不具備秦武老金那類人對自己職責工作的拼勁,更不具備任勞任怨,無私奉獻的特質,她也感受不到幹警察的神聖使命感和崇高責任感——終其一句:微微只是不想讓秦武、老鍾以及父親這些人失望而已。

  是以,在微微想起自己偷聽到的,顧愷說的那句:“反正我們只給他們提供躲避檢查的辦法,貨車和木材都替他們準備上了,仁至義盡”的時候,她覺得坦然,甚至還有點兒竊喜。只因顧愷雖是個毒販,但顧愷對她極好,旁人眼中所謂販毒者的十惡不赦,在她這裏偏了個尺度,她認爲顧愷不是的,她一點兒也不希望顧愷被抓,被槍斃。

  我們說,在這場看不見硝煙的禁毒戰爭裏,微微作爲一個輔助公安幹警履行職務的臥底,充當一個維護社會祥和安定的角色,她的心,並沒有完全偏向正義的一方,她在想起顧愷上述那句話的時候,就已爲顧愷想好了保命的辦法,那就是:只要顧愷本人不出境。

  即是:顧愷一直留在緬甸,不到中國境內去,那樣的話,微微覺得自己就能順利完成任務,不令秦武、老鍾以及父親失望,同時保全顧愷,兩全其美。

  當然,微微也並非是那種一無良知的人,在這場緝毒大戰裏,她的底線也僅是力求顧愷的人身安全,至於其他人,比如疤子光頭,鄭海龍黃勇慶,他們這些人的死活,微微是不打算管的;對於還沒見着面的徐偉和周智林這兩人,微微是鐵定了心的要讓這兩人伏法,唯有這兩人伏法,她才能給秦武、老金和父親一個交代。

  此時的微微並沒有去想顧愷和這些人的關係,顧愷販毒的生意和這些人的利益是掛上了勾的,或許她想過了,只是她感覺心煩頭疼,感覺有疙瘩理不順,所以她選擇不想。

  兩人依偎着窩在沙發上看書的時候,微微忽然想起自己午後見着鄭海龍的時候,鄭海龍的臉色頗爲慘白,於是就仰頭問顧愷,說:你舅舅是不是生了什麼病了?大熱的天還在屋裏生爐子?

  顧愷的視線落在滿載細小鉛字的頁面上,神色安詳而寧靜,說:不是的,他沒什麼大病,只是身體比較寒,有點體虛;現在是冬天,一早一晚那幾度的氣溫對他來說冷得厲害,所以才生爐子。

  微微點了點頭,暗自在心裏爲自己白天懷疑鄭海龍嗑藥的事感到汗顏;顧愷伸手翻過一頁,淡淡的補充說:我父母去世得早,我是由我舅舅一手帶大的,你要尊敬他,跟他說話不准沒禮貌。

  顧愷這話,讓微微心裏油然涌上來一股子溫馨的歸屬感,她又一次感受到了顧愷的認可,滿足的同時翻過身去,湊過腦袋在顧愷的嘴脣上親了一下,顧愷淺淺笑着回吻她,末了,微微說:你一定很愛你舅舅吧?

  顧愷挑眉,說:當然!

  微微嗔笑,說:那我知道了,我會像你一樣尊敬他的。

  顧愷聞言抿嘴莞爾,滿意的拍拍她的腦袋,說:乖!

  我們說,微微這會兒儼然把鄭海龍當成了“自家人”了。

  翌日一早,疤子開車去了黃勇慶的加工廠當“監工”,隨後院子裏來了兩個人,誰來了都不奇怪,奇怪的是來的這兩人居然是萬美玲和小榮。

  萬美玲踩着高跟鞋,穿着豔麗的長裙,整個人的氣勢只能用趾高氣揚這四個字來形容,她好似很看不起微微,但不知爲什麼她又忍不住要跟微微說話,問微微一些諸如:秦大小姐在這裏住着還習慣嗎?洗衣服有沒有地方晾啊?下大雨沒耍小姐脾氣跑出去嗎?這類似的陰陽怪氣的問題。

  微微剛開始還搭理她,笑嘻嘻的應承她,後來覺着她說話實在太尖刻難聽,就跑回顧愷的房間裏去睡覺,藉故躲開她。

  也許是微微的閃躲,讓萬美玲感覺鬧得沒意思了,午後她就沒再說瘋話擠兌微微,反而像換了個人似的,拉着微微跟她一塊坐在一樓中間的堂屋裏聊天,那份刻意展現出來的熱絡和親切讓微微坐立不安,微微不知道她想幹什麼,恍恍惚惚的就覺着有點兒毛骨悚然。

  正如顧愷所說,鄭海龍的身體並沒有什麼大毛病,喫午飯的時候,他下樓來跟萬美玲打招呼,詢問黃勇慶的近況,並教導小榮說讓小榮好好學習,再怎麼不喜歡讀書,也要堅持讀到高中。

  微微心想,這枯槁老頭子的教育理念真希奇,讀到高中,不是讀完高中,那小榮要是考不上高中呢?就算考上了高中,後來考不上大學呢?

  小榮看似並不懼怕鄭海龍,他大口大口的扒拉着米粒,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鄭海龍教育完了,小榮嚥下最後一口米飯,總結陳詞:舅爺爺,我曉得啦!我會好好學習的。

  跟着小榮甩下筷子站起身來,鄭海龍見他打算離開,就吼了一嗓子,說:你曉得個鬼,你就知道整天漫山遍野的亂跑,盡做些偷雞摸狗的球事情。

  小榮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樑,衝鄭海龍扮了個鬼臉,屁顛屁顛的跑了,看似無憂無慮的樣子。

  盡做些偷雞摸狗的球事情——這話讓微微想起那雙擱在地板上的紅色高跟鞋來,逐是扭頭去看萬美玲,萬美玲老神在在的伸手夾菜,表情沒有半分不自然,對面的光頭和小野顯然沒多想,自顧自的埋頭喫飯,微微本以爲過去那麼長的時間,顧愷早已經把小榮跟萬美玲有一腿這茬事給忘了,但微微接着就發現自己高估了顧愷——他把臉埋進飯碗裏,捧碗的手哆嗦個不停。

  微微突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這天下午,顧愷跟光頭開了輛吉普車出去,直至夕陽西下,也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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