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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愷陰沉着臉,說:你選大冒險吧!
微微一本正經的說:我幹嘛要選大冒險呀!我就選真心話。
顧愷寒聲說:你已經選了很多次真心話,這次非得給我選大冒險。
微微一甩頭,揚高了脖子,撅嘴說:我不管,我就要選真心話。
顧愷垂着腦袋,不接話了,氣氛有點僵;微微想了想,終於妥協,說:好吧!我選大冒險。
顧愷聞言驀然擡頭,衝微微粲然一笑,他這一旦笑起來,微微就有點兒抗不住了,久違的心跳在她胸腔裏咚咚咚的搗鼓起來,她這才發現過去了這麼多年,原來自己“好色”的本性一直沒改。
顧愷的笑容驟然一退,他恨聲說:脫衣服。他居然有點兒憤憤不平。
微微重重的哼了聲,豪氣干雲的就把外套給脫了;意料之內的,顧愷跟着就撲了上來,兩人開始一場熱火朝天的纏綿。
第二天早上,兩人手牽着手,勉強在壘固街上轉了一圈,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又沒啥可瞧的;只好回到酒店裏,隨便吃了點這家酒店改良後的自助餐,關上房門接着睡大覺。
傍晚十分,兩人終於睡飽了,聽這家酒店的服務生抄着一口流利的英語給兩人介紹附近的景點。縱然微微是乃響噹噹的北師大高材生,但她這大學四年可謂是混過來的,當年在學校,她跟善美整天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個院的帥哥長得漂亮,那個班的俊男長得好看,外加沒日沒夜的考慮自己該怎麼打扮該怎麼玩兒;至於這英語哪,微微只比那些僅會說abc的小學生強點,沒準兒有些單詞小學生認識,她都不認識。
酒店服務生嘰裏咕嚕的說了好半天,微微笑吟吟的是一直在點頭,等服務生走後,微微扭頭問顧愷:他說啥了?
一向喜歡假扮冷麪判官的顧愷這時候做了個再正常不過的動作,他扔給微微一記白眼。
這天傍晚的天氣很不錯,晚霞飄飄,清風陣陣,顧愷帶着微微去參觀了壘固當地十分有名的一座教堂,據顧愷轉述那酒店服務生的話,說這座教堂建成於1998年,堪稱是意大利與緬甸教會建築兩種風格的美妙融合。
兩人蔘觀完這座名叫christtheking的教堂出來,微微從揹包裏取出數碼相機,以這座教堂的門樓爲背景,讓一個路人給她和顧愷拍了張合影;這張合影照片在三年後,我跟微微辦完離婚手續的第三天晚上,被我從微微的畫室裏找了出來,它夾在一本書裏,當時我手持這張照片,渾身顫抖得厲害,輕飄飄的一頁紙,我卻是感覺連拿都拿不穩;因爲那時候的我,心裏還愛着微微。
那一天晚上,我就拿着這張照片在客廳裏坐了一整夜,悲傷和失望像漫無邊際的海水,一浪高過一浪的朝我涌來,一次又一次的把我掩埋,我心痛如麻,紛亂得幾乎窒息。
那也是我第一次看清顧愷長什麼模樣,就像微微對善美形容的那樣,他的個子很好,長得很帥氣很酷,有點兒像吳彥祖,又有點兒像藍正龍。照片上他面無表情的攬着微微的肩膀,用一種冷冽而淡漠的眼神盯着鏡頭,狀是很隨意,但我卻能從他沒有表情的表情裏,感受到一種不可一世的傲氣,以及一種暖如落日的溫情;正是這種溫情,讓我意識到,顧愷曾經是愛過微微的,那麼我心懷僥倖的想,他應該不會傷害微微和小椹,於是我後來就按微微的意思,給了她十天時間,沒有打電話報警。
照片上,微微則是偏着腦袋站在顧愷的臂彎裏,一隻手繞過顧愷的後背,摟着顧愷的側腰,另一隻手擡起來頂着自己的鼻頭,把自己的鼻子頂成豬八戒的模樣,她在放聲大笑,一對燦爛的酒窩蕩滿了甜蜜的色澤。
這張相互依偎的合影深深的刺激了我,我當時很想一手把它撕成碎片,可甄善美告訴我的話,我還記憶猶新,甄善美說:這張照片,是微微和顧愷唯一的一張合影。這句話致使我下不去手。
故事講到這裏,我寫到這兒,說實話我有點兒傷感了,淚眼濛濛的。
言歸正傳,大夥兒請繼續聽我講故事吧!
在微微和顧愷拍完合影謝過那位熱心的路人,回酒店的路上,微微突然有感而發,她對顧愷說:你說我剛纔怎麼就沒讓神父給咱們倆主持個什麼訂婚典禮呢?電視上不總是這樣演的麼?一男一女走進一座教堂裏,就會有這樣浪漫的事兒發生的呀?
顧愷牽着她的手,一聲不吭的徑自往前走,眉頭卻是一跳一跳的,有點兒像在笑。
第三天上午,兩人在酒店服務生的指點下,又到當地的五天市場去逛了一圈,依舊沒啥特別的感覺,於是提早返回酒店裏打算收拾收拾行李,隔天一早啓程返回孟代。只因來時的路上,微微又是暈車又是惡作劇的折騰得太厲害,原本抵達壘固只需要十幾二十個小時的車程,他們倆花了將近三天的時間;而兩人在壘固停留的時間,仔細算一算,也是整整兩個白日還有餘;七十天的商務簽證眼看就要到期了。
兩人帶來的行李本就不多,是以很快就收拾妥當了;離別將近,微微不知道顧愷的心情怎樣,反正她是感覺很複雜。
將來,將來,微微一想到“將來”這兩個字,就覺心慌意亂,隱隱的,她還有點兒恐懼不安。
顧愷把他的那本《資治通鑑》塞入揹包裏,就走過來抱微微,微微什麼話也沒說,就任由他抱着。
兩人頭靠頭安靜的擁抱了一會,顧愷就開始親吻微微的臉頰。
……後來的事情我想我不說,大夥兒也知道了;在微微跟善美提到這段的時候,她說她聽見顧愷用他那充滿磁性的低沉嗓音,亢奮的一遍又一遍的叫她的名字,說:微微……微微……微微啊!微微淚如雨下。
跟着她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靈魂出竅,那是一種真正意義上的靈魂出竅,她覺得這個世界上無論什麼東西都消失不見了,她的心裏也不再哀愁彷徨,不再憂心難過,寧靜祥和得宛若玉龍雪山上的萬年湖水,紋絲不動,波瀾不起。
我想,這可能就是所謂的靈與肉的最完美的結合。
這一天下午直至第四天凌晨,他們倆歷經了數次瘋狂的牀第之歡,這讓微微印象深刻;但同時微微又說了,他們倆在這十幾個小時裏發生的事兒,並非像某些小說家筆下對此相似情節描述的那樣,浪漫而離奇;更不像某些小說家筆下的男女主人公那樣,持續的精力充沛。
微微覺得,小說畢竟是小說,安妮式的愛情,太脫離現實了,他們倆終歸是人,而不是機器。
在纏綿平息的間隙裏,微微跟顧愷說了很多話,但具體說了些什麼,她又想不起來了;顧愷有時候會接她的腔,可總的來說,顧愷說的話很少;他只是一直抱着微微,或面對面的抱,或從背後抱,或側身抱,反正他的胳膊一直彎曲着的。
第四天凌晨,兩人怕起晚了人多沒水沖澡,就早早醒來打整妥當;顧愷先在酒店大堂裏給他孟代的家裏去了個電話,大概的問了問家裏的情況,並說明自己和微微立馬會啓程返家;然後帶微微去吃了頓豐盛的早餐,兩人順道買了兩大口袋方便攜帶的食物和水,放到車上,然後開車去加油。其實從壘固到孟代的這條線上,是分佈着好幾個加油站的;不似從納崗到孟代那樣,一路上人煙稀少,倘若不是當地人,想要找個加油站十分不容易。
不過我想顧愷這人做事向來謹慎,他能未雨綢繆,那可比什麼都強。
回程的路上,微微沒在折騰顧愷,她乖乖的坐在顧愷旁邊,時不時的說個什麼笑話逗得顧愷會心一笑。我們說,在微微的影響下,顧愷不知不覺間已經開始變了。他不再整日板着個臉冷若冰霜,開始出現平易近人的徵兆。
顧愷選擇了最近的路線,不休不眠的連續開了十幾個小時的車,終於在這天夜裏十二點,兩人順利抵達孟代顧愷的家裏。
只是,誰也沒想到,此時的家裏,烏雲密佈,愁雲慘淡,顧愷的舅舅鄭海龍早已醞釀好了一場巨大的暴風雨,正在等待着微微。
院子上空白森森的大燈泡悉數亮着,照得四周白花花的十分晃眼,顧愷和微微都很疲倦,也沒怎麼去在意今夜院子裏的光線爲什麼會那麼強,兩人下了車就直接上樓回房休息;剛回到房間裏扔下揹包打算去沖澡,老潘頭就來了,老潘頭說讓兩人先到堂屋裏去一趟;顧愷頗有些疑惑,他牽着微微一邊轉出門來,一邊問老潘頭髮生了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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