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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愷跟疤子打完這通電話後,沒一會兒功夫,悽清的夜色中就駛來一輛模模糊糊的越野車車影;越野車後來就在微微和顧愷身旁停了下來,車上跳下兩個人,果然是疤子和光頭。
顧愷把微微交給疤子,扔掉手機上了車;他和光頭坐前面,疤子擰着微微把她拽進車裏;上車後,光頭找出一瓶酒精一袋紗布,先給顧愷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傷口,跟着越野車就原路返回。
微微掙扎着還想解釋,可顧愷不想聽,顧愷吩咐疤子用一根鞋帶把微微的手腕反綁在身後,他說他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於是疤子不僅綁了微微,還找出一卷膠帶把微微的嘴巴一齊封住了;我琢磨着疤子這會兒連宰了微微的心都有,若不是顧及顧愷的心情,他就直接“辦事兒”了,那裏會只是簡單的綁了微微!
接下來的三十分鐘,顧愷、疤子和光頭三人各自做了最近一段時間的情況瞭解與交流,他們這會兒談話是無所畏懼、肆無忌憚了,他們當着微微的面分析着目前的局勢和各種可能性,且還商量着假若後續撞上老鍾他們,該用怎樣的計策和手段對付老鍾他們。
他們仨的談話聽得微微膽戰心驚,害怕不已。
直到此刻,微微才最終明白自己已是徹底的激怒了顧愷,咱們說微微並不是真傻,她只是看事簡單純善而已,事實上她還是聰慧的,她的腦子還是好使的——她開始擔憂,她預想到自己的結局,極有可能就是一個字:死!——顧愷他竟是能把他們的計較和對策當着她的面說出來,顧愷他竟是不怕她聽了之後回去告訴秦武和老鍾——這事兒說明了什麼?明擺着的:顧愷已經不打算讓她回去了!準確的來說,顧愷他已是不打算讓她“活着”回去了,顧愷他們會直接殺了她滅口。
巨大的恐慌像病毒一樣在她的體內蔓延、擴大,她感覺自己的心臟在不停地縮闔、再縮闔;驚懼、悽惶、狂亂、酸楚……全都化着冷汗順着她的背心汩汩而下。
只是,微微沒有想到,顧愷也沒有想到,有一個人對自己今天晚上所做的事兒感到後悔了,這個人在他們倆離開之後沒多久,就給老鍾去了個電話,他把自己今晚乾的荒唐糊塗事老老實實的全都交代給老鍾聽了!你猜得一點兒也沒錯,這個人就是秦武。
我想秦武他終究是個警察,他的職業所賦予他的人生觀、價值觀、社會觀跟咱們平常人不同,加之他的生長生活環境培育了他骨子裏對自己事業的誓死忠誠——關於他對顧愷“施以援手”這事兒,咱們只能說是他的情緒出了問題——他被他打小就疼愛得不得了的微微激得,或者說是逼得,慌了神,致使他情急之下失去了理智,把顧愷給弄了出來,鑄下無法彌補的大錯。
終其一句:秦武對自己乾的這件事兒,感到十萬分的懊惱和悔恨,他終是承受着來自自己內心深處的莫大壓力和譴責。
而老鍾平日裏工作繁忙,這會兒恰巧趕上過年,難得放假正在家裏陪孩子守歲呢!秦武這個電話猶如晴天霹靂給了他當頭一棒,震得他兩眼陣陣發黑,好心情瞬間蕩然無存。
老鍾憤怒的咆哮比暴雨天打雷也差不了多少了,他一語截斷秦武的解釋,衝秦武吼,說你他媽的趕快給我掉頭去追,今天晚上你個混賬如果不把人給我逮住,你就直接斃了你自己吧!
老鍾掛了秦武的電話後,立馬給負責這個案子的陳局去了個電話,把顧愷越獄出逃的事情簡單的說了個大概,因事發突然,事態緊急,故而失職這事陳局沒功夫追究,檢討的話老鍾也時間沒提,陳局當機立斷下了命令:調集人手,分作兩隊,立刻對顧愷他們展開最有效的圍追堵截。
三分鐘以後,顧愷越獄出逃這事兒,就傳到了洪那公安局緝毒大隊的所有幹警耳朵裏,整個緝毒大隊炸開了鍋,傾巢而出,追捕逃犯去了。
車窗外的天空,一片陰霾,一如微微憂傷愁悶的心情,一片晦暗。
越野車在九曲迂迴的羣山中疾馳了大約半個小時,路邊上倏然顯出一排模模糊糊的柵欄鐵絲網來,微微憑直覺,就知道顧愷他們想幹什麼了?顧愷他們應該是想逃回緬甸!
這一處實在是很偏僻,四周黑麻麻的,遠處的大山,近處的土坡,什麼也看不真切,估計鬼都打得死人。
光頭把車停在路邊上,下車不知道幹什麼去了,顧愷從車裏翻出一包香菸,靠在座位上慢條斯理的一邊抽一邊往車窗外看,他很警惕。
車裏沒開燈,黑暗中疤子突然發話,說:“老闆,我看是時候了。”
顧愷沒回頭,也沒搭腔,稍怔,疤子驀地低吼,與此同時,一根細細的不知道什麼東西一下就爬上了微微的脖頸;微微剛伸手去摸,那疑是鞋帶的東西猛然收緊,微微頓時瞳孔爆出,崩說喘氣了,舌頭都伸了出來。
她盯着顧愷的後腦勺,扭曲變形的臉上眼淚流得比什麼都快!
……疤子……疤子終於動手了,他要……勒死她!
往事如煙,舊憶如夢,很多事情化着流雲在她發黑的眼前一幕幕的飛速掠過,抓不住,逮不着;須臾間,她忽然感覺有一些遺憾,同時,無故的又感覺有一些溫暖。她想:或許,只有一了百了,纔是對她自己,對顧愷,對二哥,對父親,對老鍾……對所有人……最好的……交代!
恍惚中,車裏響起一聲爆吼,有人大聲喊說住手……!
旋即,微微頸上一鬆,那種恐怖的窒息感倏然退去,頓覺喉嚨裏宛若多了團烈火,火燒火燎的痛得幾乎無法呼吸;有人撕開了她嘴巴上的封口膠,按住她的肩頭,“啪”地一聲燈亮了,她的視線才逐漸清明起來。
她剛一瞧見顧愷那張剛毅帥氣的臉,就“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她顯然是被嚇壞了,滿臉淚水,縱橫交替,連哭泣的聲波都在打顫;一直以來,她均是感覺顧愷不會傷害她的,可她剛剛分明就已是到鬼門關外轉了一圈再回來;故而她很憤怒,她很不甘。她聲嘶力竭的大聲喊:“顧愷……!”
顧愷瞅着她,不着痕跡的挑了挑眉頭,疑是在說:什麼?
微微望着他,話到嘴邊卻是問不出來——咱們說她此時多少有點兒啞巴喫黃連的感覺。
顧愷見狀陰森森的笑了起來,表情泰然,他對疤子說:“先留着,咱們還沒出境呢!留着不定有用。”
微微一聽這話心都涼了大半截,顧愷他當真就那麼恨她?
“顧愷……!”她說:“對不起……!”
半晌過後,無人應聲,車裏氣氛壓抑而靜謐……微微的心,徹底的碎了,因爲她已經瞧出:再也沒人願意聽她的道歉了!
光頭揚着手機從黑暗中跑過來,拉開車門就是一聲驚恐的大喊:“快走!後面有貓。”
疤子聞言一下就按熄了頭頂的光線,緊張兮兮的問:“你看見了?”
光頭一邊手忙腳亂的發動引擎,一邊抖着嗓子說:“沒有,我等了半天不見小野,就給小野打電話,問他和舅老爺到哪裏了?小野說他們在三戶門,過不來,有一大批公安在他們前面。”
“三戶門?”疤子失聲驚叫:“這麼快?”
光頭頭也不回的說:“是呀!三戶門……就在後邊,所以我們必須馬上離開,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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