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逍遙法外2
明戈回到樓安世家時,樓安世正坐在院子裏打電話,他看到明戈和沈鴛後,按下了手機上靜音鍵,然後揚眉一笑,“怎麼?還買一送一?”
沈鴛說:“不……我只是來看看你,聽說你病了。”
“別費心了,我這病從沒好過。”樓安世擺擺手,示意他們走開別礙事,“你們自便。”
等人走了,樓安世繼續他的通話,“你繼續說。”
電話另一頭的人是胡又又,她笑說:“你這還病着呢,其實不必急着說這事。”
樓安世和她說的是殷正楠的事,“不,還是早點談比較好,本來我沒把這事放心上,但現在變得難辦了……”他開始沉吟不語。
胡又又道:“我看到報紙上寫的了。要不,我去想辦法說服我朋友換個要求?”
報紙上到底寫了什麼?那殷正楠呢?神祕人是要親自動手?樓安世道:“多謝。請換個不用殺人的,說真的,我不知道你朋友爲什麼認爲我有當殺手的天賦,但實際上,救人我倒是做得不錯……”至於殺人,樓安世想說那是頭腦簡單的人最喜歡做的事,但忍住了,不急於現在就開始得罪人,來日方長。
胡又又笑說:“我會轉告他。成了你可欠我一次。”
“嗯,麻煩了。”
掛了電話,樓安世走到客廳問:“最近幾天的報紙在哪裏?”
值班的保鏢拿給了他。
那是一大疊不同類型的報紙,樓安世翻了翻,在娛樂版和時尚版上果然有他的新聞,而且還是不同專題,《樓安世病危——傳爲情所累》,《樓安世的髮型盤點》,《樓安世的緋聞女友男友》……《樓安世背後的男人們》——這個標題雖然很惹眼,但實際上是寫樓家。
樓安世估計胡又又應該是喜歡“情深不壽”那個故事:一個富家少爺認識了門當戶對的年輕小姐,兩人迅速墜入情網,但天意難測,年輕小姐在外出遊玩時落入了河中,不幸喪生,那位少爺聽聞噩耗,突發急病,命繫於一線……
他琢磨着以後可以充分利用包括胡又又在內的人們的感性的那一面。
“世子,盧蘭的娛樂業真的都愛死你了。”沈鴛走了過來,前天晚上她趴網上看樓安世的各種八卦直看到凌晨。
“一向如此,等我掛了後他們恐怕還會時不時地追憶一下。”
沈鴛一愣,“別這麼說,你會好好的。”
看吧,就算是沈鴛這種女人,也會心軟。樓安世沒有繼續試探下去,“他呢,在樓上?他選了哪個房間?”
“需要選嗎?”沈鴛反問。
樓安世覺得不妙,上樓一看,明戈真的就在他房間裏。安靜的午後,陽光,微風,那人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看書,聽到聲音後擡頭朝他微笑……樓安世有些走神,歲月靜好,伊人相伴,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生活不過如此。“我這裏不缺房間,找一間你喜歡的,除了這間。”
明戈道:“那就對面那間?”
“很好。”
明戈重新低下頭去,樓安世走過去,看到他是在看一本散文集,文字不是用通用語言寫的,“你懂幾種語言?”他懶洋洋地從後面摟住明戈的肩膀,手垂到他胸前。
明戈握住他的手,“七種,僅限於日常交流。順便說一聲,這書是在你書架上拿的。”
“我說怎麼有些眼熟……”樓安世抽回手,鬆開明戈,一個轉身坐到他旁邊的飄窗上,“我想起之前你叫我和你一起去一個地方?”
“現在你有興趣了?”
“沒,我只是在找話題。”
明戈道:“之前我本來想抽空回趟南國,我出生的地方,想帶你一起去。”
樓安世曲膝坐着,託着下巴發呆,這事很有吸引力,有很大概率,只要他去,那麼這人對他而言就再也沒有祕密。但知道得太多了並不是好事,至少會不容易抽身……
沉默半晌後,樓安世突然突兀地問:“殷正楠還好嗎?”他想着想着便走神了,但倒也算是成功避開了他不想討論的事。
明戈接得很快,似乎並不意外,“沒聽說有問題,我介紹了新保鏢給他,不過他的走私生意不能做了,那個走私團伙已經被警方查了。”
“國際刑警?”樓安世想起了那個刑揚,他和明戈之間似乎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上次還不痛不癢地拘留了明戈一天,這情形真詭異,難道他們只是爲了找個安全的地方好好見上一面?
明戈說:“國際走私一般都是幾個國家聯合辦案。”
“那個刑揚是你的前任?”
“什麼?”明戈猛地擡頭。
樓安世調侃道:“難得見你花容失色,還真有□?”
明戈看了樓安世一會,然後傾身溫柔地揉了揉他的捲髮,“我沒有前任這種東西。”
說得好像他是在故意打聽這事一樣,樓安世搖頭晃開頭上的手,“哦,這種事情不急,以後會有的。”
明戈笑說:“以前也不會有。”
“你是打算在你豐富的人生履歷上留下一處敗筆?”樓安世也就這麼一說,下一句便換了話題,“幫我關注一下殷正楠,看到底是誰要殺他。”
“嗯?”
“別裝傻,他以爲是那個走私團體要殺他,但我們都知道不是。”
“你確定有人要殺他?”
樓安世遲疑了一下,然後搖頭,或者胡又又和她那個朋友只是耍他玩呢?就算不是,他爲什麼要和明戈說這事?“算了。”他站起身,準備走開。
明戈拉住他,拉他坐到自己腿上,“說說看,我會去幫你弄清楚。”
樓安世打了個呵欠,“我纔不信你。”
“真是拿你沒辦法……”明戈微笑。
樓安世沒好氣地道:“別肉麻,聽得難受。來八卦一下,胡又又有男朋友嗎?”他懷疑那個神祕人和胡又又關係不一般,至少胡又又似乎很欣賞那個人。
“聽說有關係親密的人,但是不是男朋友不清楚。”
“是女朋友?還是□?”
“對方是男的。怎麼?想把那人引出來見見?會有些麻煩,很多人都欠過胡又又的人情,她如果有難,可能會有很多人幫她,到時也難判斷到底那個人是哪個。”
樓安世竊笑,“這沒什麼。”不是有蘭格非在麼,他打算禍水東引,朋友麼,就是用來坑的。他起身,走去拿起桌上的手機,開始撥打蘭格非的電話,期間他看一眼明戈,並指了指房門。
明戈出去,並幫他把門關上。
在客廳的沈鴛看到他時,搖頭,“又被趕出來了?他太難相處了……”
“他只是想到什麼說什麼,這樣很好。”
“也是,肯說就好,那種什麼都不說,卻默默記恨一輩子的人多可怕。”
明戈低頭翻看桌上的報紙,“你在暗示什麼?”
“完全沒有!我發誓!”
“很好。”
蘭格非接到樓安世電話後很驚訝,“我正想打給你,沒想到你會主動打電話過來。看樣子你沒事了?”
“對,理所當然的又沒死成。不過我不是來和你說這事的,有個驚喜給你,那事有線索了。”
“嗯?”蘭格非很鎮定,並沒有急着追問。
“有個姑娘應該知道你那個神祕恩人是誰,一會我把她的基本信息郵件給你,不過可能那人和她關係匪淺,說不定是她男友——我認爲是男友比是女友的概率大。”
“多謝多謝!其他的你就不用擔心了,我要挖誰的牆角還會挖不到?”
“你有點追求啊!”樓安世怒其不爭。
蘭格非哈哈一笑,“彼此彼此。”
“誰和你彼此……”這時,手機裏傳來了其他來電提示,樓安世便對蘭格非道,“就先這樣,我掛了。”
這次打電話來的卻是聶措,“聽說你已經好些了?”
“你這麼關心我?我都懷疑你其實愛的是我了。”樓安世便說邊推門出去,走到客廳上方的欄杆邊,靠在那裏看着樓下客廳裏的人。
聶措輕咳兩聲,“看來你真的已經好了。對了,肖侃的辦公室你還沒去過吧?”
“沒,已經搬了嗎?昨天他來我這裏時沒說。”
“就前兩天搬的,我去參觀了一下,還不錯。”
“哦……我說,你到底找我什麼事?”樓安世乾脆地問。他對新辦公室的興趣不大,不過就一間房子而已。
“之前的事……我想和你說抱歉,我以爲你是要針對殷正楠,原來是因爲你喜歡他妹妹……”
樓安世已經聽膩了,“喂,你沒事我就掛了。”
“沒事,你好好休息。”
樓安世心想,估計還是有事的,只是不知道他爲什麼又沒說,難道是因爲自己的態度不夠溫柔?
“下來?”明戈從客廳裏仰頭看他。
樓安世把手機擱在欄杆上,然後用手撐着欄杆,一個側翻身,從二樓跳了下來。
在其他人還愣住時,明戈和樓安世已經好好地站在客廳裏了。如果把時間倒回一點兒,再放慢一些的話,事情是這樣的:樓安世跳下來,明戈衝過去接住他,兩人倒地,在地上滾了一圈,然後都自己站起來了。
“我一直想試試。”樓安世坐在沙發上任明戈檢查着。因爲客廳裏鋪了厚厚的地毯,他好運的連皮都沒被蹭破一塊。
弄清楚他真的沒受傷後,明戈放開了他,看向旁邊還驚魂未定的保鏢們,“誰能解釋一下嗎?”
“這是第一次。”一個保鏢小聲說,“得趕緊向頭兒彙報。”
沈鴛同情地看着明戈,發現他沒有什麼特別表情時,她失望地搖頭。
“你跳下來之前應該先說一聲。”明戈坐在樓安世對面認真地看着他。
“這有4米嗎?死不了人的。從40米跳下來時,我一定會先說一聲。”
沈鴛道:“但爲什麼要從40米跳下來?”
“沒錯,我爲什麼要跳?”樓安世用眼神指責他們:你們真是不可理喻。然後他便走開去健身房了。
沈鴛瞪着他的背影,然後又去看明戈,只見明戈走上了樓,他的手一直搭在欄杆上,直到他走入了二樓走廊,她知道他拿走了樓安世落在欄杆上的手機,看看客廳的兩個保鏢,似乎他們都沒注意到這點。
樓安世在家曬了幾天太陽後,認爲自己能量已經充足了,他打電話給樓諾一申請要出門。
樓諾一道:“你的新保鏢沒帶你翻牆出去?”
“說到這個,他那晚到底是怎麼進來的?突然出現在我房間裏,我差點被嚇出心臟病。親愛的哥哥,你選的那些精英保鏢有時真的不靠譜。”
那是個小失誤,當時負責夜巡的保鏢被一個受傷的路人引開了十幾秒。
樓諾一道:“最不靠譜的是你,其他人只配做你的陪襯。”
“你對我的評價真高。好啦,你忙,我不打擾你了。”樓安世扔下電話,叫道,“江柏,去開車,去肖侃那裏,嗯,我先問問他是在家還在辦公室。”他覺得他已經報備過了,所以可以出門了,至於樓諾一的答案到底是什麼,估且當那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好了。
江柏道:“明先生說他會在3點回來,也就是15分鐘之後。”
“那我們就更應該快點了。”本來同居生活基本上靜如止水,但昨晚起了點波瀾,當時樓安世心血來潮地想點菜,結果明戈回答:沒問題,做爲交換你以後不能再跳樓。這點菜費可真貴,樓安世覺得他應該多弄點事出來,只爲了點菜時有更多可供交換的條件。
打電話問過後,才知道肖侃在家,樓安世驚訝道:“辦公室有什麼問題?我以爲你不挑地方。”
“辦公室沒問題,我有問題,等你過來和你說。”
“行,我快到了,”樓安世瞟到路邊的一家理髮點,“不,等我先去換個髮型。”
“全部剃掉?”
“沒錯。”
“不要吧,多可惜?”理髮師不願意動手,“你不喜歡捲髮,可以再拉直。”
樓安世眨眨眼,“但想換個髮型,從頭再來麼。”他猜這個理髮師也知道他的情史。
理髮師嘆氣,手也終於開始了,“這麼一來,報紙可又有得寫了。”
“嗯,我知道,他們愛死我了。”爲情斷髮,多好的一個題材。
髮絲滑落,光頭剃成,其實還是留了3毫米頭髮,樓安世摸了摸,有些扎手。
理髮師笑說:“人長得帥換什麼髮型都好看,這髮型很適合你,看起來英氣了不少。”
的確,樓安世的五官和皮膚到給人一種精緻感,剃了頭髮,倒是恰到好處地中和了這種感覺。
“謝了。”樓安世穿上外套離開。江柏付了錢後跟上他。
一出門,他立刻被拍了無數張照片,好在樓家已經和媒體們達成了協議,拍照可以,但得離遠點,至少十米之外,至於採訪,那是完全被禁止的。
“哥哥,給你!”一個才半米多高的小女孩跑過來,舉着一隻比她頭還大的棉花糖,望着樓安世。
江柏皺眉,小女孩不懂事,不會自己過來,他眼睛一掃,就知道是站在不遠處的那個年輕女人讓她來的,那應該是她媽媽。
樓安世彎腰接過棉花糖,笑說:“謝謝你。”
小女孩又說:“別……”她歪着頭想了一會,“別桑心。”
樓安世蹲下來和她對視,“好,我不傷心。去吧,去媽媽那。”
小女孩轉身跑了,邊跑還邊回頭看他。
樓安世等她跑到她媽媽那邊後,才站起身,向她們笑笑,然後轉身上了車。
車門剛纔,他便看到明戈也在車上,他便把手裏的碩大棉花糖塞過去。
明戈接住,用手撕了塊下來,放進了嘴裏,“我有二十年沒喫過這東西了。”
“需要我再買一份給你?”
明戈笑說:“謝謝。對了,髮型不錯。不過你想理這種髮型的話,叫我幫忙就行,還可以省下理髮費。”
樓安世道:“問題在於我爲什麼要省錢?”
肖侃看到明戈時比看到樓安世的新發型還驚訝,“他怎麼也來了?”
明戈說:“我在場的時候,可以不用第三人稱嗎?”
樓安世道:“他無聊。怎麼?你和何意鬧翻了?”
“你怎麼知道我們吵架了?你的髮型不錯,我應該也去剃一個。”肖侃抓了抓他那頭亂髮,“有個政府公務員突然來找我,說要我協助他們工作。”他鬆開頭髮,拿起桌上的一個小金屬片,“他有我入侵政府數據庫的證據,不是最近的,是很久之前的,他說我要麼幫忙幹活,要麼等着去把牢底坐穿。這人來的時候恰好何意也在,他發了一通火,然後走了。完全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明明我纔是受害者,他卻對我發火,他怎麼不去罵那個人?”
“什麼部門?那人長什麼樣?打印張照片給我。”等肖侃打印照片的時間裏,樓安世對明戈道,“我就知道以他以前的技術,肯定給人留下過把柄。”
“混蛋,你是我這邊的!”肖侃從他電腦後伸出頭來。
樓安世安撫道:“當然,我是你這邊的。打好了沒?”
“你肯定不認識他,我都查不到他是誰。”肖侃伸手從電腦後遞出一張紙。
樓安世接到那張紙,直接放到明戈面前,“認識這個人嗎?”
明戈道:“我需要讓人查一下。”
“肖侃,聽到沒,把這張照片發到他郵箱。”
“你的郵箱是多少?哦,我有你的郵箱。”上次他們交易時,明戈曾發過電子郵件給他。
“……”明戈覺得自己不應該幫這次忙。
樓安世道:“那人要你幫忙做什麼?”
“計算一系列兇殺案件之間的規律,其實就是他想讓我幫他找出那個兇手。”
“他提供了多少資料給你?”
“沙發邊的那個箱子。”
樓安世回頭一看,沙發旁放着一個大紙箱,目測超過了半立方,他走過隨手拿起一本翻看着,“他還真是信任你,居然把這種保密的案件資料放在你這裏。”
“反正弄丟了其中一張我就要去坐牢,隨意泄密也要去坐牢,找不到那個兇手也要去坐牢。你沒看見那傢伙,他真是趾高氣昂,和你哥很像。”
“樓諾一對你不是很親切?”
“屁!他從骨子裏透出一種高高在上、藐視衆生的感覺,你也一樣,只是我和你太熟了,已經習慣了……”
“行了啊,別亂咬人。據我所知,只有你才自我感覺良好,覺得只有你是天才,其他人都是蠢貨。”樓安世橫躺在沙發,慢慢地翻看着那些案件檔案。
“他們當然很蠢……你例外,我承認你有時很聰明,行了嗎?”
“不客氣。”樓安世語氣懶散,沒有絲毫感激之情。
明戈抱臂站在靠在窗邊,聽着他們不再互相攻擊了,便說:“估計是外事局的。”
“傳說中的間諜組織?我們盧蘭爲什麼會需要間諜?”
樓安世煞有介事地點頭,“是啊,我們這麼和平、富饒、自由的國家。”
明戈道:“還不能肯定,等我讓人查的結果出來才知道。爲什麼要你來查這些兇殺案?如果專業的警察們都查不出來的話。”
“因爲我比他們聰明。”
樓安世在沙發轉了個身,背對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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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姑娘們,多謝,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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