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無能爲力
他飛速跑過去，單膝跪地托起男人的身體，找更方便方芷伸手去解他脖子上的魚線的角度。
“穩住。”方芷抽出隨身攜帶的迷你裁紙刀，“別抖。”
柳青嵐撐穩他的身體，“好了。”
鋒利的刀刃將勒入皮膚的魚線挑斷，男人失去了束縛的力道向前倒去。柳青嵐沒能扶穩，兩人一起向下栽去。
報完警叫完救護車的唐曌趕過來托住他倆，兩人用盡渾身力氣將那人放倒在地面上。
柳青嵐顧不得被擦傷的手掌，隨手將滲出的血跡往身上一抹。
“愣着幹嘛？”方芷催促道，“心肺復甦會嗎？會就過來替我，不會做人工呼吸！”
“會。”柳青嵐替代她的位置，有模有樣地進行心肺復甦工作。
方芷摘掉那人的頭套，旁邊的唐曌發出一聲驚呼。
“怎麼？你認識？”
柳青嵐瞥了眼這人的臉，“認識，組局的那個。”
他們之間的恩怨和救人沒有關係，方芷深吸一口氣，緩緩俯下身。
不知道是不是他命該絕，方芷今天本就腸胃炎，一聞到那股酸臭的嘔吐物的氣味偏頭開始瘋狂乾嘔。
“別管我，嘔——”方芷躲開唐曌伸來的手，“去救人。”
唐曌丟下手裏的包，學着方芷的樣子深吸一口氣俯下身。
“嘔——”
酒精混合胃中那糜爛食物的味道着實難聞，就連柳青嵐離得這麼遠臉色都不太好看。
“讓一讓！醫生來了！”
可能這酒吧附近容易出事，救護車來得特別快。
但來得再快也於事無補，把鄧澤擡到救護車上時，人已經失去了呼吸心跳等一系列生命體徵。
他們不死心地進行了最後的搶救，但歸於直線的心跳還是沒有任何波動。
警笛聲響起，來的不是熟人，但來的人和方芷很熟。
唐曌失望地低下頭，跟柳青嵐變成兩隻鵪鶉蹲在路邊。
這下好了，他倆要被當做第一嫌疑人先審一審了。
爲什麼這麼說
這條路從頭到尾都很空曠，他們轉過來之後沒見過任何一個可疑的影子。
再加上人剛死，那魚線纏繞頸部壓迫血管的時間也就在他們發現鄧澤之前的五到十分鐘左右。
極限一點至少也要三分鐘。
可再往前推十分鐘，唐曌正蹲在那個路口哭泣
在這段時間裏他們並沒有見過除了方芷之外的任何其他會喘氣兒的生物。
乍一看居然擁有充足作案時間和作案動機的人就只有柳青嵐和唐曌。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好在在方芷的交涉下他們逃過了警察的審問，柳青嵐還因爲積極救人被塞了許多小零食。
唐曌和他坐在警車後排，兩個人小聲蛐蛐着現在的狀況。
“你是不是瘟神在世啊？”小姑娘苦着臉幽怨地戳着他的癢癢肉，“怎麼每次出來都沒好事。”
柳青嵐不爽地看向窗外，“不關我事。”
以後這種活動打死他也不參加了。
沒想到白天擔心了半天的兩腳羊火鍋沒事，晚上倒是出事了。
就不該降低防備。
他抱怨完，陷入沉思。
鄧澤死的地方就在那個男廁所窗外。
那扇窗戶應該是常開狀態，魚線透過了紗窗的小孔連到了衛生間內的水管上。
那人不從外側跑，難道是翻窗戶進去了？
柳青嵐回憶起那扇狹小的窗戶，代入自己的身體，狠狠打了個冷顫。
硬塞可塞不進去。
也就是說兇手如果是通過窗戶離開現場，那他的身形應該在一米七以下，且體型偏瘦。
不能排除是女性作案。
“小同學。”年長的警察笑眯眯地給他倒了杯熱水，“你膽子挺大，不害怕？”
柳青嵐捧着水杯，“還行，見多了。”
這話倒不算胡說，他確實不是第一次見這種場面。
和蔣恆打配合搞傢俱城那個案子，去古堡密室遇見那個被一刀扎進心臟的男人，再到前兩天闖入陳星辰的房間
柳青嵐不得不懷疑人生，難道他這輩子都不能出門了嗎。
“聽小方丫頭說，你跟蔣恆關係不錯？”
他一愣，沒想到方芷跟他交流這一會兒連這種事都跟這人說了，“我最近借住在他家裏。”
“能隨手拿出幾萬塊錢買單的人，會租不起房子？”
柳青嵐笑得坦然，“實不相瞞，之前那次居民樓爆炸案樓上就是我家。這個案子我也幫了蔣叔一點小忙，所以他邀請我過去小住一段時間養傷。”
這位警察看向柳青嵐的目光下意識帶了些憐憫，“原來如此，那咱們就迅速一點。你和死者鄧澤是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這話有點毛病，但柳青嵐並沒說謊，“只有今天晚上見過一面，我跟他沒有任何交集。”
“今天什麼時候見過他，最後一次見他是什麼時間？”
柳青嵐老實巴交地把今晚的一舉一動全部告訴他，除了他單獨進入衛生間那幾分鐘沒人證明，其他時間都有充足的人證和物證證明他一直在卡座裏，沒和任何人發生過沖突。
雖然他和鄧澤的交流有些夾槍帶棒，但這不代表他們說的那些話就叫吵架。
真正吵起來的另有其人，比如那位剛打了個奔赴下一場約會的蠍子小姐。
柳青嵐屬於一個被牽扯進來的局外人，他結束了筆錄之後一直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唐曌出來。
因此他跟匆匆趕來的蠍子正好撞了個正臉，“你好。”
“你怎麼在這？”蠍子十分意外，“他們說我涉及一起命案，難道你也接到了電話？”
柳青嵐不好多說，只讓開身子讓她先進去。
他總不能說自己就在案發現場，甚至看着鄧澤嚥氣。
看鄧澤不順眼是真的，但人死了是另一碼事，人瀕死他沒救回來又是另一碼事。
柳青嵐看着自己微微顫抖的雙手，上一次是他沒能拉住陳星辰，這一次又沒能救下鄧澤。
爲什麼這種無能爲力的場合總會被他遇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