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百年一遇的妖孽

作者:坐望敬亭
這一屆茅盾文學獎授獎大會沒有在人民的會堂舉行,而是選在了位於長安街東延長線上的燕京國際俱樂部。

  燕京國際俱樂部原址最早是清朝的西紳總會,到七十年代國家政策開放,外事活動越來越多,WJ官們缺少一個可以與各國使節輕鬆交流的大型活動場所。

  於是在這種情況下,燕京國際俱樂部在長安街上拔地而起,與它一同建設的還有WJ公寓和友誼商店。

  黃色的馬賽克立面,白色的窗框,黑色的窗櫺,讓這三棟中西合璧的建築在七十年代成爲了長安街上的獨特風景。

  有了第一屆評獎的成功,這一屆茅盾文學獎的授獎大會聲勢更加浩大,來自各地文協、出版機構、文學期刊的數百位嘉賓匯聚一堂。

  《人民日報》《文藝報》《中國青年報》等多家權威媒體的記者也來到現場。

  林朝陽站在人羣中彷彿黑夜中的螢火蟲那般耀眼,所有人看到他時眼神都難免多停留幾秒。

  原因也很簡單,太紅了!

  中國文壇就沒出過這麼紅的作家!

  下半年這幾個月,關於他林朝陽的新聞就沒斷過。

  先是有新聞報道說他在香江拿了個什麼金像獎,你說你一個作家拿個電影獎項,有什麼好炫耀的?

  然後就是《楚門的世界》出版,又是搞籤售會、又搞電影改編,新書發佈那幾天,文學界一片側目。

  等小說出版一段時間後,爭論四起,熱度又居高不下。

  最近中日圍棋擂臺賽火的一塌糊塗,他那部《棋聖》的小說和電影又成了香餑餑。

  小說出版都三四年了,硬是得搶着才能在書店裏買到。

  電影下映大半年時間,又重新上映,各地電影院居然還都是爆滿狀態。

  直接給文學界這幫人都看傻了,這樣的現象已經完全超出了文學的範疇,變成了一種文化現象。

  誰能想到一場中日兩國的圍棋巔峯對決,受益最大的除了獲勝國圍棋界和棋手,竟然是一位作家!

  眼下中日圍棋擂臺賽結束半個多月了,新聞熱度雖降下去了,但影響力卻綿延至今,林朝陽的出現自然吸引了衆多眼球。

  跟林朝陽站在一起的是花城出版社的李士非,《闖關東》發表於《花城》,又是由花城出版社出版的,今天得獎,花城出版社肯定不能缺席。

  在場作家、評論家的目光多集中在林朝陽的身上,而那些出版社的人目光卻多集中在了李士非的身上,眼神中充滿了羨慕嫉妒。

  花城出版社原來就是廣東人民社下面的小弟,旗下除了有一本《花城》叫得響名號之外,在全國範圍內根本沒什麼存在感。

  可現在,這才幾年的功夫啊,人家抖起來了。

  碼洋連續兩年破兩千萬,效益比許多國字號的出版機構都好。

  今天來參加茅盾文學獎授獎大會,李士非臉上的表情得意非凡。

  不少出版機構的領導心裏很不是滋味,得意什麼啊?不就是抓住林朝陽這顆搖錢樹了嘛!

  離了他,你們花城出版社啥也不是!

  田耕混跡在一羣出版社領導當中,心情比旁人更加複雜。

  當年《棋聖》是由他們燕京出版社出版的,銷量極佳,後來他們還出版了《禁閉島》,這兩部小說都給燕京出版社帶來了極爲可觀的效益。

  後來林朝陽來找他們談版稅付酬,他們卻沒同意。

  按照當時他們的想法,現在的基礎稿酬加印數稿酬就已經是非常合理的制度了,版稅付酬制度那是資本主義社會的產物,哪能隨隨便便就這麼同意啊!

  況且,上面又沒有文件,萬一到時候追究起來,誰能負得起這個責任?

  抱着這樣謹慎的心態,燕京出版社拒絕了林朝陽的要求,也把他推到了花城出版社的懷抱。

  如今看來,這無疑是燕京出版社發展歷史上犯下的最大的錯誤之一。

  短短兩年多時間,林朝陽就爲花城出版社貢獻了兩千多萬碼洋。

  這樣的成績不僅震撼了全國的出版行業,更讓他們看到了市場經濟的威力,原來單靠一位作家、兩部作品就可以撐起一家大型出版社的業績。

  在崇尚了幾十年集體主義的文化裏,個體的作用在此刻被無限放大。

  中日圍棋擂臺賽以來,《棋聖》小說的銷量隨着比賽進程的白熱化一路走高,到比賽結束,中國隊獲勝,《棋聖》的銷售熱潮被徹底引爆。

  根據燕京出版社的統計,中日圍棋擂臺賽開賽這一年來,《棋聖》小說賣了160萬冊,如果算上之前近三年的銷量,《棋聖》的累計銷量在開賽前已經突破了350萬冊。

  而在擂臺賽結束後的這段時間,《棋聖》的銷量更是狂飆突進,每天的銷量都是數萬冊,比當年剛出版那陣還要火爆。

  短短二十天時間裏,就賣出了近90萬冊,總銷量已經奔着500萬冊去了。

  按照現在的趨勢,600萬、700萬、800萬……恐怕都不是障礙。

  中日圍棋擂臺賽不僅是一盤比賽那麼簡單,這場勝利除了帶給中國的榮譽之外,也激發了國人對於圍棋這項運動的興趣愛好,這些人都是《棋聖》的潛在讀者。

  若干年後,那些爲國征戰的國手可能就是看着《棋聖》長大的。

  想到這裏,田耕不禁長嘆一聲,他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不高興。

  上午九點半,第二屆茅盾文學獎授獎大會正式開始,流程與往年並無不同,只是今年的獲獎作品相比上屆要少了兩部。

  上臺領獎的只有四人,分別是林朝陽(《闖關東》)、李準(《黃河東流去》)、張潔(《沉重的翅膀》)、劉昕武(《鐘鼓樓》)。

  獎項名單的排序是有說道的,代表的是這些作品在評選過程中得票數的多寡。

  在官方發佈的獲獎名單中,林朝陽和《闖關東》一直排在最前面,自然也意味着他在評獎過程中是高票當選的。

  四人站在臺上,李準今年57歲、張潔48歲、劉昕武43歲。

  而林朝陽,27歲。

  臺上的獲獎作家裏,年齡第二小的都比他大了一輪多,最關鍵的是這次已經是林朝陽第二次得獎了。

  “少年得意啊!”

  這是臺下數百位嘉賓們的共同心聲。

  有些人不禁回想起了三年前,同樣的場合、同樣的主席臺,那時的林朝陽更加年輕。

  他們有理由相信,在茅盾文學獎的歷史上,可能再也不會有這麼年輕的獲獎者了。

  像這樣的妖孽,百年難得一遇啊!

  領完了獎,發完了言,林朝陽等幾位獲獎作家走下臺,身邊少不了恭賀之聲。

  林朝陽跟劉昕武說笑,“得了獎金打算怎麼花啊?”

  這一屆茅盾文學獎的獎金跟上屆一樣,都是3000元,別看林朝陽版稅經常一拿就是五位數、六位數,但在1985年的當下,3000元對於絕大多數人而言已經是一筆鉅款了。

  “買臺彩電。”

  劉昕武樸素的回了一句,張潔則說要存起來喫利息,幾人有說有笑。

  幾位獲獎作家是今天的絕對主角,但不代表他們領完獎後授獎大會就結束了。

  作品要出版,離不開編輯和出版社的功勞。

  這一屆茅盾文學獎四部獲獎作品,其中《鐘鼓樓》和《沉重的翅膀》是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黃河東流去》是由燕京出版社出版的,《闖關東》是由花城出版社出版的。

  三家出版社的領導也因此上臺接受了表彰,不過他們的表彰屬於榮譽性質的,沒獎金。

  倒是幾部獲獎作品的責編,在茅盾文學獎過後會收穫來自單位的物質嘉獎。

  在這三家出版社裏,人文社是國字號的出版單位,中國文學的最高殿堂;燕京出版社頂着“燕京”兩個字,同樣是國內知名的大型出版社。

  只有花城出版社,地處邊遠,又是最近幾年才成立的出版社。

  如今能夠跟這樣兩家出版社一同站在領獎臺上,李士非內心驕傲的同時,又有些百感交集。

  花城出版社成立時間短、規模小、名氣弱,跟燕京、滬上的那些出版社和雜誌社比起來,先天不足。

  爲了組稿,花城出版社的編輯通常都要比其他出版社和雜誌更大的誠意和服務。

  舉個例子,上次籤售會林朝陽去廣州住的是五星級的白天鵝賓館,那其實並不算是特殊待遇,花城出版社對於他們看好的作家都是這個標準。

  林朝陽只是住了兩晚,他們請作家改稿,有時候經常是一兩個月。

  不佔天時,不佔地利,只有人和是他們可以努力的。

  可即便是這樣,許多作家給他們的稿子也多是作家本人的二流稿子,真正一流的好稿子,作家們還是要優先給《人民文學》、給《收穫》、給人民文學出版社這樣的頂尖平臺。

  想到這裏,李士非的目光鎖定在臺下的林朝陽身上,眼中滿是感恩之情。

  人們只看到了這幾年他們花城出版社給林朝陽的超高稿酬標準、第一個執行版稅付酬,卻沒有想到林朝陽對他們花城出版社的投桃報李。

  李士非驕傲的想到,這是他們花城出版社和林朝陽互相成就。

  一上午的授獎儀式,下午還有采訪和座談會。

  又兩日,林朝陽按照慣例請客喫飯,大家聽說他最近剛得了個女兒,各自送上祝福和禮物。

  “說來也巧,我記得你大兒子好像就是那年得茅盾文學獎的時候生的吧?”劉昕武問。

  “沒錯。那年趕巧,正好是請客那天生的。”

  衆人聽了嘖嘖稱奇,李準玩笑道:“朝陽這叫生孩子、得獎兩不誤,以後再接再厲,說不定能三度得獎。”

  衆人捧腹大笑。

  客人們都走後,陶玉書給晏晏喂好了奶,把她哄睡。

  那邊小冬冬還在牀上做轉體一週半,精力旺盛的像頭驢。林朝陽怕他磕碰,就在一旁看着他。

  “睡覺!”陶玉書過來唬着一張臉,嚴厲的說道。

  小冬冬立刻識趣的鑽進了被窩,還不忘跟陶玉書露出個笑容,表示自己很聽話。

  “閉眼睛!”

  他又立馬把眼睛閉的緊緊的。

  她一手拍着小冬冬,一邊對林朝陽說:“你啊,別太慣着他。你沒發現嗎?他現在根本就不聽你的話。”

  “家裏有一個人嚴厲就行了。”林朝陽不以爲然。

  “合着我就得唱紅臉是吧?”陶玉書不滿。

  “那以後我負責嚴父,你負責慈母。”

  陶玉書猶豫了片刻,“算了,我怕你太放縱他們。”

  林朝陽啞然而笑,嚴父慈母還是慈父嚴母不是角色分工,而是因爲性格不同。

  就陶玉書這樣一板一眼的性格,讓她放鬆對孩子們的要求,是很難的事。

  陶玉書拍了不到十分鐘,原本還生龍活虎的小冬冬進入了夢鄉,四仰八叉的不斷在牀上變換姿勢。

  陶玉書突然對林朝陽,“誒,我有個想法。”

  “什麼想法?”

  “咱們讓鼕鼕學圍棋怎麼樣?”

  這兩個月中日圍棋擂臺賽的各種新聞報道如火如荼,比賽勝利後最直接的影響就是民間的圍棋熱被徹底帶動起來。

  國內各個城市少年宮裏的圍棋班如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圍棋開始成爲了八零後這批孩子們的童年噩夢。

  “幹嘛要讓他學圍棋?”林朝陽怕陶玉書是想跟風,特意問了她一句。

  “你不覺得你兒子現在精力太旺盛了嗎?一刻也不消停,學圍棋可以培養培養他的靜氣。”

  陶玉書的理由很充分,林朝陽想了想說:“那就學吧。不過他纔剛三歲,現在學太早了吧?”

  “不讓他真學。你有時間陪他拿棋子玩一玩,先熟悉熟悉再說。”

  “好。”

  又過了幾天,陶玉墨從香江傳回來消息,說《楚門的世界》殺青了。

  這個進度比劇組原本預計的慢了半個多月,一方面是因爲許鞍華的精細打磨,另一方面也是因爲有張曼玉這個變數。

  不過好在電影的後期製作時間是很充裕的,耽誤的這點時間並不影響什麼。

  元旦剛過,這天上午林朝陽在看雜誌。

  這期《新體育》上全是關於中日圍棋擂臺賽的消息和新聞,第一屆擂臺賽剛結束,第二屆擂臺賽就已經籌備上了,計劃於3月份開賽。

  經歷上一次的慘敗,日本隊估計心裏都憋着一股氣要找回場子呢。

  這期雜誌裏面最有意思的一篇文章是介紹11月份日本隊輸棋後他們國內的反應。

  根據文章描述,擂臺賽最後一局比完,輸棋的消息傳回日本國內引起了一片譁然,輿論一邊倒的批評那些原本被寄予厚望的棋手們。

  這其中圍棋迷們自然是最激進的,這一個多月時間裏,要求那幾名敗北的日本國手切腹謝罪的呼聲不絕於耳。

  橫行亞洲大半個世紀的日本圍棋輸給中國圍棋,高傲的日本圍棋迷們哪受過這個氣啊!

  切腹,必須切腹!

  他們的這種荒誕要求自然是不可能被滿足的,不過輸了棋,對國民確實應該有個交代,畢竟賽前棋手們可沒少放出豪言。

  所以回國之後,在藤澤秀行、加藤正夫和小林光一的帶領下,日本圍棋隊集體剃了光頭,以表謝罪誠意。

  《新體育》上的文章添油加醋的報道了一番日本隊剃頭的事,字裏行間全是幸災樂禍,看的林朝陽也忍俊不禁。

  尤其是當他想到老聶同志在今後的幾年時間裏,將會持續制霸中日圍棋擂臺賽。

  “輸一回,剔一回,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啊!”

  他語氣戲謔的自言自語道。

  林朝陽看雜誌看的興起,這個時候消失了好幾個月的杜峯突然出現了。

  他一來,先是抱着小冬冬掏了個雞兒,又掏出一把玩具手槍,小冬冬一看到手槍,兩眼放光。

  “piu~piu~piu~”

  男孩子玩槍都不需要教,這小子握着槍學起了電視劇裏的情節,嘴裏還不忘模仿個音效。

  “好小子!以後你舅老爺的光榮傳統就由你來繼承了。”杜峯摸着小冬冬的腦袋笑着說道。

  剛收了禮物,小冬冬對杜峯格外親暱,可惜小孩子沒什麼耐性,沒過一會兒就跑到院裏去玩了。

  然後杜峯又掏出了一把小金鎖,戴在了晏晏的脖子上。

  “哎呦!我這外甥女可真漂亮,眼睛水汪汪的,鼻樑還這麼高,瓜子臉,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姐,你可真會生!”

  “行了,少拍馬屁,下回別買這麼貴的東西了。”

  “又不是回回買,再說我這個不貴。”

  杜峯買的金鎖樣式精緻,是他早在香江的時候就買好了的,那邊金價比內地這邊低了一些。

  “不貴也是幾千塊錢。”陶玉書責備了一句,然後轉換了話題,問道:“這幾個月都忙什麼了?”

  一聽到她的問題,杜峯立刻來了精神。

  “還能忙什麼,忙服裝城的事啊!我從香江回來之後,在廣東待了一個多月,供貨渠道已經初步談好了。回來這些天我就是跑關係,另外就是服裝城的選址,也有了眉目。”

  “行啊,你這效率夠快的。”陶玉書笑了起來,又問:“這麼說,這回過來就是找我要錢來的?”

  杜峯正色點了點頭,“姐,剩下的事就全靠你了!”

  聽他這麼說,陶玉書心裏莫名的升起一股興奮來。

  在家裏待了快三個月了,她感覺自己都快生鏽了,杜峯的出現簡直就是救她於水火。

  “都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

  “打錢啊!”

  陶玉書期待了半天,杜峯再也沒有下文,她不甘心的問:“沒了?”

  “沒了。”

  陶玉書的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哦,對了……”杜峯突然說道。

  陶玉書的眼睛明亮了起來,“還有事?”

  “註冊公司和籌備過程你肯定得露幾面。你放心,不會耽誤多長時間,就是做個樣子。”

  杜峯怕影響了陶玉書照看孩子,殊不知陶女士現在對這些工作是求之不得的。

  “沒事。服裝城這麼大的項目,你一個人忙不過來是肯定的,我也是股東,做些工作也是應當的。”

  林朝陽心裏對陶玉書那點小心思門兒清,等杜峯走後,他語氣幽幽的說道:“媳婦,咱閨女才兩個月。”

  “我又沒說要扔下閨女。服裝城這事咱不是也投資了嘛,總不能當個甩手掌櫃的。”

  陶玉書的理由找的正大光明,可閃爍的眼神卻暴露了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林朝陽懶得拆穿她的小心思,只提了一個要求,“那你把玉墨叫回來吧。”

  夫妻倆對視一眼,心生默契。

  “也是。《楚門的世界》都拍完了,她在香江暫時也沒什麼事。”

  這個時候陶女士已經顧不上妹妹的死活了,再說那些零花錢也不是白領的,該到玉墨同志爲這個家做貢獻的時候了。

  接下來的日子裏,陶玉書積極的跟杜峯商討服裝城的建設事宜,跟當初只想做個財務投資的態度截然不同。

  林朝陽怕杜峯多想,只能給他解釋:“你姐她沒別的意思,就是在家閒不住。”

  “姐夫,你瞧你這話說的,這生意你跟我姐本來就出了錢。”

  臘八這天,燕京市西城區工商局內進行了一場特殊的工商登記。

  1980年4月10日,中國第一家中外合資企業――燕京航空食品有限公司被批准成立。

  與燕京航空食品有限公司一同被批准的還有中國迅達電梯有限公司、XJ天山毛紡織品有限公司、燕京建國飯店等諸多合資企業。

  這些合資企業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外資合資的對象都是國有企業。

  過去幾年裏,國內各個省市的合資企業不斷涌現。

  一直到1983年,滬上第一家進入中國的跨國汽車公司結出了碩果,德國大衆的桑塔納汽車組裝成功,這條新聞在當年有着太強的寓意和象徵性。

  而在84年,國家又爲私人辦企進行了鬆綁。

  今天這場工商登記的特殊之處是在於,這次外資合作的對象並非是以往佔據國內經濟主流國有企業,而是一傢俬營企業。

  外資與私營企業合資辦企業,這在燕京還是第一家。

  按照國內的中外合資經營企業法的規定,合營企業的形式爲有限責任公司,外資合營者的投資比例不得低於25%。

  新成立的合資公司名爲燕京亞歐時裝有限責任公司,中外合營者各持股50%,註冊資本100萬人民幣。

  “陶女士、杜總恭喜了!”

  工商登記手續完成,區工商局一把手向陶玉書和杜峯表達了一番祝賀。

  亞歐時裝的投資規模雖然不算大,但畢竟是國內第一家港資與私營企業合辦的合資企業,這也算是他們西城區工商部門一項不小的政績。

  工商局爲此還特地找來了《經濟日報》《燕京日報》的記者,想讓他們好好報道一番。

  今天的陶玉書完全是一幅港風美少婦的打扮,襯得一旁的杜峯有點土氣,不過也剛好符合兩人的人設。

  一個是香江來的女企業家,一個是內地的個體戶。

  陶玉書身後還跟了個不情不願的小跟班兒,陶玉墨幾天前就被姐姐從香江給調回來了,從此就過上了水深火熱的生活。

  剛滿三歲的小冬冬整天活蹦亂跳,精力旺盛的一塌糊塗。

  現在又多了個只會喫喝拉撒哭的小丫頭片子,在香江過了半年滋潤生活的陶玉墨一時之間適應不了這樣巨大的落差,差點抑鬱了。

  有心想回單位上班,可又捨不得陶玉書給她的零花錢。

  之前她還擔心回來之後陶玉書降她的零花錢,現在,她只感覺這些零花錢還是太少了。

  看着陶玉書風風光光的接收着記者的採訪,陶玉墨心裏忍不住蛐蛐。

  黑心的女資本家!

  等採訪結束後,兩家人出來一行人從工商局出來,陶玉墨問杜峯:“咱還幹什麼去?”

  杜峯得瑟道:“你現在得叫我董事長才行,陶董事!”

  陶玉墨給了他一個白眼,“行,杜董事長,咱們現在幹什麼去?”

  “走!去看看咱的亞歐服裝城!”

  杜峯大手一揮上了車,一黑一白兩輛豐田皇冠來到屹立於西單北大街上的西單商場。

  現在的西單商場是在1972年由西單商場職工們自己蓋起來的新樓,面積比早年間大了四倍,營業面積達到了1.8萬平方米。

  這個數字放在後世平平無奇,可在如今卻是燕京最大的百貨商場。

  五層高的商場坐東朝西,橫居於西單北大街之上,是整條街最氣派的建築。

  三人站在西單商場門前,杜峯用手指着商場,“二樓、三樓,兩層1000平的面積,以後那就是我們亞歐服裝城。”

  1000平的營業面積,跟當初杜峯吹的2000平有很大的差距。

  不過理想跟現實終究是有差別的,西單商場是國營商場,杜峯他們想在這裏開自營的服裝城可不是容易事。

  自從改革開放之後,西單商場開始實行承包制,原則上任何企業和個人都可以跟西單商場簽訂承包合同。

  但實際上沒有點門路,你想都不要想在這樣寸土寸金的商場裏租到櫃檯,更何況杜峯想要租的還是上千平的營業面積,這裏面涉及到的協調工作不是一般人能勝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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