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面】(76、77、78)

作者:雨夜帶刀不帶傘
作者:漂泊旅人

  2015年12月10日首發

  第七十六章

  人頭大鳥煽動巨大的翅膀最後降落在了不遠處峭壁上數十米高的一處突起的

  岩石上,隨後低頭梳理起了翅膀上的羽毛。此刻我們得以真正看清了這大鳥的真

  面目……

  所謂的人頭原來僅僅只是大鳥脖頸到胸口的羽毛圖案而已,在白色的胸口羽

  毛中間分佈着數條黑色的線條,線條几乎構成了一個人形的五官面貌,所以眨眼

  看去,像極了一個禿頂的人頭。此刻大鳥停留在岩石上之後,我們才注意到,在

  人面圖案上禿頂的「光頭」上面還有鳥類的嘴,嘴的上方更能見到兩隻亮閃閃的

  眼睛。其真正的頭部反倒更像是鷹或者隼。

  看清了大鳥真正摸樣後的其他人紛紛從驚駭當中恢復了過來,畢竟,從大鳥

  真正的頭部可以確定,大鳥還是正常的鳥類而非長了一個人頭的怪物。動物或者

  具有一定的攻擊性和危險性,但相比於怪物,可怕的程度終究有限,不過我卻不

  知不覺的陷入了一種癡呆的狀態。

  不知道爲什麼,從剛纔透過頭頂樹林枝葉的縫隙見到大鳥飛過的瞬間,我忽

  然產生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茂密樹叢中撒下的屢屢陽光、空中掠過的人面大鳥、還有隨着大鳥飛行產生

  的巨大空氣振動……這一切,我彷彿在很久很久以前便目睹過類似的場景。但我

  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我是在什麼時候和什麼情況下見到的這樣的場面。

  在過去,我也曾經有過這樣的感覺。便是在某個時間地點感覺自己過去在夢

  中有過類似的經歷。爲此、我查過一些相關的書籍,不過對這種情況的解釋和說

  法各異。有的學者認爲,這是人某種預知能力的體現;而有的學者則認爲所謂的

  預知能力純屬無稽之談,之所以會產生似曾相識的感覺其實僅僅是人大腦皮層記

  憶神經的一種瞬間錯覺反射而已。

  不過現在我卻認爲這些種種的解釋都不正確,因爲我幾乎可以本能的確定,

  眼前我看見的一切同我腦海深處的某段記憶高度的相似,而那段記憶是確實存在

  的,而絕非是所謂的錯覺或者夢境。

  見到我有些癡呆的摸樣,周靜宜伸手拉了拉我,我才猛然間清醒過來。朝周

  靜宜露出了抱歉的表情。

  「你怎麼了?跟丟了魂似得?那鳥就是靠近胸口的脖子哪裏長了個很像人臉

  的花紋而已。又不是真的人頭,至於嚇成這樣麼?」周靜宜抿着嘴,數落起了我。

  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迴應道。「不是害怕了,只是忽然感覺,我過去好

  像在什麼地方見過這種人面鷹了。嗯,連環境都和這裏非常接近,似乎也是在一

  個樹林裏,我擡頭透過樹上枝葉的縫隙看見這種人面鷹從空中飛過。」

  聽到我的解釋,周靜宜楞了楞,臉上露出了一種怪異的表情。不過,那種表

  情只持續了瞬間,便又轉變成了鄙夷。

  「你就扯吧!這種人面鳥過去壓根就沒有人見過,別說見了,聽都沒有聽說

  過。你少在我們跟前吹牛了。」

  對於周靜宜的揶揄,我也無可奈何。雖然我自己可以非常的肯定自己的記憶

  並非是幻覺,但周靜宜說的也沒錯。眼前的出現的這種生物之前確實從未有人發

  現過,我個人的記憶當不成任何的憑據。

  就在此時,我忽然聽到了幾聲「啾、啾」的,類似鳥類的鳴叫聲,側過腦袋

  一看,卻見到不知什麼時候,一隻體型幼小的人面鳥竟然蹦蹦跳跳的出現在了我

  們這羣人的附近,徑直朝着離它最近的陳瑩跑了過去。

  清楚了這些鳥脖頸上的「人頭」祕密後,陳瑩也確認了對方僅僅只是某種未

  知的飛禽,之前的恐懼也去掉了大半,或者覺得幼鳥看上去還有幾分可愛,陳瑩

  居然彎下腰,拿着尚未喫完的一塊餅乾想要逗弄一下對方。

  結果手伸出去,那幼鳥卻沒有去喫她手上的餅乾,反倒張開了它那具下彎的

  鷹嘴一口咬住了陳瑩的手指,當幼鳥張嘴的瞬間,我們都看見了它鳥嘴中居然長

  滿了近乎於鯊魚一般細碎尖牙……

  「啊……」陳瑩當即痛的大叫了起來,慌忙起身的同時擡起一腳就將那隻人

  面幼鳥踢到了一邊。幼鳥在地上打了一個滾撲棱着站了起來,跟着便發出了更爲

  尖利的「啾啾」聲響。這聲響四散傳播了開來,接着岩石絕壁上那些突起的岩石

  上立刻沸騰了起來,數不清的人面鳥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密密麻麻的站滿了那

  些岩石,同時彷彿應和着一般,發出了吵雜的「啾啾」叫聲。

  我們一行人面對眼前的情況,一時間竟然全都呆立在了當場。

  隨着呼嘯的風聲,最先出現的那隻人面大鳥煽動着翅膀,尖嘯着從絕壁上飛

  撲而下。傑克弗雷德見狀大吼一聲。「跑,朝林子裏面跑!」一邊吼,一邊動手

  推搡起了身邊的齊英,齊英雖然是女人,但腦子可不笨。立刻明白了傑克弗雷德

  讓大家朝樹林裏跑的原因。在空曠的絕壁附近,這些怪鳥可以肆無忌憚的從空中

  俯衝撲擊我們,而進了叢林,利用那些樹木枝葉的遮擋和掩蓋,我們這些人才能

  避免遭到這些怪鳥的肆意攻擊。

  傑克弗雷德叫喊的同時,蔡勇也擡起了手中的步槍,朝着呼嘯而來的那隻大

  鳥開了槍。

  「噠、噠、噠……」伴隨着連續的聲響,數枚子彈明顯的擊中了那隻大鳥。

  大鳥撲棱了幾下,重重的栽倒到了地面上。但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大鳥落地後,

  僅僅只是打了個滾,跟着再次煽動翅膀,跳躍着又一次飛到了空中……

  蔡勇率先開槍後,我也立刻跟隨着開始了射擊。擊傷了隨着那隻大鳥一同撲

  擊下來的幾隻體型略小的人面怪鳥後,我扭頭看見德國佬和董傑已經帶着三名女

  性衝進了叢林當中,隨即開口朝蔡勇招呼道。「走、我們也進林子!」

  隨即一邊側身持續朝着俯衝而來的衆多怪鳥射擊,一邊朝着附近樹木茂密的

  位置退卻。蔡勇同樣一邊射擊,一邊跟着我朝叢林的茂密位置行進。

  數十秒後,我和他順利的衝進了茂密的叢林當中,幾隻人面怪鳥收不住撲擊

  的姿態,徑直撞到了叢林邊緣伸展出來的樹枝上,跌落下來後,在地面煽動翅膀

  支撐着又站了起來,接着再次飛到了空中……

  德國佬的判斷是正確的,這些人面怪鳥顯然顧忌到了叢林那密佈的繁茂枝葉,

  所以當我們全體身處密林當中之後,這些怪鳥便沒有再一次向下俯衝攻擊,而僅

  僅只是在我們所在位置的上空來回盤旋、鳴叫。

  「陳瑩,你幹什麼?你沒看那些柱子上面刻的浮雕麼?那些人面鷹是要喫人

  的!」意識到暫時安全了一些,董傑終於朝着自己的女朋友吼叫了起來。

  面對男友的指責,陳瑩感覺到了委屈,嘴巴一撇,似乎就要開始哭。周靜宜

  見狀,將陳瑩拉到身邊,同時伸手將董傑推到了一邊。衝着董傑罵了起來。「你

  那麼兇幹什麼?陳瑩就是想喂喂那隻小鳥而已,她怎麼知道會是這種結果。你憑

  什麼吼他!」

  董傑剛想和周靜宜爭執,我趕到了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現在不

  是追究什麼人責任的時候,趕緊跑路,得設法擺脫這些人面鷹的糾纏。」

  聽到了我的話,董傑隨即將原本要說的話咽回了肚子,他畢竟是男人。思維

  終究偏向於理性,意識到我說的沒錯後,當即恨恨的走到了德國佬的身邊,接着

  和德國佬一同,承擔起了在叢林當中開道的工作。

  傑克弗雷德和董傑開道,不斷的找着枝葉最爲茂密的位置向前行進,周靜

  宜領着兩個女人跟在後面,考慮到方便照顧三名女士,蔡勇帶着驅邪香緊緊的跟

  隨在了她們的身後,我則一如既往的承擔了斷後的工作。

  前進途中,有幾處枝葉稍微稀疏的空間位置,空中的人面鷹數度想要俯衝襲

  擊我們,但都被我和蔡勇開槍驚嚇回了空中。

  走着走着,蔡勇減緩了步伐,待我跟上後,湊到了我的身邊,向我指點着叢

  林當中的情況說道。「你看見那些被藤蔓纏繞的廢墟沒有?」

  我點頭回應道。「剛纔就注意到了,這林子裏面似乎是有座廢棄了的城鎮。」

  剛剛進入叢林時,我還沒注意。不過走了數分鐘後,我便見到了一座位於樹

  旁的只剩地基部分的人工牆基。雖然被各種各樣的植被所遮蓋、隱蔽。但其人工

  夯築的痕跡卻清晰可辨。之後一路走來,林子裏類似的人工建築遺蹟隨處可見,

  而且越來越多。不僅如此,途中甚至又出現了好幾個之前樹林邊緣一樣的柱狀雕

  塑。不過很顯然,前面開路的傑克弗雷德和董傑似乎對之前的情況心有餘悸,加

  之天上的的那些人面鷹如跗骨之蛆一般揮之不去,他們自然沒有像之前一樣,還

  跑過去查看什麼,只是不斷的找着適的路徑,引領衆人向着叢林的深處挺進。

  「這地方難道是什麼古代的遺?」見我和他的看法一致,蔡勇皺起了眉頭,

  猜測起來。

  「說不準了。這些建築還有那些圓柱型的雕塑顯然都是人工雕刻和建築而成

  的。我可不認爲天上飛的那些人面鷹有這些本事,能夠建造這些東西。不過這些

  建築雖然都只剩殘垣斷壁,可明顯都不是藏族或者彝族風格式樣的。倒是和咱們

  漢人的建築風格和式樣接近,難道說這個山谷裏面過去曾經存在過一個漢人城鎮?」

  蔡勇的猜測也引起了我的思考。

  「是不是漢人城鎮不好說,不過現在一來,馮遠風那些傢伙來這裏的目的算

  是應該清楚了。他們大張旗鼓、組織了那麼多人槍到這裏來,想必就是爲了這片

  古代遺了。」蔡勇表情凝重,理順了自己的思維。

  「他們的目的是這片遺?」面對蔡勇的推測,我思考了片刻之後,同意了

  他的看法。從李勇、王森上次慫恿李老闆探鳳凰山囚籠的行爲判斷,蔡勇此刻

  的推測極有可能了。

  「那這裏是什麼地方,這又是什麼遺,有頭緒沒?」現在的我雖然也將自

  己歸入了驅魔師一類的範疇,但很顯然,我在這個行當裏頭是新人,所知的東西

  極爲有限。而蔡勇對這個行當裏面的事情瞭解的顯然比我多,所以我這裏向他請

  教了起來。

  蔡勇搖了搖頭。「沒有了。我原來一直在福建那邊討生活。雖然聽說過馮遠

  風他們那些人的一些所作所爲,不過從來沒和他們有過什麼實際的接觸。這次王

  烈把我找過來,我從他那裏纔多少了解了一些。按照王烈的說法,這十來年,他

  們一直在暗中探調查一些不爲人知的古代遺蹟和墓葬。只是過去做的都很隱祕,

  最近這兩年動作越來越大。他們具體再找什麼,想做什麼,王烈也不是太清楚。

  至於這裏是什麼地方,我也是一頭霧水,不過既然是馮遠風那些人要找的,恐怕

  髒東西是不會少的。」

  蔡勇之前從傑克弗雷德哪裏多少了解了一些我和王烈的關係。所以此刻的他

  也不介意將他知道的信息同我進行分享了。而他此刻所說的髒東西,我也清楚,

  指的恐怕便是妖魔鬼祟一類的玩意。

  我和蔡勇在後面小聲交談着,前面開路的傑克弗雷德和董傑兩人在撥開了一

  片灌木從後不約而同的停止了繼續前進。一分多鐘後,我們這個小隊一行七人在

  灌木叢旁的一棵參天大樹下湊到了一起。

  觀察了灌木從前方的情況後,我和蔡勇一方面證實了我們兩人之前的猜測,

  也明白了傑克弗雷德兩人停止前進的原因。

  多米外叢林的中心地帶,一座密佈着衆多人工建築的古代建築遺蹟羣赫然

  出現在了我們的眼前。建築羣的中央位置是一座類似於金字塔造型式的高大建築,

  只不過金字塔的塔頂是尖的,而這座建築的頂端卻是一座平臺。從形狀上看,似

  乎更接近於南美的瑪雅金字塔,因爲金字塔朝向我們的正面是一條從地基延伸到

  頂部的石階。金字塔被一圈四方形的溝渠所環繞,面對階梯的地方有座拱橋從溝

  渠上跨過,連接着金字塔和外面的域。金字塔的正前方是一片平整寬闊的石板

  廣場。廣場的正中心豎立着一塊巨大的方形石臺。

  以金字塔爲中心,建築羣分成了左右兩個部分。兩邊的衆多房屋建築明顯對

  稱分佈。基本上左邊有的建築,右邊相同的位置也有一座式樣和形狀類似的建築

  存在。整座城市現在完全的被湮沒在了茂密的叢林當中。

  我擡頭望了望天空,忽然發現之前一直在我們頭頂盤旋着的那些人面鷹不知

  什麼時候已經不在了,朝側後方遠處的空中望去,我又一次見到了那些人面鷹的

  存在,不過那些人面鷹似乎被某種未知的力量所震懾,沒有再向之前一樣,肆無

  忌憚的在我們的頭頂位置飛行並試圖伺機攻擊我們,而只敢在我們後方兩三米

  外的空中飛翔……

  傑克弗雷德也注意到了這點,德國人皺着眉拿出了他的那塊寶貝風水盤,面

  色凝重的觀察着兩極指針,同時旋轉着盤面四周的卦符,似乎在計算推測着什麼。

  我和蔡勇知道德國佬這塊風水盤的特殊,見到他在推算,彼此都只靜靜的站

  在一旁等待着。

  傑克弗雷德推算了半天,表情怪異的長呼了一口氣。「奇怪……那些人面鷹

  好像非常畏懼前面的那座古城。可我這盤卻沒有探測到那城裏面有什麼特別值得

  注意的情況啊?」

  蔡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低聲道。「你這盤對陰陽氣息異常敏感。沒有

  特別的反應只說明前面的古城中沒有劇烈的陰氣或者陽氣波動而已。並不能說明

  前面這城裏頭就平安無事。相比之下,某些動物對危險的預知能力比你這盤更準

  確了。現在那些人面鷹不敢接近我們,到我們頭頂盤旋,這說明它們很害怕這古

  城,我覺得,那城還是不進爲好。我們從旁邊繞過去似乎更安全一些。」

  「咔嚓、咔嚓」幾聲,我們的視覺當中感受到了閃光燈的光線。在我和蔡勇

  等人彼此商討的時候,周靜宜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了我背後的揹包,從裏面掏出

  了準備好的相機,朝着古城的方向,連續拍攝了好幾張照片。

  見到周靜宜的舉動,蔡勇和德國佬當時就呆住了。我則連忙伸手按住了周靜

  宜的手臂。「靜宜,你幹嘛呢?」

  周靜宜此刻一臉的興奮。「這可是貨真價實的一座從未被人發現的古代城市

  遺蹟啊!我現在拍幾張照片應該可以的吧!」

  見到我此刻錯愕的表情,周靜宜又連忙補充道。「我知道現在這種情況很危

  險,不是攝影拍照的時候。不過你別忘了我們這次出來的目的是什麼!進不進城,

  你們幾個男人說了算,我就拍這幾張照片而已。上次進鳳凰山坑道,我們錯過那

  麼好的機會,這次,只要有這幾張照片,下期專欄的內容,不就有着落了!」

  我楞了楞,覺得周靜宜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雖然到現在爲止,我們經歷的一

  切已經超出了我和她這次前來西南地真正的目的。但她此刻拍攝這幾張照片,

  似乎也算不上什麼過分的行爲,而且正如她所說的。有了這幾張照片,我們這一

  次的素材集之旅也算有所收穫,應付下期雜誌專欄的需要絕對是沒有問題了。

  想到這裏,我扭過頭望了望蔡勇和德國佬,目的是徵求他們的看法。

  傑克弗雷德事先便知道我和周靜宜此次西來的意圖和目的,聽到周靜宜的解

  釋後,顯得比較平淡。不過蔡勇則皺起眉頭。「嚴平,你們這次出來的原因傑克

  弗雷德之前也跟我說過了。拍照什麼的,也無可厚非了。不過這究竟是什麼地方?

  還有這座古城出現在這裏,總讓人覺得詭異。你們真打算把這些照片製作成雜誌

  專欄給刊登出去麼?」

  「怎麼了?我們雜誌刊登什麼東西,難道還要你來點頭確認?」周靜宜板起

  了臉孔,朝蔡勇瞪起了眼睛。

  蔡勇搖了搖頭,沒有理會周靜宜,而是把臉湊到了我的耳邊說道。「你的事

  情,傑克弗雷德都告訴我了,還有之前王烈也跟我提過一些。王烈說,他找到你,

  就是因爲看見了你們雜誌刊登的一些照片而已。之前的的事情就不提了,你想過

  沒有,這地方可是馮遠風那些傢伙找的地方,你們要把照片發出去了,沒準不

  止馮遠風和李勇那些人,恐怕這行當裏其他別有用心的人物也會按圖驥的找上

  你和你們雜誌。如此一來,會牽扯到許多無關人員,這可是我們這個行當裏面

  的大忌了。」

  聽到蔡勇如此說,我思考了片刻。隨即給予了他我的答覆。「嗯,這樣成不?

  反正照片已經拍了,不過將來具體登不登我們再從長計議可以麼?」說着,我壓

  低了聲音在蔡勇耳邊強調着。「我這個搭檔前段時間碰了些倒黴事,這次也是諸

  般不順。現在拍照這事,你就別說太多了。說多了,她現在就能跟你翻臉的。反

  正我這邊有計較,你要信的過我,事情就此打住!」

  蔡勇點了點頭,眉頭微微舒展了開來。我則轉身,從周靜宜手中拿回了相機。

  半開玩笑半強調的說道。「我纔是攝影師吧?這幾張拍了就拍了,後面要拍照的

  話,你還是和我商量一下再說了。畢竟,現在我們可是在逃命,後面有人追着呢!」

  周靜宜意識到我終究還是將就她的,隨即露出了滿意的表情。在我收拾揹包

  的時候,側身向傑克弗雷德詢問起了我們這些人下一步的行進路線。

  傑克弗雷德想了想,望了望蔡勇道。「既然推測馮遠風那些人的目的地就是

  這座古城,我們就這樣繞過去適麼?若是讓他們那些順利達成了他們的目的,

  我擔心王烈那傢伙到時候會爲這事情找我們兩個說事啊?」

  蔡勇伸手指了指陳瑩、董傑這幾個「旅行團」的成員道「要只有我們兩個人,

  我倒不介意和你一塊進去那城裏面探探究竟、不過現在我們還帶着幾個無辜平民

  呢!咱們是幹什麼的?之前在洞外頭,情況特殊,咱們自保都難,現在既然帶着

  她們跑出來了,保證她們幾個的人身安全是第一位的了。王烈知道了,恐怕也不

  會說三道四的。」

  我收拾完了東西,見到傑克弗雷德有些猶豫不決的樣子,隨即在一旁插嘴,

  將我和周靜宜之前躲在岩石後面聽到的那個「馮師傅」和肖天之間的對話告訴了

  傑克弗雷德。「不管他們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麼,他們需要肖天拐來的這十二個人,

  現在董傑和陳瑩跟我們在一起,想必他們很難繼續實施他們的計劃了。所以我支

  持蔡勇的建議,只要我們能帶着董傑、陳瑩、齊英安全逃走。他們的圖謀極有可

  能會落空了。」

  傑克弗雷德聽到我轉述的對話後還沒什麼,蔡勇卻明顯變了臉色。包括董傑

  在內的其他人員都注意到了蔡勇此刻的表情,不知不覺中,將視線集體集中到了

  蔡勇的臉上。

  傑克弗雷德眨巴着眼睛,有些莫名其妙的望着蔡勇。蔡勇意識到了自己的失

  態,望了望董傑和陳瑩、齊英等三人,勉強的笑了笑,同時開口道。「沒什麼了,

  嚴平說的沒錯,只要你們跟着我們,他們的計劃就無法順利實施。所以,現在我

  們的首要任務就是帶着你們安全的逃離這裏。」說完,蔡勇直起了身子,動摸

  着,朝着左邊方向從古城側面迂迴着探前進。我感覺蔡勇似乎是欲言又止,

  便急忙跟了上來。而傑克弗雷德也發覺了這點,但意識到我跟去後,他需要留在

  後面安定董傑等人的心思,便刻意陪在了董傑等人的身邊隨同行動。

  迂迴行進了多米,蔡勇擡頭望了望依舊只是在遠處空中盤旋的那些人面鷹,

  又確認小聲說話不會被後方的董傑等人聽到後,方纔偷偷開口向我解釋了他之前

  忽然臉色大變的原因。

  「那些傢伙瘋了麼?十二個人,六男六女,我懷疑他們是打算召喚十二墮天!」

  「十二墮天?那是什麼東西?墮落凡間的天使麼?」我對於此刻蔡勇提到的

  東西完全的一竅不通。不過因爲蔡勇神情凝重,我也刻意壓低了聲音詢問道。

  「你不知道不奇怪,傑克弗雷德估計也沒聽說過。即便是我們這個行當裏面,

  知道十二墮天的人也是屈指可數的,我碰巧就是其中之一了。你的猜測,其實也

  沒錯。所謂的十二墮天,據說就是十二個力量強大的人。當然,這十二個人算不

  算神明或者天使也很難說,這十二墮天擁有非凡的力量,在上古時代的大洪水時

  期出現在人類世界當中。傳說中,負責治水的大禹,便是得到了十二墮天的幫助

  後方才成功制止了洪水的肆虐,並以治水的功績最終成爲了華夏族的領袖,開創

  了華夏族的第一個王朝夏朝的。」蔡勇帶領着我,朝着側面古城的左邊緣域謹

  慎的前進,同時開口向我解釋了他此刻提到的「十二墮天」的由來。

  「大禹治水的事情我清楚,不過你說的這十二墮天我倒是頭次聽說。十二墮

  天很可怕麼?馮遠風他們召喚十二墮天會有什麼後果?」我不解的問道。

  「具體有多可怕我也不知道,不過在我瞭解的上古傳說中,要是十二墮天被

  召喚復活,這世界上一大半的人恐怕都得死!」蔡勇停下了腳步,將身體隱藏在

  了某片灌木從旁,左右觀察四周的同時向後示意停止行進。

  傑克弗雷德隨即領着周靜宜和董傑等人也迅速就近找到了一片相對隱蔽的位

  置,停止了行動。

  「你知道華夏族這個稱呼的由來麼?」蔡勇一邊觀察着側面古城裏的情況,

  一邊小聲向我詢問。

  「這個我倒是瞭解一些,說法很多。章太炎的說法是,因爲我們中華民族起

  源於華山和夏水這兩片域之間,所以叫華夏族。左傳正義的說法是夏指禮儀,

  華指服飾華美,華夏族是我們祖先對自己的美譽,另外還有……」我還沒說完。

  蔡勇小聲的打斷了我的迴應。「你說的這些你自己難道不覺得都是牽強附會

  麼?我這裏明確的告訴你,所謂的華夏族,說白了,其實是指華族和夏族兩個不

  同階層的人所組成的民族!」

  「華族?夏族?」我楞了楞,此刻蔡勇說的這種解釋,我是頭一次聽說。

  「所謂的華族,是指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而夏的意思就是大,指大多

  數的意思,所謂的夏族其實就是古代的那些人數佔絕對優勢的平民姓。這兩者

  起來,就是華夏族這一稱呼的由來。華族這個稱呼,日本直到二戰戰敗之前都

  還在使用,那些獲得貴族爵位的,就是被稱爲華族。日本人搞這些名堂的原因其

  實也很簡單,就是想證明自己纔是華夏正統,否定我們中國對華夏族這個稱呼的

  傳承和所有權,爲他們的侵略戰爭造勢、鋪路……」

  第七十七章

  「書上記載的那些歷史,都是經過美化和加工過的傳說而已。在我們這個行

  當裏面,卻流傳着和那些所謂正史完全不同的一套歷史。在我所瞭解的歷史當中,

  我們中國人過去很少有自稱是華夏族的,最早的倒是自稱夏族或者夏人的時候更

  多了。軒轅黃帝的《說文》裏頭只有:夏,中國之人也的說法,根本就沒提到過

  華這個字和這個字的解釋。所謂的華族是在黃帝部落和炎帝部落統一之後纔出現!

  意思和你的解釋差不多,就是高貴華美的意思,華族以華自稱,其根本還是爲了

  顯示他們地位高,爲了彰顯他們同普通人有所不同。」

  「另外,傳說中,那個時代的那些貴族和我們現在理解的貴族有很大不同。

  他們之所以高人一等被稱爲華族,並不是因爲他們有多聰明或者多有錢,也不是

  因爲他們的血統。而是因爲他們擁有普通凡人所不具備的某些能力!對了,就像

  王烈那樣的。我們這些人要生活在那個時代,王烈鐵定是華族,而我們這些凡夫

  俗子就只是夏族!」

  「你是說,華夏族裏頭的華族,其實是指中國古代那些擁有特殊能力的人?」

  聽到這裏,我算明白了蔡勇所說的意思了。

  「沒錯了,要沒本事,憑什麼高人一等?不過在黃帝和炎帝時期,還沒有華

  夏兩族或者說這兩個階層的分和說法。黃帝和炎帝在傳說中,都是擁有特殊能

  力的人!黃帝的能力據說和王烈一樣,也是兩儀,炎帝在傳說中則擁有紅蓮之力

  ……」

  聽到蔡勇說到這裏,我楞了一愣。「你、你說什麼?炎帝擁有紅蓮的能力?」

  「嗯,炎帝之所以被稱爲炎帝,就是因爲他善於玩火。否則他幹嘛被人稱爲

  炎帝啊?炎帝部落姓神農,他叫神帝或者神農帝不是更好聽?當然,他也是傳說

  中的第一個紅蓮。雖然紅蓮這種能力的稱呼是到南北朝時期出現的一個擁有紅蓮

  能力的大德高僧所命名的,但早在這位高僧命名之前,我們中國早出現過好幾個

  擁有紅蓮能力的人了。」蔡勇隨口解釋着,卻沒意識到我在不自覺當中產生了某

  種沾沾自喜的念頭。這也不奇怪,發覺自己竟然同中華民族的始祖擁有某種共通

  性,這必然會產生一定程度的虛榮……

  「黃帝、炎帝領導的時代,兩個部落聯盟一致對外、非常團結。軒轅部落和

  神農部落彼此融。但隨着時間流逝和領導者的變更,以及外來勢力威脅的弱化,

  軒轅和神農兩個部落之間的矛盾沒出現,卻出現了華族和夏族兩個階層的矛盾。

  一部分華族認爲他們用自身的能力保護了整個族羣,沒有他們,族羣就會遭到其

  他部落族羣的奴役和屠殺,所以理所當然的自覺高人一等,看不起或者藐視那些

  沒有特殊能力的夏族。而夏族中也有人不滿,在他們看來,若是沒有佔絕對多數

  的夏族辛勤的勞動和耕作來養活整個部族,那些擁有特殊能力高高在上的華族都

  會餓死。雖然,持有這些觀念的華族和夏族都只是各自階層的一部分,但最終,

  兩個階層之間還是引發了激烈的政治鬥爭。鬥爭結果似乎是人數佔絕對優勢的夏

  族獲得了勝利,最直接的體現就是禪讓制度的確立。中華民族的領導權不再由繼

  承者個人能力的強弱來確定,而是由得到絕大多數人認可的,道德高尚的人來擔

  當。這是因爲華族中的大部分人在部族整體利益面前選擇了妥協,動放棄了自

  己原先因爲自身能力所獲得的經濟和政治上的利益。」

  「這不是挺好的麼?人彼此之間,能力或許有差異,但在人格和會地位方

  面難道不應該是平等的麼?」我一邊點頭,一邊表達了自己的看法。按照蔡勇的

  說法,擁有紅蓮能力的我,要生活在那個時代,似乎也應該是所謂的華族。但我

  卻對古代的那些華族能夠動放棄一部分自身利益同其他階層的人員達成妥協表

  示了認可。

  「你說的沒錯。不過我剛纔也說了,雖然大多數華族都能夠站在集體利益的

  角度去看待內部的矛盾,但總有一部分人對失去已經獲得的利益這一點是不甘心

  的。所以自從禪讓制度建立之後,堯、舜這幾位領袖統治期間,古代的華夏族內

  部便不斷髮生叛亂和內鬥。當然,這些叛亂和內鬥既有華族引發的,也有夏族發

  起的。誰對誰錯,很難說的清!雖然這些叛亂最終在華夏兩族中擁護統一、顧全

  大局人員的一致努力下都被鎮壓了下去。但華夏這兩個階層彼此之間的矛盾卻不

  斷的累積,最終在大洪水出現的時期前後徹底爆發了出來。」

  說到這裏,蔡勇望着遠處的那些古城遺若有所思,似乎在斟酌着自己接下

  來要講述的事件。我對蔡勇此刻的行爲有些不解,雖然我很想繼續聽他講述他所

  瞭解的華夏古代歷史,但此刻還是將話題轉移到了他此刻注視的這片古城廢墟之

  上。

  「怎麼了,你從剛纔到現在,就一直在打量這古城。我們已經打算繞開它了,

  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麼?」

  蔡勇點了點頭向我解釋道。「我在觀察這古城的佈局和外形,我懷疑,眼前

  這古城就是傳說中的夏禹城了。」

  「夏禹城?是大禹修建的?」從蔡勇提到的城市名稱,我立刻便聯想到了治

  水的大禹。

  「沒錯,傳說中的夏禹城正是大禹修建的城鎮。當然,他修城的目的可不是

  爲了給人居住,夏禹城其實是爲了治理洪水所修築的一座水利工程。而且,水利

  工程也只是一個幌子而已,據我瞭解歷史上的夏禹城同時也是古代衆多華族的墳

  墓……」

  「什麼?華族墳墓?」聽到蔡勇如此說,我呆住了。

  「真實的歷史總是血腥而殘酷的。」蔡勇嘆了一口氣。「洪水來臨後,大部

  分的華族憑藉自身擁有的超人能力多數能夠自保,而普通的夏族則在自然災害面

  前顯得軟弱無力,死傷慘重。面對這種情況,當時執政的舜帝派出了大禹的父親

  鯀負責整治水患。鯀和他兒子大禹都是華族。鯀據說擁有「五行」當中的「息壤」

  之力,能夠操縱土石,不過腦子不大好使,只知道不停的用自己的能力去堵水,

  結果水患沒消除,反倒弄的洪水越來越嚴重,這期間,鯀也曾經試圖獲得其他華

  族的協助和支持,但除了少部分華族願意協助他之外,相當多的華族因爲同夏族

  之間矛盾的累積而選擇了拒絕。鯀治水九年最終失敗,當時的人們對此極爲憤怒,

  鯀這人又極有責任感,在輿論的指責下,選擇了引咎自裁。他的兒子夏禹因此登

  上了歷史舞臺,接替了父親的工作,承擔起了治理水患的任務。夏禹吸取了父親

  在治水方面的根本性錯誤,將「堵塞」改爲了「疏導」最終成功消除了水患,並

  藉此功績登上了最高領導者的位置,不過這其中的具體過程就不爲現在的普通人

  所知了。」

  「具體過程?難道大禹治理洪水的具體過程和歷史書上記載的不一樣麼?」

  我好奇的問道。

  「你說對了。在我所瞭解的歷史傳說中,大禹治理洪水的方法確實是「疏導」

  沒錯,但具體過程同史料上的記錄卻是南轅北轍,根本不是一個概念。」蔡勇回

  應着。

  「這話怎麼說的?」

  「大禹傾瀉洪水的地點並非是史書上所說的浩瀚海洋,而是一處深不見底的

  無底深淵。就是所謂的地淵冥河。」蔡勇此刻一邊搖頭一邊繼續講述,似乎連他

  自己對自己所說的這些內容都缺乏自信一般。

  「大禹先是借用漢水和渭水這兩條天然的河道再加上人工挖掘的一些溝渠將

  洪水南下引到了秦嶺以南的四川盆地這個地方堆積,接着又在無底深淵的附近建

  立夏禹城,從城中間開出了一條水道直通深淵。同時在夏禹城設立法陣,再借用

  其他協助他治水華族的力量啓動法陣將滔天洪水引導到了夏禹城集中後全部傾瀉

  進了地淵冥河之中。傳說中,協助他治水的一共有十二個力量強大的華族,所謂

  的「十二墮天」其實指的就是這十二個上古傳說中的華族英雄。」

  聽到這裏,我立刻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如此說來,這十二個華族是有大功

  於華夏民族的,又怎麼會被稱爲墮天呢?」

  「唉,有些事情我們這些現在的人也不好評述了。如你所說,這十二個華族

  確實是爲我們這個民族立下了汗馬功勞。不過也正因爲功勞太大了,自然也就遭

  到了某些人的嫉恨。尤其是大禹的兒子夏啓。夏禹因爲治水的功勞成爲領袖,臨

  死前,原本也是遵循了禪讓的制度把自己的位置傳給了益的,而這個益就是十二

  墮天中的領袖。不過夏啓有本事,將部族中大部分人都拉攏到了他自己的身邊,

  然後藉口開會議事將這十二名華族首領騙到了夏禹城,在城中設伏,將他們一股

  腦都給弄死了。跟着又編造了一些藉口,對這十二個傢伙又是栽贓又是抹黑,總

  之,讓他們遺臭萬年,最後他們就得到了「墮天」的這麼一個稱呼!說白了,還

  不是爲了爭權奪利的這些破事。我師傅過去倒是對這段上古歷史花了不少時間研

  究,還寫過篇相關的考據,你要有興趣,我回去把那篇考據找來給你看了。」

  「你的意思是,那十二墮天的屍體就存放在前面這座夏禹城裏面?」我眨着

  眼睛,對蔡勇講述的這段歷史將信將疑。

  「我這也都只是猜測而已。前面這古城是不是夏禹城我也說不準了!因爲你

  說董傑他們十二個人是馮遠風讓那個叫肖天的人刻意拐騙過來的。我是從這個方

  面猜測馮遠風那些人的目的是想召喚十二墮天。畢竟,除了傳說中召喚十二墮天

  之外,我想不出他們找來六個男人和六個女人還能幹什麼,另外,傳說中召喚十

  二墮天必須要在夏禹城中進行,所以我又猜測現在咱們眼前的這座古城沒準就是

  夏禹城了。就是這樣而已……」

  蔡勇說到這裏。扭頭瞅了瞅身後遠處依舊在空中盤旋的那些人面鷹,跟着又

  看了看前面的古城對我說道。「傳說中十二墮天在臨死前極爲憤怒,所以發下了

  毒誓。若有朝一日能再臨世間,必將對背叛者實施報復……」

  「背叛?他們爲什麼這麼說?」

  「因爲夏啓背叛了禪讓制度,同時還改變了華族和夏族的認定方式!」蔡勇

  回答道。

  「能說明白些麼?我沒理解你的意思?」

  「你還沒明白我之前給你的解釋麼?上古時代的華族和夏族不是依靠血緣來

  確定的,而是是否擁有超人的能力!夏鯀和夏禹都擁有超人的能力,所以他們是

  華族,夏啓雖然是他們的子孫,但卻沒有繼承祖父和父親擁有特殊能力,所以即

  便他是夏禹的兒子,但也只能算是夏族。夏啓在歷史上的所作所爲,其實就兩個,

  一個是真正創立了夏王朝,還有就是確立了世襲制度。從他開始,權利和身份地

  位的傳承由個人的能力和道德變成了血緣繼承。人都是自私的,夏啓很聰明,就

  是利用當時部族中的那些領袖希望能將手中的權利和自身地位傳承給自己後代的

  這一點,成功的拉攏了當時絕大多數的部族成員和他一塊行動,這才順利的幹掉

  了十二墮天。這其中甚至包括相當一部分的華族,因爲那些華族雖然當時因爲自

  身擁有的能力得到了華族的身份和地位,但誰也說不準自己的後代就能同樣繼承

  自己的能力依舊維持華族的身份。與其將子孫後代的福澤寄託在那種誰也說不準

  忽然冒出的特殊能力上面,還不如用血脈世襲這種方式讓子孫後代一直當貴族。

  夏啓搞世襲制,在那個時候轉移了華族和夏族之間的利益紛爭,並順利的爭取到

  了當時大部分華族以及夏族領袖的支持!因爲支持夏啓的話,不管他們的後代是

  否擁有特殊能力,都能夠位列華族,享受華族,也就是貴族所擁有的權利和待遇。

  對於死掉的十二墮天而言,夏啓的所作所爲背叛了華夏族原本的傳統。而跟隨夏

  啓行動的所有人,都是炎黃後代的背叛者。這也包括你、我這些人了,因爲現在

  活着的所有人,都是當初那些跟隨夏啓一塊行動的人的子孫後代。也就是十二墮

  天口中的背叛者!「「原來如此……「我此刻方纔恍然大悟,明白了蔡勇爲何會

  說十二墮天被召喚復活,會死很多人了,因爲現在這個世界上活着的炎黃子孫,

  幾乎都是背叛了華夏族原始制度的背叛者的後裔了。

  「不過這個傳說真的那麼可怕麼?馮遠風那些傢伙召喚十二墮天又能得到什

  麼好處?」我對於那些武裝分子可能的目的,覺得不可思議!

  「這你得問那些瘋子了!我又怎麼知道?前些年,他們搞了個天知道怎麼回

  事的祭祀儀式,結果弄出來一個恐怖的怪物,那怪物出來就殺了他們好些人。雖

  然他們最後自己動手把怪物給滅了,但他們內部也因此有人開始對他們的所作所

  爲感覺到了疑問,從他們那個組織裏跑了出來。他們暗中從事的那些事情也才被

  王烈和我們這些人所瞭解。否則的話,我們這個行當裏的人,一般都有自己的活

  動域和範圍,彼此井水不犯河水的,王烈又何苦召集我們這些人來找他們的麻

  煩啊!」蔡勇說着說着,可能是覺得熱,伸手解開了運動衫最上面的扣子。

  不知怎地,見到蔡勇此刻解釦子通風,我忽然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已

  經熱的滿頭大汗,額頭的汗水順着臉頰流到到衣領子上,衣領部分也完全侵溼了。

  「見了鬼了,這裏怎麼突然變的悶熱了?」蔡勇見到我抹汗同時和他一樣開

  始解釦子給胸口通風,忍不住嘀咕了起來。

  聽到蔡勇如此說,我禁不住擡頭望了望四周的情況,一開始還沒注意,多看

  了兩眼後,我忽然發現周邊的景緻不知何時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剛剛進入叢林的時候,整片叢林給我的感覺是一片翠綠,而現在從空中雲層

  照射下來的光線角度來看,似乎已經接近正午。叢林中樹葉的顏色給我的感覺忽

  然深了許多,甚至部分枝葉的邊緣泛出了些許的黃色,同剛剛進入叢林之時的狀

  態完全不同。

  距離我們十多米外的隱蔽在灌木叢中的傑克弗雷德和周靜宜等人和我們這邊

  的情況類似,周靜宜因爲炎熱將原本套在外面的那件工作裝無袖馬甲脫了下來,

  徑直塞進了自己的揹包,德國佬也脫掉了外套,直接拴在了自己的腰間。

  雖然不清楚我們具體所在的地點方位,但不出意外,我們此刻應該依舊處於

  木裏縣和周邊域境內。出發前,我曾經特意留意過木裏地的地理情況,木裏

  地最高海拔超過了五千米,最低也有一千四、五米。進入山洞前,我曾經估

  算過外面域的大致海拔,從見到的植物種類和氣溫推斷,我們從昨天到現在活

  動的域海拔至少在兩千米以上。而且此刻已經進入深秋時節,就算太陽直射,

  在如此高的海拔地活動,也不可能會感覺到這樣炎熱的。更何況,從西昌出發

  之後,一路過來的氣溫始終都是涼爽甚至於略有些寒冷。但此刻我的感覺便如同

  夏天在雲南或者海南地的熱帶叢林一般的酷熱……

  「你沒覺得這些樹葉的顏色有些不對麼?」我一邊喘着氣,一邊詢問着蔡勇。

  蔡勇聽了我的話後,仔細觀察了一下四周植被的狀況後,禁不住小聲猜測了起來。

  「沒錯啊,現在已經快入冬了,這些樹葉子怎麼會這麼綠?不對,這葉子的顏色

  比之前我們從洞子裏出來的時候深了許多……我記得我爬上去觀察地形的時候特

  別觀察過樹林的情況,當時覺得林子是一片淡綠色,有些樹木就跟春天剛剛發芽

  時候的一樣,可現在……」

  聽到蔡勇如此說,我腦子裏猛然迸出了一個連我自己都難以相信的念頭。

  「你說的沒錯,現在這些樹木還有這個氣溫,感覺就像是從春天忽然進入到了夏

  天一樣……」

  說到這裏,我和蔡勇彼此對視了一眼。蔡勇當即直起了身子。「這林子有古

  怪,不能在這裏耽誤太久,我們得立刻出去,從巖壁那邊繞開前面的那座古城。」

  剛說完,還沒等我起身,蔡勇猛地又按住我的肩膀低下了身子,同時向我使了一

  個眼色。

  我反應極快,立刻便意識到蔡勇應該是在剛剛起身的瞬間發現了什麼情況。

  隨即不露聲色的給予了他配。

  在確定了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後,蔡勇又朝傑克弗雷德等人的方向望了過去。

  德國佬的反應也不慢,發覺到蔡勇的舉止異常後,當即伸手止住了身邊想要起身

  過來和我們匯的董傑和周靜宜等人。注視着蔡勇的行動。

  蔡勇也不說話,藉着旁邊灌木叢的掩護向着德國佬伸出了右手食指比劃了一

  下,跟着揮動手指,指了指距離我們十多米遠的另一處灌木密集處。同時側過臉,

  向我比劃了一個側面迂迴的手勢。我隨即壓低了身體,從右側向蔡勇所指的位置

  開始包抄,另一邊的德國佬確認了我的行動方位後,妝模作樣的站起來伸了個懶

  腰,開口說道:「哥們兒找地方尿尿。」一邊說,一邊從反方向朝着和我相同的

  位置繞了過去。

  或者是德國佬的表演過於逼真,隱藏着的目標沒有任何反應。等我繞到了目

  標背後,他都還趴在地面上一動不動,頭朝着我們兩邊人員位置的方向。我見到

  對方沒有意識到我的接近,隨即從後方朝着對方猛撲了過去,同時揮舞槍托重重

  的砸在了這個趴伏在草叢中傢伙的後背上。砸下的同時,我聽見了清脆的骨裂聲。

  我意識到不對,連忙一腳又踢到了這傢伙的腹部,這傢伙的身體隨之被我踢翻了

  過來。看清了對方的樣子後,我幾乎本能朝後連連退後了幾步……

  趴伏在草叢當中的竟然是一具早已死去多時的死人,身體的肌肉組織早已腐

  爛乾淨,只剩下了灰白色套在服裝裏面的一副骨架。

  而這時,傑克弗雷德也終於從另一側繞了過來,看清了「埋伏者」的情況後,

  皺着眉,連連搖頭。片刻之後,蔡勇也從正面跑了過來,當意識到是具死人骨頭

  後,蔡勇露出了尷尬的表情。我則不以爲意的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肩膀道:

  「沒事的,這種地方,謹慎小心是必要的。」

  正當蔡勇打算開口自我解嘲兩句的時候,那邊陳瑩猛然尖叫了起來。「我的

  揹包!」話音未落,董傑手中的自動步槍便響了起來。

  我和蔡勇還有德國佬扭頭一看,只見一個蓬頭垢面,衣衫破爛,身形矮小的

  「野人」手中抓着陳瑩和周靜宜之前因爲炎熱脫外衣而放置在地上的揹包飛快的

  朝着古城反方向的林子中奔跑而去。

  「我們的乾糧,還有水……」周靜宜一邊高聲叫喊着,一邊跟着追了上去。

  董傑顯然對槍支性能還有射擊並不精通,十幾發子彈打出去竟然沒有一槍命中。

  見到周靜宜提着手槍追趕,楞了片刻之後也連忙追了上去。這邊,我和蔡勇二話

  不說,也立刻加入了追趕的行列。傑克弗雷德此刻都還維持着他歐洲人的紳士思

  維,考慮着剩餘的兩位女士跑的慢,所以沒有全力追趕,而是謹慎的護衛在了拖

  後的兩個女人的身邊加以照應。

  「野人」顯然對眼下的這片叢林異常的熟悉,拖着兩個揹包,不斷在樹木和

  林間分佈着的殘垣斷壁當中繞行。這使得我們後面的人很難在快速奔跑之中對他

  瞄準射擊。而且對方似乎對自己的逃跑路線經過了驚心設計,這一路追趕下來,

  奔跑的道路上密佈着突兀的岩石和絆腳的植被,無論是我還是另外三個人,幾乎

  被這些障礙絆倒了至少一次,這也使得我們三個人被迫降低了追擊的速度。

  眼看着「野人」在我們的視線當中越來越遠。蔡勇終於忍不住大吼了一聲,

  跟着扯開了胸口的衣服……

  蔡勇的舉動令包括我在內的另外三人驚異不已,紛紛停下了腳步想要看他做

  什麼。蔡勇扯開衣服後,胸口上露出了一隻猛虎圖案的紋身。他張口用力咬破了

  自己的嘴脣,片刻之後,鮮血便流了出來。「噗」,蔡勇將沾着鮮血的唾液吐到

  了自己的手掌上,跟着塗抹上了胸口的猛虎紋身。當混雜着血液的唾液同紋身線

  條接觸的瞬間,我隱約注意到蔡勇胸前的猛虎圖案猛然間發出了一縷黯淡的金光,

  不過這光芒轉瞬即逝。我懷疑董傑和周靜宜很有可能根本就沒注意到這一點。

  蔡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突然向前一躍而出,短短几個起落,便將我們三

  人遠遠的甩在了身後。而片刻之後,蔡勇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野人的背後。

  「這、這就是蔡勇的能力?」我呆呆的望着這一切,接着見到蔡勇成功的攔

  下了那個「野人」,並同野人糾纏在一塊的時候,我才反應了過來要趕過去協助

  蔡勇,連忙加快速度跟着衝了上去。雖然我分了一下神,但毫無疑問,我依舊是

  反應最快的一個人,至於周靜宜和董傑,則明顯被蔡勇這突然的變化驚呆了,見

  到我繼續前衝之後,方纔紛紛反應了過來,跟在了我的背後。

  不過從形勢的發展來開,我們上不上去幫忙似乎都沒有問題。因爲在近身搏

  鬥當中,蔡勇明顯的佔盡了優勢,那「野人」身形矮小,被蔡勇連續摔倒了數次,

  看上去根本就沒有反抗的能力。

  我見到這種情況,不覺減緩了腳步。當距離兩人還有十來米的時候,蔡勇伸

  手拍到了「野人」的胸口,不過就在此刻,形勢再一次發生了變化,接觸野人的

  同時,蔡勇似乎發現了什麼,忽然間停止了攻擊。野人則趁機從地上抓了一把泥

  土,揚到了蔡勇的面前,趁着蔡勇伸手遮擋的間隙,又一次想要拖起地上的揹包

  逃走。不過此時,我已經衝到了他身後側面,見狀連忙猛撲了上去,抱住了他的

  腰,將他撲倒在了地上,跟着掙扎着直起了身子,整個人坐到了他的背後,彆着

  他的手,將他徹底的控制在了地上。

  「蔡勇,你搞什麼?怎麼突然就停手了?」我一邊暗叫僥倖,一邊扭頭衝着

  蔡勇嚷嚷起來。

  面對我的斥責,蔡勇楞了楞,跟着指了指被我坐在地上的「野人」,磕磕巴

  巴的解釋道。「她、她、她是個女人!」

  「女人?」我眨了眨眼,彎下身子,同時將「野人」的半個身子翻起來了一

  截。雖然黝黑、骯髒、但女性那高聳堅挺的乳房還是透過她破爛的衣服映入了我

  的視線當中。

  我呆了呆,但立刻再一次將她的身體壓在了地面上,略略有些尷尬的爲自己

  此刻的行爲進行着辯解。「女人怎麼樣了?我們的乾糧和飲水要真被她搶走了,

  我們喫什麼?喝什麼?」

  此刻董傑和周靜宜終於跟了上來你,董傑拿着槍,槍口指向了「野人」的腦

  袋,警惕的監視着對方。而周靜宜則連忙將兩個揹包抓回了手上,像寶貝一樣抱

  在了懷裏。

  「女野人」在地上拼命掙扎着,想要擺脫我的壓制,嘴裏聲嘶力竭的叫嚷着。

  掙扎了片刻意識到徒勞之後,她忽然側過了頭,望着蔡勇惡狠狠的開口道:「放

  開我,如果你們不想死的話!」

  聽到女野人開口說話,現場的四個人全都吃了一驚。女人的聲音清亮、頗爲

  動聽,最讓我喫驚的是,女人開口說的這句話那絕對稱得上是字正腔圓的普通話。

  其標準的程度,甚至達到了電視裏播音員的水準。

  蔡勇立刻蹲到到了女人的面前開口道:「原來你會說話啊?說,你是什麼人?

  怎麼會在這裏?」

  女人沒有回答蔡勇,而是努力扭動脖子,望向了空中。我和蔡勇注意到了她

  的視線,不約而同的擡頭望了望天空,一看之下,我和蔡勇立刻感覺到了極度的

  恐懼。

  之前在我們頭頂糾纏盤旋的那些人面鷹此刻早都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讓

  我和蔡勇恐懼的是此刻天空的顏色……

  從洞口出來準備出發前,我和蔡勇都注意觀察過天色。雖然因爲雲層的遮擋

  顯得有些陰沉,但光線依舊充足,而且能見度良好。但此刻,天空之中不知何時

  已經陰雲密佈,四周的光線也變得昏暗了起來,最令我和蔡勇震驚的是,密佈的

  烏雲邊緣竟然異常的呈現出了某種詭異的赤紅色。

  接着我喫驚分身的機會,女人猛地用力,將我從她身上頂到了一邊。跟着飛

  快的爬了起來。而此時,我們四個人的注意力早都被天空中那異常的天象所吸引。

  但出乎我們意料的是,女人並沒有接機繼續逃跑,反倒乾脆大方的站在了我們面

  前開口說道:「你們看上去不是壞人,馬上收拾東西跟我走。繼續呆在外面,你

  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時,傑克弗雷德也正好帶着兩個女人趕到了現場。蔡勇和我彼此交換了一

  下視線後,我望着眼前女人那張蓬頭垢面黑乎乎的的臉道。「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要跟着你走?」我忽然發覺,女人的樣子雖然被各種污物所遮蓋,但眼睛卻顯得

  明亮和炯炯有神。

  「包包你們已經拿回去了,我不欠你們什麼了。跟不跟我走,隨你們的便!」

  女人當即轉過身子,朝着遠處靠近絕壁方向的叢林邊緣奔跑了過去。我再一次的

  同採用對視了一眼後,咬了咬牙,招呼着衆人,追着女人前進的方向跟了上去。

  第七十八章

  當我最後一個鑽進了女人指引我們進入的這個位於絕壁邊緣的石洞當中後,

  女人伸手指了指洞口內壁旁邊的一塊岩石。「用它把洞口堵上!」

  雖然不清楚爲什麼要這樣做,但我還是依照女人的指示,用力推動石塊,並

  最終將狹小的洞口基本封閉了起來,只留下了石頭和洞口頂端一條微小的可能只

  有半釐米左右的縫隙。倒不是我刻意想要保留縫隙,而是因爲石頭形狀便是如此。

  此刻,周靜宜等人也從揹包裏取出了照明設備,照亮了洞穴內的情況。我隨

  即觀察了一下這個洞窟的情況,這個洞窟只有十來平米的樣子,邊緣域某個地

  方堆了一塊乾枯的草墊、似乎是女人睡覺的地方。除了草墊外,四周佈滿了金屬

  罐頭盒和塑料水瓶,女人似乎在用這些容器集石壁上因爲氣溫驟變而形成的露

  水水滴。楚了這些容器之外,就是幾堆破爛的布匹和用木片自制的幾個箱子,裏

  面堆放着包括各種工具、器械、甚至還有生鏽廢棄了的槍支。女人對於周靜宜等

  人照明的舉動並未制止,相反倒有些癡迷般的注視了一陣發光的燈管,然後開口

  說道。「現在可以開燈,不過我叫你們關燈、肅靜的時候,一定要關掉。要讓一

  會在外面遊蕩的那些東西發現了這裏,我們可就都死定了。」

  聽到女人這樣說,傑克弗雷德開口問道。「什麼東西,妖魔鬼怪麼?」語氣

  之中帶着些許的不削。

  女人望了望傑克弗雷德手中擺弄着的那件風水盤,語氣陰冷的說道。「我知

  道你們是什麼人,若不是幹這個行當的,普通人可沒有能力跑到這裏來。不過別

  說我沒有提醒過你們,就算你們中間有人是喫這碗飯的,這裏的那些東西也不是

  你們能夠想象和應付的。」說着,女人竟然從坐着的屁股旁邊掏出了一件精美的

  搖鈴,拿在手裏搖晃了起來,照明光線的照射下,這搖鈴竟然反射出了幾縷異常

  靈動的閃光。

  看到這一幕,蔡勇睜大了眼睛,驚訝的望着女人道。「這、這不是彝族畢摩

  纔會使用的法器搖鈴麼?難道……」

  女人點了點頭。「你說對了,其實咱們都是同行了!」

  聽到女子自承身份,我和蔡勇還有傑克弗雷德都露出意外的表情。女人說着

  話的意思再明白葉不過了,她竟然和蔡勇還有德國佬一樣,都是驅魔師的身份。

  「既然是同行,那我也就開門見山了。你知道怎麼從這裏離開麼?」蔡勇表

  情鄭重的望着女人詢問道。

  「當然知道。不過我也不打算欺騙你們什麼。一旦穿越進入這裏的入口山洞,

  再想從這裏逃出去可就不容易了。否則的話,我也不會被困在這裏,困了十多年!」

  女人輕描淡寫的說着,但她末尾的這句話卻引起了包括在場所有人在內的恐慌!

  「你說什麼?你在這裏困了十多年了?」傑克弗雷德張開了嘴巴,半天無法

  攏。

  「你沒聽錯了,準確的說,我已經被困在這裏整整十一年了!對了,我叫沙

  馬阿依,不過估計你們都沒有聽說過了。」女人表情淡然。

  「沙馬阿依?」我和德國佬面面相覷,我只知道,這似乎是個常見的女性彝

  族名字,彝族女性起名,很多依照着長女叫阿依、次女叫阿芝、三女叫阿嘎的命

  名習慣。所謂沙馬阿依解釋成漢語就是「沙馬家的大女兒」的意思。

  沙馬阿依對於我們此刻的反應似乎並不奇怪,隨即動開口問起了我們出現

  在這裏的具體原因,蔡勇正準備開口回答,傑克弗雷德的卻朝他使了個眼色,搶

  先開口說明了起來。「我們雖然和你是同行,不過來這邊原本的目的其實是爲了

  幫助這位女士集雜誌的欄目素材同時拍攝一些風景照片了……」

  聽到德國佬如此說,我和周靜宜都楞了一楞。因爲這是我們兩個出現在這裏

  的原因了。而德國佬和蔡勇原本是爲了跟蹤馮遠風等那些人,才碰巧和我們撞到

  一起的。此刻,這傢伙厚着臉皮大言不慚的將他自己和蔡勇兩人也都塞進了之前

  我和周靜宜的經歷當中來,不過見到他朝我和其他人擠眉弄眼的樣子,我和周靜

  宜還有董傑等三人最終都保持了沉默,等於默認了德國佬編造的謊言。

  沙馬阿依最初聽着德國佬講述表現的極爲平靜,但當德國佬提到我們被以馮

  遠風和程子龍爲首的那些武裝分子挾持的時候,一對眸子猛然間流露出了駭人的

  光芒。但這光芒轉瞬即逝。我隨即意識到,眼前這個如同野人一般的女性驅魔師

  說不準同馮遠風還有程子龍那些人存在某種彼此之間的關係。

  傑克弗雷德尚未講完,洞窟外面猛然傳來了暴雨傾盆的響聲。我隨即湊到了

  縫隙邊緣,觀察起了外面的情景,只看了一眼,我的瞳孔忍不住便放大了開來

  ……

  天上落下的暴雨,一滴一滴竟然都是紅色的水滴,而水滴落到地面便如同高

  腐蝕性的硫酸一般,立刻冒出了一股股的白煙,視線當中樹木的樹葉被這些紅色

  水滴瞬間燒出了一個個的孔洞,最終被腐蝕的乾乾淨淨,但樹木的枝幹,卻彷彿

  沒事一般,在紅色雨水的澆淋下安然無恙。從縫隙中往外看,紅雨覆蓋的域便

  如同整個在燃燒一般……

  「這是血雨,每天午後一到兩個小時之內必然落下。這雨很奇怪,一旦接觸

  人體皮膚就跟硫酸之類腐蝕性的液體一般,會把人直接燒成一堆骨架。但不知道

  爲什麼,卻不像其他那些酸性物質一樣,會對衣服這樣的纖維或者金屬還有塑料

  這些造成腐蝕。這林子裏死掉的大部分人,其實絕大多數都是活活被這血雨給澆

  死的!」沙馬阿依注意到了我的舉動,開口對我進行了說明。「所以,我才讓你

  們跟着我一塊進到我的這個洞子裏。因爲只要你們還留在外面,結局必然同你們

  見到的那具白骨是一樣的。」

  聽到沙馬如此說,蔡勇等人連忙扎堆擠到了我的身邊,推開我的腦袋,輪流

  從縫隙當中朝外張望。看過之後,一個個的臉色都變得煞白。意識到沙馬之前並

  非虛張聲勢,要不是跟着她鑽進了這個山洞,留在外面的話,我們的下場恐怕真

  的會和她說的一樣了。

  「每天午後都會下?昨天也下過?」傑克弗雷德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扭頭望

  着沙馬開口追問道。

  沙馬點了點頭。

  「胡說八道!你看這雨,把樹上的樹葉都燒光了。可我們剛剛進來的時候,

  這叢林的樹葉茂密着呢!」德國佬瞪着眼睛駁斥着沙馬之前的說法。

  「現在燒光了,到明天早上樹枝就會發芽,最多一個小時,就會變成你們之

  前看見的樣子。」沙馬似乎對於德國佬會提出的質疑瞭然於胸,平靜的給予了回

  應。

  「你、你說什麼?到明天,那些樹葉就會長出來?這、這可能麼?這根本就

  是違反植物學常識的!」德國佬聽到沙馬的回答後,呆立在了當場!

  「植物學常識?哈哈……你們的那些科學常識要在這裏派的上用場纔怪了!

  外面一年才分四季,這裏面,一天就分四季!你們剛纔在外面熱的脫衣服、解釦

  子,我都看見了。你們難道都沒有發現麼?這裏面上午是春天,到正午前後就會

  進入夏天,午後迅速轉涼變成秋天同時伴隨着血雨,太陽一落山,則會開始飄雪,

  進入冬天。到午夜時分,整個山谷地帶都將被冰雪覆蓋。到時候,除了我這個窩

  子,你們只要敢出去,立刻就能把你們都凍成冰塊。凌晨接近天亮的時候冰雪開

  始消融,日出前一個小時左右外面的那些樹木植被就開始發芽長葉子,到天亮的

  時候,又會變成一片鬱鬱蔥蔥的叢林……」

  沙馬盯着傑克弗雷德的雙眼,一句一頓的講述着這片山谷中種種令人不可思

  議的自然現象。

  「難道說……你一個人竟然在這樣的環境當中居住了十一年?」蔡勇聽着沙

  馬的講述,終於忍不住發出了震驚的話語。

  沙馬聽到蔡勇的話,緩緩的垂下了腦袋。身體禁不住微微的顫動了起來,周

  靜宜見狀,也不顧沙馬此刻身體上的骯髒,連忙走了上去,輕輕的從側面攙扶住

  了對方。朝蔡勇狠狠的瞪了一眼後,把臉湊到了沙馬的耳邊,輕柔細語的安慰起

  了她。

  蔡勇的話,似乎觸動到了我們面前這個女人心底最爲脆弱的一面。她顫抖着、

  似乎是抽泣了好一陣之後,方纔支撐着,在周靜宜的攙扶下擡起了頭,雙眼內流

  下的眼淚明顯的在她的臉頰上留下了兩道水痕,不過也正是這兩道水痕沖刷掉了

  她臉上的一部分污跡,倒使得她的本來面目暴露了些許出來。周靜宜顯然注意到

  了這點,也不管沙馬願不願意,當即將沙馬扯到了洞窟的一邊,拿了原本放置在

  哪裏接了小半瓶的塑料水平,拿出手帕,侵着水替沙馬小心的擦拭起了臉龐。

  沙馬此刻似乎有點魂不守舍,任憑周靜宜動作。片刻之後,周靜宜望着她的

  臉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果然不出我的意料,你還真是個美人呢。」說着,又從

  揹包裏拿出了隨身攜帶的小梳子,替對方梳理起了頭髮。

  陳瑩和齊英兩人見狀,本着同爲女性的自覺,也都過去幫忙。只剩下我們這

  四個男人像傻瓜一樣的坐在堵洞的石頭旁邊面面相覷……

  幾個女人折騰了半天,周靜宜甚至還把自己攜帶的那件備用的女性運動給沙

  馬套在了身上之後,方纔牽着沙馬回到了我們幾個人的面前。此刻見到「野女人」

  的本來面目後,傑克弗雷德又一次張大了嘴巴,露出了誇張的震驚表情。而董傑

  和蔡勇也都呆在了當場,這中間也就只有我因爲近期和周靜宜這個角色美女耳濡

  目染,多少強化了一些對漂亮女人的免疫能力而尚未過於失態。

  簡單擦洗過後的沙馬阿依露出了原本光滑白皙的臉蛋,一對能讓男人着迷的

  杏仁眼,堅挺的鼻樑配上略微彎曲的秀眉和豐潤的嘴脣顯出了彝族女性某種獨有

  的美韻。

  半天之後,我們幾個男人才從震驚當中恢復了過來,蔡勇顯得有些扭捏不安。

  他想起之前他可是和對方有過親密的「身體接觸」,甚至直接伸手按到了對方的

  胸口。而傑克弗雷德則沒羞沒臊的厚着臉皮,滔滔不絕的說着恭維女性美麗的話

  語,其阿諛奉承的程度,連我聽着都感覺丟人。

  不過德國佬的厚顏無恥在這種場卻是極爲適的。洞窟中的氣氛也隨之輕

  鬆了起來,沙馬阿依畢竟是女人,在得到了傑克弗雷德這個長相英俊的外國帥哥

  連續不斷的恭維之後,似乎終於從之前傷心的內心感觸當中恢復了過來。

  周靜宜也極會把握時機,或者從當初鳳凰山坑道的經歷當中吸取了一些經驗,

  雖然並非我們計劃的補充飲食時間,她還是動取出了揹包裏的乾糧,招呼衆人

  飲食。

  就這樣,一邊喫着我們帶來的食品,沙馬阿依在恢復了情緒的狀況下開始認

  真的向我們講解起了她所瞭解的我們所處的這座山谷以及我們見到的那座古城的

  情況。

  「蔡勇,你沒有猜錯了。林子裏面的那座古城正是你們漢人傳說中的夏禹城

  了。」在蔡勇試探性的將自己的推測告之了沙馬阿依後,沙馬阿依當即給予了蔡

  勇準確的回答。

  「那這古城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還有,這城具體有什麼古怪?裏面究竟有沒

  有傳說中十二墮天的遺骸?」

  「十二墮天的遺骸在不在裏面,我也不能確定,因爲到現在爲止,我也沒有

  深入過那座古城的中心域。至於夏禹城爲什麼在這裏則一點也不奇怪。從建成

  到現在,這城一直都在這裏。只是這裏的位置被羣山環繞,山外的大片域被人

  設下了七曲連環迷陣。只有在特定的時間段,趁暴風雨的時候,依照某種特定的

  行進順序,纔有可能接近並發現山外通向谷內的那幾條山洞通道。所以正常情況

  下,普通人是根本無法接近並發現這座山谷以及山谷裏面的夏禹城的,能進來的,

  只有精通奇門遁甲或者知曉特定行進順序的人員。除了我們這些驅魔師外,這裏

  根本就不可能出現真正因爲迷路而無意闖入的普通人。」

  聽到沙馬解釋,我此刻方纔恍然大悟。

  原來我們這一路上不斷錯誤的「行進路線」,竟然都是肖天那個傢伙的故意

  引導。很顯然,那傢伙便是沙馬所說的知曉了「特定的行進順序」,然後裝模作

  樣的故意領着我們沿着看似錯誤,但卻符了「特定行進順序」的路線前進,並

  最終突破了那個什麼「七曲連環迷陣」將我們帶到了山外那處進山山洞通道附近。

  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沮喪和惱火。在和韓哲的交流當中,他就曾經提到過

  類似的連環迷陣。不過我當時對此不是太感興趣,也就沒有過多的向他請教過這

  方面的知識,要當初多向對方討教一二,沒準肖天那傢伙在引導我們突破迷陣的

  過程當中,我便能提前發現這傢伙在其中耍的貓膩了。

  「原來如此,我說怎麼那麼奇怪,那些武裝分子進入的時候,開一段,然後

  就突然拐彎,接着又開一段,跟着再次沒有由來的轉向行進。原來他們是在依照

  特定的行進順序破解這外面的連環迷陣。我當時還以爲他們是發現了我們在跟蹤

  他們,故意左拐右拐,想要甩掉我們呢!」傑克弗雷德一邊點頭,一邊自言自語

  道。卻沒曾想,聽到他如此說,沙馬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起身伸手一把拽住了這

  傢伙的衣領,瞪着眼睛質問道。「你說什麼?跟蹤?你剛纔不是說你們是過來採

  集什麼雜誌素材拍攝照片,被那些人一路追殺才誤入這裏的麼?」

  發覺之前撒的謊穿幫了,傑克弗雷德一時間傻了眼。此刻總算蔡勇連忙過來

  結圍,態度誠懇的向沙馬阿依說明了他和傑克弗雷德來到這裏的真實原因,沙馬

  卻又一次進入了情緒亢奮的狀態,指着我們厲聲喝問道。

  「你們找夏禹城究竟想幹什麼?我對你們說的都是實話,可你們竟然起火

  來欺騙我。你讓我怎麼繼續相信你們?」

  我見狀連忙起身向她道歉並解釋道。「見人且說三分話,不可全拋一片心。

  這句話想必你也是聽說過的。何況奧托剛纔對你說的那些也並非全是謊言,沒錯,

  他對你隱瞞了他和蔡勇跑到這裏的真實目的,但他說的那些經歷,卻是我和靜宜

  還有董傑他們三個實實在在進入到這山谷的情況了。我和靜宜來這裏原本的目的

  確實是採集雜誌素材和拍照了。」一邊說,我一邊從揹包中取出了相機和其他的

  攝影器材,擺到了沙馬的面前,以證實我此刻話語的可信度。

  沙馬看到了相機和其他攝影器材,甚至我隨身攜帶的編輯部工作證後,略略

  平靜了一些下來,接着將信將疑的望向了周靜宜,或者通過剛纔的接觸,對她而

  言,出於女性的本能,她對周靜宜的信任要遠大於我了。當週靜宜在她的注視下

  連連點頭之後,沙馬方纔喘着粗氣,又一次慢慢的坐了下來,接着瞪着眼睛向蔡

  勇追問了起來,而德國佬,顯然已經喪失了她的信任。沙馬在追問蔡勇的過程當

  中,更是再沒有望過這倒黴的傢伙一眼。

  看着德國佬沮喪的神情,我不禁暗自偷笑。對女人的瞭解程度,我或者有限,

  但作爲男人,我對男性的心理多少是清楚的。雖然德國佬之前那厚顏無恥的阿諛

  態度看似天性使然,但我卻意識到了這傢伙極有可能對沙馬阿依產生了一定程度

  的好感。否則的話,他也絕不可能說出那些令我都覺得肉麻的語言出來。要知道,

  周靜宜可比沙馬阿依漂亮的多了,而到現在爲止,德國佬雖然也習慣性的恭維了

  周的美貌,但無論用詞還有恭維時的表情這些,遠遠都無法與他剛纔討好沙馬時

  的態度來的熱忱。

  再次盤問蔡勇,沙馬問的極爲細緻,比如蔡勇跟蹤馮遠風等人的具體原因,

  參與的人員以及過程等等。蔡勇原本就比德國佬踏實的多,加之對對方有意欺騙

  的愧疚感,所以老老實實的對沙馬坦白了王烈等人組織這次行動的前因後果和來

  龍去脈。

  事實證明,誠實才是獲得對方信任的先決條件。聽完蔡勇的解答後,沙馬陷

  入了沉思。過了好一陣,沙馬正色道:「雖然我在這裏呆了十一年了,不過你說

  的這個王烈,當初我好像也聽說過他的名頭。當時行當裏傳言,南邊出了青年驅

  魔師,身具兩儀之力,憑藉一己之力滅殺了一個千年屍王。難道就是他?」

  蔡勇鄭重的點了點頭。「沒錯了,這次召集我們這些人追蹤這夥武裝分子的

  就是他。他也確實擁有兩儀的力量。」

  沙馬得到了蔡勇的肯定後,呼吸忽然變的有些急促了起來,她也意識到了自

  己此刻情緒的激動,努力的咬住了自己的嘴脣,當她的呼吸平復下來,正準備開

  口繼續說話時,外面忽然傳來了連續的轟鳴聲,似乎是在打雷一般。我隨即扭頭

  想要湊到縫隙邊上觀望外面的情況。沙馬此刻卻臉色大變,開口招呼道。「立刻

  熄滅燈光,還有,別把眼睛湊到縫隙邊上看,想看的話,最好從側面的位置,距

  離遠一點觀察。」

  意識到沙馬的態度極爲認真,周靜宜和齊英兩人連忙關閉各自身邊的照明燈。

  洞窟之內立刻一片黑暗。

  「千萬不要出聲,一會無論看見什麼,都不要大驚小怪。控制好自己的呼吸,

  儘量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響。」黑暗中,沙馬強調着。很快,所有的人都按照沙馬

  的要求沉默了下來。

  我和傑克弗雷德、蔡勇還有董傑三人極爲好奇,兩兩湊到了洞口的縫隙兩側,

  因爲沙馬的叮囑,我們都沒有直接把眼睛湊到縫隙前觀察,而是保持了一定的距

  離,從側面透過縫隙打望起了外面。

  因爲縫隙太小,視線受阻的原因,我們幾個都無法徹底看清外頭的具體情況,

  只是發現,縫隙內透入了紅色的光線,外面的整個叢林也不知道是找了火還是被

  某種光線所映照,呈現出了一片昏紅。

  雷鳴聲又斷斷續續的持續了一會,跟着便傳來了存在着某種節奏般的聲響。

  一開始聽着好像很遠處海浪拍擊沙灘一樣的聲音,但隨着聲音的接近,拍擊聲越

  來越大,而且節奏也隨之加快。片刻後,紅色的光芒被數不清的物體所遮擋,映

  照在縫隙當中的紅色光線中間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隔斷。

  我有些着急,想要看弄清外面究竟過來了什麼。但又想着沙馬的警告,所以

  只能努力睜大了眼睛試圖通過縫隙看到更多的景象,結果也不知道是否是無疑中

  觸發了我體內紅蓮的透視之力,眼前的石頭和石壁猛然間在我眼中變成了透明一

  般的存在,石壁外的景象立刻一覽無遺的呈現在了我的面前。而我在看清了外面

  的景象之後,連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因爲我查一點就情不自禁的要發出驚

  駭的聲響了。

  一隻被團團黑霧籠罩着的行軍隊列出現在了外面的叢林當中,霧氣中的黑影

  密密麻麻,幾乎充斥了我視線所及的整片山谷叢林。我看不清任何一個黑影的具

  體相貌,只是感覺它們似乎都穿着破爛的古代鎧甲,手持着各種各樣殘破不堪的

  冷兵器。動作一致,步伐整齊的向着一個方向不斷前進,接近半個小時的時間內,

  它們過了一隊又一隊,彷彿閱兵又彷彿巡邏一般的從洞外經過。

  一開始,我還試圖以計算數量的方式來分散自己此刻的恐懼心理,但倒後來,

  我乾脆放棄了這一念頭。因爲經過的數量和批次太多了,多到我連大致估算的興

  致都徹底喪失。

  隨着最後一批被霧氣籠罩着的隊列從洞外經過,那如同海浪拍擊聲一般的聲

  響終於開始逐漸遠去。又過了十多分鐘,當確定再聽到不聲音後,沙馬在黑暗中

  開了口。

  「總算過去了,可以開燈了。」

  隨着燈光亮起,我視線中變得透明的石壁終於又恢復了正常樣子,我轉過身,

  帶着依舊驚恐不已的神情向沙馬試探道:「陰兵過境?」

  沙馬楞了一楞,顯得有些意外。「你都看清楚了?沒錯了……但不是過境,

  而是巡山!這些陰兵可和外面偶爾借道經過的那些陰兵不一樣。除非衝撞隊列,

  否則外面的借道陰兵不會動攻擊遭遇到它們的路人,而這外面經過的陰兵,但

  凡出現在它們視線之內的一切活着的動物,都會被它們殺掉……」說到這裏,沙

  馬嘆了一口氣。「大概是七年前吧,曾經有個湖南那邊的驅魔師也曾經順利的進

  入到了這裏,碰上了我,我感覺他人不錯,所以救了他,原本還打算和他聯手想

  法子一塊從這裏逃出去的。但是他就是不相信我告訴的他這邊陰兵的情況,反而

  還想着用他的本事來利用這些陰兵替他做事,結果活活的被這些巡邏的陰兵裹走

  了魂魄……」

  「湖南的驅魔師?我想起來了,湘西地有些驅魔師的能力正是借陰兵除魔。

  聽說能利用符咒和陣法召喚若干陰兵供自己驅使。」蔡勇點了點頭,似乎是對此

  類驅魔師有一定的瞭解。

  「沒錯了,他就是使用陰兵除魔的那種類型。不過很顯然,他太過自信了。

  以爲用他的法陣和那些符咒可以控制剛纔外面經過的那些。唉,算了,不說他了。」

  沙馬說到這裏搖了搖頭,心情似乎又將低落下去。

  我發現了這個苗頭,連忙開口將話題轉移到了我此刻更爲關心的方向上來。

  「你說你打算和他聯手想法子逃出這裏?那能不能告訴我們安全離開這裏的具體

  方法呢?」

  聽到我問這個問題。沙馬擡頭望着我看了一會,接着臉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好吧,你問我這個問題,正好證明了你之前對我說的那些話沒有騙人了。」

  我眨了眨眼,沒有明白沙馬此刻爲什麼會說這樣的話。

  沙馬隨即解釋了起來。「我最擔心的就是你們動機不純,來這裏的目的是想

  打夏禹城那邊的意,利用我。不過你現在首先動的向我詢問離開這裏的方法,

  這就證明你們確實並非自己動進入這裏了。你比這個老外要可靠的多了。」說

  着瞟了一眼傑克弗雷德。

  傑克弗雷德有些尷尬,正想爲自己辯解幾句。結果發現沙馬理都沒理他,隨

  即沮喪的放棄了開口的打算。

  「實話告訴你吧,想要離開這裏很難。我知道你會覺得我在這裏危言聳聽,

  也知道你會想什麼意。如果我沒猜錯,你現在估計應該打算借用我這個洞窟避

  開你們身後的追兵之後,再打算返回你們進入的那個山洞通道離開這裏吧?」沙

  馬一邊說,一邊接過了周靜宜遞給她的一塊餅乾吃了起來。

  「難道不可以麼?」我楞了楞。因爲沙馬沒有猜錯,就在剛纔,我還正在考

  慮這種方式的可行性。

  「你們現在再也找不到你們進入的那個入口通道了。不信的話,你們明天可

  以沿着你們記憶中過來的路線回去再找找,要能找到,我把腦袋割下來給你們。」

  沙馬臉上流露出來的那種蔑視,證明了她充分的自信。

  「這是爲什麼?莫非是因爲你說的那個什麼七曲迷陣?」我意識到對方不是

  開玩笑後,喫驚的反問道。

  「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具體原因是什麼,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當

  有人從外面進入通道入口之後,山谷裏面的洞窟通道纔會出現,不過進入的人一

  旦離開一小段距離,山谷裏面這頭的通道口便會立刻消失。若是沒人進入外面的

  通道口,這山谷裏面根本就不會出現任何連接到外面的山洞通道。」沙馬說到這

  裏,可能覺得口渴,伸手摸着從屁股旁邊拿出了一個鋁製的軍用水壺,擰開蓋

  子,喝起了她自己之前集在裏面的飲用水。

  聽到了她說的話,我極爲喫驚,但從她的態度上判斷,我感覺她並沒有在騙

  我。一時間,我有些無所適從,若她說的是事實的話,我們進入的那條山洞裏層

  洞口只有在馮遠風、程子龍那些人再次進入的時候纔會顯現。而我們若是打算利

  用他們那些人進入的機會從原路逃出,必然會再一次正面同他們發生對抗。他們

  人多槍多,我們這裏即便加上沙馬,也絕對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如此一來,從原

  路返回的想法,便成爲了徹底的悖論。我一邊皺着眉思考着,一邊無意識的望着

  正在喝水的沙馬。

  望着望着,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本能的站了起來,走到了沙馬的面前,呆

  呆的望着沙馬手中的水壺問道。「這水壺是你的?」

  沙馬對於我忽然走到她面前有些莫名其妙,聽了我的問題後,揚了揚手中的

  水壺,隨口回答道。「不是了,這水壺是我在林子裏面撿的。應該是過去那些進

  入到這裏的人遺留下來的,我拿回來還能接着用了。」

  我伸手從沙馬手裏將水壺拿了過來,水壺邊緣上用小刀刻畫出的三個字準確

  的在光線的映照下反射進了我的視線……「嚴抗美」!

  我一時間呆滯在了當場。嚴抗美,這不正是我死去了的父親的名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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