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回來的,不是你二哥哥
唐玉延睜開眸子,眼中一閃而過的幽光,“請徐小姐去花廳稍後。”
小廝應聲退下。
徐燕等了一盞茶的功夫,唐二郎纔出來,她頓時起身,許是因爲動作太猛,導致她有些咳嗽。
等她好不容易緩下一口氣,才問,“二公子,你還好嗎?”
“這話應該問你,你看起來很不好。”
徐燕臉色蒼白。
因失血過多。
手掌上傷口那麼深。
她不在家養着,卻要跑來見心上人。
真是個,癡情的小姑娘啊。
唐二郎眸光透着一絲玩味。
“我沒事。”徐燕圍了個披風,但花廳四面漏風,她又站在風口上,瞧着她蒼白的面色愈發的憔悴。
唐二郎嘆了聲,“你是故意讓我心疼的麼?”
徐燕一愣。
險些又嗆了口風。
不是他讓小廝傳話,讓她在花廳等着的麼?
徐燕有些失落,自己好像被人嫌棄了……
正想着,唐二郎抓住了她的手,將她拉到了避風的位置,“說吧,來找我什麼事?”
徐燕的心,一上一下的,她脣色發白,“我,我只是想來道謝,謝謝你救我回來。”
“那你應該找我妹妹,是她救了你和我。”唐二郎輕輕彎腰,注視着她。
幸好是她臉色白,瞧不出臉紅來,徐燕眼神不敢看他,“我會去洛洛道謝的。”
“徐姑娘,你是不是喜歡我?”
忽然。
唐二郎很直白的問。
徐燕臉色僵住,眼神更是閃躲,“我……”
“機會只有一次,以後我可未必會問。”唐二郎道。
這對小情人,還挺有意思。
不過,他可不是紅娘。
小情人就該坎坷些纔好。
“我……”
徐燕正要開口,唐二郎忽而打斷她,“我就是個開個玩笑,徐姑娘別當真。”
徐燕臉色僵了僵。
開,開玩笑?
唐玉延笑的特別溫和,卻叫人瞧着,特別淡漠,“好歹我們也算共患難過,徐姑娘不會放在心上吧?”
“不,不會。”
徐燕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大約是出門前喝的藥太苦了,此刻,她嘴裏苦的厲害。
唐二郎笑笑,“徐姑娘還有事嗎?”
“沒,沒事。”徐燕身子僵硬,感覺手腳冰涼,她緊緊地揪着自己的披風。
武將之女,此刻竟瞧着異常脆弱。
彷彿有裂的瓷瓶,一碰就會碎掉。
而溫雅的唐二公子,似乎有些惡劣。
他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
“你說話,一直是這麼結巴的麼。”
徐燕堅韌的握緊拳,“不是。”
她不是結巴。
只是,同他說話緊張罷了。
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她以爲,唐二郎待她,是有些不同的。
現在看來,是她自作多情了。
徐燕眼睛裏含着淚,她死死地忍住,唐二郎瞧了眼她的手,“流血了。”
她掌心的傷口,又崩開了。
那上面,他撕下用來給她包紮的衣角還在。
早就被鮮血染紅。
她攥拳太用力了。
“沒事,不勞你操心,我回去上點藥就行。”徐燕滿是血污的手,縮回披風裏,藏在背後,“打擾了,告辭。”
她轉身,快步離去。
忽然,她腳步頓住。
腦海中似有靈光一閃。
驟然回頭,看到的是唐二郎離開的背影,她更加用力的,捏緊了拳頭。
掌心的刺痛讓她心口一沉。
血滴在地上。
不對。
“你這是在自虐?”
身邊傳來唐洛洛的聲音。
徐燕立即抓着她的手,沒頭沒腦的說,“他不是唐二郎!”
“什麼?”唐洛洛挑眉,眸光幽深。
“回來的,不是你二哥哥!”徐燕忽然很激動,她急切的擡起自己流血的手,讓唐洛洛看她手上的包紮,“你看,這是他給我包紮的,你信我,他不是你二哥!”
唐洛洛默然。
徐燕怕她不信,着急道,“他的衣角……沒有破。”
她聲音顫抖。
她雖不記得唐洛洛是怎麼將她帶回來的。
但她記得很清楚,暈厥之前,唐二郎撕了衣服,給她包紮手心的傷口。
他的衣角,應是破的。
可方纔離開時,她不經意間瞥見,唐二郎還沒來得及換下的衣服,是完好的。
唐洛洛面上沒什麼波動,“你傷口裂開了,先包紮一下吧。”
“你信我啊,那個人真的不是你二哥!”徐燕顧不得掌心的傷,如果唐二郎沒回來,那剛纔那個人是誰?
唐洛洛捉着她的手,“我這裏有復原符,能幫你恢復……”
“我沒事!”不妨,徐燕直接甩開她,“你不信,我自己去找,我會把你二哥找回來的!”
說完,她匆匆跑了。
唐洛洛淡淡,“我也沒說不信啊。”
二哥其實不是她救出來的。
紙人將她帶到後山時,二哥自己抱着徐燕回來的。
不過,這是二哥自己的緣分,就讓她去吧。
次日一大早,玄影衛便奉命捉拿了國子監的先生們。
其中以潘老爲首。
百姓們紛紛猜測這是怎麼了?
尤其是青遠書院的惡事傳開之後,百姓們都懷疑,是不是國子監也犯事了?
當學子們聽聞,國子監的師生,蓄意綁架唐二公子,逼問科舉考題時,對潘老等人,更爲唾棄。
有辱斯文。
有辱聖賢書。
令人不恥。
往日德高望重的老師,此刻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學子們當即明白,難怪君上要提前開設科舉,不單單是給寒門學子一個機會,不分高低貴賤,都能參考,更是爲了整肅教學風氣!
好,太好了!
不少學子拍手叫好。
真是大快人心!
正午時分,太陽最烈的時候,魏宅的門,再次被敲響。
“開門……開門啊!”
聽聲音,有氣無力,似乎疲累到極致。
魏氏開門後,看到門外的姑娘,她嚇了一跳,“你是徐姑娘,你怎麼……”
不等她問完,徐燕體力不支,險些倒下。
魏氏急忙扶了把。
徐燕衣服是潮溼的,臉色蒼白,沒有絲毫血色,連脣色都白了,頭髮凌亂,像是晝夜奔命逃難來的。
同時,一團肉球倒在魏氏腳邊,魏氏還以爲是個乞丐。
“阿孃。”乞丐開口了。
魏氏才認出,這是她兒子?
她一臉詫異,“二郎?”
“是我。”唐二郎俊朗的臉上都是污漬,頭髮像個雞窩,長長的嘆了口氣,“阿孃,我走不動了。”
魏氏扶着徐燕,心想,徐姑娘看起來也走不動了。
到家了,就不必再走。
等等,那家裏的那個二郎又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