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當面感謝 作者:未知 趙嬌娥放下茶盞,嫌棄的道:“他要是死了,還能有你什麼事兒?我現在雖說被趕到了外院去,但許家夫人的名號還在,他死了正好藉機回去,便不說別的,總能撈些銀錢。” 薛依嫺捂着嘴怪笑了兩聲,隨後扭着腰身,慢條斯理的坐在她對面。 她賣弄風情的勾了耳鬢的碎髮,口吻軟下來:“我自然是不希望他死的,畢竟他死了的話,才能撈多少錢,許家那麼大的家產,到時候可都是那位大姑娘和公子哥的,分到你手上時,估計都只剩下渣渣了,他不死,咱們的好日子纔有保障。趙姐兒,我方纔同你開玩笑呢,知道你疼我,這種好事都想着我。” “哼!算你嘴甜會說話。” 趙嬌娥嬌嗔的說着,面上的表情卻是冷的,一雙精明的眼睛,在她身上打量了下,眼底偶爾浮起鄙夷的光。 她正了正臉色,又繼續說道:“親兄弟還得明算賬,咱們的約定白紙黑字上都寫着,到時候得了家產,我七你三,別忘了,你的造化還都是我給你的機會。” “行行行,您多出來幾分,是我孝敬您的。”薛依嫺客氣的道,看起來還是十分高興:“只是下一步咱們要做什麼?眼下許逸申昏迷不醒,許府還由許知意掌管,我看那丫頭,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心思卻很深沉,爲人處世周到且世故,是個狠角色呢。” “這丫頭邪乎的很。”趙嬌娥開了話題,又不願意多講,只要一想到自己在她手上栽的跟頭,就覺得無比晦氣,故而只粗略的岔開話,說道:“她手段厲害的很,總之,不能與她爲敵,她今天對你印象如何?” “應當還不錯。”薛依嫺驕傲的道:“客客氣氣的,不算討厭。” 趙嬌娥頓了頓,說道:“那就還行,你要同她搞好關係,然後才能放鬆她的警惕,但又不能過於熱情,那樣恐怕會引起她的懷疑,不如……” 她親暱的拉過薛依嫺的手,兩個人腦袋挨着腦袋,沒多大會兒,發出幾聲竊笑。 月亮爬到正當空,深冬的夜色,沒有夏季時分的清透。 雲朵宛如墨染般,成簇成簇的堆積着,星星沉睡了般,藏在濃郁的雲層後。 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屋子裏的炭盆,燒的噼裏啪啦。 許知意渾身冒汗,熱的在睡夢中把腿伸到了被子外面,誰知卻觸碰到另一條腿。 她當即驚醒。 因爲陸廷野隔三差五就會突然出現,她睡得迷迷糊糊中還記掛着,未曾喊出聲。 耳邊有熱氣噴灑,男人低沉的笑聲壓過來:“怎麼不叫?” 許知意熱的臉頰滾燙,推開他,二人拉出些距離來。 “什麼時候來的?” “聽說岳父大人摔的人事不省,特意來看看怎麼回事。” 青果就在屏風外面的隔間睡着,陸廷野把聲音壓得很低,低到連屋外落雪聲都清晰可聞。 許知意言簡意賅的回答:“馬掌脫落。” 陸廷野揚了揚眉,若有所思的道:“馬掌不是每天都會檢查的嗎?好端端的如何脫落?” 本來還困頓的許知意,愣了愣,旋即皺着眉,被點醒了般說道:“人爲的?” 黑暗中男人嗤了聲,大掌精準的托住她的下巴,捏了捏道:“查查比較好。” “好。” 許知意見他這兩日來的頻繁,不免好奇起來:“近來沒案子?” “有。”陸廷野知道她想問什麼,說道:“過不了兩天又要外出查案,珍惜這幾日光景吧。” 許知意發笑:“你不在京城中,我還自在呢,哪裏用像現在這樣,跟做賊似的。” 陸廷野的笑容淡了幾分,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其實他想告訴許知意,已經同陸釧海做了約定,等他此番從外地經商回來,就將此事宣告天下,等過了年,就籌備二人成親一事。 他一刻都等不及,還是覺得晚上能抱着香香軟軟的姑娘入睡,是人生最大的美事。 因爲不想讓她失望,所以在事情未成定局之前,他學會了忍耐。 他摸摸她的頭,湊過去親了口:“你說誰像做賊呢!” “你啊!”她躲閃着他,作勢要咬他,誰知男人直接將臉湊過來,被她咬的結結實實。 許知意唔了聲,繼續道:“你就是賊。” “我偷你什麼了?”陸廷野不依不撓,非要逗弄她。 許知意壓低着笑聲,微垂眉眼,羞澀的低聲道:“偷我的心唄!” “那可是個好東西,偷走了誰還還啊。”他洋洋得意,輕撫她單薄的後背,說道:“我會替你好好照顧它的,不會讓它受傷,交給我你就放心吧。” 許知意把臉埋進他的身前,在某個瞬間,她以爲會一直這麼甜蜜下去。 許知意次日就叫青山去調查脫落的馬掌一事,結果得知確實像是有人爲的痕跡。 青山說道:“所以屬下猜測,應當是有人故意爲之。屬下問過看管馬匹的下人,對方一問三不知,什麼都沒說出來。” “要麼他是真的不知道,要麼就是知情不報。”許知意說道:“你直接問,肯定是問不出個所以然的,而且說不定還會打草驚蛇。” 青山擔憂的問:“姑娘,眼下我們應當如何?” “靜觀其變吧。”許知意說道:“漫無目的的行動,不如什麼都不做,既然對方搞出來這麼一件事,肯定會有後招,我們要比對方還能沉得住氣,才能猜透對方的意圖。” 她說話時頭腦清醒,邏輯清晰,與夏天時候的瘋癲姑娘完全不同。 青山心中暗暗驚訝,敬佩不已。 許知意又問起來:“爹爹醒了嗎?” 青山微垂視線,說道:“暫時還沒有,早上邕哥兒去看過了,對了,邕哥兒今天考試,等考完試,學堂就會放假。” 許知意算了算日子,驚訝道:“不知不覺竟然快要過年了嗎?” “還要一個多月呢。”青果笑着說道:“不過也快了,日子說慢也慢,說快也快,一個多月的光景,眨眼就過。說起來,這應當是姑娘近些年來,過得第一個春節呢。” “是啊。”許知意聳了聳肩:“希望爹爹能夠早早的醒過來,好好過個年。” “會的。”青果雙手合十祈求道:“姑娘人好,老天爺會聽到你的祈禱的。” 大概正如青果所言,上天聽到了許知意的心聲,半下午的時候,許逸申醒了過來。 大夫第一時間給他檢查,慶幸的發現,先前擔心的情況,都沒有發生。 許逸申雖然摔到了腦袋,但是沒有類似於失憶啊、癡呆啊的現象,是不幸中的大幸。 大夫松了口氣,連聲說道:“老天保佑,老爺平時多行善積德,都被老天看在眼裏。” 他拍的自然是馬屁,衆人只聽聽,並未完全計較。 許逸申無大礙是喜事,誰也不會去關注一些細枝末節的事情。 許知意在旁道:“爹爹此次,真是叫人擔心壞了。” 許逸申聽到她這麼說,心中暖暖的,將她叫道跟前,感慨的說道:“我的嬌嬌長大了啊,我聽管家說,在我發生意外之後,嬌嬌有條不紊的處理,同時還要兼顧着這麼大的府邸,實在不易,我的嬌嬌果然沒有讓爹爹失望,爹爹很欣慰。” “都是我應當做的。阿爹如果真的欣慰的話,就趕快養好身體。”許知意撒嬌的說道:“孃親早早的去了,你若是再出點事,我和邕哥兒可怎麼辦纔好。” “爹爹不會丟下你們不管的,怎麼也得看着你和邕哥兒成家立業纔好,不然到了九泉之下,可該如何向你們的孃親交代。” 許知意的話,讓許逸申此番特別有感觸。 他看着到了嫁人年紀的許知意,少女模樣姣好,身材窈窕,如今又在京城闖出了名堂,同朝爲官的同僚們,看到他不再是嘲笑鄙夷,大多都是恭維討好,他就知道,他的女兒有出息了,名聲轉好,也是時候該談談終生大事了。 時至今日,他的嬌嬌,可以選擇的範圍更廣,可以挑選的公子哥也更優質了。 許逸申本來也不着急,覺得還能再把女兒留在身邊兩三年,可許兮菀的事情提醒了他。 女兒大了,留是留不住的。 與其等她們自己鬧出來醜聞,不如早早的就給安排好歸宿,省的橫生枝節。 許逸申不是沒聽到些風言風語,許知意成了京城名媛們最喜歡談論的話題,而關於她的終身大事,外面說什麼的都有。 有說許知意同魯恪互生情愫,有說許知意同丞相之孫鄭承淵日久生情,還有說許知意同陸廷野不清不白的。 魯恪家世好,可許兮菀的事情,讓他不得不敬而遠之,故而絲毫不再考慮。 鄭承淵才能高,然而目中無人,擅長脣槍舌劍,他怕許知意嫁過去喫虧受氣,早早淘汰。 至於陸廷野,那是個什麼狠角色,他堅信那樣的人物,許知意是拿捏不住的。 他想給許知意找的,既要出身好,還要有才能,最重要的是溫柔,說話輕聲細語的。 這樣許知意嫁過去,夫妻兩個才能相敬如賓,感情也才能細水長流。 許逸申見她在跟前,想到什麼也沒有攔着,說道:“嬌嬌也大了,等過了年兒呢,爹爹就把你成親一事提上日程,說什麼明年都要把你給嫁出去。” 許知意哪想他冷不丁的提到這個,當即震驚又無語,委婉的表示說道:“嬌嬌還想在爹爹身邊多待兩年,爹爹這麼快就要把我趕走了嗎?” “什麼叫趕走?”許逸申輕咳了聲,臉上的笑容是慈愛的,說道:“再多待兩年,你就成老姑娘了,到時候街坊鄰居都會責怪我這個做父親的,此事阿爹心意已決,你呢,就安安心心的當你的新娘子吧,爹爹一定給你挑個最適合你的。” 許知意看他興致勃勃,不忍心在這個時候掃興,況且此刻發生爭執毫無意義。 反正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不急於一時半刻,總能再慢慢想法子。 她甜甜的笑了笑,說道:“那就有勞爹爹爲我操心了,所以在年前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裏,爹爹一定要好好靜養,病體痊癒了再來操勞我的事情。” 許邕心裏還在想她與陸廷野的事情,注意到她的眼神,連忙附和說道:“姐姐說的沒錯,爹爹你要保重好自己。” 許逸申點點頭,身體是疼痛的,心中卻是暖的。 就在這時,管家從外面走來。 許知意挑了挑眉,見他似有事要說,道:“直說吧,都不是外人。” “是這樣的。昨天那位薛娘子,又在門外求見。”管家道。 許知意立刻想到是哪位:“她又來了,不是崴到腳了嗎?怎麼不多休息休息?” 管家哭喪着臉:“這誰知道呢,她說求見姑娘,小人這不就來通報了麼。” 許知意的朋友,許逸申都有所瞭解,偶然聽到陌生的名字,不禁好奇的問起來:“薛娘子是哪位?” 許知意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認識的朋友都是些黃花大閨女,他不由得生疑。 “是昨日將爹爹救起來的恩人。”許知意解釋說:“名叫薛依嫺。” 許逸申略感到激動:“既然是恩人,自然應當請進來,好生感謝一番的。” “昨日我待爹爹謝過,不過趕巧她今天又過來,父親想見見,那就請她進來吧。” 許知意吩咐完,管家便匆匆離去,不多時,去而復返。 管家雖上了年紀,但精氣神十足,闊步走在積雪地裏,跟在其後的那位娘子,一瘸一拐,看起來便覺得十分喫力。 許知意見他們進了小院,立刻差遣青果去攙扶。 薛依嫺今日穿的是素雅的月白色冬裙,上面穿着的是墨藍色的衣襖。 她模樣生的嫺靜,這身衣服的襯托下,那種氣質越發迷人。 許知意遠遠的看着她,忽而幾不可見的動了動脣角。 “薛娘子。”她招呼她道:“腳還沒好,怎麼又出來走動?” 薛依嫺羞澀的笑了笑,說道:“不礙事,昨天我用了跌打損傷的藥,已經好很多了,說起來這藥還是京郊外一位老郎中的祕方呢,我用着不錯,便想到了許大人,拿給他用用看看如何。” 許知意立刻表示感激不已:“難爲你有這份心,竟然還惦記着我爹爹。” “對了,許大人醒來了嗎?”薛依嫺關切的問。 許知意笑笑:“借您昨日吉言,今日還真就醒了,他聽說是你救了他,非要當面感謝你,你跟我過來見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