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身死

作者:未知
東宮外果然有重兵環繞,司征塵就坐在最前面的椅子上,他歪歪斜斜的倚着,以手撐腮,兩隻漂亮到過分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正門口,在他身後的士兵們排列整齊,嚴陣以待,不約而同將手中的刀劍握的緊緊的,只待一聲令下。 司宇珩的管家是從宮裏撥的大太監,見狀臉色緊繃,捏着細嗓子在與司征塵寒暄。 司征塵理都不理,他最是看不慣這些沒有男人尊嚴的東西,瞧見就覺得晦氣的緊。 “再出聲就把你舌頭拔了!” 他笑盈盈的說着,眼底溫度很涼,嚇的大太監當即瑟縮着後退,不小心摔倒在地。 司征塵哈哈大笑,跟在他左右的侍衛也捧腹笑起來。 大太監羞憤難當,紅着臉爬起來,撅着腚往裏面跑。 司征塵不屑的嘲諷道,“少了點東西,那還能是男人麼?果然連男人的勇氣都丟了!” 又是一陣鬨笑。 許知意遠遠聽到了吵鬧聲,沒走多遠,看到迎面跑來的太監,漸漸明白了傳來的笑聲何意。 等她來到門口,不出所料,看到了笑容燦爛的司征塵。 許知意脣角微微動了動,他總喜歡令人難堪,以此來作爲樂趣。 司征塵同時看到了她。 “嬌嬌!” 他立刻從座位上起身,一個健步衝到跟前。 “你怎麼樣?”他看她走路不穩想要攙扶她,許知意卻躲開他伸來的手,頓時讓他無比尷尬。 空氣陷入短暫的凝滯。 司征塵帶來的士兵,面色凝重,他們知道,自己主子從來沒有憐香惜玉這麼一說。 但凡有人不給他面子,令他難堪或者不悅,他纔不管對方是男人還是女人,都絕不會留有情面。 “沒事。”許知意麪無表情的回答,與司宇珩的一番聊天,已經讓她耗盡了精力,她在司征塵面前,沒有必要,也懶得去虛與委蛇,所以她指了指後面被人攙扶着的薛依嫺,說道,“還請王爺讓人攙扶上薛夫人。” 從來都是他吩咐別人,還是頭回被人吩咐。 司征塵舔了舔脣,嘖了聲,覺得這種感覺很是新鮮,說道,“成,有意思。” 他擺擺手,立刻有人上前,一左一右將薛依嫺擡起來,送進馬車。 “王爺不必多送。”許知意推辭道,“有這輛馬車,小女子已經感激不盡。” 司征塵看她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清冷模樣,懶洋洋的翻了個白眼,嗤聲道,“當誰願意送呢!” 要不是陸廷野開了金口,他大好的夜晚,不在府上睡覺,出來亂晃什麼? 不領情拉倒。 司征塵表現的並沒有往心裏去,然而回去的路上,越想越覺得生氣。 想他堂堂五皇子,雖然外面的傳聞可怕,對他畏懼的女子不少,但因他外貌傾倒的女子也很多。 許知意究竟眼睛是怎麼長的,怎麼就這麼討厭他? 他當然不認爲陸廷野是他的對手,只是眼下,他確實需要陸廷野的幫助,所以就不能惹毛他。 陸廷野在乎許知意,他對許知意必須收斂那份心思。 只是…… 腦海中邪惡的念頭開始形成,司征塵並不認爲有什麼錯。 他只會尊重對他有所利用價值的人,至於廢物的感受,從來不在他考慮的範圍之中。 月亮藏進厚重雲層之後,馬車停在了許府門口。 除了有守夜的門房在之外,還有個小小的身影就靠在門邊,蜷縮成一團。 聽見馬車的動靜,他打着哆嗦,伸展身體,緩緩站起身。 屋檐下的燈籠,將他白皙倔強的眉眼,照的一清二楚。 他惺忪的眼睛起初是條縫,後來緩緩睜開,眸光漸漸被點亮,驚喜的道,“阿姐!” 許知意剛跳下車,就被撲了個滿懷。 她穩穩的抱住他,驚喜又心疼的道,“不是說讓你回去等麼?怎麼在這裏呢?深冬的夜晚溫度很低,你不冷的嗎?” 許邕搖搖頭,從懷中取出個手爐,塞到她的手裏,說道,“給阿姐的!我不冷!你快暖暖,我來摸摸你的手,哎呀怎麼這麼涼。” 他抓起她的手放在脣邊,使勁哈着熱氣。 夜色中白煙繚繞,少年黑色的眼睛,閃耀着驚人的亮光。 “還冷嗎?”他邊哈氣邊搓揉她的手,很快就變得暖呼呼的。 許知意搖搖頭,說道,“不冷了,我們先進屋。” 許邕後知後覺,臉上浮現出幾分尷尬,“阿姐說的是,我激動的給忘記了,對了,我看馬車裏面似乎還有人,這麼晚了,誰會跟你回來?” 士兵把薛依嫺帶出來。 許邕擰着眉頭道,“她這是怎麼了?要死也別死在咱們府上啊!還有氣兒嗎?” “邕哥兒。”許知意打斷他,朝他小幅度的搖了搖頭,“她失蹤不見,是太子殿下的人找到的,今日太子殿下約我過去,就是爲了這件事,好了,別的暫時什麼都不要說,也不要問,我們先回府。” 許知意泡澡沐浴的期間,大夫來給薛依嫺診斷。 等她出來,便得知了意料之中的消息。 薛依嫺中毒頗深,無力迴天,就算用最昂貴的藥吊着,也無法留住她不斷流失的生命。 大夫請示許知意的指示,許知意搖了搖頭。 房間裏只剩下他們姐弟兩個。 許邕本來就不喜歡薛依嫺,對她的死活並不在意,只是對世事的無常,或多或少有些許感慨。 他抿了三次脣,張了五次嘴,才組織好語言,“明明上次見她還很健康……怎麼會中毒?” “我會找機會同阿爹說這件事。”許知意沒有回答他,說道,“今天太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阿姐!”許邕走過來,用那雙漆黑的眼睛看着她,真誠又熱烈,“太子找你就是爲了這件事?” “不然呢?”許知意佯裝不解,“我們許府的尋人啓事,大街小巷都可以看到,太子的人尋到了她,便來告知我,你知道的,太子向來敦厚親民。” 許邕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只能別無選擇的相信她。 這一晚許知意久久沒有入睡。 或許是因爲所有事情的發展,都朝着她無法預測的未知的方向發展,令她感到迷茫恐慌。 或許是因爲薛依嫺的即將死亡,讓她清楚而深刻的意識到她的改變。 或許是因爲許邕的那份信任,那樣真誠的目光,灼燙了她的視線。 總之,她很久都沒有睡着,她以爲她這一宿都不會睡,沒想到,次日睜開眼時,天是亮着的。 牀邊放了束開的旺盛的紅梅,下面還壓着封沒有署名的信。 許知意四下看了看。 隔着窗戶看到青山正在打掃院子,青果正在屏風之外繡花。 隆冬的陽光蔫蔫的,這個早晨和往常沒有什麼區別。 唯一的不同,就是多出來的這封信。 她沒有尋到那個人的身影,把信攥了又攥,才緩緩打開。 是陸廷野寫來的,除了他,再也沒有人會這麼做。 他總是不知不覺出現在她的房間裏,又悄無聲息的離開,時不時會留給她驚喜。 許知意繼續往下看,嘴角的笑意不由得撫平。 陸廷野離開了京城。 他既然與司征塵達成了協議,就要開始做事,至於陸景豐,司征塵有辦法。 陸廷野在信中,不止一次的提到,讓她不要再管陸景豐的事情,並且提出過段時間,司征塵會將陸心水轉移到他的府上去,這樣一來,她與陸家徹底撇清關係,也就不會被司宇珩起疑。 許知意將信看完,點燃燒掉。 她神色如常喚來青果洗漱,之後藉口去了庫房。 許知意有查賬的習慣,這是府上衆所周知的,她隔三差五去庫房,也是很尋常的事情。 沒有人對此起疑。 她進入庫房後,將房門反鎖,才悄然步入密室。 陸心水早就醒了,正在看書,估摸着時間差不多,聽見了腳步聲,便來門口迎她。 “昨晚出了什麼事?”她擔憂的問道,“你昨晚沒過來,我便猜測,許是有了意外。” “沒什麼。”許知意笑着道,“昨天你三哥來了,我便忘記了你這檔子事。” 她沒有同她提司宇珩起疑的事情,陸心水現在被困在這裏,什麼都做不了。 與其提了那些事情,讓她平白擔心,還不如什麼都不提,這樣也讓她能過些內心寧靜的日子。 陸心水臉不由得先紅起來,偏偏還要打趣她,“重色輕友的傢伙!” 許知意任由她打趣,全盤收下後,說道,“我今日要出門,你好生待着,這裏很安全,不會有人發現的。” “我四哥的事情……” “我今天出門就是爲了此事。”許知意遞給她安撫的眼神,“至於你說的席蒼,目前還沒有找到結果,其實這也是好的,沒有結果就代表他將自己保護的很好,我的人尋不到,旁人也不一定就能尋到。如此一來,他是安全的。” 陸心水聽出他的安慰,笑了笑,搖頭道,“我知道你盡力了,不必太過強求,或許正如嬌嬌你所說的的,他不知藏到了哪個地方,其實他現在逃走也是正確的選擇。我不怪他,只要他活着就好。” 許知意從庫房出來時,滿心想的都是席蒼的事情。 她其實對此並不抱有樂觀的猜測。 席蒼是被一起抓進大牢裏面的,朝廷的牢房,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讓他逃脫? 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會平白無故的消失嗎? 答案是不會。 她絞盡腦汁,只想到了兩種可能性。 要麼是他已經死在了牢裏,要麼他確實已經逃了出來。 想要從大牢裏面逃出來,就必須得有根基深厚的人脈。 陸家此事非比尋常,上頭的人無比重視,所以後臺夠硬背景夠強,才能將他從裏面撈出來。 若是他還活着,恐怕也不是以前的、陸心水認識的那個席蒼了。 所以許知意更偏向於,所謂的席蒼,早已死了。 她心事重重的來到金竹苑,正碰到一起來同許逸申請安的許邕。 “邕哥兒。”她打招呼時,心思尚未完全收回,說道,“喫早飯了嗎?” “沒有,我不是一直都和阿姐你一起喫的嗎?”許邕看她來時的方向,順口道,“阿姐又去庫房了。” “恩。”許知意說道,“那等下給父親請安過後,去我小南軒喫,讓青果給你做魚肉粥。” “早上喫那個太膩了,換點清淡的吧。阿姐,我們府上最近財務有問題了嗎?”許邕問道。 “什麼?”許知意沒反應過來。 許邕說,“以前阿姐也查賬,但是近期好像天天都見你去。” 許知意臉上有幾分不自在,許邕說者無心,但就怕有心人聽去。 她趕緊找理由,說道,“沒有,這不是快過年了麼,之前給府上諸人都做了衣服,我想着過年給大家發點糧食之類的,算是答謝大家一年多來的辛勞,便去庫房清點盤算。” “阿姐說的倒是好主意,你想怎麼做都行,反正現在是你當家。” 二人說着,已經到了房間門口。 許知意推門要進時,被許邕拉住了衣角。 她揚揚眉,無聲問道,“怎麼?” “你要同爹爹說薛依嫺的事情嗎?” “瞞不住。”許知意道,“長痛不如短痛,總要告訴父親的。” 許逸申得知薛依嫺的事情後,反應要比想象中的平靜。 他只怔然了片刻,才用手在臉上擦了一把,說道,“等她死後,就找個地方埋了吧,是父親糊塗了,不是誰都有這個福分能夠嫁進府上來的,她命薄福薄,怨不得別人。之後她的事情,再也不用跟我說。” 薛依嫺很快就死了。 是府上一個伺候她的女婢在一個清早發現的。 許知意遵循許逸申的意願,叫人把她給送到外面埋了,身後事自然是沒有辦的。 她和許家沒什麼關係,他們肯替她收屍,已然是盡了情分的。 “你也別怪我心狠絕情。”許知意喃喃的道,“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許家恢復了平靜,但很快,她也得到有關於陸景豐的消息。 青山在一個下午從街上回來,臉色沉的可怕,他進到小南軒,拉着她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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