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用不着收買人心 作者:未知 還是那間會客用的書房,牛桓並不是第一次來,他已經熟悉了這裏的擺設,甚至對陸廷野用的香薰都漸漸習慣,是比較濃的龍涎香,聞久了味道略微有些苦,但又苦的恰到好處,並不會讓人覺得膩味。 他看着坐在書桌後的男人,將長劍放到一旁,問道,“王爺,屬下表演的可還行?” 陸廷野沒有看他,而是盯着桌子上的一幅畫在看,聞言也只是反問了句,“你覺得演的如何?你覺得傳到司征塵的耳朵裏,他會信嗎?” 牛桓哭喪着臉,這可以說是爲難他了,他從小到大就是個平平無奇的老實人,從來不參與什麼權謀與爭鬥,演技自然不會爐火純青。 這次是被逼着硬上的,若是演不好,萬一壞了大事,他可擔不起責任。 他猶豫着,不知該如何回答,視線不由自主的飄,然後落到那幅畫上。 牛桓微微喫驚。 他剛纔看陸廷野看這幅畫看的十分專注認真,因爲知道他最近要成親,故而很順理成章的認爲,他看的是許知意的畫像,結果萬萬沒有想到,畫上面的居然是個男子,還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 這老頭是誰? 這老頭的模樣……究竟長什麼樣子? 畫像中的老頭兒,一半的臉都被頭髮遮着,另外一半露出來的臉上,皺紋密佈,眼睛混濁,似笑非笑的表情,叫人看了不由汗毛聳立。 總之,老頭長得不好看,但陸廷野爲什麼看這麼入迷? 牛桓說到底,和陸廷野不過是君臣的關係,他對於這位王爺的性子,還是摸的不大清楚,因此不敢貿貿然詢問,悄悄將疑惑壓在心頭。 萬萬沒有想到,這回卻是陸廷野主動問起來的。 他突然從畫像上擡起頭來,舉着那幅畫給他看,“見過這個人沒?” “啊?”牛桓搖搖頭,“沒有,這個老頭形象如此獨特,如此邋遢,如果見過的話,微臣一定會有印象的。請王爺恕罪,微臣冒昧的問一句,這個人是……” 陸廷野斜眼看過來,他立刻識趣的閉上嘴巴,彎下腰身。 “沒見過便算了。”他本就抱着隨口問的心思,但轉念又想到,他前兩天去了宮裏,不死心的又問,“你去宮裏見司征塵那天,有沒有見到過別人?” “老頭兒?”牛桓明白的接過話音,隨後擰着眉思索了片刻,點頭道,“確實見過一個,但那人身着官服,而且梳妝打扮的特別整潔乾淨,與畫像上的人,並不是同一個。王爺您也知道,微臣一介武夫,加之新皇登基,提拔了不少新的官員,有些官員微臣並不認識。” “知道了。”陸廷野猛地將畫像收起來,靠在椅子上捏了捏眉心,“近來有多久了?” “有兩刻鐘了吧。”牛桓看了看他,驚歎於他的料事如神,道,“王爺這次又猜對了,皇上將微臣的家人送了回來,只除了微臣的嫡長子。他對微臣說,應該還在你這裏,微臣便聽您先前的安排,過來鬧騰了。” 這下司征塵便會相信,他和牛桓之間有隔閡,可以安心用牛桓了。 陸廷野嘖聲道,“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兩條路,牛大將軍可要選清楚了。別到時候走錯了路,又搭上一家人。” “微臣自是追隨王爺的。”牛桓不敢動搖心思,就衝着凡事陸廷野的猜想都如此精準,就可以看出來,這個人的心機和算計,遠在司征塵之上,再者,先前他是跟在陸廷野身邊,親眼看着他是如何一步步顛覆一個王朝,將司征塵送上皇位的,故而,司征塵絕不是他對手。 他想活命,想保全一家老小,就得選對路。 “留給他的二十萬人裏,有多少人是你的。” “有小五萬。”牛桓不敢過分自信,但確實是有五萬人從始至終追隨他的,其中還有不少心腹,隨時隨刻都任由他差遣,可以爲他做任何事。 “可以信任的名單給我抄錄一份。” “早就準備好了。”牛桓立刻表達忠心,小心翼翼的從懷中取出一份名單,輕柔的放在桌子上,“還希望王爺好生保護他們。” “不會虧待了他們。”陸廷野掃了眼名單,舔了舔脣,“把你調到了哪裏?” “闓州。” 陸廷野哼笑了聲,“什麼時候啓程。” “後日。” “好。現在出去和流雲打一架吧,使出你的本事來,別藏着掖着。” 於是很快院子裏響起了刀劍碰撞的聲音,陸廷野不知何時走了出來,彼時牛桓已經漸漸落了下風,他掃了眼,心中有數,猜測不出十招,他就會敗下陣來,果不其然,才又接了流雲三招,他便被一腳踹翻在地,吐出一口鮮血,臉上也掛了彩。 “停吧。”他叫停兩個人,朝牛桓擺擺手,讓他離開。 牛桓在地上坐着緩了會兒,才起身行禮,之後胡亂抹了把臉,臉上頓時滿是血,又紅又腫,於是當他頂着這張臉做出王府的時候,等候在外面的人,全都譁然了,忍不住小聲議論。 “走!”牛桓故作兇狠,咬牙憤憤說道,“我們走!” 浩浩蕩蕩的隊伍離開,本來水泄不通的王府門口,不多時便重新變得安靜冷情,躲在暗處的那些眼睛,也都悄然縮回了黑暗裏。 司征塵很快得到消息,滿意暢快的哈哈大笑。 所有人都被他玩弄於鼓掌,尤其是看到陸廷野被他算的團團轉,他便怎麼都控制不住得意。 縱然陸廷野有天大的本事,但他無法收買人心,所以終究成不了大事。司征塵沾沾自喜的想,殊不知道,真正能夠收買人心的,從來都不是什麼陰謀詭計,步步爲營,而是強大的實力。 一個人若有實力,有的是人願意爲他赴湯蹈火效命。 人心何必用得着收買? 他陸廷野就站在那裏,便有人趨之若鶩,爲他奔赴而來。 再過一日,便是牛桓離開京城前往闓州的日子,因爲次日要早早的出發,他不便到宮中辭別,所以提前一天到宮中來,向司征塵辭行。 司征塵稍微叮囑了幾句,就見門外的小太監急衝衝的跑進來,慌亂之下急切的道,“皇上,出大事了,丘老不見了!” “什麼!”司征塵大概是太過震驚,又或許是太過緊張,連小太監的失禮都不計較了,聞言騰的從龍椅上站起身,“他不是就在宮裏嗎?怎麼好端端的會不見?都派人出去找了嗎?有沒有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