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陸心水番26

作者:未知
兩個小丫頭得知的所有事情,都是道聽途說來的。 那些人向來喜歡把打鬥場面渲染的格外誇張可怕,如此一來,誰還會去關心原因。 再說了,謝道士全程只冷着張臉打人,好像並沒有說什麼多餘的話。 “不知道原因?”許知意捏着下巴,感到有幾分迷惑不解,“謝道士我先前與他有過交道,他並不是會隨意打人的人,況且,他是修道之人,素日裏主張與人爲善,輕易是不會打人的,更不會一出手就這麼兇狠,莫非其中有什麼隱情?” 兩個小丫頭哪知道這些,連連搖頭不已。 許知意嘆了口氣,疑惑的又問,“你們說謝道士被抓起來了?” “對!就關在大牢裏,說是下午就要審了呢,那幾個被打的人聯合起來,鬧得非常兇,跑到衙門要青天大老爺給做主,看樣子這次,謝道士得喫虧了,本來就是他先動手打人的。” 許知意朝着一旁的青山招招手,青山心領神會,悄然離開了王府。 她看向陸心水,“你先別擔心,我們先打探下情況如何。” 青山身上有王府的令牌,京城的府衙不敢不給面子,不到半個時辰,就查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究竟是爲何。”許知意見青山去而復返,忙不迭的問。 她知道陸心水與謝長絕之間的一些事情,想着若是能出手相助,自然不會拒絕。 畢竟現在距離升堂審案的時間越來越近,再拖下去,只怕到時候就是想求情,都來不及了。 青山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這會兒有點猶豫。 他悄然朝着陸心水看了眼,可惜對方正在走神,並沒有察覺,倒是許知意注意到了,微微蹙眉。 “說吧。”她試探的問道,“難道是和阿芷有關?” 青山扯了扯嘴角,陸心水也跟着朝他看來,他緩慢的點點頭。 “說吧。怎麼回事?”這次是陸心水問的。 青山不再賣關子,“當時許多人都在茶館裏面喝茶,後來謝道長就突然發作,屬下猜測興許是和當時人們談論的話題有關,於是問了好幾個在場的人,謝道長‘發瘋’之前,大家都說了些什麼……” 他想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話,自動的過濾了遍。 “他們在議論郡主,而謝道長興許就是因爲這個而生氣的。” 許知意的臉色冷下來。 青山點到即止,可她玲瓏心思,怎麼會不知道,外面的人私下裏怎麼說陸心水的。 距離陸家的事情,都過去兩年了,他們還是揪着陸心水不放。 實在是喫飽了撐的! “既然是和阿芷有關的,那這件事,我們就不能坐視不理了。”許知意理了理衣衫,提步朝前面走了兩步,見身後的陸心水還沒跟上來,回頭平靜的看向她,“阿芷。” “嫂嫂。”陸心水莞爾一笑,“來了。” 許知意朝她伸出手,陸心水上前時,自然而然的挽住她的胳膊。 她輕輕拍了拍她,“有我在。還有整個王府在。不必怕。” 陸心水垂眸搖了搖頭。 “好!”許知意深吸口氣,看向青山,“走,去府衙!” 馬車一路行駛的很快。 京城人都有眼力勁兒,一看這種制式的馬車,就知裏面的主非富即貴,於是紛紛識趣的讓開了道路。 陸心水等人趕到府衙的時候,不過用了一炷香的功夫。 府衙外面已經圍了一大圈百姓,男男女女都有,各個伸長了脖子往裏面看。 青山沉聲道,“麻煩諸位讓讓,我家王妃來了。” 他用的是內力,儘管現場嘈雜混亂,但卻清晰的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裏。 衆人驚訝之餘又無比震撼,不約而同退到兩側,回頭看向那個馬車裏的貴人。 他們猜測着來人是哪位王妃,在看到許知意那張豔麗的臉時,不少人白了臉色。 這不就是端王妃嗎? 她這次來,是爲了…… 就在這時,陸心水從馬車上緩緩走下。 女子瘦削而單薄,那張臉清冷孤傲。 她穿一身素色的披風,碧綠的玉簪點綴在雲鬢之間,矜貴又美麗,似從雪地裏走出來的精靈。 “阿芷。”許知意喚她名字。 “嫂嫂,來了。”她提起裙角,臉色越發的冷,經過衆人的時候,目不斜視。 已經有人去通知府衙,不多時,鄭承淵從後院匆匆趕過來,他穿一身墨色官服,挺拔而嚴肅。 “不知王妃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王妃恕罪。” 鄭承淵當衆躬身行禮,口吻中也少了早年的傲然和意氣。 許知意淡淡應聲,“不必多禮,本宮只是對這件案子感興趣,聽說可能與家妹有關,便來旁聽一下,若是打擾到了鄭大人,還望海涵。” “不敢。”鄭承淵垂眸,擺出請的手勢,“王妃請入座。” 女子從身邊經過,他看着那遠去的繡花鞋,鼻尖聞着縈繞着的淡淡香味,沉寂的心動了動。 鄭承淵輕撫心口,速速跟上。 驚堂木一拍,謝長絕被帶上大廳。 他還穿着那身灰撲撲的道士服,眉眼清冷寒涼,比早前相見時,多出了幾分戾氣和尖銳。 然而在看到大堂上坐着的陸心水時,臉色頓變,細看之下,竟是有幾分的驚慌失措和不安。 許知意朝着陸心水瞥了眼,她正低頭擺弄袖口,也不知有沒有注意到謝長絕的表情。 與謝長絕一起上堂的,是在茶館裏被打的那五個男子。 他們人還未到,罵聲先到,叫叫嚷嚷的,說的全是些不堪入耳的詞語。 鄭承淵面無表情的拍響驚堂木,幾個人立刻噤聲,眨眼間,便來到了大堂。 和謝長絕相比,他們一個個都掛了彩,整張臉上沒一塊好地方,鼻青臉腫,顯然謝長絕下手很重。 “我的青天大老爺啊!你可要爲我們做主啊!”排在最左列的男子猛地跪地,嚎啕大哭。 他個頭小,人精瘦的像只猴兒,裹着件棕色的棉襖,外襖上沾滿了灰和血,哭起來時眼睛都不見了。 整個府衙鴉雀無聲,他嘹亮的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大老爺啊!今天這事兒,他必須得給我們個說法!我們好好的喝個茶,怎麼就捱了頓胖揍呢!” 瘦猴兒說完了話,回頭看了眼身後的人,挨着他的人立刻會意,也有樣學樣的跟着哭嚎。 “大老爺啊,小的們命也太苦了!他憑什麼打人啊!你看看他給我們打的!” 幾個人在來的路上都商量好了,瞧着這臭道士人模狗樣,不像是個缺錢的。 反正他們兄弟都捱了打,今天非要剝他一層皮下來不可! 他怨不了別人,要怪就怪他自個不長眼色,招惹了他們! 兩個人先後一頓哭喊,一塊被打的另外三個也不甘示弱,撲通撲通的跪下來。 他們又是磕頭,又是哭鬧,現場一片混亂。 可不管說什麼做什麼,就在幾步之遠的謝長絕,始終淡着一張臉,辨不明情緒。 許知意嘖了聲,輕輕碰了碰耳朵。 鄭承淵注意到,呵斥道,“肅靜!” 大堂左右的衙衛,齊齊把手中的執杖敲在地上,發出的聲音,嚇的幾個人頓時停了下來。 鄭承淵指了指最開始說話的那個瘦猴,“你來說說事情經過。” 那猴子一聽,連忙感激涕零的叩頭。 他把自己說的相當委屈無辜,道,“青天大老爺,小人在茶館裏面喝茶,和大家夥兒說了幾句閒話,一切都好好的,誰知道這臭道士突然發什麼瘋,站起來就打人,他下手重,力氣又大,就把小人打成了這副樣子,哎喲!哎喲喲……大人,您看看這傷,都是他打的啊!我的大人,今天必須得讓他給我們個交代!” “對!給個交代!”其餘四人異口同聲的說。 瘦猴兒情緒激動,扯着嗓子道,“大人,你要爲我們做主啊!不然我們是真的沒法活了!” 鄭承淵坐在這個位置上,已經有小一年,一開始還對這種場景感到陌生,眼下見怪不怪。 他淡漠的掃了眼幾個人,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是輕飄飄的一個眼神,幾個人卻感覺像是被看穿了般。 他們一個個心虛的縮了縮脖子,想要開口,卻發現聲音被堵在了喉嚨裏。 鄭承淵問謝長絕,“謝長絕,他們所言可有此事?” 謝長絕沒有否認,“確有此事,他們確實是被貧道打的。” 他承認的乾脆果斷,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幾個人一看有戲,連忙爭先恐後的道,“大人,您看吧,我們沒有撒謊,也沒有誣陷他,就是他打的,現在我們一個個都受了傷,幹活是幹不成了,必須要他給我們賠償!” “對!賠償!沒有五兩銀子這事沒完!” “一人五兩!他把我們打的可不輕!小人現在渾身哪哪都疼,跟要死了一樣!” “……” 他們的意圖,明晃晃的寫在臉上。 鄭承淵冷眼旁觀,沉吟不語。 幾個蹦躂的男子,慢慢察覺到氣氛不對,也相繼閉上了嘴巴。 他們訕訕的看向鄭承淵,鄭承淵卻看向謝長絕,再問,“你爲何要打人!” 謝長絕抿脣,藏在袖中的拳頭捏緊又放下,說道,“不爲什麼,看他們不順眼就打了,下次再讓我碰着他們,依然是見一次打一次!你們以後最好給我小心點!” “你!”瘦猴兒一聽到這話,心中喜不自勝,他指着謝長絕,嚷嚷着叫道,“諸位,你們可都聽到了吧!此等坑蒙拐騙的臭道士,居然如此狠毒好鬥,就這還修什麼道煉什麼心啊!大人啊,您聽聽這話,這不是明目張膽的威脅是什麼!這可嚇壞了小人啊!讓小人以後還怎麼敢出門!” “大人,此等狂徒,您必須懲罰啊!若是人人都像他一樣,那咱們京城可不就亂套了嗎?” “就是就是……” 圍觀衆人中,有許多人跟着附和,但也有許多混跡其中的姑娘,卻更爲這樣的道長着迷。 她們先前記憶中的那個道長,溫潤剋制,淡漠疏離,完美到幾乎像是個神祗般,同時也冰冷無情。 可眼下的他,雖然還是那張驚豔薄情的臉,莫名中就是多出了幾份禁慾氣息。 而這份氣息,令她們癡迷。 “大人,道長打人一定是有原因的!道長不是那種會隨便打人的人!” “就是!還請大人查明原因!” “當時我就在現場,道長打人,是因爲他們……他們說了一些過分的話!” 幾個被打的男人,一聽到這話,當即下意識的看向旁邊坐着的陸心水。 他們之所以這麼着急的要求結案,不就是不想把陸心水扯進來嗎? 雖然這件事是因她而起…… 要知道陸心水是陸廷野的親妹妹,陸廷野又是個出了名的護短,睚眥必報! 這件事一旦傳到陸廷野的耳朵裏,他們可討不到半點好處! “你胡說什麼!”瘦猴兒氣急敗壞,指着人羣中怒罵,“胡言亂語!大人,沒有此事!” 他這副心虛害怕的樣子,立刻讓衆人察覺出來某種信號。 有幾個姑娘家朝着許知意二人坐的位置看去,突然齊聲大喊道,“王妃,我們所言並不假!就是他先羞辱郡主的,而後道長聽不下去,才把他們暴打一頓的!” “不!不是!我沒有!王妃,你不要聽她們瞎說!她們和這道士是一夥兒的!” “大人!這幾個女子擾亂公堂秩序,影響您判案,您快下令把她們趕出去!” “難道大人也被她們的妖言迷惑了嗎?!” “大人明察,道長打人事出有因,當時在茶館的人又豈非是我們幾個?相信只要是有良知的人,都會站出來爲道長作證!” “大人!” “夠了!”鄭承淵捏着眉心,低叱道,聲音不大,威嚴不小。 驚堂木再度落下,一片嘈雜歸於寂靜。 他看向謝長絕,鄭重其事的問,“謝長絕,本官再問一句,你爲什麼打人!” 謝長絕咬着脣,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他悄悄的朝陸心水看去,她坐在那裏,平靜如死水,無悲無喜的模樣,令他胸口發堵。 只要一想到,過去的兩年,她都是被那些人私下裏這麼侮辱的度過,他的心就痛苦的難以自持。 這些帶着惡意的、揣測的、羞辱的話,一定也傳到過她的耳朵裏。 她在痛苦的回憶中掙扎,還在現實的惡意中苟活,她日日夜夜,飽受折磨。 可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他的心被什麼東西燒着絞着挖着,疼得他幾乎忍不住,渾身都在輕輕顫抖。 “謝長絕,本官在問你話!” 他哆嗦着開口,“貧道……貧道看他們不爽。” 他又有什麼資格替她出頭,又有什麼資格提她的名字。 她原本是那麼驕傲金貴的一個人,原本可以有高高在上的人生。 偏生因爲他,因爲他造的那些孽,成爲了人人可以褻瀆、可以侮辱的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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